高管团队中的法律高管对财务报告质量的影响研究

王亚冰

高质量的财务报告是企业和利益相关者有效沟通的桥梁。自21世纪，全世界范围内的会计丑闻频频发生，财务报告的质量引起全社会的关注，企业高管的作用亦受到质疑。每次会计丑闻的后果，总有法律风险的“身影”。现代企业渐渐开始在高管团队中增加法律成员。那么，具有“独特技能”的法律高管①，能够有效地降低财务报告中法律风险、提高财务报告质量呢？

许多企业在高管团队中增加了法律人员，现在关于高管团队的法律特征对财务报告质量作用的研究还很少，大量的研究更多的关注高管团队的性别、年龄、学历、任职时间等背景特征（何威风，刘启亮，2010）。法律高管是披露决策、行为及对财务报告监督的影响者，是关乎财务报告质量的关键人物之一。我国法规还未要求企业高管团队包含法律成员，增加法律高管是企业的自愿管理模式，说明法律高管对财务报告质量的作用还未受到足够的重视。因此，研究高管团队中的法律成员如何影响企业财务报告质量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理论意义。

一、高管团队中的法律高管现实情况分析

安然事件使财务报告问题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美国再次成为关注财务报告法律风险、重视法律顾问的引领者。随后各国开始审视在财务报告法律风险控制方面的不足。美国2002年的《萨班斯法案》明确了公司高管的法律责任，对企业法律人员的专业责任进行了详细陈述。美国律师协会认为企业律师对企业监管作用重大，是上市公司内部的四大管理机制之一。

为了有效规避不必要的企业法律风险和改善财务报告质量，许多美国企业雇佣内部法律顾问或设立内部法律部门，法律人员则成为高管中的一员，参与企业的决策。Brown（2003）发现企业倾向于雇佣律师去“更早干预企业陷入法律风险”。“法律顾问是高级管理人员具有一定的管理权力”（Chayes and Chayes，1984）。美国公司律师协会调查表明，CEO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不会缩小法律部门的规模。由此可见，在美国，增加法律顾问是一种自愿管理模式，虽无明文规定，但得到了股票市场的认可，也是企业防范法律风险、提高财务报告质量主要手段之一。

安然事件为我国敲响了警钟。我国2006年要求央企设立法律顾问制度，2008年实现了第一次对上市公司法律风险的量化分析，然而，近年来我国会计造假事件不断，比如财务报表造假的“德隆王朝”、违规披露的“绿大地”等，充分说明了我国企业财务报告存在着较大的法律风险。企业法律风险是企业风向标，影响企业的价值。很多国资委开始要求加强对控制国有企业法律风险的投入，比如优化内部人员的配备等。我国上市公司渐渐在高管团队中增加法律成员。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为了防范企业法律风险、有效提高财务报告质量，企业内部人员的任命和相关政策法规可能都会有较大的调整。

二、高管团队法律成员对财务报告质量的作用机制分析

高管是影响财务报告质量的重要因素。法律高管从影响企业披露决策到影响披露行为，并能从整体上影响企业对财务报告的监督行为，对财务报告质量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目前关于高管背景特征影响财务报告质量的研究还未突破会计、财务等学科领域，因此，有必要从法律角度研究高管对财务报告质量的作用机制。

（一）法律高管影响企业披露决策。法律顾问能够对企业各种决策施加影响（Hopkins，2012）。具备法律专业知识的高管对企业发生的可能涉及到法律风险的交易事项特别敏感，比如合并、收购、知识产权交易等；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财务报告中存在的潜在风险，并利用其在高管中的权力影响其他高管的行为，从而对相关战略和决策施加影响，以降低法律风险带来的损失。当某一披露决策可能引起法律诉讼时，法律高管会向其他高管剖析法律后果的严重性以拖延决策“拍板”，并向CEO报告以探索更优决策。

同时，法律高管和财务高管的协作能促使更优决策的产生。Krishnan（2011）在发现审计委员会中法律人员与财务人员合作对财务报告质量有递增效应。不同专业背景人员，拥有多元化的技能和观念，能够从不同角度审视同一问题，以寻求更优决策。法律高管与财务高之间的相互合作使得财务报告能同时考虑到财务披露和法律遵守两个方面，既能保证内容上的有用性，又能满足法规政策的要求，从整体上提高了财务报告的质量。

（二）法律高管影响企业会计披露行为。高管团队中含有法律顾问的企业更倾向披露准确、不乐观的信息（Kwak，2012）。根据公司治理的目标，企业雇佣法律人员是为了利用其专业能力为企业增加效益或规避损失。法律高管的主要职能是降低企业法律风险。企业面临的法律风险是对企业法律高管专业能力的检验。根据“不对称损失职能”，企业法律风险达到一定水平引起股市关注时，法律高管会受到企业的谴责，甚至会阻碍到职业发展；而当企业法律风险得到有效的控制以使企业获得更大收益时，法律高管依然不会被企业完全信任，当做“自己人”看待。为了最大化个人收益，他们会尽可能地督促企业披露准确、不乐观信息，来较早干预企业陷入严重的法律风险中。

根据声誉理论，市场和媒体通常会依据法律高管以往工作中是否有“污点”对企业的财务报告质量进行主观推断，企业一般会根据法律人员以往的工作表现和声誉做出雇佣决定。由于担心企业承受的法律风险曝光于公众面前，或给职业生涯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法律高管最优选择就是确保财务报告信息的可靠、无偏。因此，声誉压力能在一定程度上督促法律高管做好本职工作，阻止企业激进的披露行为。

（三）法律高管影响企业对财务报告的监督行为。与外部律师相比，法律高管能够参与到企业的经济管理活动中去，以监督企业整体行为、引导企业遵守法律法规，从而提升企财务报告质量。法律高管处于企业高级管理层，具有参与企业决策制定的权力，这使法律高管能够在对企业内部活动更充分了解的基础上监管企业决策制定过程，制止可能带来法律风险的披露行为，以提高财务报告质量。

法律专业人员能够感知一定领域内的法律制定方向，对规范企业行为的相关法律具有一定的预见性，通过思想传播和行为感染增强高管团队中其他高管的法律意识，由此引导企业披露行为。

三、基于法律高管视角提高财务报告质量的建议

我国企业法律意识淡薄，法律高管作用机制在企业内部治理领域中还不够完善，亦未得到资本市场的肯定和认可。企业内部治理和法律高管薪酬结构的缺陷阻碍了法律高管对财务报告作用机制的发挥。比如，企业法律高管严重受制于企业CEO、薪酬包装或股权激励制度等迫使法律高管偏离投资者保护目标，加重了企业的法律或诉讼风险。

为了充分发挥法律高管对财务报告的积极作用，针对我国财务报告存在较严重法律风险的现状，为企业股东提出以下建议：

（一）做好对企业高管团队的调查。高管团队调查能获得企业高管团队中法律人员所占比例以及法律风险水平的信息，以了解法律高管对财务报告质量的作用机制。以使企业在提高财务报告质量时，借鉴调查所搜集到的信息，结合企业法律风险的现有水平，合理调整高管团队中法律人员比例。充分了解法律高管对财务报告作用机制，能够帮助企业制定有效的高管人员调整决策。

（二）优化法律高管薪酬结构。法律高管会基于多种动机来发挥对财务报告的积极作用。然而，我国企业存在的薪酬包装和股权激励制度使得他们越来越倾向于企业盈利目标，损害投资者利益。良好的薪酬结构能够避免法律高管在企业短期盈利目标和个人利益之间做出权衡，能够激励其为降低企业法律风险作出最大的努力。合理的薪酬结构应以企业面临的法律风险水平作为对法律高管专业能力的检验，以法律高管个人表现并非高管团队整体绩效作为考评基础。

（三）合理提升法律高管权力地位。法律高管一般受制于企业CEO，这迫使法律高管的行为与企业目标保持一致。当CEO的行为与法律高管的建议发生冲突时，法律高管只能听命于CEO，以使法律高管的作用机制形同虚设。因此，有必要适当提升法律高管的管理地位，从根本上改变法律高管完全牵制于CEO的局面，充分发挥法律高管对财务报告的积极作用。

（四）充分发挥法律高管的法律意识传播作用。我国企业财务报告质量低、潜在法律风险高的根本原因在于企业法律意识普遍淡薄，对财务报告编制和披露过程中的决策和行为所导致的法律后果了解不清。在财务报告编制和披露过程中，实务操作人员及高管是关乎财务报告质量的关键。因此，法律高管的思想传播和行为感染，将有助于其他员工法律意识的提升，促使财务报告质量的改善。

四、结语

本文结合现实情况具体分析了法律高管对财务报告质量的作用机制，认为法律高管会通过影响企业的披露决策、行为以及企业监督行为改善财务报告质量，基于此联系现行企业现状，为股东提供了可参考的政策建议。本文为财务报告质量和高管特征的研究提供了新视角；同时理论联系实际，为企业提高财务报告质量、改善治理结构提供了新思路；为未来的相关研究奠定了基础，比如法律高管的薪酬结构、法律高管具体影响财务报告中的哪些内容、法律高管如何与其他高管沟通等。

［1］何威风，刘启亮.我国上市公司高管背景特征与财务重述行为研究[J].管理世界，2010，(7)

［2］Brown,Chad.In-house Counsel Responsibilities in the Post-Enron Environment[J].Association of Corporate Counsel Docket,2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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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Byungjin Kwak,Byung T.Ro,Inho Suk.The composition of top management with general counsel and voluntary information disclosure[J].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201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