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八卦揭秘:《周易·说卦》的核心内容

刘林鹰

(怀化学院政法系,湖南怀化418008)

《说卦传》是 《周易》 十传里谈卦序卦象的主要作品,面世一千余年之后,宋代邵雍才揭示其中存在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之异,分别称为伏羲八卦、文王八卦。朱熹《周易本义》采用邵子四图后,八卦有先后天两种卦位便成了易学界的通识。

笔者1997年发表的 《揭开老子哲学的神秘源头——先秦易学的新图景》说过:《说卦传》先后天八卦之间的文字,其实是在谈论一种它样卦序、而且它是汉代京房纳甲法的基础,可称为中天八卦即纳甲八卦;[1]在 《中华文化 `帝'`神'崇拜的数理性起源》里,笔者以《说卦传》的中天八卦地支序为基础,详论了 “帝” 与植物历程的关系。[2]今年(2012年)冬因为对数术文化再次发生兴趣,偶尔在风水168论坛知道了某易术者的“三易首卦入中式”也用中天八卦,虽然他人没谈过其法因而尚难确定其内容是否虚构,但很可信,吃惊于其《归藏》八卦说正属于笔者早年所论述的 《说卦传》里的中天八卦思想(只是其卦位异于笔者以前的排法),于是搜索了该方面信息。

中天八卦一名,古已有之,然无图无例;谈它最多的是当代易界,提供了几种卦序和位图,如邹学熹先生1993年出版的 《易学图解》第二章之 “三天八卦对比图”[3](P76)、欧阳昱北先生1997年发表的 《中天八卦新证》排出了异于邹先生的中天八卦图[4]、笔者 《揭》 文里的位图,还有所谓中天易20代传人之一、安阳易术家李永红先生把先天八卦位加洛书九宫数称作真的中天八卦(《中天八卦》,张永红新浪博客),目前的百度词条“中天八卦”即是采用李氏文章。

除了洛书数先天八卦这种假中天容易认定——不同八卦体系必须变“天”即自然结构、必须变化卦位结构,——所谓中天八卦的几种位图,真假难辨,无论是卦位还是中天性,谁也没有提供可令他人比较信服的易理依据。

中天卦位应该如何、究竟如何?

再探《说卦传》,终于发现:它的中天八卦内容,不但有卦支序,而且有广义的中天位序,超出以往想像的是,它是中天太极定位的,是 “帝”即 “帝星”定位的,而且中天太极与后天太极有某种本质的同一性,不是能随便安排的。关于中天位序,在现存文献里,只有《说卦传》提供了某些易理依据。

这个再探有对自己卦位旧识的重大修正,有对邹先生相关内容的重要论证和增加。

至此,《周易·说卦》里失传二千多年的中天八卦内容得以全面揭示。

此外,还发现 《说卦传》存在归元八卦 (返天八卦)、孕天八卦,由于论文发表有字数限制,此文不论。这些探索,巨幅更新着《说卦传》从而 《易传》在我们视野里的图景,即巨幅更新着先秦易学的图景,进一步展示着道家哲学的神秘母宫。

一、《说卦传》的前几章及其展示的八卦地支序

今本《周易·说卦》,后面是谈卦象的几章,卦象论之前的文字如下: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叁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叠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火亘之,艮以止之,兑以悦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齐乎巽:巽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浩齐也。离也者明也,万物皆可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响明而治,盖取诸此也。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也,故曰致役乎坤。兑,正秋也,万物之所悦也,故曰说言乎兑。战乎乾:乾,西北之卦也。(坎,)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兑,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者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

《说卦》的这些文字,笔者 《揭》文曾认为:核心的内容就是(扩大性)八卦本支序(本支指卦纳的地支,不是爻纳的,卦支是该卦初爻纳支的基础,乾特殊),即 “雷以动之”、“帝”、“神” 是谈一种 “叁天两地” 的逆数序列——震子9、巽丑8、坎寅 7、离卯6、艮辰5、兑巳4、乾午3、坤未2、帝申1、“神”酉0(子午在9至5的五位制序列里皆为9,但在9至0的十位制序列里异数);其中隐含中天八卦即纳甲八卦;西汉杨雄《太玄经》所谈的太玄甲子数 (能实用,中医针灸学的灵龟八法之取时定穴便用该数),出现于王莽复古时代,应该古有来历,只用了9至5的五位制,其实,干支的前后阶段肯定有差异,应该可以存在十位制 (此可名太一甲子数)。——纳支序展示万物归藏于天地、再归藏于太一 (帝)及无的历程,反行则是0(无)、一 (太一)、二地、三天、六子卦,展示无生一、生二、生三、再生万物的宇宙生成论图式:八卦纳支序乃老子哲学的数术学基础。

这种认识现在没变。

这里涉及的根本问题是,先秦易学大师在高层易学上有八卦纳甲或纳支,是否可信?完全可信。一是,《易经》革卦卦辞 “己日乃孚”及六二爻辞 “己日乃革”,顾炎武 《日知录》云朱熹认为此 “己”应为戊己之己,即是天干,《周易尚氏学》释为离纳己,此释方通(尚氏还以先后天八卦的关系解开了“同人”、“比”这两个卦名之谜)。《易经》 的知识背景是商代末期,纳干应来自商代。据笔者 《商周数字卦之用六象筮法考——对张政火良先生易卦源于筮数论的初步证伪》 里的考辨[5],1980年安阳殷墟出土的四卦龟甲,虽非有的学者曾以为的式盘,却表现了三个后天卦位,有后天八卦的用法,而且隐存八宫观念,此八宫是每宫16变还本体,正是京房八宫的繁版(流行的简用版消除了卦的重复现象)。二是,据 《汉书》记载,京房易来自隐士,他是该宏大体系的公开者(高层易术一般都作为密术长期私传,其部分公开有突然性,邵子皇极学的密术部分近十余年才有少量公开,隐踪奇门的阴阳81宫即大九宫图等重要内容是隐传了千年才于近年公开、且其用法还属私授),且京易体系宏大,必远有传承、长期丰富。三是,京易纳甲法有八卦纳干、六爻纳干、六爻纳支,逻辑上缺少八卦纳支,就是说应该有它;未见之,当是其某代师傅未传,可能是作为一种密中之密,因为,八卦地支序及其逆数的公开,会使得 《老子》哲学即道家的根本哲学在很大程度上失去神秘性。

二、《说卦》明示中天八卦逆序起于雷,即隐示其正序起于坤

为什么认定《说卦》在展示中天卦序?

因为:

1.“雷动”章不是谈卦象,该文后部是集中谈卦象,此可谓注释家们的共识

因此,流行的解释便云是在谈八卦的造化生藏功能(邹先生也采用了惯论),粗看起来字面上是说得通。

2.深思可知,不是谈八卦的某种功能

一是,该章居先后天八卦之间,次序上尚未涉及后天八卦的某种内容,同时又不是谈先天八卦的,因为“日以火亘之” 所用离为日是后天象、是离居南位才有的,“日火亘”应该是借用后天象谈其它意思。二是,“帝出于震”开始谈后天八卦,可是旧说之视域里 “帝”字来得很突然,无据,功能说无解。三是,“神也”章比“雷动”章更详细地谈六子卦的造化功能,功能说使得 “雷动”章显得重复又混乱,悖于其全文之严谨思维和文气。四是,“雷动”章前面四卦用雷风雨日之象,后四卦言艮兑乾坤之名,前后两分,显示文字组织的精心性,应该是希望读者不要简单地看待该章所传之意。

3.只有用中天八卦才能通顺解释《说卦》多章里一些重要文字

“叁天两地而倚数”、“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雷动” 章、“帝出于震”、“神也者妙万物而言者也”,这些重要文字,可谓 《说卦》卦象论之前的几章的经络文字,只有用中天八卦才能通顺解释、而且是全部地通顺解释:

其一,“雷动”章位于先后天八卦之间,属于中天八卦里一种重要内容,即八卦纳支,数列是雷九坤二,是上文“易逆数也”的主要展开。

其二,“帝出于震”的帝即太一,居坤之后,在八卦地支序数里它对应的地支是申、数为一,这是 “易逆数也”的进一步展开。

《老子》云“道” “象帝之先”,也是以道为无即零、帝为一。

如何看待“万物出乎震”?它与 “帝出于震” 有矛盾,此句开始的部分,一些注家早就认为是他人的重要注释而被后人当作原文了,此解较佳。

如此则脉络紧密。

其三,“神也”句之 “神”是对 “帝” 的顺承,地支序里配酉,太玄十位制序列里酉为零,零为无,并非绝对没有,而是,是没有阴阳性的,自然阴阳不测,“阴阳不测之谓神”。兑为言、“为言也”是指示后天兑位即酉位。

其四,于是, “八卦相错……是故易逆数也”之 “逆数”,终于得到合理的解释,它有启下性总揽性作用。

邵子以来,易界的说法是它在谈先天八卦,“八卦相错”是先天位图上的错形对待 (错卦是各爻异性的两卦),“数往者顺”是乾一兑二离三震四之次,“知来者逆”是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之序,“逆数”是指与乾对立的乃坤八而非巽五,即乾边的阴仪卦乃巽五而非坤八。

邵解将逆数视为阴仪四卦对阳仪四卦的逆排,可是,其说有严重问题,排不是 “数”,没有合理地解释 “逆数”,故而其对四句话的整个解释有误,而且,“天地定位”从而其一体的四语已经包含相对而错的意思,再表达这种意思就有某种重复性,语感欠佳。

或问:逆数释为坤八至乾一,可否?不行,因为悖于其前提句 “往顺、来逆”。

只有中天八卦说得通。

于是,应该新解 “八卦相错”等语:“八卦相错”,其错是言反,如乾坤互错,但不是旧解的相对而错,当是相邻而错,乃错合,即是中天八卦位序之坤乾、兑艮、离坎、巽震,因此,“八卦相错”一语是由先天八卦到中天八卦,完整意思应是先天八卦相错而成中天八卦,此 “错”乃错成、乃变,因而也是中天八卦结构上的错合形态;“数往者顺”是言中天八卦的顺序,“知来者逆”是言其逆序,意思上差别重大,此顺序含木火土金水的纳干次序,逆序则是 “太一甲子数”背景下的八卦地支序——何以分往来?“往”为过去为显过为阳, “来”为未来为幽虚为阴,作者下文展示“来”者,则“往”者已经包含在 “八卦相错”。

或问:“天地定位”是谈先天么?在人类视野里,乾坤的天地之位是上下性质的。

或问:两种八卦怎么在一个章内谈?谈先天八卦的四语文字极少,一个章内谈,语感较佳。

其五,于是,应该新解 “叁天两地而倚数”:不是惯论的天一地二、天三地四等,不是数的奇偶问题,应是太极为太一、“地”(阴仪及坤)为二、“天”(阳仪及乾)为三:于中天八卦即纳甲八卦里的地支序而言,是乾三、坤二;于《周易》的大衍筮法 (或其后世的简化方式铜钱法)而言,乃基数为阳仪三、阴仪二 (特殊的太一乃太极不作为阳仪数),3变得一爻、18变得六爻,爻数六七八九为四象数,六九者变。大衍法用仪起爻的过程全息着四象含八卦,两种“叁天两地”的现象有关。

由此而知,中天八卦的内容连接多章,是该文的核心。

可见,《说卦》明示先后天八卦之间存在一种逆行卦序即“雷动”序,同时隐示着其正序;文字上而言,此序在先后天卦序之间,故是中天卦序,即:中天八卦,论逆序起于震,论正序起于坤。

中天八卦的逆序:雷风雨日艮兑乾坤,涉及八卦纳支及申一(太一、帝)等。

中天八卦的顺序:坤乾兑艮离坎巽震,涉及纳干,其纳干次序是木火土金水。

三、中天震位在正北:“帝出乎震”隐示帝所藏的震在北辰

方位上,中天八卦如何排列?

其谜之解,主要在深度解读“帝出乎震”。可以严格推导:先了解一个知识点“北辰太一乃帝,有两个层次的方位性存遮”;其次,排除帝由先天图的中宫出于震,则论同体性,隐示“帝藏在震”,即作为中天卦位之太极点的帝,不在先天图的中宫而在震位:于是可以确定,中天震位在北辰,即在正北。

1.北辰太一乃帝 (帝星),有两个层次的方位性存在

(1)太一

在古代文献,太一有三大明确的指称:一指宇宙生成论的本原,如《吕氏春秋》云“万物所出,造于太一”,二指宇宙观的帝,是帝星、也是上帝,古人认为星为神所主,帝星和上帝所指大体相同,三指在节气方面帝星的九宫序主宰点,太乙式的飞宫太一即此。此外,还隐指宇宙本原之为原初型世界的中心,如《太一生水》所云“太一藏于水”即隐含太一本来不在水方,应在原初的中心,这种意思罕见,却是先天图的应有之意,使得这种生成论的本原有本体的性质。

因此,在古代,太一是数序角度的宇宙观层次的太极。式占上太一也称太乙,传统太乙式只占天文对地球大事的影响(近年薛邓林先生使之转型,也占小事)。虞翻起有的学者明言太一即太极。应该说,二者是包含关系,太极所指无论大小,物物一太极。

数术里,太一有几种层次的所在(本宫、别宫、行宫):先在本来的中宫而无形;此后是藏居北辰,此乃帝;再后来是行于四时八节,及其在式占天盘里的九宫序主宰。

战国中期的郭店楚简《太一生水》云:“太一藏于水,行于时,周而或(又)始”。就涉及了三种所在,生及藏都隐含太一最先的位置不在水方即北方 (五行里惯论北方属水),中间位置才是藏于水方,然后是研于时。汉语里 “藏”不是家居,藏在非本在,又是一种久在、别于短期的行。

“太一有几种层次的所在”是否荒谬?当代一般学者对太一文化相当陌生,难免觉得稀奇古怪,其实,太一本质上是太极,近十余年来奇门遁甲文化快速崛起、广泛流传、了解者较多,就用奇门学看看几种所在的非荒谬性。奇门里太极有三种所在:基盘里,本在中宫;地盘里,转盘式是寄在它宫(一般是论寄在后天坤位),飞盘式或说不寄或说寄;天盘里,行在各时。太极的不同层次应理解为多层次气场的不同主导者(未必等于中心)。

(2)北辰太一乃帝,乃帝星

中华数术里,论惯义,帝乃北辰太一,或曰北辰太一乃帝,即太一离开“本来的中宫”后之在北辰,它在 “北斗运动圈的中央”,此为天星学的中宫。

宋玉《高唐赋》云:“醮诸神,礼太一”。汉文帝诏令规定 “冬至祭太一,夏至祭地只”(地礻氏,后土)。《淮南子·天文训》云:“太微者,太一之庭。紫宫者,太一之居。说者曰:太一,天之尊神。”紫宫太一,即紫微星,即帝星,即北极星。《周礼》郑玄注曰:“昊天上帝,又名太一”。

《易纬乾凿度》语 “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东汉郑玄注曰:“太一者,北辰神名也”。

(3)自体性和方位上,帝(帝星)有两个层次的存在

《史记·天官书》云:“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

可见,帝或帝星有两个层次的自体性存在:一是帝星在天空的北辰,居斗柄的尾端,二是同时又乘北斗 (帝车)周行,帝体不变而朝向变化,斗车转向即指示地球四季变化。

这涉及两个层次的方位:北辰这种方位属于大天空层次,其坐标原点在天空的中点;帝星朝向变化,其坐标原点在帝星。

自体性存在之外,还有其飞宫式外气存在,太乙式天盘上的飞宫太一即此。

例如,西汉汝阴侯墓太乙式盘,地盘有太一流居一年八节的铭文,其天盘或地盘生天盘的方式,《易纬乾凿度》介绍“瞳一取其数以行九宫”,郑玄的注文云其行序为坎一、坤二等,遵循着洛书数序,乃飞宫法。

2.“帝出于震”必有依据,论同体性只能是 “帝藏在震”

(1)依文化惯义而排除帝由先天图的中宫出于(后天)震

如果“帝出于震”是由先天图的中宫而出,则根本地无视帝在北辰这种数术学惯义,即便帝原初在天之中宫,到后天的周行,也要经过北辰这个环节:因此,帝不是由先天八卦图的中宫出于后天八卦的震。

(2)因此,“帝出于震” 只能是 “帝藏在震”

非由先天图中宫而出,则只能论卦与卦的关系了,应该论某种同体性、同卦性,“帝出于震” 的前提只能是“帝藏在震”。

一是, “帝出”即 “帝始行”,是后天八卦的首个太极点,必有特定的象数依据。

在后天八卦里,一阳起于坎,春起于艮,论生物的四时历程,应从坎或艮开始,何以从震起?象数变化是需要依据的。

二是,“帝出于震”意味着“帝藏在震”。

“出”之前只能是 “在”、“藏在”,帝出于何卦就是帝在于何卦,这是同体性原则。

3.“帝出于 (后天)震” 意味着 “帝藏在 (中天)震”

帝并非由先天图的中宫直接出行到后天震位,则这种“藏在”属中间层次,或曰中天层次。

4.因此,“帝藏在震”即是中天震位在正北

帝星的两层次自体性存在、两层次方位,对应震卦的后天位、中天位,则中天震卦对应北辰,即在正北。

震卦的后天位、中天位相异,即是该卦有过变位,即是八卦体系有过变构。

“帝出乎震”意示着震的两种方位,是承上启下的妙句。

“帝出于(后天)震”、“帝藏在(中天)震”的方位图:

这使“雷动”序具有新卦位,在易理上根本地解决了它的新八卦性质,而且解决了其之中天性:两层次帝位对应的两层次震位,使“雷动”序具有“中天”层次的性质。

“天地定位”表示先天八卦里乾坤的卦位,“帝出乎震”等语表现后天八卦的位序,而“雷动”章的文字没有涉及某卦的位,这使得人们不视之为一种有特殊卦位的八卦。现在看来,中天八卦定位的根本依据,隐存在下一章的神秘首语,一句长期难以确解的怪语,而中天八卦的全部定位,涉及两章乃至多章。

四、《说卦传》的中天八卦图及进一步解释

有了这个中天太极点,就可以确定中天八卦的方位图,其中,坤在东北。

《说卦》明示及隐示的中天八卦内容,可以图解如下

其实,“雷动”逆数序是隐示太一 (申一)在坤之过去位,而坤之过去位就是震卦;且“叁天两地”之后隐存申一,这种一超出万物 (六子卦)和天地(乾坤),是最宏大的一,可称大一 (太一)。

值得区分:《乾凿度》的太一飞宫法是运用一种九宫数从地盘生天盘,所谓太一从坎宫始只是冬至,并非八节皆然,而《说卦》 “帝出”章的介绍属于基盘,三盘不同,并不矛盾。

帝加八卦的图式是九宫背景的。九宫观流行于先秦,战国中期作品《太一生水》有九宫观,西汉汝阴侯墓太乙式盘来源当古。

中宫为无,是否有失九宫的性质?

先天八卦的九宫,中宫是太极,一种太一。中天不同,九宫变化了,太一藏于北方,中宫应是无极了,这是中天无极。

可见,邹氏《易学图解》公开的中天卦位及序数,正是《说卦》隐示的部分内容,是真传,其来源应该很古;重大区别是,《说卦》的中天卦序是纳甲的,还有太极点——正北震位所藏的帝,这是广义的中天八卦位序。如果考虑中天无极,则还有泛义型。因此,中天八卦位序有三种,即狭义型、广义型、泛义型,又分顺逆;若考虑到纳支里的戌亥,则还有超界型,也分顺逆 (《列子》和《易纬乾凿度》的天地之前四阶段论应该是来自此)。

可见,在中天位序方面,《说卦》的资料非常宝贵;比较现存的相关文献,《说卦》比 《元苞经》等更宝贵,只有它提供了中天八卦的某些易理依据:在序列上,只有它提供了“逆数”依据:在卦位上,只有它提供的后天八卦首个太极点,加上太一(帝)藏居北辰,才可以确定中天的太极点卦位。

中天位序是中天太极定位的,而且中天太极与后天太极有某种本质的同一性,不是能够随便安排的。

当然,《说卦》提供的易理依据并不完整,本文据古籍补充了北辰太一说,此外,有个内容涉及前提性问题:“神也”章大谈万物,帝字章应该涉及万物历程,即涉及节气,后天八卦的太极首先是节气太极,那么,何以后天八卦的节气太极点始行于东方?应与日出东方有关,日出东方在节气和方位上对应帝出东方。太阳视运动 (实乃地球偏转式绕日)导致地球的太极点从而其气场结构由中天八卦态变为后天八卦态,两层次的帝星地位,应分解为中天八卦层次里帝星为北极星而后天八卦层次里帝星为太阳。

此外,有个重要问题:为何先天图的中宫太一后来藏于北辰?先天到中天应谈天文学根据;笔者曾发现后天八卦之天文学根据是地球偏转式绕日。

[1]刘引而.揭开老子哲学的神秘源头——先秦易学的新图景 [J].怀化师专学报,1997,(4):352-357.

[2]刘林鹰.中华文化 “帝”“神”崇拜的数理性起源[J].怀化学院学报,2007,(12):25-27.

[3]邹学熹.易学图解 [M]: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1999.

[4]欧阳昱北.中天八卦新证 [J].船山学刊,1997,(2):90-93.

[5]刘雨鹰.商周数字卦之用六象筮法考——对张政火良先生易卦源于筮数论的初步证伪[J].怀化师专学报,2000,(1):2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