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家训》在我国古代的传播与接受研究

2013-03-31 03:29程时用
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年4期
关键词:颜氏家训刻本家训

程时用

(广东轻工职业技术学院管理工程系,广东广州510300)

《颜氏家训》是我国第一部有完整体系的家训专著,作者颜之推通过对他“一生而三化”[1]曲折的人生阅历和学识的总结,结合南北朝时期的社会状况、民情风俗,对子孙进行修身处世、接人待物、治家求学、为政为官等多方面的教育,并在儒学、文学、佛学、历史、文字、民俗、社会、伦理等方面提出了深刻的见解。此书自问世以来,世世刊行,历代学者对它评价很高,对我国古代家庭教育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近年来,研究者多从思想内容、家庭教育、文献价值等方面进行剖析,本文试图从一个新的视角,对《颜氏家训》在我国古代传播与接受进行新的阐释。

一、《颜氏家训》传播与接受的重要载体:书刊

书刊传播是《颜氏家训》传播史中最主要的形态。自隋代成书以来,在我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颜氏家训》一直被作为家教范本,广为流布,经久不衰。

唐代便有别本流传。如《归心篇》 “儒家君子”条下, 《弘明集》卷二十八引作“诫杀、家训”,而《法苑珠林》卷一百十九引录《诫杀》一卷。钱大昕在《竹汀先生日记钞》和《十驾斋养新录》都写到:“读颜氏家训,淳熙刊本凡七卷,前有序一篇,不题姓名,当是唐人手笔。”[2]610这说明在唐代《颜氏家训》已被世人关注。五代时期,《颜氏家训》被广泛传抄。根据宋本沈跋称“天台谢氏本自题以五代和凝本参订”[2]612,便知有五代宫传和凝本。

随着活字印刷术的发明,宋代《颜氏家训》的书刊传播更为迅捷。这时期《颜氏家训》主要流传两种版本系统。一是宋天台郡故参知政事谢公家藏蜀本 (七卷本),谢公之子谢景思参考五代和凝本多种本子,认真刊对而成。宋人沈揆以此本为底本,结合家藏闽本 (即福建坊刻本)等其他本子,详加考校,付梓而成,宋代乃至明清其他本子多以之为祖。二是宋董正功撰《续家训》八卷本。此八卷本每篇先引颜氏文,作者再结合自身需要进行著述,虽不是《颜氏家训》专著,也可看做《颜氏家训》的另一个本子。这说明《颜氏家训》在传播过程中,人们是有选择地进行接受的。

元代版本继承宋代沈本 (七卷本)系统。由于蒙古族的统治,传统中原文化发展受到极大影响,现有证可考的有: (1)元翻宋淳熙7年台州本,即廉台田氏补修重印本,前有无名氏序和沈揆跋;(2)元刻本,七卷本。

明清时期,刻书风气兴盛, 《颜氏家训》官刻、私刻、坊刻等形式多术,种类繁多,极为丰富。由于印刷与装帧技术水平的提高,此期《颜氏家训》版本转向两卷本。

(1)明成化罗春本,上卷为建宁府同知绩溪程伯祥刊,下卷为建宁府通判庐陵罗春刊;明万历三年,颜嗣慎刻本沿用成化本旧式,做了校订,但“未广其传耳”;清康熙五十八年朱轼刻本,出自颜嗣慎本系统。

(2)明正德十三年,颜如瓌以宋董正功《续家训》本、宋刻抄本及其家藏宋本相互校订而成颜如瓌刻本;明万历六年,颜志邦以颜如瓌本为底本并参考他本重刻而成颜志邦刻本;明万历程荣刻《汉魏丛书》本,为翻刻颜志邦本;万历二十年何允中刻《广汉魏丛书》本,以程荣刻本为依据;清嘉庆二年,颜邦城重刻本,出自颜志邦本系统;清康熙五十年颜氏颜星重刻本,以家传手抄本及颜如瓌刻本互相参订而成。清乾隆五十六年王谟刻《增订汉魏丛书》本,红杏山房本、三余堂本、大通书局石印本都据此本刊刻。

(3)明代其他版本:①嘉靖三年傅太平本,出自中秘本系统,经张璧校录之后付傅太平刻梓;②万历二年颜懋乾刻本;③天启三年刻本;④郝之璧刻本;⑤明刻本,明冯武校并题款;⑥万历胡文焕文会堂刊本;⑦正统年间颜氏家抄本。

(4)清代的其他常见版本有:①清初刻本 (2卷),清杨沂孙校并跋,底本为养素堂本;②清人赵曦明注本以宋本为底本,乾隆五十四年卢文弨以赵曦明注本为底本刊刻成抱经堂丛书本 (7卷),渭南严氏孝义家塾刊本以卢文弨本为底本刊刻而成;上海中华书局曾据抱经堂本校勘并收入《四部备要·子部》;③乾嘉间,鲍氏以《颜氏家训》家写本为本,参考元廉台田氏补修重印本,刊刻鲍氏述古堂家刻本,又称知不足斋丛书本。此本后来翻刻较多,如龙溪精舍丛书、光绪年间屏山聂氏汗青簃刊本,也是据此本重刻;④文津阁四库全书本,2卷本。

综合起来看,《颜氏家训》从问世以来,流传广泛,上自皇宫内府,下至普通士大夫、颜氏后裔均参与了刊刻与传播。从流传的地域来看,《颜氏家训》主要围绕着每个朝代经济、文化中心来传播,这体现了我国古代文化传播的特点。从《颜氏家训》序跋的作者来看,体现出官方化、家庭化、名人化的显著特征。

二、《颜氏家训》传播与接受的重要阵地:家庭

家训,是家族或家庭中长辈对晚辈、兄辈对弟辈、夫辈对妻辈进行教诫、实施家庭教育的文字记录。一般说来,家训的产生与实施只发生与延续在某个家族或家庭中,然而《颜氏家训》“乃若书之传,以褆身,以范俗,为今代人文风化之助,则不独颜氏一家之训乎尔!”[3]此书的传播与接受,不但在颜氏家族,而且也发生在士大夫家庭,甚至在寒门庶族中也广为传播。

(一)颜氏家族

钱穆先生指出:“当时门第传统共同理想,所期望于门第中人,上自贤父兄,下至佳子弟,不外两大要目:一则希望其能具孝友之内行,一则希望其能有经籍文史学业之修养。此两种希望,并合成为当时共同之家教。其前一项之表现,则成为家风;后一项之表现,则成为家学。”[4]纵观颜氏家族的发展史,我们不难发现,作为侨姓次等士族的颜氏家族自隋唐至明清1400百年都能保持仕途通显、人才辈出,基本原因是钱先生论及的世家大族的文化传承,“六朝颜之推家法最正,相传最远”[2]1, “我颜氏忠义之家风,与家训俱存而不泯”[2]620,颜氏家风与家学都得到很好传承, 《颜氏家训》引导着颜氏子孙的成长与发展,发挥了极大作用。

《颜氏家训》在颜氏子孙代代相传,遵循祖训,墨守家法,几乎代代翻刻或手抄。明万历颜嗣慎刻本序:“窃念此刻诚吾家之天球河图也,罔敢失坠。”[2]616《颜氏家训后叙》: “翰林博士颜君,……奉而藏焉,又惧其逸也,于是重加校定,梓之其家以传。”[2]618明正德颜如瓌 “颜氏之子若孙,其遵承是训,而修德积善”[2]622。康熙五十年,颜之推第三十九孙阳星《重刊颜氏家训小引》: “星兄弟每侍先人侧,先人必举黄门祖家训提撕星兄弟曰:‘盖祖宗切切婆心,谆谆诰诫,迄今千余年,只如当面说话,订顽起懦,最为便捷。家训我世世宝之……俾我颜氏一家人,各各奉为宝训,以无忝厥祖志可也。念之,念之!’”[2]623颜氏家族延绵不绝,正是“子孙如是乎有征焉,罔或失坠,则我颜氏忠义之家风,与家训俱存而不泯。”[2]623在这个意义上,《颜氏家训》是颜氏家族的望族之宝。

(二)士大夫家族

隋唐时期,颜氏一族群星灿烂:颜思督以儒学显,颜游秦为学者所称,著名儒学大师颜师古与弟颜勤礼、颜相时3人同为弘文崇贤学土,颜昭甫以“硕儒”著称,其子颜元孙、颜惟贞为一时名儒。颜氏子孙的才学与操守,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颜氏家训》的垂训之力,必然会带来士大夫家族对《颜氏家训》的学习与效仿。

一般说来,人们对文学的接受,首先是围绕其功用与价值而展开的。《颜氏家训》“述立身治家之法,辨正时俗之谬”[2]638,一针见血地指出当时士大夫中存在的3大弊端:一是“或因家世余绪,得一阶半级,便自为足,全忘修学”[2]143的不学无术之风;二是“保俸禄之资,不知有耕稼之苦;肆吏民之上,不知有劳役之勤,故难可以应世经务也”[2]146的理论脱离实际之风;三是“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2]148的败坏世风。颜之推对当时士大夫状况的批判,犹如警世长钟,告诫士大夫家族警醒。并且他对症下药,提出从“德”和“艺”两方面着手培养“德艺周厚”人才的具体目标、措施和方法,对纠正被门阀士族败坏的士风具有积极指导意义。

正如于慎行评价: “夫其言阃以内,原本忠义,章叙内则,是敦伦之矩也;其上下今古,综罗文艺,类辨而不华,是博物之规也;其论涉世大指,曲而不诎,廉而不刿,有大易、老子之道焉,是保身之诠也;其撮南北风土,俊俗具陈,是考世之资也。”[2]618因此,“若公之为训,则自乡党以及朝廷,与夫日用行习之地,莫不有至正之规,至中之矩;虽野人女子,走卒儿童,皆能诵其词而知其义也。是深之可为格致诚正之功者,此训也;浅之可为动静语默之范者,此训也;谁不奉为暮鼓晨钟也哉?古所称立言不朽者,其在斯与!”[2]625如明冯子咸治家宗《颜氏家训》。读者批评学认为,读者对文学作品的接受水平取决于其期待视野,《颜氏家训》从家庭教育的示范及内容上都符合士大夫家族的期望,这就是它广为传播与接受的主要原因之一。

(三)寒门庶族

翻开《颜氏家训》,劝诫世人勤奋好学的箴言比比皆是: “何惜数年勤学,常受一生愧辱哉!”[2]143“若能常保数百卷书,千载终不为小人也。”[2]148“积财千万,不如薄伎在身”, “伎之易习而可贵者,无过读书也。”[2]157这些关注人的生命、人的情感、人的自我意识、人的价值的语言,其劝诫对象,不仅是颜氏子孙、士族中人,更扩大到一般“寒门庶族”,这对寒门子弟实是莫大的勉励。

在唐代,以文学作为进仕之阶是无父祖荫资的寒门庶族摆脱贫贱命运的首选途径。《颜氏家训》中有关文学、小学、艺术等内容对科举考试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如“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肾,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2]267的文艺理论,对进士科策文、杂文的衡量尺度和举子应试写作具有指导意义。同时,虽然“士族所趋向,唯明经、进士二科而已”,但是“书、算从九品下叙排”对寒素之人仍是摆脱贫寒命运走入官场的极好选择,《颜氏家训》中的《书证》篇、《音辞》篇、《杂艺》篇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世人可以从中得到许多教益;所以《颜氏家训》不仅广泛地流传在士族人群中,也使寒门庶族和后世百姓俱“由远及近,争相矜式”[2]1。明代傅太平年少时,其父亦以此书为教材,“尝援引为训,俾知向方”[2]614。

三、《颜氏家训》传播与接受的重要群体:学者

由于受作品本身特点、传播范围、思想环境等因素影响,各时期学者们对《颜氏家训》的接受形式与程度也各异,现今所见到是以撰写题跋、评点为主,这是中国古代文学领域中的一种重要的文学批评形式,对于作品的传播来说,意义重大。

(一)儒学学者的点评

《颜氏家训》以儒学为核心、以佛学为表,强调儒道的统一。历代士大夫推崇备至。明代学者王三聘认为“古今家训,以此为祖”[2]1,恰如其分地评价了《颜氏家训》的地位。

宋代晁公武称是书“述立身治家之法,辨正时俗之谬,以训子孙”[2]638;明代学者袁衷从家训在维系家庭发展的角度出发,总结了《颜氏家训》对颜氏家族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六朝颜之推家法最正,相传最远。”[2]1明代尚书、东阁大学张璧从家训内容的视角,将《颜氏家训》的应用范围从一家拓展到整个社会: “乃若书之传,以提身,以范俗,为今代人文风化之助,则不独颜氏一家之训乎尔。”[2]614清初学者王钺完全接受张壁的观点:“北齐黄门颜之推家训20篇,篇篇药石,言言龟鉴,凡为人子弟者,可家置一册,奉为明训,不独颜氏”[2]1。清代内阁学士黄叔琳从我国古代家训史发展史着手,与陶渊明、王僧虔、徐勉、杜甫家训作比较,认为《颜氏家训》是典范,并且语言恰到好处: “余观颜氏家训廿篇,可谓度越数贤者矣。其谊正,其意备。其为言也,近而不俚,切而不激。”[2]627清代学者赵曦明从正统的儒学观念出发,虽然指出《颜氏家训》不应宣传佛学思想,但还是引导世人为“楷式”: “虽其中不无疵累,然指陈原委,恺切丁宁,苟非大愚不灵,未有读之而不知兴起者。谓当家置一编,奉为楷式。”[2]632清代侍读学士卢文弨吸收历史学者观点,全面、系统地作了评价:“若夫六经尚矣,而委曲近情,纤悉周备,立身之要,处世之宜,为学之方,盖莫善于是书,人有意于训俗型家者,又何庸舍是而叠床架屋为哉?”[2]633

在程朱理学思潮的影响下,学者们更客观地引导着世人对《颜氏家训》的接受。敷文阁直学士晁公武读书志云: “然其中归心等篇,深明因果,不出当时好佛之习……今特退之杂家,从其类焉。”[2]638清代太子太傅朱大学士轼评点本序: “始吾读颜侍郎家训,窃意侍郎复圣裔,于非礼勿视、听、言、动之义庶有合,可为后世训矣,岂惟颜氏宝之已哉?及览养生、归心等篇,又怪二氏树吾道敌,方攻之不暇,而附会之,侍郎实忝厥祖,欲以垂训可乎?虽然,著书必择而后言,读书又言无不择。”[2]626

以上两位学者从儒家正统观念出发,对《颜氏家训》庞杂的内容进行了评价,告诉世人“择其善者而从之”[2]626。应该说,这种古代文人独特的文学批评形式,积极地引导读者、提示读者去理解文本的意义,是推动文学作品广泛传播、扩大其社会影响的有效方式。[4]

(二)小学学者的推崇

颜之推是南北朝时期著名的语言学家,与陆法言同撰《切韵》,又著《证俗字音》五卷、《训俗文字略》一卷,《急就章注》一卷。特别是《颜氏家训·音辞篇》是音韵学的专论,对后世音韵学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成为学习音韵学的必读之篇。

在家学的影响和熏陶下,颜氏子孙在小学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这既是学家的传承,又是学术的延续:颜思鲁尤工诂训,曾任隋司经校书;颜愍楚著《证俗音略》二卷;颜游秦著《汉书决疑》十二卷,为学者所称;颜勤礼精通诂训,秘阁司经,史籍多所刊定,解褐校书郎;颜昭甫对金文、古鼎之籀文也有较深的造诣,尤明诂训,特为伯父师古所赏重;颜元孙五子茂曾亦精训诂;颜师古少传家业,博览群书,尤精诂训,所注《汉书》、《急就篇》、所编《颜氏字样》、所撰《匡谬正俗》等都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对于颜氏家学中的源远流长的小学传统,清人王昶作过精辟的论述: “之推《家训·书证篇》、游秦《汉书决疑》、师古《汉书注》诸书,皆于小学家言再三致意。是则一门著作,多有渊源,其讨论之功,非止旦夕。元孙《字书》,繁简得中,辩证确凿,为历代楷模者,宜也。”[5]唐代以后出现的数十种家训,莫不直接或间接地受到《颜氏家训》的影响,如北宋郭忠恕《佩觽》引用6处、元洪炎祖《尔翼雅》引用6处、清陈延敬等编《御定康熙字典》引用42处、清庄鼎泫等编《古音骈字》引用8处、陈迁敬等编《御定偑文韵府》引639处。

(三)文学家的接受

从创作的角度来看,《颜氏家训》的体例基本形式由《颜氏家训》开始确立,每类先序总意,然后列举事实加以说明,确立了后世士大夫家训的基本模式。

面对齐梁“博士买驴,书卷三纸,未有驴字者也”空洞的文学作风,颜之推提出“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肾,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的文艺理论,恰好一般清新的空气,对后世文学创作产生了深刻影响,后世有诗为证,如“文辞博士书驴券,职事参军判马曹” (宋,陆游)、“家训传来旧姓颜”(明,凤洲翁)。《颜氏家训》旨在道德教化,故常有评论,倾向更鲜明。所以有人说它: “镜贤烛愚,出《世说》之左。”[2]609在唐代,文学成了士族谋求佳进的工具,颜之推的文学理论对唐代进士科策文、对作家人格培养都具有指导意义。明代彭大翼在《山堂肆考》中直接引用颜氏原文22处、清初顾炎武在《日知录》中直接引用《颜氏家训》达21处,这是明清两代文学家接受与传播的典型代表。[6]

(四)佛学学者的接受

在分析《颜氏家训》广为流传的原因时,王利器先生说:“这一则由于儒家的大肆宣传。再则由于佛教徒的广为征引,三则由于颜氏后裔的多次翻刻。”[2]1《家训·归心》篇认为“内外两教,本为一体”,强调儒佛互为一体,宣传因果报应等佛教理论,这既给佛教的融入找到根据,也替佛教进行了广泛宣传一。因此,《道宣广弘明集》、《道世法苑珠林》、《法琳辨正论》、《祥迈辨伪录》、《法云翻译名义集》等都征引了《颜氏家训》的内容。根据宋跋载,唐代无名氏对《颜氏家训》佛学内容就有评判:“唯较量佛事一篇,穷理尽性也。”晁公武读书志云:“然其中归心等篇,深明因果,不出当时好佛之习。”[2]609正是书籍的引用与读者的评价,推动着《颜氏家训》在我国古代的传播与接受。

四、《颜氏家训》传播与接受的有力推手:统治者

中国是一个宗法制国家,传统儒学倡扬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即是家国同构思想的凝炼和典型体现。家平则天下平,统治者历来都重视家训教化作用,一是重视对皇室家庭成员的教训,以确保江山世代相传,二是通过引导家庭秩序达到天下太平的目的,因此,《颜氏家训》的传播和接受,与传统社会的这种宗法精神存在着内在的必然联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从唐代开始,《颜氏家训》在宫廷内有别本流传,最高统治者的个人喜好对于社会风气的影响力是不言而喻的,因此士大夫效范宫廷,以《颜氏家训》为教育子孙的蓝本,从而进一步影响到其他普通家庭对《颜氏家训》的传播,直至“由远及近,争相矜式”。[7]

即使在今天,《颜氏家训》的传播也非常广,现今流传的版本近30种,《颜氏家训集解》(王利器)、《颜氏家训汇注》(周法高)两种版本是典型代表。同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学者对《颜氏家训》研究已经全面展开,著作渐盛,研究领域涉及到哲学、史学、思想、文化、文艺学、美学、文学、教育学、养生学、文献学、伦理学等。本文从传播与接受的角度,勾勒了《颜氏家训》在我国古代传播与接受的演变轨迹,,相信会对《颜氏家训》的进一步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对传播与接受《颜氏家训》提供一定的借鉴经验。

注释:

[1][清]卢文弨.北齐书·文苑·颜之推传[M].抱经堂丛书本,清乾隆五十四年 (1789).

[2]王利器.颜氏家训集解:增补本 [M].北京:中华书局,1993.

[3]郭娇,查中林.《颜氏家训》语气词“乎”用法探微[J].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11(3):70—71.

[4]蒲素.世说新语在中国古代的传播与接受研究 [D],青海:青海师范大学,2011:42-47.

[5][清]王昶.金石萃编:卷九九 [M].经训堂藏版.

[6]程时用.论顾炎武对颜之推思想的继承[J].贺州学院学报,2012(3):24—26.

[7]程时用.历代帝王与我国传统家训的发展[J].河南社会科学,2010(2):185-187.

猜你喜欢
颜氏家训刻本家训
郑之珍《劝善记》明清刻本流变再论
颜氏家训
张载家训不只是横渠四句
传统家训里的廉政观
《颜氏家训·教子篇》对现代家庭教育的借鉴作用
三坊七巷 名人家风家训馆
《颜氏家训》的外译流传情况
未刊布的西夏文刻本《碎金》考论
山西发现北宋刻本《崇宁藏》
家训伴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