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传教士与中国教育的早期近代化

2013-03-23 18:54吴雪玲
东岳论丛 2013年8期
关键词:传教士学堂教育

吴雪玲

(曲阜师范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山东日照276826)

十九世纪,随着欧美诸国的宗教复兴,基督教新教呈现出崭新的蓬勃气象,海外传教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1844年黄埔条约签订之后,以英国伦敦会和美国公理会传教会为先锋①新教传教士的国籍以英美为主,后期以美国为甚。据1877年在上海举行的新教传教大会统计,英美德共计有20个教派在华布道。其中,美国10个,英国8个,德国1个,各国联合1个。Records of the General Conference of the Protestant Missionaries of China 1977.4,以通商口岸为据点,传教士们蜂拥而至,遍布中国内地各省。近代中国由此成为世界上传教士最密集的国家和最大的布道场所②据美国“学生志愿海外传教运动”(The Study Volunteers Movement)统计,至1906年他们派出的2953名传教士中的826名(29%)到了中国。比居第二名的印度624名高出202名。另一统计,1886-1919间同组织向中国派出2524名传教士,占派出总数8140名的31%。。

新教传教士大多为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学生,不仅对神学精神有着较为深刻的理解,且科学知识大大超过前辈。尽管征服异教的传统精神依旧,但是,“用福音、医学或教育,通过这些灵性信息的传播来提高非基督教国家的人类地位,是每一代学生义不容辞的职责”③Clifton.J.Philips:The Student Volunteer Movement and Its Role in China Missions.1886 -1920.J.K.Fairbank edi.The Missionary Enterprise in China and America pp.95的神学宗旨无疑淡化了作为殖民势力的征服色彩,以学证教,借学布道,由此而迸发的传教热潮带来了不同以往的时代气息,也深刻地影响了它的布道国家。中国教育的早期近代化正是伴随着这一潮流而渐趋开启。

一、批判传统教育 推动科举制度解体

来华传教士首先感受到的是中国科举制度与西方近代教育的强烈反差,意识到只有改变中国的传统教育,才能使上帝的福音降临中国。他们一方面对于科举制度存在的内在合理价值予以肯定,同时也深刻地指出科举制度的弊病在于考试的内容与形式。

科举制度“对维护中国的统一和帮助它保持一个令人尊敬的文明水准,起到了比任何其它制度更大的作用”,“弱点是缺乏专门的适应性”④W.A.P.Martin.A Cycle of Cathay or China,South and North,with Personal Reminiscences.Fleming H.Revell Company New York,Chicago,Tornto,1897.42 ~43.;“惟以文章试帖为专长,其策论则空衍了事”,结果“拘士之手足而不能运动,锢士之心思而不能灵活,蔽士之耳目而无所见闻”⑤;林乐知:《中西关系论略》,载《万国公报》(3),台北:华文书局,1976年版,第1583页。“题目不广”,“取士太寡,专讲一门,其道太隘”⑥李提摩太:《新政策》,朱有,高时良:《中国近代学制史料》(四),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135页。;科举考试长处在于能鼓励后进之人、拔擢寒微之士、光扬圣贤之道,短处在于不能辨别人才之真假、不能断绝考试之舞弊、启人利禄之心、限制士人视野⑦狄考文:《振兴学校论》,载《万国公报》(14),台北:华文书局,1976年版,第8380-8381页。;八股取士,“只凭制义试律”,空疏而无用,与“合诸虞廷,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之意”相左,所取之士既不能“经国家”,又不能“利社稷、定民心”,已经失去昔日衡文量才之效①林乐知:《中国专尚举业论》,载《万国公报》(15),台北:华文书局,1976年版,第9261-9262页。,直接导致“所举非所用,所用非所举”;“人皆趋于八股,不暇及他学”,士人“坐而言不能起而行”,“病国病民八股为甚”②花之安:《续养贤能论》,载《万国公报》(11),台北:华文书局,1976年版,第6687页。,“胥天下智能才艺之士一一束缚于举业制义试律之中,而不知变计之为,可惜也!”“万一疆场有警,讵一篇诗赋数行文字,即能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功?”③林乐知:《中国专尚举业论》,载《万国公报》(15),第9261-9262页。

传教士们批评科举制度是导致士大夫泥古不化、排斥西学的重要根源:“中国墨守成规不知善变,此弱与贫所由来也。不知泥古转以病今。”④林乐知:《中西关系论略》,载《万国公报》(8),台北:华文书局,1968年版,第1528页。“中国则以率由旧章为不违先王之道,而不知先王之道宜于古,未必宜于今,今之时势非先王之时势矣。中国士人何食古不化若斯哉!终年伏案功深,寻章摘句,以为束身于名教中也,而实为八股文章束缚其身耳,天下所望于士者安在?”⑤林乐知:《中西关系论略》,载《万国公报》(8),台北:华文书局,1968年版,第1585页。科举制度造成士大夫“惟知学古训”、“惟知重古薄今”的守旧心理定势非常有害。因此“考试之典,利少而弊多”,应该变革。

1874年12月,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在奏折中主张对科举考试“稍加变通”,另开“洋务进取一格”,把“西学”纳入科举考试。学有所成者,视为同“正途出身”,亦给予任用,以此广开兴西学、办洋务之风⑥李鸿章:《筹议海防折》,中国史学会主编:《洋务运动》(一),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53页。。传教士林乐知迅即发表文章盛赞,认为增设“西学”科,科举考试和西学教育同时并举,诚使风气一开,不数十年而成效可观”⑦林乐知:《论西学设科》,载《万国公报》(7),第689-690页。。丁韪良也利用京师同文馆总教习的身份,再三向内阁各大臣力陈改革科举考试、增考科学的必要,“中国倘能稍用西术于科场,增格致一门,于省会设格致书院,俾学者得门而入,则文质彬彬,益见隆盛矣。”⑧丁韪良:《西学考略·自序》,光绪癸未年(1883)孟夏总理衙门印,同文馆聚珍版。狄考文认为应该首先将算学、格物、化学、天文等实学列为学堂的功课,然后在科举考试中,实行“实学”与“文章”(时文)并考的办法⑨狄考文:《振兴学校论·考试》,载《万国公报》(14),第8379-8382页。。1881年丁立端更是主张将诗赋、词章之学改造成专考天文、地理、格物、化学、工程技能等科学技术内容,使有志之士“以有用之聪明作无用之词说”,而“咸得伸其抱负,展其经纶”。从此,中国“将见人才日盛,治化日隆”⑩丁立端:《中国考试利弊论》,载《万国公报》(13),第8174-8175页。,实质上是借考试之名,行西学教育之实。

清末新政时期,八股文被废除,但同时又规定新式大、中、小学堂的毕业生分别授予进士、举人、秀才等“出身”。林乐知赞赏的同时,亦敏锐地意识到,“一日不废科举,则中国一日无进步,即十年而后,亦与今日无异,此固可断言者矣”⑪林乐知:《译谭随笔·师范学堂与仕学馆之亟宜设立》,载《万国公报》,第23792页。,“学堂之目的犹科举之目的,舍是则何必立学堂,舍是则何用入学堂哉!”⑫林乐知:《中国振兴女学之亟》,载《万国公报》,第23654页。批评清廷废除科举制度的不彻底。

二、创设教会学校筹建并充任洋务学堂教师

近代意义上的私立学校最早由教会创办,早期以初、中等教育为主,以宗教教育为主要目的。1875年左右,基督教传教士开办的学校约有350所,学生有6000人。此后,由于外国在华企业的激增以及中国民族工业的初步发展,新型人才的需求导致教会学校急剧发展,并开始出现女子学校。1899年,教会学校总数增加到2000所左右,学生约40000名以上。20世纪初更是出现了一批教会女子大学,诸如华北协和女子大学、华南女子大学、金陵女子大学。至20世纪20年代,教会学校学生已达34万人,教会大学16所⑬据1921-1922年中华基督教教育调查团的报告数字,到五四运动前,基督教教会学校总数7382所,学生总数为214245人。。

中国最早的官办语言学堂——京师同文馆、上海广方言馆、广州同文馆的教习,通常也是聘请外国传教士主持。根据《同文馆题名录》记载,从同治元年(1862)到光绪二十四年(1898)同文馆中洋教习54人,上海广方言馆外籍教员9人,广州同文馆12人。福建船政学堂初设时教习皆为洋人,其他新式学堂中洋教习亦不在少数。他们多由清政府通过外国公使人员推荐或者直接招聘。如,同文馆首位传教士教习包尔腾由英国使馆秘书威妥玛推荐,丁韪良由海关总税务司赫德推荐,林乐知、傅兰雅等则是由地方官出面直接招聘。其中,丁韪良在京师同文馆任总教习达25年之久,林乐知掌教上海广方言馆达18年。

甲午战后,传教士任职于官办学校更为普遍。曾任李鸿章家庭英文教师的美国传教士丁家立被聘为天津中西学堂第一任总教习,福开森则到上海协助盛宣怀创办南洋公学,丁韪良成为京师大学堂的西文总教习。中国最早的四所大学——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京师大学堂、山西大学也都是由传教士帮助兴办和主持的。1902年曾主持文会馆工作的美国传教上赫士受命协助创办山东大学堂。传教士们的工作颇受清政府官员的赞许。总理衙门的大臣曾向朝廷上奏折建议赏给同文馆总教习丁韪良三品衔,法文教习华必乐和化学教习毕利干四品衔。“同文馆一切学制章程之创建规划,几悉出于丁韪良之手,对于中国新式学校的兴设实有深远的意义。”①王树槐:《外人与戊戌变法》,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8年版,第17页。

此外,传教士弟子——教会学校的毕业生由于具有西学知识和外语知识也成为洋务学堂师资的重要来源。1898年成立的京师大学堂,聘有12名中国人任教,他们大部分毕业于教会学校。据1910年调查,登州文会馆及广文大学的180名毕业生中,58%在全国各地任教②王神荫:《齐鲁大学校史简介》,《全国文史资料》第91辑,第106-146页。。1926年圣约翰大学毕业生有72人在教育界任职,其中大学校长2人,大学教师65人,中学校长5人③顾长声:《传教士与近代中国》,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72页。。1938年,燕京大学1700多名毕业生中有39%从事普通教育,15%从事研究和高级教育。另据1937年贝茨的统计,各教会大学毕业生有41%从事教育④[美]贝茨:《在远东关系中的教会》,纽约,1942年版,第11页。。在各类大、中学里,凡从事英语、农科、医学、体育、音乐等科教学的,绝大部分是教会大学毕业生。

三、组建教育团体参与中国近代新式教育运动

1877年5月,29个差会126名传教士在上海举行第一次在华新教传教士大会。为了满足教会学校编辑世俗教科书的需要,决定成立益智书会,由此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学校教育。该委员会由丁韪良、狄考文、韦廉臣、黎力基、林乐知和傅兰雅组成,丁韪良任主席,傅兰雅为总编辑兼管财务。益智书会共计编写初级、高级两套教材,出版书籍50种74册,审定合格的书籍48种115册。此外,还在《教务杂志》上开辟专栏,探讨教育政策、教科书标准化、翻译名词的统一、中国教育改革等问题,自1877年至1890年,共计发表教育论文32篇。

为了更好地探讨教育方针、课程结构、教学方法等各个方面的问题,保障教育秩序健康发展,1890年5月召开的第二次在华新教传教士大会决议成立“中国教育会”,首批37名传教士会员中不少都是职业教会教育家。首任会长美国传教士狄考文宣告:“教会学校建立的真正目的和其作用,并不单在传教,使学生受洗入教。他们看得更远、他们要进而给入教的学生以智慧和道德的训练,使学生能成为社会上及教会里有势力的人物、成为一般人民的教师和其他领袖人物。”⑤《基督教在华传教士大会记录》(1890),《中国近代教育史教学参考资料》(下),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14页。

在中国教育会的协调和组织下,教会教育进入了强化自身发展的新阶段。1902年,欧美各差会积极派遣大批训练有素的教育家来华开展工作,进一步加速了教会教育专业化和世俗化的进程。教会学校学生人数不断增长,教学设施、教育质量、师资队伍等方面也遥遥领先于中国政府官办学校。20世纪初,各差会掀起联合办学的热潮,教会学校的规模和水平更是大幅度提高。以初等、中等、高等三级教育为主体,以各种形式的专门教育、特殊教育和社会教育为辅助,一个体系完备的基督教教育体制初步建立起来。

中国教育会以积极推进中国新式教育为主要目标。1891年5月18日,中国教育会成立“五人委员会”,目的是起草制订独立于科举制度的新的“公共考试方案”,经过反复酝酿,最终公布了仿照英国经验的《推广实学条例》,详细规定了考试的时间、地点、形式、条件和课目等情况。该方案实行学校考试和选官制度相分离的考试办法,目的在于培养出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堪称是统一的基督化中国教育体制。

戊戌维新时期,全国性的传教士团体纷纷介入了改革教育的工作,1896年,潘慎文呼吁中国教育会组成“教育改革委员会”,推举林乐知起草《教会学校在中国的成就》、狄考文起草《拟请京师创设总学堂议》、李佳白起草《改革中国考试制度议》,拟定各种改革措施,为发展新式教育提供合乎基督教思想的方案。1898年,传教士们又以广学会的名义向总署递呈《速兴新学条例》,并分送各省督抚。此外,李提摩太、李佳白、傅兰雅都曾向清政府提出对于中国教育改革的看法。

1907年,新教传教士召开基督教入华传教100周年“纪念大会”,决议成立“教育总会”,主要负责调查、研究中国各地的教育情况,并向欧美各国提供有关中国教育的报告,特别是发展中、高等教育所急需的帮助。1909年以后,中国教育会麾下纷纷成立地方教育分会。1912年,中国教育会改组为“全国基督教教育会”,1915年正式更名为“中国基督教教育协会”,表示其性质只是代表中国的基督教教育。20世纪20年代初,自成系统的教会教育体制已经相当完善,并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中国教育的发展,直至新文化运动掀起非基督教运动和收回教育主权运动。

四、建立近代教育范式培养学兼中西人才

教会学校采用西方教学内容,自然科学主要开设数理化、生物、天文、地质、医学、测量学、航海、矿学,社会科学包括心理学、逻辑学、哲学、世界历史、政治经济学、国际法、外文及翻译等,并最早将体育运动列入正式课程。各主要教会学校均附设藏有各种西方科学书籍的图书馆及印刷所,还鼓励师生亲自编译、撰写教科书。戊戌前后各地新学校都乐于采用教会学校的教科书,有的甚至流传到日本。

近代西方的分年级制度和班级授课制通过教会学校传入中国。京师同文馆在课程设置上分八年制与五年制:八年制前三年主要学一门外语,后五年学算学、化学、地质、矿物、生理、医学等自然科学及国际法、富国策等社会科学课程。五年制与八年制的后五年大体相同。经此变革,同文馆由初期单一的外语学堂,发展成为中国最早较系统介绍西方多种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综合学堂。此外,丁韪良会同各馆的教师在京师大学堂内先后办起了藏经阁、印刷所、实验室、博物馆、天文馆等教学辅助设施配合教学,使之更加直观、形象、生动。对于应用科学,采取学以致用的教学原则和方法。如,福州船政学堂的学生必须到工厂、轮船进行操作训练;武备学堂则重视学生的军事技术训练;同文馆学生经常参加总理衙门的外交口译和书面翻译;电报、矿业、铁路学堂都将实习视为教学的重要环节;习医的学生也要到医院去实习。教师们积极创办俱乐部、辩论会、合唱队、青年会以及中、英文版的学生报纸和年刊,以培养学生的各种实际工作能力与社会活动能力。传教士们带着传播福音的使命感,对学生“至诚相待,慈爱相处,审慎持重,持之以恒”①杰西·格·卢茨:《中国教会大学史》,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37页。,师生之间建立了民主平等、和谐融洽的关系。

1869年,丁韪良受聘任京师同文馆总教习后,建立了一套新的校务管理方式并逐步影响到其它洋务学堂。学校开始匹配专门统管教学事务的人员,并创立起一套细密的规章制度,从最初的《同文馆草程六条》到章程十八条、续增条规八条,基本勾勒出近代中国学校的校规。学籍管理方面:规定学生“如有无故夜出及夜不回馆者,初犯罪扣一月膏火,再犯迁退”,“平日在馆酗酒、赌博不安分者,应由帮提调查某人属实,则严惩不贷”②舒新城:《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上),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61年版,第123-127页。;严格的考试制度:每年有月课、季考、岁试,每三年由总理衙门大考,分别等第,优等生奏请授予七至九品官,劣等生分别给予降革或留学处分,并咨行吏部注册③胡光麃:《影响中国现代化的一百洋客》,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30页。。

1898年清政府宣布废除八股、1901年颁布《学堂章程》、1904年初宣布实行《癸卯学制》、1905年宣布废除科举制度,全国逐步掀起兴办新式学堂的高潮。教会学校便将重点放在高等教育上,以吸引中国最优秀的青年入学,渐趋形成一批实力雄厚的新大学。不少大学科系卓有成就,如燕京大学新闻系、社会系,圣约翰大学医学院、经济系,东吴大学法科,金陵大学农科,之江大学土木建筑专业等,均极为出色。据1917年的统计,教会大学总人数占全国高等学校学生总数的80%④舒新城:《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下),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1年版,第1077页。,至30年代中期,依然占有大学生总数的15%左右。

近代的留学潮也是从教会学校最早掀起,因教会大学重视英语教学和自然科学课程,因而在历次公费出国留学生考试中均占优势。第一批庚款留美生中,绝大部分有在教会学校学习的经历,1910年第二次考试录取的31名考生中,有26名来自圣约翰大学,在广州录取的6名学生中5名来自教会学校。留学生回国之后,大都集中在教育界,成为新式教育师资的主要来源和西方近代化教育思想的主要传播者。据统计,1926年东南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的教授十分之九为留学生,高等以上学校教授科学的教师,也几乎全部是留学生。

在外交、电报、铁路、海关等部门,谙熟英语的教会大学学生也拥有绝对的优势。可以说,教会学校为中国培养了一批具有近代科学知识和技术技能的专业化的科学人才,许多人成为日后倡导向西方学习的先进分子,成为沟通中西文化的桥梁。

结 语

余日章曾说:“中国新式教育,学校之创立,精神形式,悉有基督教会梯山航海,转运而东,基督教对于中国教育之一途,为今日新教育规,早为国民公认。”⑤李楚材:《帝国主义侵华史料——教会教育》,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136页。虽然,对于大多数传教士而言,传播世俗知识只是一种传教手段而非自觉行为,更多的人是兼行牧师与文化使者的职能。但是,应该承认,“基督教传教士在最初唤醒中国人使之感到需要变化这一方面,曾起过重要作用。”⑥[ 美]费正清主编:《剑桥中国晚清史》(上),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译室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632页。一部分长期在华、热心中国文化、有志于社会改革事业的传教士,更是将中国的精神基督化和社会近代化当作自己的双重目的。有的甚至脱离传教而直接从事世俗事业⑦如伟烈亚力、福开森、秀耀春等。。

批判科举制度、输入近代教育理念,打破了中国封建学塾制度的狭隘性和片面性;创办教会学校,西学课程、西式管理、西方化的校风、科学严格的考试制度与奖罚制度,以及女校的创办,使之成为近代西方文化和教育体制的引进者,为中国的教育改革提供了一种可资借鉴的模式;筹办新式学堂,培养新式人才和师资,沟通了中西文化交流,也带动了教育领域的教学与研究;积极参与并推动中国教育改革,促动中国近代教育由此走上和西方各国一样的制度化、正规化、考核化道路。也许,新教传教士们只是“充当了历史不自觉的工具”,但是,就中国教育的早期近代化而言,他们无疑是对近代中国社会产生深远影响的一个重要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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