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连翔,孙清娟,曾繁华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湖北武汉430073;2.仰恩大学管理学院,福建泉州362014)
宏观收入分配对我国居民消费的影响分析
崔连翔1,孙清娟2,曾繁华1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湖北武汉430073;2.仰恩大学管理学院,福建泉州362014)
无论是与历史还是与“标准结构”比较,我国居民消费率都明显偏低。我国居民消费率低迷的根本原因是居民收入在总收入中相对份额的不足,其具体表现是居民收入增速长期滞后于GDP、财政收入及企业利润增长,深层原因是政府财政对投资驱动型经济增长模式的偏爱强化了经济循环中政府与企业部门相互倚重、居民部门被边缘化的失衡格局,使国民收入更多地流入了企业与政府部门。要从根本上解决居民消费低迷问题,不仅需要进一步完善官员考核机制、优化关注民生的财政支出结构,更需要实现经济增长模式向以居民收入增长为核心的消费拉动型模式的转变。
宏观收入分配;财政收支结构;居民消费率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实现了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但消费需求却长期处于低迷状态,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消费率持续走低。从图1可以看出,1980~2010年间虽然我国的居民消费率部分时段略有波动,但总体呈持续下降趋势,特别是2000年以来,居民消费率下降幅度更大。我国的居民消费率从最高年份1982年的54.53%持续下滑到2010年35.06%的历史最低水平,虽然此后两年出现了小幅上扬的势头,但截至2012年居民消费率也仅有36.67%,[1]远低于60%以上的国际平均水平。按购买力平价计算,2008年中国人均个人消费量只有经合组织国家人均水平的十分之一,即使与墨西哥和土耳其等低收入经合组织国家相比,中国人均个人消费水平也只有它们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2]2011年,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已高达4940美元,[1]根据钱纳里—赛尔昆人均国民收入与消费率关系的“标准结构”,我国居民消费率应在62%以上,而实际值却比标准值低了近30个百分点。
图11980 ~2010年我国居民消费率
消费率持续偏低使得投资与消费关系失衡,经济增长与经济结构失衡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严重阻碍我国经济平稳、健康发展。我国目前投资拉动型的经济增长虽然可以在短期内实现较快的GDP增长,但具有“名为当期需求、实为下期供给”双重性质的投资需求只是一种引致需求,投资不仅引发了需求,还创造了更多的供给,投资需求能否持续增长最终取决于消费需求的增长。如果没有相应的消费来实现产品价值,投资形成的生产能力得不到充分消化,不仅会进一步加剧未来的供求矛盾,还隐藏着国民经济结构失调的危机,使国民经济无法实现良性循环。这反过来又会制约投资的增长,进而影响投资拉动型经济增长的质量。
无论是凯恩斯的绝对收入假说、杜森贝里的相对收入假说、莫迪利安尼的生命周期假说,还是弗里德曼的持久收入假说,都把收入作为影响消费的决定性因素。通常来说,居民的收入增加,消费支出也会增加,从而增加市场的有效需求,拉动经济增长。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代表着居民的宏观消费能力,在比重偏低的情况下,即使居民把全部收入用于消费,居民消费率也不会太高。
目前,世界上多数市场经济发达国家的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为60%,非居民收入占比为40%;[3]中国当前所处的发展阶段与20世纪30~50年代的美国及50~70年代的日本相似,处于人均国民收入在1000~3000美元之间,而据日本国家统计局网站及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网站相关数据,在上述时期,两国政府、企业和居民三部门在初次分配中收入比例大致为1∶1.5∶7.5,居民部门与非居民部门收入之比大致为7.5∶2.5,而中国居民收入与非居民收入所占份额之比为4∶6,且政府拿走了非居民收入中的大部分。
在国内生产总值固定的情况下,政府财政收入与居民收入之间存在着挤占关系,政府财政收入的增加会直接导致居民收入的下降,进而降低居民的消费能力。另一方面,政府转移支付和社会保障支出的不足和滞后又导致居民消费倾向不断下降。
(一)居民收入在宏观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持续走低
表1 财政收入、居民收入及居民消费在GDP中的比重(%)
政府收入、企业收入和居民收入组成了我国国民收入的宏观分配格局,我国城乡居民的收入水平整体上虽有较大提高,但其增幅一直低于GDP增幅。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居民收入的增长速度长期低于经济的增长速度,势必造成居民收入在GDP中的比重持续降低,削弱居民的消费能力,居民消费率也必然随之下降。
图2 居民收入、居民消费占GDP比重
从图2中可以看出,我国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与我国居民消费率的波动一样,均经历了一个上升→下降→小幅上升→下降的过程。到2012年,居民收入在GDP中所占的比重已经下降为43.46%,比最高值1983年的63.04%低了近20个百分点。
居民消费率与居民收入在GDP中比重的波动趋势相似,这符合消费理论对于收入与消费关系的论述。在居民收入比重上升时,居民消费随之上升,由于长期内消费倾向随收入增长而递减,故长期内消费增幅会慢于收入增长幅度;居民收入比重的降低不仅直接削弱居民的消费能力,也增强了居民的预防动机,使居民的消费倾向亦随之下降,两者共同作用使得居民消费收缩下降的幅度快于收入比重下降的速度。
(二)政府财政收入在宏观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持续扩大
1994年开始实施的分税制改革为我国财政收入的快速增长奠定了基础,此后财政收入的绝对规模开始快速扩张,在国民收入中所占的比例也开始由持续下降转变为快速上升。1994年中国国家财政收入是5218.1亿,1999年突破万亿大关,达1.14万亿,2007年突破5万亿,达5.13万亿,2011年突破10万亿大关,达到10.39万亿,2012年该值高达11.72万亿,19年之间国家财政收入猛增了近23倍,远高于同期GDP(10.77倍)和居民收入(10.07倍)的增长速度。预算内财政收入占GDP比重持续下降的趋势也在1995年达到最低值10.3%后结束。此后,财政收入以平均20%以上的速度高速增长,到2012年,仅预算内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就已高达22.57%(见图3)。
图3 历年财政收入绝对规模及占GDP比重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国家统计年鉴中财政收入数据仅包括预算内收入,故政府收入占GDP比重20.4%这一数据被严重低估。税收是政府收入的一部分,而仅税收占GDP的比重就已经接近20%,如果将社会保险、土地出让金、各项费的收入以及国有资产的红利等收入计入在内,政府切走的蛋糕远大于22.57%。中央党校周天勇教授的研究表明,“就是对烟草利润、发行彩票、探矿和采矿权出让、国有企业上缴利润等收入不计,2007年中国政府的实际全部收入占当年GDP的32.87%,政府部门掌握了GDP三分之一的份额。
财政部公布数据显示:2009~2012年,全国土地出让金分别为14239.7亿元、29397.98亿元、33477亿元和28886亿元;全国销售彩票收入分别为1324.79亿元、1662.48亿元、2215.82亿元和2615.24亿元。2012年纳入中央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编制范围的中央企业实现利润总额15134亿元,而上交国库的利润仅1154.02亿元,尚不足其利润总额的十分之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网站公布的《2012年度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我国2012年的社会保险收入已高达28909亿元。仅将上述四个部分计入,则2012年我国政府财政收入占GDP比重将从22.57%大幅上升到36.89%。
由于欧美市场经济发达国家大多人口较少,使得他们有能力实行“高税收、高福利”的财政政策,故其对我国的借鉴意义不大,而同为人口大国的美国及日本的做法则可为我国提供借鉴。我国当前处于人均国民收入由1000~3000美元的发展阶段,在该阶段,美国及日本政府的财政收入占GDP比重仅为20~25%左右,远低于我国当前30%以上的比重。
(一)表层原因:居民收入长期慢于GDP、财政收入及企业利润增长
《中国统计摘要2013》数据显示:1979~2012年,我国GDP年均增长9.8%,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年均增长仅为7.4%和7.5%,低于经济增长速度约2.5个百分点(见表2)。
表2 国内生产总值、财政收入及城乡居民家庭人均收入年均增长率(单位:%)
从表2中还可以看出,虽然近几年我国居民收入的增长速度在逐渐提高,但依旧慢于GDP的增长速度。由于GDP基数比城乡居民收入基数大得多,且其增长速度更快,必然导致居民收入占GDP比重的下降。
与此同时,国家财政收入在1979~2012年和1991~2012年间以年均15.4%和18.6%的速度高速增长,分别比GDP年均增长率高出5.6和8.3个百分点,2001~2012年,国家财政收入年均增长率更是高达20.6%,比GDP年均增长率高出11.1个百分点,这说明在宏观收入分配格局中国民收入更快、更多地流向了政府部门。
政府财政收入持续以平均超过城乡居民收入增长率2倍左右的超高速度持续增长,其结果必然是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上升和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下降。到2012年,仅预算内的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己高达22.57%,比最低年份的1995年的10.26%高出10.31个百分点。而作为世界头号经济强国的美国2010年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仅为17.1%。[1]
表3 统计数据显示,除个别年份外,企业利润以数倍于居民收入增速的高速增长。国民收入是在政府、企业和居民三者间进行分配的,居民收入增速长期低于企业利润增长,必将进一步使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降低。
表3 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及居民收入增长率(单位:%)
(二)深层原因之一:政府、企业在经济循环中相互倚重,居民部门被边缘化
虽然近年来资金流量表数据略有波动,但总体结构基本稳定,故本文仅以《中国统计年鉴2013》中资金流量表(实物交易,2011年)数据为例对我国三部门经济循环进行分析。2011年,企业部门上缴生产税净额60749.5亿元及收入税12843.6亿元,占当年74116.3亿政府可支配收入的99.29%;源于居民部门的生产税净额1015.2亿元及收入税4837.3亿元,占当年政府可支配收的7.90%,居民部门对政府可支配收入的贡献尚不足十分之一。而在2007年,两者数值还分别为77.53%和12.89%。由此可见,政府的收入主要源于企业部门,并且这种情况还有不断强化的趋势。
对居民部门来讲,劳动报酬是其主要收入来源,占其可支配收入的77.83%。其中,从企业部门转入106672.7亿,占劳动报酬总额222423.8亿的47.96%,仅相当于居民部门285772.6亿元可支配收入的37.33%,分别较2007年下降了1.21和3.47个百分点;居民部门自身创造劳动报酬80385.5亿元,占劳动报酬总额的36.14%,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28.13%。财产收入则有来源于利息的15913.6亿元及1110.8亿元的红利,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5.96%。居民财产收入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大小是衡量国民富裕程度的重要指标,在美国,财产性收入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40%,90%以上的居民拥有股票、基金等有价证券,而中国到2007年底仅10%的居民拥有股票、基金。[4]
在资本形成总额中,企业部门和政府部门共171348.9亿,占全部资本形成总额的75.04%,居民部门所占份额仅24.96%,这也说明居民部门由于不够富裕,没有过多的收入用于资本性投资,居民收入主要来源于企业和个体经济创造的劳动报酬。同时,由于受融资环境等诸多因素的制约,以居民为主的个体经济收入分配循环的发展长期滞后于以政府和企业为主的经济收入分配循环。当前我国普遍存在的“重资轻劳”现象②必然导致居民部门在企业利润和政府财政收入高速增长的经济循环中被边缘化,使居民无法享受经济发展的成果。
政府部门通过投资及投资补贴的形式直接向企业部门注入了30087.8亿元,相当于该年财政收入的28.96%。政府部门以劳动者报酬及经常转移形式流向居民部门的仅有67707.5亿,相当于财政收入的65.17%,其中以劳动者报酬形式流向政府工作人员的有34400亿元,相当于财政收入的33.11%,占政府部门流入居民部门收入的50.81%,这34400亿元中的绝大部分以政府工作人员的消费及投资等形式回流到企业部门,真正运用到普通居民的仅占财政收入的20%左右。仅计算政府投资和政府工作者的劳动者报酬两项,就有高达60%的财政收入直接或间接流向企业部门。由于我国地方政府拥有数额巨大的预算外收入,其中的绝大部分又以消费和投资的形式流入企业部门,使得政府和企业间相互倚重的关系进一步加强,加重了居民部门边缘化的程度。这种政府-企业相互倚重的经济循环模式可概括为:政府扩大投资→企业生产扩张→企业生产税增加→政策财政收入增加→政府扩大投资。该模式表明国家财政收入的增加是建立在企业扩大生产的基础上,而非建立在居民收入及居民消费的增加上。这种财政收支“轻居民重企业”的状况也不难理解,由于我国当前以生产税为主的财税制度使得政府税收主要来自于企业部门而非居民部门,加之当前政府部门的“GDP政绩观”使得政府有压低人力成本、增加投资以扩张企业生产的内在动力,用“投资启动”促进GDP在易于短期内取得较快增长,进而显示政绩、增加财政收入。
但投资拉动型的经济增长终归不能永久持续,投资产生的产能最终需要由消费来实现其价值,在“重投资轻消费”的情况下,居民部门却因人力报酬过低导致收入不足,达不到消化投资所创造的供给的要求,加剧了长期的供求失衡,经济发展最终会因缺少消费需求的支撑而陷入衰退。
(三)深层原因之二:财政支出结构不合理制约居民消费增长
国民收入加速向政府部门倾斜、财政收入在GDP中比重过大本身不是问题,关健在于巨额财政收入如何使用。如果将财政收入在投资、政府自身消费及提供公共服务间合理分配,则财政收入的增加不仅不会对居民收入造成实际挤出效应,相反财政的再分配功能还会减小国民收入差距,实现经济稳定发展与国民生活水平持续提高的良性循环。而政府部门的“利己”倾向却导致机构人员庞大且铺张浪费成风,使我国的行政管理费用雄居世界前列。1978年我国行政管理支出为52.9亿元,占财政支出的4.71%,2005年激增到6512.34亿元,增长了123倍,占财政支出的比重高达19.19%,远高于同期日本的2.38%、英国的4.19%、韩国的5.05%、法国的6.5%、加拿大的7.1%、美国的9.9%。2012年,中国财政支出中用于社会保障、教育、卫生保健的比重仅为32.76%,远低于其他国家平均60%~75%的支出比重(见表4)。这说明我国政府部门一方面掌握着国民收入三分之一的巨额财富,另一方面财政支出结构却极不合理,对我国居民的消费能力和消费倾向均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表4 主要市场经济国家各项支出比重(单位:%)
图4 1990~2004年各项财政支出比重
从图4中可知,虽然我国的经济建设费在财政支出中的比重不断下降,但依然维持在占财政支出30%左右的高位,而行政管理费及隐蔽性极强的其他支出也呈快速上升趋势,已分别达财政支出的20%之巨。美国、日本在相近发展阶段,经济建设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在20%~25%之间,社会文教费占财政支出比重的40%左右,[5]行政管理费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则分别为5.2%和14.3%。这种较为合理的支出结构对其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及国民收入的持续增加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
这也从另一方面表明:虽然我国政府逐渐从市场机制效率更高的经济领域中退出,但既有的政府官员考核机制和“GDP政绩观”却使政府部门对投资依旧热情不减。此外,政府机构臃肿、财政供养人数过多、行政管理支出的项目涵盖范围不明确以及财政支出缺乏有效的监督机制导致公款旅游、公款吃喝、超标购房、超标购车等行为盛行,导致了行政管理支出快速增长。
投资及行政管理费占财政收入比重用过高严重挤压了政府对关系民生的社会公共产品及社会福利的供给。政府转移支付和社会保障支出的滞后削弱了财政收支通过再分配调节国民收入差距的效用,使得居民必须考虑医疗、养老、教育、住房等诸多方面的支出,对居民消费能力和倾向产生直接的负面影响,进而阻碍了其消费水平的进一步提升。
(一)转变经济增长模式,改变居民在经济循环中被边缘化的状况
要改变当前我国居民消费率偏低的局面,实现经济高质、持续增长,发展模式必须实现从投资拉动型向消费拉动型增长的转变,使消费需求成为经济持续增长的驱动力。消费拉动型经济增长以消费需求作为经济运转的驱动力,其核心是居民收入的增长,而收入增长的核心是建立包括工资集体协商机制在内的合理公正的分配制度,使工资水平与利润挂钩,确保居民收入与经济发展同步增长,以使国民在付出辛劳后分享经济增长的成果。图5揭示了以居民收入增加为核心的消费拉动型的经济循环模式。
图5 居民收入增加为核心的经济循环模式
显然,投资拉动是以资金为杠杆、以生产资料需求为核心的;而消费拉动则是以收入为杠杆、以消费资料需求为核心的。消费拉动型经济增长虽然启动缓慢,不像投资启动能在短期内见效,但发展的质量更高,有助于经济的平稳运行。而且消费启动引发的消费需求有无限的增长潜力,并且能够转化为生产性需求,有利于供求失衡局面的缓解和改善。消费需求的导向作用和拉动作用可以提高消费层次和质量,促进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形成消费热点和新的经济增长点,从而形成消费需求和经济增长之间的良性循环,促进整个国民经济的健康、稳定发展。而这些都要求不断提高居民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比重,实现以增加居民收入为核心的消费启动。
另一方面,要通过税制改革使居民部门成为政府税收的主要来源,改变当前我国财政收入主要依靠企业、政府与企业部门相互倚重的“错位”状况,使国民真正成为政府的“衣食父母”和服务对象。市场经济体制的日益完善也要求政府从竞争市场中退出,专注于公共产品的提供,将更多的财力用于收入分配调节和社会保障体系的建设上,这将对居民的收入增长、消费能力及消费倾向的提高产生极积的影响。
(二)完善财政监督体系,优化面向民生的财政支出结构
尽管积极财政政策拉动经济增长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但由于政府长期专注于经济建设,必然会导致公共产品供给的减少,积极财政政策存在的忽视社会保障、拉大收入分配差距等社会问题也是不争的事实。而社会保障体系的不足及收入差距的扩大对居民的消费能力和消费倾向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阻碍了居民消费率的提高。根据美国及日本在相近阶段财政支出结构及纪宝成在《中国经济发展研究报告-2008》中对中国现阶段最优财政支出结构的分析,笔者认为,当前我国较合理的财政支出结构为:经济建设费占财政支出比重15%~20%,社会文教费占35%~40%,行政管理费占5%~10%。
按照公共财政框架体系要求,应建立、健全国家对公共财政的监督制度,强化全国人大对财政监督的独立性职能,完善与财政监督相关的法律体系,营造良好的国家财政监督法制环境。与此同时,还应将各项支出科目进一步细化并建全社会对财政监督的网络体系,建立包括各项政府收支在内的完整的政府预算体系,使财政收支的全过程均处于全国人大和社会的监督之下,确保财政支出的效率,杜绝财政资金的铺张浪费,以节省更多的资金用于民生支出。
为减少不必要的财政支出,提高财政支出的使用效率,应在保证政府机关履行行政管理职能的前提下,通过合理配置人力资源,减少财政供养人口;同时取消官员待遇终身制,实行退休公积金制度,大力压缩会议、公款招待、公务用车、公款出国等开支,降低行政成本。政府财政应转变职能,变经济建设财政为公共财政,使财政资金逐步从市场机制可以正常发挥作用的经济建设中退出,加大对教育、医疗、住房、社会保障、公共交通、生活环境等公共服务的供给,发挥财政收支对国民收入进行再分配的作用,调节国民收入差距。
(三)完善官员考核机制
改变当前官员考核机制及与之紧密相关的“GDP政绩观”也是至关重要的。GDP仅是一个量化的经济指标,并不是经济发展的全部,实现社会、科技的全面进步及人的全面发展才是经济发展的最终目标。以鄂尔多斯和香港为例,两地2008年的人均GDP分别为10万元和20.9万元,两地的增速则分别约为23%和4%,若保持现在的GDP增速,则5年后鄂尔多斯的人均GDP会与香港相当,而两地在2008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却分别为1.9万元和18万元,可见鄂尔多斯居民在社会、人文和生活质量等各方面都与香港居民相差甚远,居民并没有从经济发展中分享更多的经济成果。因此,把GDP增速和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人均GDP的比值结合起来作为政府官员的考核指标,仅从其对增加居民收入的动力来说,其效果会比单纯的GDP考核更好。
注释:
①本文中的居民收入总额=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城镇居民人口数+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农村居民人口数。
②2005年《日本通商白皮书》中数据显示,我国的平均劳动力成本在产品中所占的比例仅为3.5%,远低于世界发达国家水平。“重资轻劳”造成了我国劳动力价值损失,强化了政府与企业在宏观收入循环中的主体地位,导致居民在经济循环中被边缘化。
[1]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2013[CD].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
[2]OECD.2010年代的中国:经济增长再平衡和强化社会安全网[A].张玉台.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0——中国和世界经济:增长·调整·合作[C].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382-396.
[3]宗禾.居民收入与GDP含金量直接相关[N].经济导报,2010-04-07(A1).
[4]麻健.调节不合理收入分配问题研究[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8.74-75.
[5]张小平,王迎春.转型期我国收入分配问题研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144-168.
(责任编辑:许桃芳)
Analysis of the Macro Income Distribution Effects on China's Household Consumption
CUI Lian-xiang1;SUN Qing-juan2;ZENG Fan-hua1
(1.School of Economics,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Wuhan Hubei 430073,China;2.School of Management, Yang-En University,Quanzhou Fujian 362014,China)
No matter compares with the historical data or compares with the"standard structure",the China's household consumption rate is obviously low.The fundamental reason for the downturn of China's household consumption is the low household relative income share in total national income.The external cause is the household income growth slower than the GDP,fiscal revenue and corporate profits growth for a long time.But the deep reason is the government public finance has a preference for the investment driven economic growth mode,witch strengthens the mutual reliance between the government and the enterprises sector but makes the household sector sidelined in the economic circular,that makes growing share of national income allocated to the government and the enterprise sector.To solve the consumer downturn from the root of the problem, we not only need to further improve the official assessment mechanism,optimize the structure of fiscal expenditure on people's livelihood,but also need to achieve economic growth mode transformation into a consumer driven model witch with income growth as the core.
macro income distribution;the structure of financial revenue and expenditure;the household consumption rate
F014.4
A
1672-626X(2013)06-0018-07
10.3969/j.issn.1672-626x.2013.06.003
2013-09-19
崔连翔(1981-),男,河南延津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货币政策与资本市场研究;孙清娟(1981-),女,河南延津人,仰恩大学讲师,主要从事资本市场与公司治理研究;曾繁华(1962-),男,湖北京山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货币政策与资本市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