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平,朱洪云
(西藏农牧学院 动物科技学院,西藏 林芝860000)
西藏位于祖国西南边陲,位于70.4°~99.0°E,26.9°~36.5°N,河流纵横交错,湖泊星罗密布。西藏自治区的鱼类共有58个种和13个亚种,分别隶属于3目、5科、22属,其中鲤科有29个种和13个亚种,鳅科16个种,鮡科11个种,鲑科1个种,裸吻鱼科1个种[1]。广大的科研工作者对西藏鱼类开展了广泛而又深入的研究,主要涉及西藏鱼类资源调查[2-5]和西藏鱼类生态学研究[6-7],但对西藏鱼类立法保护的研究甚少。本文通过对西藏鱼类资源的地方立法保护现状进行了分析,并对西藏鱼类的立法保护作了思考,以期能够合理保护和科学开发西藏鱼类资源。
关于西藏鱼类资源的地方立法雏形始见于《西藏自治区关于贯彻执行<渔业资源增殖保护费征收使用办法>的意见》(藏农发[1997]33号),意见围绕“渔业资源增殖保护费用”展开了详尽的阐述,在渔业资源增殖保护方面起到了良好的基垫作用。随后1998年颁发了《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渔业发展的决定》(藏政发[1998]32号),决定着重强调了“加快渔业发展的措施”,为西藏水产养殖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为实现“菜篮子工程”构建了蓝图。在1999年颁发了《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办公厅转发自治区乡镇企业管理局关于加强卤虫卵资源开发管理规定的通知》,通知明令指出关于卤虫开发的详细管理规定。为了便于管理,西藏自治区物价局和西藏自治区财政厅联合发文《关于征收水生野生动物资源保护费的批复》,对各个具体的野生动物资源拟定了详尽的保护费标准,此批复的出台极大的促进了西藏水生野生动物资源的保护效果。
在相关方共同努力下,2006年1月8日自治区八届人大常委会第22次会议通过了《西藏自治区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法>办法》,“办法”由总则、养殖业、捕捞业、渔业资源的增值和保护、法律责任、附则等六部分组成,“办法”的推行,必将极大推动西藏水产业的振兴和发展。
虽然经过各方的努力,西藏的渔业保护和开发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鱼类资源潜在或业已发生的威胁却不容忽视,由此对现有鱼类资源立法产生了极大的挑战。
西藏地区人民有“放生”习俗,每逢藏历4月,即“萨噶达娃节”,藏民们购买市场上的鱼并将其放到河流湖泊之中,这些放生鱼大部分都是非本土的人工养殖鱼类,这无形中加大了外来鱼种对本地区鱼种的生存压力。
西藏外来鱼类在西藏鱼类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沈红保和郭丽[2]对尼洋河鱼类组成进行了调查与分析,结果发现有5种外来鱼种,包括鲫鱼、麦穗鱼、泥鳅、大鳞副泥鳅、黄黝鱼,Shannon-Wiener指数为0.9856;李芳[8]在对西藏尼洋河流域水生生物研究及水电工程对其影响的预测评价中发现,尼洋河的5种外来鱼种与沈红保和郭丽[2]调查的结果一致。陈锋和陈毅峰[4]调查发现,拉萨河鱼类组成包括以往记录的14种鱼类,8种外来鱼类,调查结果表明拉萨河鱼类资源面临的主要有两个问题,一是过度捕捞导致鱼类资源的减少,二是鱼类小型化以及外来鱼类入侵。范丽卿等[9-10]对拉萨市拉鲁湿地鱼类进行了调查和分析,结果表明,拉鲁湿地现有7种外来鱼类和5种土著鱼类,外来的麦穗鱼和鲫鱼为绝对优势种,在分布上,麦穗鱼和鲫鱼几乎遍布整个湿地,而土著鱼类仅分布于小部分水域中。
外来鱼类不论是从种类还是数量上都占有相当大的分量,尤其以麦穗鱼最为突出,麦穗鱼作为外来鱼类对本土水生生态系统以及鱼类的影响无可争辩,麦穗鱼(Pseudorasbora parva)是一种小型鱼类,广泛分布于东亚各种淡水水域中;其广泛的食性[11-12]、较 高 的 繁 殖 力[13]和 强 大 的 生 理 耐 受性[14-15],在不到50年的时间内,几乎入侵到欧亚地区的所有国家[16]。麦穗鱼的入侵给当地鱼类生态带来了巨大影响,甚至威胁到一些土著种的生存。在我国云南滇池、洱海和抚仙湖等湖泊,鱼类多样性和土著种资源量的日益降低就与麦穗鱼的入侵有关;麦穗鱼不仅消耗了大量的饵料食物,同时还吞食鱼卵,直接损害土著鱼类种群的繁衍[17-18];另外,麦穗鱼还是许多病原微生物的中间寄主,如麝猫后睾吸虫(Opisthorchis viverrini)[19]和扁形弯口吸虫(Clinostonum complanatum)[20];在韩国,麦穗鱼甚至被视为中华肝吸虫(Clonorchis sinensis)是否存在的指示种[21]。
截止到目前为止,西藏业已建成的或者待建的水电站数以千计,水电站的建设固然对国民经济以及诸多方面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但是同时对水生生态系统的影响也不容忽视。许多资料表明,水电站的建设会对鱼类资源产生不利影响。李维贤等[22]对云南雨石得电站工程建设对巴江渔业资源及生态环境的影响作了评估,指出建成后将对巴江急流鱼种及洄游鱼种的生存造成不利影响,当前应采取切实可行的生态措施,以保护巴江特有的生物资源。韩耀全等[23]对岩滩水电站建设对水生生物的影响作了评估,结果显示岩滩水电站建设前后水域生态环境发生重大变化,水生生物种类组成及生物量结构差异显著,鱼类及底栖动物种类的生物多样性损害严重。
到目前为止,西藏本土鱼类均为野生状态,虽然部分科研工作者对西藏鱼类人工繁育做过尝试[24-27],但均没有达到商品鱼规格,加之市场对西藏本土鱼类的需求日趋增多,渔民为了谋取更多利益,采用小网目捕捞,电鱼、炸鱼、毒鱼的事件屡有发生。陈锋和陈毅峰[4]在对拉萨河鱼类调查中发现,拉萨河鱼类资源面临的两个主要问题是过度捕捞导致鱼类资源的减少和小型化以及外来鱼类入侵,许静[25]指出近年来因环境恶化和过度捕捞,分布在雅鲁藏布江流域的4种裂腹鱼类资源量急剧下降。
高勇和常剑波[28]指出,水电站不但阻断了洄游性鱼类的洄游通道,影响了洄游性鱼类的繁殖过程,同时也阻隔了坝上下当地鱼类种群的交流,降低了被隔离种群的遗传多样性和生活力。胡望斌等[29]介绍了欧盟、美、日、澳大利亚等国在鱼类洄游通道恢复方面积累的先进经验和成功实践,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我国鱼类洄游通道恢复应采取的对策。严莉等[30]对西藏狮泉河鱼道设计作了积极的尝试。
2010年1月18日,胡锦涛主席在“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明确指出:“坚持把生态保护作为西藏生态文明建设的基础,把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放在西藏发展的突出位置,……,实现西藏生态系统良性循环。”温家宝总理在“2011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指出:“提高资源保障能力,加大耕地保护、环境保护力度,加强生态建设和防灾减灾体系建设,全面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水电站固然要建设,但在水电站建设过程中,如何更好的体现和执行“小康西藏、平安西藏、和谐西藏、生态西藏”口号,则是每一位当政领导和科研工作者必须面对的问题。从渔业立法角度体现“水电站建设前的论证和环评力度,建设中和建设后水生生物养护”则不失为很好的突破口。
研究中发现,西藏外来鱼类不管是从种类还是从数量上都占据了一定的比例,大量研究表明外来鱼类对本土鱼类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如何对潜在的外来鱼类可能性入侵进行控制;如何对已有的外来鱼类进行科学调查研究并提出合理科学的控制甚至消灭措施,避免其对原有渔业生态系统的影响和破坏;如何引导老百姓科学放生,在保护传统文化的基础上积极倡导“可持续发展”路子,这些都是对已有的西藏渔业保护法律的挑战。从渔业立法角度凸显外来鱼类的调查和研究的重要性,则是对西藏本土鱼类资源保护的基本保障。
研究表明西藏地区部分流域已出现因过度捕捞导致鱼类资源的减少和小型化,关于捕捞渔具和渔法方面相关法律有着详尽阐述,其中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法》第三十条、第三十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水生野生动物保护实施条例》第十五条,《西藏自治区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法>办法》。值得注意的是,在贯彻和执行这些法律和规章制度的同时,也应该根据西藏本土鱼类生长特性和生态习性,如不同区域同一种鱼类其生长特性有所不同,不同区域鱼类群落有所不同,以此有区别的选择渔具和渔法,从而有效保护西藏鱼类资源。从渔业立法角度严格规定和执行各区域捕捞渔具和渔法的相关内容,则是对西藏鱼类区域性保护的基本保障。
随着科学研究的不断深入,西藏鱼类生物学资料日渐完善。最近资料表明部分鱼类的繁殖期和繁殖场所和以往报道有所不同,那么在禁渔期和禁渔区方面就应该慎重考虑。针对不同西藏鱼类设置科学的禁渔期和禁渔区,这就需要具体的鱼类生态习性,从立法角度强调西藏鱼类生态习性研究的重要性,设置科学的禁渔期和禁渔区,则是对西藏鱼类实质性保护的具体体现。
通过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建立和建设,积极开展特有鱼类人工繁育、养殖研究试验,建立特有鱼类等物种资源生物基因库,并结合自身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的优势,开发一套适用于特有鱼类优良品种苗种选育以及健康养殖的技术路线,达到特有鱼类种质资源的保持、增强特有鱼类的种群优势。自2011年建立西藏第一个国家级水产种质资源--巴松错特有鱼类国家级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以来,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发挥的作用日渐升温,从立法角度积极引导建立和建设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必将为西藏的水产发展和鱼类保护开辟新天地。
在《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渔业发展的决定》中虽然提到了“加大开发力度,促进水产养殖业发展”的措施,但无法体现养殖什么品种,在什么地方养,导致缺少西藏特色,高原特色,而所有的特色是在保证“生态西藏”的前提下开展的。基于此,提出“高原水养高原鱼”概念,此概念有三层含义:(1)独特的生态环境养殖西藏特有的经济鱼类;(2)避免因引种而产生生态污染以及本土鱼类的生存压力;(3)西藏作为第三极,通过该理论的执行保证生物和其生存环境重要的科研价值不变质。从立法角度体现和执行“高原水养高原鱼”理念,则是保护西藏鱼类的本质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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