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重视党内学习的思想及其现实意义

陈燕楠

(中国延安干部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重视党内学习是陈云党建思想十分鲜明的特色。陈云之所以在党内学习方面有丰富的思想建树，除了他在革命和建设实践中养成了注重学习的良好品格外，党重视党内学习的许多重大举措，及其在全党产生的重大影响，无疑也是重要原因。陈云还深受毛泽东喜欢学习、喜爱读书的影响，这一点，陈云自己也多次谈及。挖掘陈云党内学习的思想，对于今天建设学习型政党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学习是共产党人的责任

学习是合格党员的基本标准。从1937年12月至1944年3月担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期间，陈云多次讲话和写文章强调党员的学习问题。1939年5月，他在题为《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的文章里，把学习作为共产党员的一条基本标准，认为不学习就玷污了共产党员的称号，文章最后号召:共产党员的口号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全党应该热烈地响应党的六中全会提出的“对自己，‘学而不厌’，对人家，‘诲人不倦’”的口号。”［1］501939 年 12 月，陈云在《学习是共产党人的责任》的文稿中强调:“一天到晚工作而不读书，不把工作和学习联系起来，工作的意义就不完整，工作也不能得到不断改进。”［1］105

学习是增强党性的基本要求。陈云认为，只有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才能够增强党性，才能牢固树立无产阶级世界观，才能提高抵制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能力，成为一个清醒的、合格的共产党员。他多次引用列宁“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2］23的名言，来说明革命理论对党的建设的重要作用。

学习是提高党员马克思主义水平的基本途径。延安整风时，反对教条主义是重要内容。1942年10月，陈云在延安的军事干部会议上提出，我们反对教条主义，不是不读书。现在我们的毛病，是马列主义不够。要反对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都需要认真学习马列主义。”［1］164

陈云本人是坚持学习的典范。他自己受教育程度不高，少年求学经历坎坷，但他如饥似渴刻苦读书学习。在商务印书馆做学徒时，读书识字、念外语、读小说，看了书店里的很多书。参加革命后，更加重视学习，养成了读书学习的好习惯。新中国建立后尤其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陈云在党内多次强调学习，尤其强调领导干部要学习哲学。这个时期陈云学习思想的特点是，要求通过加强学习来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端正思想方法，提高领导水平和实际工作能力。

二、党内学习内容要突出重点

陈云认为，党内学习应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突出不同的内容。“文化程度低的党员，首先要长期地进行识字和读书读报的工作，以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只有文化程度的提高，才能求得政治上的更加进步。”［1］49－50在具备相应文化水平的基础上，党内学习要注意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1.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

陈云历来把学习理论放在党内学习的第一位。他认为，我们党是马克思主义的政党，要成为有坚强党性的共产党员，就必须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要领导中国革命运动，必须有比较丰富的理论知识，而理论学习不是背诵马克思经典作家的教条，而是学习实质。他说:“我们的学习是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精神，学习他们观察问题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而不是背诵教条。”［1］49新中国建立后，陈云更加强调要把理论学习和实际工作结合起来，注重总结经验，注重思想方法问题。1957年在一次讲话中他强调:“把总结经验列入学习的一项，不用说是很重要的。”“学习理论，最要紧的，是把思想方法搞对头。”［1］218

2.学习历史和时事政治

增加一点历史知识，是陈云多次强调的学习内容。领导中国革命，必须学习研究中国的历史，尤其是中国近现代史，还要学习总结中国共产党自己的历史经验教训。只有懂得历史，才能够很好地认识中国革命的道路、性质和任务，才能够创新革命斗争的方式方法。这一点与党中央和毛泽东的要求是相一致的。1941年，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中，特别强调要学习、研究历史，尤其是学习、研究中国近代史和我们党的历史，从中吸取经验教训。

3.根据党的政治路线要求规定学习内容

党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政治路线、不同的任务，党的建设必须围绕党的政治路线进行，这是党的建设的基本原理。党的干部必须按照党的政治路线要求去学习，在贯彻政治路线的过程中不断提高自己。战争年代，党的政治路线的基本任务是武装斗争，因此，必须注重军事知识的学习，陈云强调，“要学习军事知识和军事技术，特别是游击战争。在今日，‘党员军事化’已成为全党的战斗口号。”［1］49

1983年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有四年多了，党的工作中心已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陈云在写给时任中央党校校长王震和副校长蒋南翔的一封信中说:“党校学员既要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理论和党的方针政策，以此作为主课，又要学习一些现代科学文化知识和必要的专业知识，以提高领导水平和实际工作能力。”［1］282这恰恰是新时期党的基本路线的要求，也是对领导干部提高领导经济工作能力的迫切要求。

4.特别注重学习哲学

陈云多次强调学习哲学，而且身体力行，多次总结自己学哲学的收获和经验。陈云强调学哲学的特点是重视端正思想方法。1947年2月，陈云在一次会上说:“毛主席对我说，你不是经验少，是思想方法不对头。他要我学点哲学。过了一段时间，毛主席还是对我说犯错误是思想方法问题，他以张国焘的经验并不少为例加以说明。第三次毛主席同我谈这个问题，他仍然说犯错误是思想方法问题。”［1］200

1957年1月，他在讲话中又强调思想方法问题，“首先要学哲学，学习正确观察问题的思想方法。如果对辩证唯物主义一窍不通，就总是要犯错误。”［1］2181981年3月，他在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谈话里，又提出:“在党内，在干部中，在青年中，提倡学哲学，有根本的意义。现在我们的干部中很多人不懂哲学，很需要从思想方法、工作方法上提高一步。”［1］254

1987年7月，陈云晚年同当时中央负责同志的谈话要点，更加全面强调了学习哲学的问题。他说:“我个人的体会是:学习哲学，可以使人开窍。学好哲学，终身受用。［1］311他总结出毛泽东实践活动中贯穿的一个基本思想就是实事求是，“怎样才能做到实事求是?当时我的体会就是十五个字: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这十五个字，前九个字是唯物论，后六个字是辩证法，总起来就是唯物辩证法。”［1］314－315他在讲话中多次阐述交换、比较、反复的思想方法，在全党影响很大。

三、要特别重视学习方法

陈云认为，怎样学习要从实际出发，各人有各人的情况，基础不同，环境不同，读书学习也要采取不同的方法。基础差的，要老老实实做小学生，不要懈怠，也不能着急，要一步一步来。根据党的需要和个人的实际情况，陈云为党内学习提出了许多有益的学习方法。

1.鼓励自学

陈云批评了一些同志认为只有进党校、马列学院才是学习的观点，认为还是要以自学为主，这就是毛泽东说的“长期大学”。1942年11月，他在《在西北局高干会上的讲话》中还专门讲了主要靠自修的问题。他说:“如果我们下决心要学文化，是不是住两年学校就可以解决问题呢?我看不可能。学习是一个长时间的问题，要做长期的打算。在工作中学习是最主要的办法，是最靠得住的办法，只要身上揣着几本书，摆在干粮袋里，闲的时候就看一看。”［1］172陈云还强调有一本工具书，就是《辞源》，作为自学的工具，比什么先生都好。

2.在实践中学习

陈云认为，提高工作能力，不仅要向书本学习，“尤其重要的是，每个共产党员要随时随地的在实际工作中学习，向群众学习。一切实际工作中的和群众斗争中的经验教训，是我们最好的学习的课本。”［1］501942 年3 月24 日，他在为延安《解放日报》写的标题为《到什么地方学习》的署名社论中，批评了新老干部中不愿意参加工作而要求进中央党校“长期学习”的思想。他说:“事实证明:真正政治上高明的革命家，只能在革命斗争中培养，不能专从学校里训练。”“没有革命斗争经验的人，如果不到工作中取得实际经验，单靠听讲看书，甚至饱读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理原则，想在政治上真正开展是不可能的。”［1］142

3.把学习和改造主观世界结合起来

陈云认为，党员和领导干部不能为学习而学习，学习是为了改变自己，提高自己，只有把学习和改造世界观紧密联系起来，才能收到效果。在党内生活中，通过加强学习和修养，不断地和自己的错误意识作斗争，才能进步，如果不能同自己错误的思想意识作斗争，容忍错误存在，长此以往就可能脱离革命队伍。“因此，在党员面前放着这样一个问题:你要做一个好党员，就要与自己作斗争，经常以正确的意识去克服自己的不正确的意识。”［1］114“与自己作斗争”，是共产党员一生永恒的课题。

4.制定学习计划，组成学习小组，做读书笔记

学习计划既包括党组织要制定学习计划，也包括党员个人有自己的学习计划。他说，如果“党员人人都照这样做，定下一个长期学习的计划，则几年之后会造就成千成万政治上相当高明的干部。”［1］118延安时期，中央先后成立了中央学习研究组、中央思想方法学习小组等，中央组织部也成立了学习小组，“学习小组不要很多人，大体上都要处在同一理论水平。学习方法是，规定每周看几十页书，然后讨论一次，研究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各种意见都可以争论。”［1］310陈云甚至对写读书笔记都提出了要求，说:“读书要做笔记。这有两个好处，一是让你多读几次，一是逼着你聚精会神，认真思索，使你了解深刻些，而不像随便看过去那样模模糊糊。”［1］107他不同意泛泛而读，那样很难有收获，他倡导精读的方法，就是一本一本读懂，“要读就读懂，不要一知半解。”“这种力求把书上的意思都读懂的办法，是达到融会贯通的必经步骤。”［1］106

四、陈云重视党内学习思想的现实意义

习近平同志说:“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建设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重大任务。把学习型放在第一位，是因为学习是前提，学习好才能服务好，学习好才有可能进行创新。”“中国共产党人依靠学习走到今天，也必然要依靠学习走向未来。”［3］陈云重视党内学习的思想对今天建设学习型政党，至少有以下重大意义。

1.真正端正学风，重视学习

学风问题也是党性问题，没有好的学风，就不可能建设学习型政党，而干部中“最大的学风不正就是不重视学习、不注意学习。”［4］克服不良学风已经成为必须着力解决的紧迫课题，学习研究陈云关于党内学习的建党思想，在学风建设方面对我们有许多启示。

一是要真学。这就必须摒弃把学习虚化的现象，如形式主义、实用主义、做表面文章现象，改变“学风不浓、玩风太盛”现象，改变把学习作为额外负担、装潢门面的现象。“多一点学习、多一点思考，少一点无谓的应酬、少一点形式主义的东西”［3］。我们强调真学，不仅是因为当代社会科学技术更新的周期越来越短，不学习就落后、就跟不上形势的发展，更重要的，是要把学习作为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和生存方式，是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否则你的人生就不够完美。只有真正从理性上认识学习的重大意义，才可能做到真学。

二是要营造党内浓厚的学习氛围。这就要求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带头。延安时期毛泽东博览群书、刻苦学习是全党公认的，陈云党内学习的思想在许多方面也深受毛泽东影响。陈云强调，党的领导人要带头学习，你这样做了，别人也会照样去做。他说:“学习理论既然是每个党员的责任，那末，党内的老干部、高级干部首先要努力学习，成为学习的模范。”［1］105陈云认为，中央委员会的许多同志是党校、全体在职干部的教员。他说:“我以为事实上中央委员会的许多同志不仅是党校的教员，而且是全体在职干部的教员。”“而且在职干部的教员，不止中央委员会的某几个人，是中央委员会的全体。……而在工作中，则中央委员会是长期的教员。”［1］145可见，领导机关、领导干部的带头作用对全党各方面的工作是何等的重要!现在的问题是，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应该带头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要真带头，只要领导干部“作真学真懂真信真用的表率”［5］，就很容易形成浓厚的学习氛围，建设学习型政党就容易了。

三是要注重加强自身修养。不管什么形式的学习，首先是要改造主观世界，在学习中加强自身修养，尤其是增强道德修养，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是学习的重要价值之一。与此同时，学习必须和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贯彻党的基本路线结合起来，在实践中提升智慧、提升为人民干事创业的能力，这就是“学以立德、学以增智、学以创业。”［6］

2.努力营造学习研究哲学的浓厚氛围

陈云强调学习、研究哲学，对党的建设依然有很重要的现实意义，这是因为:

第一，重视哲学本来是共产党的好传统。在党的历史上，中央多次号召学习哲学，对提高党的理论水平有很大意义。毛泽东一生最喜欢的学问是哲学。1937年，在抗日战争面临很大压力的情况下，毛泽东在延安写出了哲学名著《实践论》和《矛盾论》，成为毛泽东思想的经典文献，至今对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仍有现实意义。1938年12月，毛泽东组织中共中央有关部门负责同志成立了中国古代哲学研究会，亲自担任组长，陈云任副组长，学习地址设在中央组织部。陈云学哲学的兴趣就是从这时候培养起来的。新中国建立以后，我们党多次号召全党学习哲学，都收到很大成效。应该说，我们党达到现有的理论水平，与我们长期重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习和研究是分不开的。

第二，当代中国共产党许多理论难题都能到哲学里去寻找答案。理论创新的最终境界是哲学理论的创新。例如，我们强调坚定理想信念，要从科学认识社会发展规律的层面，也就是从世界观即哲学层面来解决问题;还有，坚持党性，最根本的是要实事求是，防止主观主义，自觉地维护党和人民的利益，维护党的纪律，这很大程度上也是哲学问题;再如，和理想信念紧密联系的道德建设问题，党的十八大报告把抓好道德建设作为坚定理想信念的基础，如何加强道德建设，尤其是弘扬中华优秀传统美德，这也是哲学层面上十分重要的问题。只要我们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为基础，挖掘古今中外哲学思想宝库，思考今天人类的生活，思考人类社会发展趋势，思考物质、时间、空间、思维之间的关系，就能准确地从深层次找到破解改革开放难题的理论武器。

第三，学习和研究哲学是增强理性思维、端正思想方法、提高领导能力和领导艺术的重要途径。当今时代，在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过程中，我们党面临国际国内和党自身发展变化过程中许多新情况新问题，在错综复杂的矛盾面前保持清醒头脑，离不开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方法。要增强自身工作的原则性、系统性、预见性和创造性，运用陈云一再强调的交换、比较、反复的思想方法，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且，在社会浮躁风气很重的情况下，冷静研读哲学，多点理性思维，对于正风气，清浮躁，增强自身修养，有很大益处。

3.把握科学方法与途径

当前世情、国情、党情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对于干部学习提出了许多与革命战争年代、计划经济时期不一样的要求，但是学习方法仍然有一些基本规律，这方面陈云党内学习思想给了我们很多启示。

第一，必须学以致用。陈云1942年在《到什么地方学习》的文章中列举了两种学习方法，一种是在学校学习几个月，不只是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而且培养生气勃勃的革命作风，然后参加工作，结果“在经验、能力和政治上都有了进步”;另一种是“把没有工作经验的新干部长期放在学校里‘学习理论’”，结果“一接触到实际问题，就目瞪口呆，手足无措”。陈云总结了两种学习方法的经验教训，认为“真正的理论，只有在实际工作中才能逐渐深刻地领会，因为理论是实际的反映，归根到底是来自实际”。［1］143－144只有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工作中、落实在行动上，勇于实践，把知识转化为能力，才能达到学习的最终目的。

第二，必须坚持与时俱进。当前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许多新问题新情况，要求干部在加强政治理论学习的同时，必须广泛涉猎经济、政治、文化、科技、历史、社会等各方面知识，努力用人类创造的丰富知识来充实自己，提高统筹兼顾、开拓创新和应对风险考验的能力，才能使自己的知识结构不断趋向合理，才不至于在瞬息万变的形势面前落伍，才能真正成为具有世界眼光、把握发展规律、善于驾驭全局、能够开拓创新的领导者和管理者。

第三，必须持之以恒、循序渐进。陈云反复强调学习要坚持不懈，下苦工夫，主要靠自学。时至今日，自学依然是领导干部最有效的学习途径，在信息技术迅猛发展，知识更新越来越快的条件下，领导干部不断加强学习，做到终身学习，是增强党性、提高本领、做好工作的重要前提，也是我们党永葆先进性的所在。陈云同志提出的其他一些学习方法，如要有计划地学习，书要一本一本地读，读书要做笔记等等，也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书本上的东西是死的，要把它变为活的，为我所用，就需要下定决心、持之以恒地思考，循序渐进学习才能有所收获。

［1］陈云论党的建设［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

［2］列宁全集:第 6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3］习近平.在中央党校建校80周年庆祝大会暨2013年春季学期开学典礼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3－03－03.

［4］刘云山.谈谈端正学风［N］.学习时报，2013－04－08.

［5］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的建设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N］.人民日报，2009－09－28.

［6］胡锦涛.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1－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