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肾结核的研究进展

王小美 刘光陵 吴雪琼

中医药治疗肾结核的研究进展

王小美 刘光陵*吴雪琼

（解放军第三O九医院全军结核病研究所 全军结核病防治重点实验室，北京100091）

肾结核是常见的肺外结核之一，通常被忽视，诊断治疗不及时会引起严重的后果。目前西医治疗肾结核可采用化疗或肾脏切除术，但是化疗药物有对肝肾损害等副作用及外科手术会给病者带来不少的恐惧、痛苦、经济上的重大损失，而中医药具有抑菌、杀菌及增强免疫功能，改善相关临床症状，提高临床疗效及降低或减轻化疗药物的毒副作用的优势，所以本文简要地概述近年来有关中医药治疗肾结核的研究进展。

中医药；肾结核；综述

世界卫生组织（WHO）报道2011年全球新发结核病患者870万例，结核病患者死亡人数为140万［1］。泌尿生殖系结核是外周淋巴结核之外最常见的肺外结核［2-4］，而肾结核在泌尿生殖系结核病中最为多见。90%以上的泌尿生殖系统结核发生在发展中国家［5］。肾结核潜伏期5～40年［6-7］，Figueiredo AA［8］报道肾结核引起的破坏是隐匿性的，早期常无明显临床症状，早期诊断较为困难，误诊率可达50%［9］。约75%为单侧性肾结核［10］，双侧性病变不常见，但可以发展成慢性肾脏疾病［11］，导致肾结核发展成肾功能不全、慢性肾脏病和终末期肾病［12］，7.4%的肾结核患者最终会失去感染的肾脏［8］。肾结核患者不做手术，5年生存率为15%～42%，因此需要正确预防和早期进行特异治疗［13］。目前西医学对本病的治疗，仍以抗结核药物治疗为原则，但疗程长，抗结核药物副作用较大，患者很难耐受，且易造成其他脏器损害。采用中医治疗患者易于耐受，不仅有一定的疗效，且副作用较小，可改善肝肾功能的损害，降低耐药率的发生。下面简要地概述近年来有关中医药治疗肾结核的研究进展。

1 中医药治疗肾结核机制

肾结核的早期病变主要是肾皮质内多发性结核结节，由淋巴细胞、浆细胞、巨噬细胞和上皮样细胞形成结核性肉芽组织形成肉芽肿，当个人的免疫力受到威胁时，这些休眠结核杆菌激活［14］，在体内引发细胞免疫反应，肾结核肉芽肿内有散在CD4＋和CD8＋分子阳性细胞［15］，γ干扰素（IFN-γ）表达明显增强［16］。而中药具有抑菌、杀菌及提高机体免疫机能和促进肾实质细胞的修复、再生的作用［17］。如抗核宁胶囊是由马鹿角、瓜蒌、远志、白及、川贝等多味中药组成的复方制剂，东北民间用它治疗肾结核、附睾结核等各种结核病，疗效甚佳。抗核宁对结核分枝杆菌体外抗菌作用的初步研究显示，醇提物对H37Rv的MIC为250ug／ml，而水提物的MIC为64ug／ml，表明抗核宁胶囊具有一定的抑制、杀灭结核分枝杆菌的作用［18］。

2 中医药对肾结核的治疗

《医学正传》：“杀虫以绝其本，补虚以复其真元。”《景岳全书》指出：“凡治此病，但当培其不足，不可伐其有余。”补虚杀虫是本病的基本治疗大法。邹燕勤［19］认为治疗本病注重保肾气。肾是先天之本，生命之根，至阴之脏，全身脏腑功能化源。在治疗本病时，应时时注意保护肾的气化功能，一方面在用药上，常在辨证中配伍益肾之品以扶正，另一方面忌用伤害肾气的药物，防治克伐肾气的方剂，避免过用苦寒、辛凉之品。在具体临床治疗过程中，用药以补阴而不滋腻，温阳而不刚燥，活血而不破血，利湿而不伤肾气，补气而不助邪为原则。

2.1 辨证论治 不同证候用不同的方剂治疗效果才会显著，沈庆法［20］根据病情以及病程的不同阶段，将本病分为以下几种类型进行辨证治疗：

2.1.1 膀胱湿热 毒邪下注证 多为早期病理改变，患侧肾尿中结核分枝杆菌和脓细胞排至膀胱，刺激膀胱粘膜所致。全身症状如发热、体重减轻、疲乏、厌食多不明显［21-22］。可以表现为尿频，尤以夜间为甚，发生率为44%［23］，尿痛，早期呈灼热性终末痛，与病情严重程度成正比。无症状性肾结核患者患有无菌性脓尿与镜下血尿发病率超过90%［24］。血尿多数在尿频、尿急、尿痛症状之后出现，多为终末血尿，乃是结核性膀胱炎、结核性溃疡在排尿时膀胱收缩引起的出血。若血尿来自肾脏，则表现为无痛性全程血尿。脓尿是肾结核损害膀胱或骨盆时，尿中含有脓［25］，严重时呈米汤样混浊并含有碎屑或絮状物。苔黄腻，脉濡数。治予清热利湿，凉血止血，药用八正散合小蓟饮子加减。

2.1.2 肾阴亏耗 阴虚火旺证 单纯性肾结核，肾实质结核病变发展为干酪样病灶，并向肾小管破溃，使肾乳头溃破进入肾盂，同时尿液中结核菌感染输尿管与膀胱，引起结核性膀胱炎，排尿时呈持续性耻骨上痛，甚则形成尿失禁，尿急。尿急程度常随尿频程度加重，甚或尿血淋漓，加血丝瘀块［26］。一般无明显腰痛，肾肿大及压痛也少见，当结核病变影响到肾包膜或继发感染时，或输尿管被血块、干酪样物堵塞时可出现肾绞痛，但肾绞痛不常见，发生率不到10%［27］。此外伴潮热盗汗，眩晕耳鸣，咽干口燥，腰膝酸软。舌红苔少，脉细数或细弦。治宜滋阴降火，清热解毒，药用大补阴丸合二至丸加减。

2.1.3 精气亏损 气不摄血证 肾结核严重者，临证时常见患者尿频量少，或小便失禁，尿血不止，并伴有腰酸困痛，面色无华，神疲倦怠。舌淡苔白，脉细弱。治宜补气摄血，扶元固本，药用龟鹿二仙胶合归脾汤加减。

2.2 临床验证方及名老中医经验方

2.2.1 中医治疗肾结核有着悠久历史，因此积累了丰富的治疗经验，如：张亚强［28］用中药治愈单侧肾结核肾切除术后持续抗酸杆菌尿患者，该患者因左肾结核行左肾切除术，出院后抗痨化疗3年，其间多次复查尿抗酸杆菌均呈阳性；四年后复查肝功能异常，遂停抗痨药物予保肝治疗，3月后肝功能转为正常，但尿抗酸杆菌仍呈阳性，表现精神差、尿少、脉弦细，故采取中药辨证治疗，治疗7天后，尿量增加，中药治疗3月后尿抗酸杆菌呈阴性，又服2月巩固治疗，随访2年余，6次复查尿抗酸杆菌均为阴性。赵澎涛［29］研究抗结核利尿汤治疗肾结核引起的尿急、尿频、尿血的治疗效果，发现有10例患者不适感均得到不同程度的改善或消失。毛红兵［30］运用六味地黄汤加减治疗肾结核一例，治疗前患者腰痛、发热、语音低微、尿色红、有时尿如米汤等；尿液检查：尿呈酸性、少量蛋白、红细胞（＋＋）、脓细胞（＋）；治疗7剂后精神振作，14剂后诸证血尿消失，后期巩固治疗，诸证悉除。孙建国［31］以清热解毒、抗痨通淋法拟方治愈西药服用1天后出现少尿的肾结核患者，治疗前患者尿痛、尿频，腰酸痛，左侧肾区压痛，双侧肾区叩击痛等，尿培养中见结核杆菌；西药抗结核药物治疗1天后尿量急剧减少（24h尿量约400ml），后改单纯应用中药治疗，治疗2个月后，尿常规正常；继服3个月后，结核菌素皮肤试验弱阳性，金桥实验（±）；又坚持服药3个月，结核菌素皮肤试验阴性，金桥实验（-）；又服1个月巩固治疗，复查结果阴性，后期随访复查结果均阴性。Tong YanQing［32］辨证治疗拟方治愈西药服用2个月后出现肝功能受损的肾结核患者，患者有6个月疲劳、间歇性发热、反复发作脓尿、血尿及排尿困难病史，PPD皮肤试验结果阳性；开始给予联合化疗方案，2个月后患者出现严重的肝脏损伤，治疗被迫停止；改为中药治疗，予猫爪草、蒲公英、马齿苋、丹参、苦参等中药，1剂后肝脏转氨酶恢复正常水平，6个月后尿异常得到改善，又服6个月患者恢复完全，脓尿、血尿消失，尿抗酸杆菌呈阴性，随访2年未见复发。

2.2.2 名老中医根据中医理论结合自身临床行医经验，创立了治疗肾结核有效方及方法。如汤承祖［33］益肾除蒸汤，汤承祖用此方治愈肾虚肾痨明显的双肾结核患者，患者服完15剂，一昼夜排尿50次降为30次左右，潮热盗汗减轻，睡眠明显好转，精神转佳。服药3个月余，临床症状消失，化验检查转为阴性。随访10年未复发，身体健康。邹云祥重用冬虫夏草治疗。邹老［34］认为此病为先后天不足之虚劳证。虚则补之，劳者温之。重用甘温补肾益精髓之冬虫夏草为君，以温中补虚之母鸡佐之；紫河车、当归、枸杞子、桑寄生补肾之精血；人参、黄芪、茯苓、芡实、红枣补气以健脾；甘草安五脏，调和诸药。本方补而不腻，温而不燥，使肾能作强，脾能健运。常用冬虫夏草伍以他药治疗虚劳，即如肺结核、肾结核等，多获良效。邹云祥重用冬虫夏草治愈左肾因结核切除，右肾又得结核，三诊之后，腰痛、乏力、头晕等症状皆有好转，纳谷稍振，五诊之后，患者诉无明显不适，尿检3次皆为阴性，随访13年，未见复发。

2.3 中西医结合治疗 因中西医结合治疗肾结核，具有副反应小、疗程短、疗效好、复发少的优点。所以临床有很多医生采用中西医结合法治疗肾结核。

2.3.1 刘刚［35］用中西医结合治愈（金匮肾气丸45天，后期《济生丸》之菟丝子丸加味巩固治疗）反复复发病程为10年的肾结核，随访五年，病情一直未再复发。与以往本病病机以肾阴虚为主刚好相反，按阳虚治疗效果也极为满意。表明瘵虫所伤部位不同，则病机可能迥异。

故临床不可拘泥于痨瘵多阴虚，而一概以滋阴为治疗的基础。

2.3.2 刘永猛［17］中西医结合治疗肾结核35例。他将肾结核分湿热型、肾阴虚型、虚火灼络型、肾阴虚火旺型、肾阴阳两虚型辨证论治。中西医结合治疗半年。结果发现35例全部治愈，治愈率100%。1年半后复发2例，复发率占6%。

2.3.3 云卫方［36］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肾结核尿毒症21例。他对比观察了中西医结合治疗与单纯西药抗痨及血液透析治疗肾结核尿毒症的临床疗效，对照组1年存活率40%，3年存活率20%。治疗组1年存活率82%，3年存活率73%。治疗组效果明显优于对照组。

2.4 针灸治疗 肾结核体质虚弱者，主穴：肾俞、肺俞、结核穴（在大椎旁开3.5寸，左右各一）、委中。针法：直刺5～8分。配穴：肾热穴（在第7、8胸椎棘突间旁开5分，左右各一）、足三里。针法：直刺5～8分。每日针刺1次，采用补法，每次双侧交替，14次为1个疗程［37］。崔凤祥［38］针灸治疗肾结核患者，从开始治疗未使用任何药物，在数次针灸之后，虽尚有一、二次尿血现象，但已无疼痛之感，针刺第18、19次时已无血尿出现。

3 问题与展望

虽然中医治疗肾结核具有抑菌、杀菌及增强免疫功能，促进病灶组织的修复，改善相关临床症状，提高临床疗效，降低或消除抗痨药物的毒副作用。但是目前中医药对肾结核治疗仍然存在很多问题。首先，多数属经验方或小样本研究，疗效高的经验与方法缺乏重复性。其次，缺乏大规模、多中心的临床研究及缺乏实验性研究，使有效的中药难以得到推广。最后，中医药治疗肾结核机制研究不甚明确，中药作用机理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我们要发扬中医特色优势，吸取现代医学的先进理论成果，制定规范、科学、合理的实验设计，进行药理、药化等分析，进而选出高效、速效、长效的理想方药，为治疗肾结核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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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f Treatment of Renal Tuberculosis by Chinese Medicine

Wang Xiaomei Liu Guangling✫Wu Xueqiong
(Tuberculosis Research Institute,The 309th Hospital of p LA,A rmy TB Key Laboratory,Beijing,100091,China)

Renal tuberculosis is one of the common extrapulmonary tuberculosis．It is usually ignored．It could cause serious consequences without timely diagnosis and treatment．Currently，renal tuberculosis can be treated by chemotherapy or nephrectomy in western medicine，but chemotherapy have some side effects such as liver and kidney damage；surgical operation could bring patient about a lot of fear，pain，economically significant losses．While Chinese medicine have many advantages，for example，antibacterial and antiseptic activity，enhancing immune function，improving clinical symptoms，improving clinical efficiency and reducing the toxic side effects of chemotherapy drugs．So this paper summarizes briefly research progresses abou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of renal tuberculosis in recent year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Renal tuberculosis；Treatment

10.3969／j.issn.1672-2779.2013.21.110

1672-2779（2013）-21-0152-03

吴义红

2013-08-30）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