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C.列维 著 高飞 译
在《国际高等教育》2001年秋季刊的文章中,菲利普·阿尔特巴赫的《冒牌大学的兴起》一文对冒牌大学作了富有鼓动性的重要抨击。他提到的“冒牌大学”指面向高需求领域的营利性中学后教育机构。阿尔特巴赫针对这些院校提出了一些有趣的观点。他没有很激进地提出关闭冒牌大学,当然也没有否定它们的价值,而是宣称“是停止的时候了”,从而允许这些已经取得合法地位的院校自称“大学”。仅仅一个草率的回应将掩盖对冒牌大学的辩护或完全否定阿尔特巴赫的案例。然而,在冒牌大学不断涌现的情形下,讨论如何精准地描述这类学校显得非常有意义。
接下来讨论的是营利性大学是否可以作为大学的问题。以往的多数讨论依赖于同其他高等教育形式的对比。阿尔特巴赫称冒牌大学为“一种全新模式”。尽管认清冒牌大学与传统大学的区别,并对某些经典形式举例说明更为恰当,但不能因此假定曾经的“大学核心”就应该一直保留。那么,如果不遵从大学命名规定,又根据什么来决定学校的财政、管理以及课程变化是可行的呢?
更为重要的是,将冒牌大学与哪类院校进行对比呢?通常被理所当然称为大学的公立和私立非营利高校,并不都是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学。根据阿尔特巴赫提出的真正大学的教师、科研或其他标准,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发展中国家很少有院校是名副其实的。拉丁美洲公立大学的校长们目前正普遍谴责除他们自己学校之外的公、私院校使用“大学”称号的行为,尽管多数公立高校也只是在某些方面与阿尔特巴赫界定的大学相似。这不仅仅是学术质量的问题。实际上,《国际高等教育》秋季刊还描述了下列公立院校的情况:韩国高校道德水准的下滑、澳大利亚公共资助的减少与咨询依赖性的增加、萨尔瓦多大学学术与其他方面的衰退以及非洲大学对知识背景的忽视。谁有资格对冒牌大学提出这样或那样的指责呢?
高等教育因界定模糊而饱受诟病。如果要把握住“真正”大学的内涵,同样需要弄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研究或培训,什么是真正的硕士或博士教育,什么是真正的私立或公立学校的内涵。有种案例有助于澄清上述问题,但它并不是十分清晰明确的。阿尔特巴赫在提出问题所在时,已经洞察到情况的复杂性。我们要保护谁免受什么?美国近年来的经验有力地证明:营利性院校的师生感到十分满意,而非被欺骗了。很难想象许多进入凤凰城大学的学生会期望接受传统大学教育,也不能想象雇主会希望他们拥有类似加州大学的教育经历。我们需要进行更多研究来认清形势。不过,也有一些国家公立大学的学生对其所接受的教育及附着的价值观感到不满,从而产生被欺骗感。
阿尔特巴赫提出保护“传统大学及其核心职能”的合理议题。然而,要区分是保护这些职能还是保护相关院校的利益,却十分微妙。对诸如大学术语使用的立法限制通常受政治利益和教育因素的驱动。而且,尽管阿尔特巴赫巧妙地警告传统大学不要使公共使命屈从于正日益涌现的商业主义和管理主义,但是臆断这种商业主义主要是由营利性冒牌大学的成功所引起的,那将是一种曲解。笔者也希望后者能给公立大学一些空间,去发挥更多非商业化之外的功能。
不论我们在学术上作出多大努力进行更清晰的界定和区分,都要小心避免贴上政治标签的情况。美国教育委员会的早期调查显示,美国多数州并未区别营利性和非营利性高校的管理。更通俗地说,相对于别国,美国有史以来较少受到官方影响(相对来说更信任不受外界干扰的私立认证机构),并不认为官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中包括对大学是什么的理解。这种态度无疑是有利于竞争和创新的。此外,巴西等已经从法律上规定大学先决条件的国家,其做法对所谓冒牌院系、冒牌科研、冒牌硕士以及冒牌专职教师的增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冒牌大学不能因不依赖于公共资助就免于管理,也不应免于阿尔特巴赫谈到的监督。目前对冒牌大学需要进行持续的研究和讨论,特别是要在高等教育总体状况的框架下分析冒牌大学的现状。同时要记住,莎士比亚曾祈求玫瑰不要抱怨粗俗的名字,而要坚持卓越、看淡名号。
注:以上译文由浙江树人大学中国民办高等教育研究院徐绪卿教授、王一涛博士审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