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景化”下的突出语言

　　摘要：什克洛夫斯基以为，诗便是曲折的语言，于“陌生化”的过程中，“文学性”方得凸显。而于此基础上，由布拉格学派杰出人物之一慕卡洛夫斯基所引入的“前景化”（foregrounding）概念更是为解释“文学性”问题再添良方。“这个概念来源于有关艺术交流的一个基本原理，即具有独创性的艺术作品中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偏离其所处社会中人们对此类艺术作品的一般性期望”( 许力生，2006，pp.41)。简言之，“前景化”便是于常规处的刻意偏离，以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本文以《东风破》为例，阐述了“前景化”下的突出语言的特征。
　　关健词：“前景化”；突出语言；《东风破》
　　纵观中国1979年到2008年流行乐坛，并不难发现周杰伦的中国风作品《东风破》，以及之后的《千里之外》可谓是标新立异、独树一帜。周杰伦曾言，每张专辑必有一首中国风的歌曲，观其所发歌曲确如此，可见其对中国风的情有独钟。中国风作品实现“突出”效果的途路，恰与文体学中的“前景化”一致，正是以其独创性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人们之前对于流行歌曲的一般性期望。当然，周杰伦本人的演唱风格，如咬字含混不清与歌唱艺术中所要求的字正腔圆的偏离，以及周杰伦的性格--“耍酷”、不善言谈等与一般歌手健谈、阳光的性格要求的偏离，不可不说在其前期塑造凸显形象有着功不可没的作用。然则，此处将仅以"前景化"理论为切入点，将其作品《东风破》与其他类似主题的流行作品《至少还有你》、《I Believe》、《2002年的第一场雪》及《老鼠爱大米》作对比分析。
　　一盏离愁　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　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
　　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　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　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　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　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
　　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　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　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　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再
　　用琵琶弹奏　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　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
　　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　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东风破》）
　　与《东风破》一致，歌曲《至少还有你》、《I Believe》、《2002年的第一场雪》以及《老鼠爱大米》都以爱情为主题，然则《东风破》用来承载情感的语言却颇具古风。古人以宋词为歌，豪放派抒发壮志，婉约派言情感之细微，《东风破》恰恰契合了婉约派气质，表达了离愁难释、道不尽许多愁的心绪。歌词画面感极强，逐字读去，不禁使人移景于江南小巷，忆起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已无处寻觅，三月的柳絮已斑驳落尽，那荒烟蔓草年头的等待是否如同那哒哒的马蹄般是个错误？与其他三首作品相比，《东风破》像极了胡适先生倡导的白话文运动以后的文章，虽则文字已极尽通俗，却脱不去深刻的那道古韵。在其映衬下，其他三部作品便可谓是现代感十足，表达情感的方式直白陈述，语言更是通俗易懂，爱了便爱了，离开便是永恒，如现代化城市般一眼望尽，不必再费心琢磨。
　　《东风破》确有一番言未尽、意已达的效果。通篇未提“爱”字，却比“你侬我侬，忒煞情浓”显得更情真意切。以“月如钩，独上西楼”对应“独单伫立在窗口”；“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对应“旧地如重游”；“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对应“夜半清醒的烛火”；“人比黄花瘦”对应“酒暖回忆思念瘦”；“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和“无可奈何花落去”对应“水向东流”、“花开一次就成熟”；“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对应“我的等候你没听过”.....斟字酌句，确乎每一句歌词都能从浩瀚宋词中找到只言片语横亘于历史的河流之上与其遥相呼应。直白，为求达意之上策，却难免有些令人兴味索然。“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至少还有你》）、“留在你身边”（《I Believe》)、“把你搂在怀里”(《2002年的第一场雪》）、“我都会依然陪着你”（《老鼠爱大米》）......句句承诺自是肺腑之言，却到底失了些曲折浪漫、褪了些艺术感。而以“老鼠爱大米”来比喻恋人间的情感虽新颖可爱，却到底缺了些深邃，砥砺不住时间的风沙。而《东风破》宛若经典，可追溯古今气节，温润如玉，却于温婉中历久弥新。然则整个流行乐坛，似乎以后者为主流，白话得极为彻底，不容妥协，在此大背景下，《东风破》一经推出，便呈“洛阳纸贵”之势实属必然。《东风破》的逆潮流、复古风也是对前景化效用的最好阐述。
　　细细斟酌《东风破》，于偏离处充溢艺术感。“一盏离愁”、“一壶漂泊”和“一次成熟”便是于词汇层面的偏离；而“孤单伫立在窗口”、“夜半清醒的烛火”、“思念瘦”、“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以及“枫叶将故事染色”更是将语意偏离发挥到极致，凸显了相离、等待及思念的质感。什克洛夫斯基（Shklovsky，1917；见 许力生，2006，pp.36) 曾言“艺术的手法就是使事物变得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以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东风破》便如是。以其他通俗歌曲为幕，《东风破》伴中国风袭面而来，遗世而独立便不足为其了。
　　参考文献：
　　[1]许力生. 文体风格的现代透视[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外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