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良
(中共衡阳市委党校,湖南 衡阳 421008)
努力提高执政者在社会“上升期”的意识形态工作能力※
刘景良
(中共衡阳市委党校,湖南 衡阳 421008)
中国正处在“新兴市场国家力量步入的上升期”。“上升期”是我国当前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它必然制约着我国所有工作的认识、方式和走向。意识形态工作只有放在这个发展的阶段性特征中去审视、考察、研究,执政者才能提高认清它的新问题、处理它的种种关系、增强它的吸引力、把握它的多重维度的能力。
执政者;上升期;意识形态工作;能力
中国正处在 “新兴市场国家力量步入的上升期”。[1]这是中央对我国发展阶段性特征的重要判断,也是世界对我国发展阶段特征作出的结论。上升,就是由低处向高处移动,意味着等级、程度、数量的提高、强化和增加。相对于下降或停滞,它必然呈现出自身固有的特点:变化变动快、矛盾问题多、生存压力大、判断抉择难。这四个特征不仅规定了“上升期”的质,也制约着“上升期”所有工作的认识、方式和走向。执政者在“上升期”做好意识形态工作应具备什么能力?这就是本文所要探讨的问题。
“上升期”就要打破平静,“变”是它唯一的不变。外部在变,自身在变,形势环境在变,任务要求在变,思想观念在变,行为方式在变,精神面貌在变。社会转型、体制转轨、方式转变,新事物、新情况、新问题层出不穷。在这多变的时代里,意识形态工作也面临着一系列新问题。执政者要做好意识形态工作,首先必须能够认清这些新问题。
1.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困扰。有多少利益就有多少主义,允许社会阶层利益自由地竞争分化,就必然允许代表这些竞争分化的阶层利益的观念自由表达。在当代中国,各种主义都有自己的存在市场和话语影响范围。正因为如此,它们也容易鱼龙混杂、玉石互含,造成思想文化领域前所未有的困扰。
2.执政党意识形态的困境。政党是意识形态的载体。任何政党的产生和存在都有自己的意识形态前提。但在当前社会急剧变化变动中,人们的价值取向和个性化要求越来越多,社会意识也因其社会不同成员和不同利益群体的体验和认识的多元化,很难被执政党意识形态高度抽象的一元化表达所涵盖。这就形成了执政党意识形态的困境:人们对“主义”的信奉和追随,不是随着政党执政实践的延续而增强,相反,往往还会随着政党执政时间的延长而削弱。
3.社会价值观的困惑。处在快速变动变化的社会里,一切都在过渡。既然是过渡,有很多问题没办法阐述清楚,它既不像一个已经完全成熟定型的社会,可以提出与这一定型社会完全吻合的价值观,也不像一个形成前夕的新社会,基于大家共有的一种理想,可以提出一种激发、鼓舞、理想色彩比较浓厚的应然的价值观。这就在客观上导致了当代中国社会价值观困惑现象的存在:人们希望有明确的价值规范,又不知道价值规范在哪里。纵使头脑中有些主流价值观的希望,又因为这些希望的价值观不会真正在实践中行得通而不敢当真,面对在社会生活中大行其道的庸俗价值观却又有些不甘心、难接受。
4.网络技术条件下意识形态的困厄。快速变动变化的社会是计算机以及互联网技术为其提供了物质基础。利用这个物质技术基础,我国在维护主流意识形态的安全上有了新的手段、方式和空间,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压力和挑战。网络能把匿名性与隐秘性有效结合起来,使网络成员的身份数字化、电子化,从有形变为无形,从公开变为隐蔽,摆脱现实社会的传统习惯、道德约束,自由地选择和吸纳信息,使执政党的意识形态工作对象变得难以识别和掌握。
有变化变动,就有矛盾问题。变化变动越快,矛盾问题就越多。上升既在不断解决矛盾和问题,又会带来新的矛盾和问题。尤其是在当前超越式上升道路上的关键阶段,矛盾和问题不仅数量增多,而且形态多样,更加复杂,解决难度明显加大。不要说社会价值观的重建是一个如何难以到位的问题,仅一个互联网上意识形态的渗透与反渗透、封堵与反封堵的斗争就将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长期过程。
矛盾问题多,解决难度大,并不意味着矛盾问题无法解决。从哲学意义上讲,矛盾就是关系,解决“关系”要靠“关系”,即用“关系”的方法去解决矛盾问题。意识形态工作的种种难题的解决,有赖于意识形态工作的种种“关系”的处理。
1.处理好“一”与“多”的关系。我们不能附和“新潮”瞎起哄,更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把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工作中的指导地位这个 “一”丢弃,如果那样,无异于向敌对营垒缴械投降。但坚持一元化的指导思想地位又不能像前苏联那样让指导地位的马克思主义“说烦了、说厌了、说恨了”[2]。它必须着眼于我们正在做的实际工作,着眼于我们正在处理的实际问题去发展、去创造。在“多”中不断借鉴和吸收一切文明的最新成果。
2.处理好“则”与“容”的关系。“则”就是原则性。“容”就是包容性。处理好“则”与“容”的关系,要求我们既要理直气壮地高举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改革开放6面大旗,又要坚定不移地鼓励和支持一切积极有益的探索。其实,面对意识形态困境,世界上各类政党都在寻求对策,总的趋向是:对意识形态坚持主流的、包容非主流的,同时及时地吸收非主流意识形态的积极有用部分去创新主流意识形态,努力使主流意识形态向中间靠拢,用自己的政策和政绩去争取党心和民心。
3.处理好“破”与“立”的关系。做好“上升期”的意识形态工作,必须坚持“破”与“立”的有机统一。然而现实工作中,“破”与“立”的有机统一还存在明显不足。一方面,“破”得不大胆、不彻底、不坚决。以至于错误思想与腐朽文化裹挟在大量的非主流意识形态中,混淆是非、善恶、美丑的界限,误导人们的认知,腐蚀人们的心灵,阻碍社会健康发展,不对此进行旗帜鲜明地批驳和反对,就不能引导广大干部群众不断提高判断能力、自觉践行真、善、美、坚决拒斥假、恶、丑。另一方面,“立”的方向不明,内容不丰,办法不多。以至于人们对主流意识形态能够提出种种善意的质疑:共产主义信仰是否还值得追求?历史唯物主义是否还正确?核心价值观的“价值”在哪里?现代政治文明的诸多理论是否都是胡说?这就告诉我们,要做好“立”的工作,必须在意识形态的信仰层面、认识层面、策略层面多下工夫。使主流意识形态主张的“主义”要反映现代政治文明“价值体系”;在认识层面的“创新”或“转型”要扬弃对历史唯物主义的机械论、决定论影响;在策略层面应适合改革开放以来国家与社会、政治与经济,政府与公民关系的深刻变革。
4.处理好“特”与“普”的关系。“特”就是特殊性,即意识形态的个性。“普”就是普世性,即意识形态的共性。在“上升期”只讲普世性不讲特殊性,必然犯“右”的错误。一方面,阶级斗争还在一定范围内存在,并且必然反映到意识形态领域。另一方面,世界范围内的政治利益集团的较量每天都在“不以意识形态划线”[3]的幌子下进行着。同样,在“上升期”只讲特殊性,不讲普世性,必然会犯“左”的错误。现阶段我国的社会矛盾、利益关系和党的历史方位同以前相比都发生了重大变化,意识形态领域的矛盾状况、斗争方式以及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取向也随之发生了重大变化。“以人为本”作为核心价值对于突显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普世性具有重要意义。它表明: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已经突破某个特定阶层和群体的局限性,只要是人不是物,都会有一些作为底线的最基本的价值追求;也会有一些兼有普遍性和差异性的价值追求;还会有一些在当今全球背景下由于面临如能源、环境、反恐等全球性问题而产生的 “全球伦理”、“全球意识”[4]等新的普世价值。
生存压力大是变化变动快、矛盾问题多两个特点在人们工作生活上的体现。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主题和特征,一个时代的人们也有一个时代的工作和生活。缩短差距,实现超越,必须付出更多;任务叠加,事情繁多,只能加快节奏;想法很多,实现有限,不是都能如愿。于是加班加点成为自觉选择,紧张忙碌成为一种常态,成功、失落往往相伴而生。人们就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为“上升”助加了动力,为生产提高了效率,为社会创造了财富。但人毕竟不是机器,像机器一样运转的人就有可能被“物化”成“单面人”[5]。物化了的“单面人”有两个严重后果不容忽视:一是除了物的信仰没有别的信仰。二是藐视客观法则的力量,陷入抽象的乌托邦主义。如何冲破“物化”意识,变“单面人”为全面人,克服“两个严重后果”带来的负面影响,为“上升期”的健康发展提供持续动力,急迫地要求执政者的意识形态工作在有位的前提下做到有效,下功夫增强吸引力和凝聚力。
1.在内容的解释力上下工夫。在“上升期”的繁忙工作生活中,固然存在人们疏远理论的现象,但实际上人们疏远的是无助于认识和解决问题即无用的理论,而真正能够帮助人们认识和解决问题的理论即有用的理论不仅不会被疏远,而且必定会受到推崇。为此,我们的意识形态除了应当具备思想上的系统性外,还应当具备适度的灵活性,保持一定的结构张力,在逻辑上随着社会发展变化而变化,克服“到处是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和观点,但是却不知道所指称的方法和观点是什么”[6]的毛病,这是意识形态解释力的重要保障。
2.在表达的亲和力上下工夫。在“物化”意识的作用下,“单面人”已经成为客观法则的消极旁观者,在茫然失措中丢掉了思想意识关注世界事物的活力。如果我们意识形态的表达方式还是呆板生硬,一律的套话空话,就会拉大与社会大众的距离,丧失吸引力和影响力。针对当前人们的意识被“物化”的严重性,意识形态工作者要从“喜欢借用马克思主义中的宏大叙事来粉饰和抬高自己”[7]的误区中走出来,通过人文关怀、通俗表达和情感渗透,为社会生活提供一种向真、向善、向美的力量,推进实现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的统一。
3.在传播者的引领力上下工夫。人们是否接受和认同一种意识形态,不仅要看这种意识形态的实际内容,而且要看这种意识形态传播主体的实际行动。在社会思想意识日益多元、多样、多变的情况下,只有党员干部既重“言传”又重“身教”,用自己的模范行为引领社会风尚,才能增进社会大众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理解和认同。所以,要使社会大众不被“物化”,首先党员干部不要被“物化”;要使社会大众有正确的信仰追求,首先党员干部要有正确的信仰追求;要使社会大众讲道德,首先党员干部要讲道德;要使社会大众不要传播歪理邪说,首先党员干部不要传播歪理邪说;要使社会大众真学、真懂、真信、真用,首先党员干部要真学、真懂、真信、真用。
4.在运行的生命力上下工夫。“上升期”的主流意识形态运行机制要有生命力,最重要的是尊重社会大众的主体地位。随着“上升期”的不断推进,人们思想活动的独立性、选择性、多变性、差异性与依赖性、决定性、单一性、同一性在同步混和增长。首先主流意识形态要能为社会大众所接受和认同,就必须坚持用事实说话,用典型说话,用数字说话,在平等交流、双向互动中凸显功效。其次要讲究运行方式的多样性。从实践来看,理论学习、思想疏导、典型示范、环境熏陶、协商沟通、讨论说服、情境体验等方式都是使我们意识形态工作取得积极成效的重要方式。同时,还要抓住利益说理论道,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如此,我们的意识形态工作就不再是依靠理论演绎和华丽辞藻的说教,而是源自社会大众的自身需求的具有强大吸收力和凝聚力的信仰和价值观。
“上升”不是自动实现的,而是人们选择和创造的结果。“上升期”变化变动快、矛盾问题多、生存压力大、新旧并存、好坏交织、利弊相随,这给人们对社会现象的判断和自身行为的选择带来困难。就整个国家来说,判断准确、抉择正确,就能够延长上升期;反之,就有可能中断上升期。就意识形态工作来说,判断准确、抉择正确,就能更好地巩固国家制度的法理基础和逻辑基础;确定整个社会的精神信念和价值取向;开发复兴道路上更多的政治资源和经济资源;提供人们生存的强大人文动力和智慧方法。反之,就有可能思想困惑更多;精神迷茫更重;认识偏差更深;文化冲突更大;法理、逻辑更乱,政、经资源更少。执政者如何在这种多难判断抉择中提高工作能力?把握好四个维度是最基本的要求:
1.定位要有准度。“准度”准在全面、历史、发展地看待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现状。如此,必须弄清:第一,我国意识形态的性质属于社会主义,但和社会主义高级阶段的意识形态还有差距;第二,我国意识形态实现了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跨越,但并没有跨越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全部内容的所有优势;第三,我国从根本上纠正了改革开放前的“意识形态中心论”[8],但在改革开放后的某些时段又滑向“意识形态无用论”[9]。面对三方面的状况,我们在选择制定意识形态工作的方针政策时,必须认真考虑好四条“不是”规则:意识形态发展不是孤立的;意识形态的斗争不是简单的;意识形态的宣传不是虚拟的;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不是可有可无的。
2.着眼点要有热度。着眼于社会大众的关注点、兴奋点、热焦点,做好宣传群众、服务群众、团结群众的工作。着眼于弘扬社会正气、通达社情民意、疏导公众情绪、搞好舆论监督。着眼于抢占舆论先机。着眼于提高管理网络信息的能力。
3.主动权要有控度。被动必然难判断、错判断;主动就会易判断、准判断。为此,必须不断研究和解决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始终高扬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本质体现”[10]的主旋律;坚持“二为”方向、“双百”方针和“三贴近”原则,多出优秀文化产品;还要营造全党抓意识形态工作的浓厚氛围。
4.体制要有新度。增强意识形态工作的判断抉择力,除了提高以上三个方面的工作能力之外,推动体制创新也是重要的一环。体制创新已经打开意识形态工作新局面的通道,但这种创新还远远不够。处于“上升期”的中国需要创造更多的新体制,才能保障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功能在全党全国工作大局中全面、健康、有力、有效地发挥。为此,必须建立完善宣传普及与学习研究相结合的体制,以解决“消解崇高”和“理论包装”的问题;必须建立完善以理服人与以情动人相结合的体制,以解决信念缺失和精神冷漠的问题;必须建立完善注意内容与创新形式相结合的体制,以解决思想空虚和生存无奈的问题;必须建立完善教育引导与自我教育相结合的体制,以解决辨别力差和“主心骨”软的问题;必须建立完善效益导向与道义导向相结合的体制,以解决重义轻利和有钱缺德的问题;必须建立完善统一管理与充分表达相结合的体制,以解决“社会缄默”和“言语失范”的问题;必须建立完善主导性与包容性相结合的体制,以解决要么“东西”都好和要么不是“东西”的问题;必须建立完善同中有异与异中求同相结合体制,以解决“告别革命”和“普世性阴谋”的问题。
[1]“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京举行”[EB/OL].http://www.gov.cn/ldhd/2011-12/14/content_2020039.htm.
[2]王达明.当前中国企业文化建设中的几个问题[J].东源知音,2009,(9).
[3][9]刘景良.社会意识形态综论[M].长沙:中南大学出版社,2004.
[4]孙丰云.普遍论理与全球意识论理的可能性问题研究[J].巢湖学院学报,2003,(6).
[5]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
[6][7]李春会,赵继伦.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问题、矛盾与路径[J].科学社会主义,2011,(3).
[8]申学敏.在文化与意识形态之间—全球化视域中的哲学思考[J].魅力中国,2010,(5).
[10]胡锦涛.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 宋桂祝
D60
A
1672-2426(2012)07-0016-04
刘景良(1954- ),男,湖南衡阳人,中共衡阳市委党校调研员、教授,主要从事意识形态研究。
※本文系湖南省2010年度社科基金项目“执政能力建设与意识形态问题研究”(项目编号为:11YBB058)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