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焕云
(作者系台湾“国立联合大学”客家研究学院全球客家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博士)
客家祖先在千余年的迁徙历史过程中,继承了中原文化传统精神,再吸收南方各民系之文化,而逐步形成独特的客家文化。20世纪30年代,客家研究先驱罗香林,进行实地调查,根据志书、谱牒,先后写成 《客家研究导论》、《客家源流考》两书,考证客家姓氏族谱中对自家姓氏渊源的记载,客家先祖或以国名为姓、或以祖先封地或谥号为姓。[1]像福建省南部的漳州市,因地理位置邻近厦门、汕头,与台湾隔海相望,是第二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唐垂拱二年 (686)陈元光获旨辟建漳州,迄今已有1300年历史。漳州市现辖有2市辖区,1县级市,8县。漳州通行闽南语, 西部毗邻闽西地方,与客家地区过渡。漳州市境内,大约居住有45万的客家人,聚居区主要分布于诏安、平和、南靖、云霄等4个县的19个乡镇、187个村。
漳州历史悠久,人文鼎盛。客家人大量迁入漳州并定居,主要在元、明两朝。从谱牒堂号来看,漳州客家人主要有张、李、王、陈、林、曾、朱、江、叶、罗、游、许、黄、钟、魏、刘、詹、赖、苏、简、萧、邱等姓氏。历史上,漳州客家人多次东渡台湾开基创业。明末之后,漳州客家人因各种原因,大量迁往台湾。如郑成功率领义军收复台湾,其部属有相当数量的诏安籍、平和籍客家人,他们到台湾后便落地生根,发叶开枝,子孙繁衍,遗裔遍于宝岛各地,繁衍至今,漳州后裔在台已有近两百万人之多。清初把台湾纳入版图后,曾颁布三条禁令,限制大陆人民渡台。根据 《理台末议》的记载:
终将军施琅之世,严禁粤中惠、潮之民,不许渡台,盖恶惠、潮之地,素为海盗渊薮,而积习未忘也。琅殁,渐弛其禁,惠、潮之民乃得越渡。[2]当时闽粤地区之人民因迫于居地贫瘠、谋生不易及人口压力,因而蜂拥渡台,甚至冒险偷渡,屡屡而有。[3]清初对于移民台湾各地方人,是以地理区位来区隔,如广东地区移民或称 “惠、潮、嘉应人”,或通称为 “粤人”,对福建地区的移民或称为“漳、 泉人”, 或称 “闽人”。 对于内地 (大陆)移民来台者,通称为 “唐人”,并对当时往来于台湾、大陆之间之移动人口称为“流寓”。如 《诸罗县志》称:
诸流寓于台者,称唐人,犹称汉人也,郑氏窃据,唐人既多,往来相接,长幼尊卑皆呼兄弟,半线以上,称 “付遁”(番语亲戚也),称内地,统名之曰唐山。[4]
漳州客家人入垦台湾始于康熙三十年(1691)左右,盛于雍正、乾隆年间。康熙年间,由南靖移居台湾的李氏后裔有54人。乾隆五十一年 (1786),客家人李威光受朝廷派遣,率领漳泉义勇前往台湾平息倭患,又有不少客家子弟在台落籍。至清道光年间,迁台人数共有280人,在台湾繁衍至今已有十几万人之多。太平天国起义及义和团起义失败,客家人为避免株连,又纷纷逃往台湾避难。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后,客家人丘逢甲组织义军在台湾力抗日军,大批闽粤客家人士前往参加,随后散落台湾各地,客家根苗进一步播植发展。早期漳州客家人迁徙入台,主要由于经济上的原因。漳州客家人多住山区,基本上是山多地狭,可耕地较为缺乏,生存环境艰苦。一旦人口增加,就会有粮食不足的问题发生,于是客家人就有了二次、甚至三次移民的情形发生。而 “台湾好赚食”的传言,对客家人产生很大的吸引力。甚且,漳州及其他闽南地区的闽南人,更是大量到台湾来移垦。
漳州与台湾仅一水之隔,由沿海上船,快则一两天,慢则三五天,即可抵达台湾西岸。因此,不少漳州人为求生存发展,便寻找机会,或独身、或携妻带子,甚且引亲呼朋冒险渡台。在开发台湾的活动中,闽南泉州人比较群聚于台湾西部沿海平原地区,漳州人则聚居于台湾西部平原、丘陵地区及兰阳平原。客家人往往进入山区聚居,从而在台湾以同乡、同姓聚落的比比皆是,并出现许多以祖籍地命名的村落,如诏安里、平和里、南靖寮、大溪镇、新营乡等等[5]。
明清时期南靖县有50多个姓氏、3600多客家人移居台湾,目前台湾有40几万南靖客家人后裔。诏安有关谱志介绍,在清代统治台湾的229年中,诏安客家有39个姓氏2000多移民东渡,繁衍至今有后裔近60万人。再如台湾桃园县有与漳州平和县内同名的大溪镇,乃清乾隆年间由平和大溪江寮村江氏三兄弟迁居所命名,目前江氏宗亲在桃园县繁衍了2000多人。
早期的客家人渡台垦殖的历史完全是一部血与泪的苦难史。有一首 《渡台悲歌》,歌的开头就唱道:
劝君切莫过台湾,台湾恰似鬼门关,千个人去无人转 (回),知生知死都是难。……叮咛叔侄并亲戚,切莫信人过台湾。[6]
这首歌词生动地反映了客家人移民台湾的血泪经历和悔恨心情。也因此可以明白客家人对衣锦还乡、落叶归根的特殊情怀。客家的历史与迁移几乎是不可分的,除了在中国历史上有五次客家大规模移民的纪录外,在台湾的客家人亦可许多二次移民的痕迹。[7]客家人一方面勇于向外移民,拓展新天地;一方面又是怀有极端强烈的中原情结的保守情怀,也就是客家人念旧、不忘本,崇祖敬宗,缅怀原乡的特质。[8]
漳州客家人渡海垦台,他们同台湾其他住民一道,胼手胝足,沥血流汗,除了在平地市集经商之外,也将林野遍地、满目蛮荒之地开辟成了阡陌纵横、田园肥美的宝岛,为台湾的发展做出了可贵的贡献。漳州客家移民的后裔广泛分布于台湾各行各业,在政治、经济、科技、文化诸方面均有崭露头角者。经过数百年移垦之风风雨雨,今日台湾客家人仍保持着祖地的风俗习惯,其子孙仍然乡音未改,他们的家庭通常沿用客家话,儿童在牙牙学语时即灌输客家话,以此视为家规,世代相传。
客家迁徙到台湾,大多带上祖先之香火牌位。起初条件艰苦,一般在族人较集中的地方建简陋茅舍,置香案供宗亲膜拜。后来人丁渐渐兴旺,血缘聚落略具规模,兴建宗祠风气渐盛。客家文化中宗族意识与宗族组织是互为表里的;台湾客家地区常见各种宗族组织,成为客家人崇敬先祖、凝聚宗族情感与增进团结的表征。这些客家人的宗族意识与组织,近年来常常受到汉学家与人类学家的注意。例如,英国学者傅立曼 (Maurice Freedman),他对广东、福建两省客家地区的宗族组织 (lineage organization)有所研究。Freedman分析客家宗族组织的结构,他发现宗族组织较常见于客家人,客家人之劳动型态有利于宗族组织的发展与宗族族族产之设立及扩张。[9]
另一位学者Pasternak则指出,台湾客家人由于地近山区,除了争土地和水源外,因常常受到山区原住民族的威胁,在移垦困难的环境下,为了防御之目的,促使客家村落发展出村落团结与村际联防连系。等到移垦地域渐趋开发,宗族组织因而形成。[10]台湾客家移垦社会大致在19世纪中叶以后,已从移民社会迈到在地化社会。[11]此时,台湾客家社会宗族组织已经非常兴盛,不仅有各姓氏成立之宗亲会,也有许多各个同一来台祖或共同唐山远祖的同姓宗亲组织;虽然有些宗族虽然没有完整的族谱记载,宗族成员的系谱关系无法清楚地追溯,但是宗族的亲属关系,却仍具有宗族的功能。
台湾客家社会,在台湾移垦经过几代之后,子孙繁衍渐渐曾多,分房分系,乃慢慢成立宗族组织,处理崇祀祖先、营建宗祠与祖坟祭祖事务。客家宗族的建立大多是以族产、宗祠、公厅或家庙为基础,客家人把共同族产称之为 “蒸尝”,[12]蒸尝大都属于祭祀公业所有。客家祭祀公业的组成可分为“阄分字祭祀团体”与 “合约字祭祀团体”两种。[13]前者是阄分家产之际,抽出一部分作为祭祀公业,阄分时对家产有份的人全部为派下;后者乃来自同一祖籍地的垦民以契约认股方式共同凑钱而购买田产,派下人仅限于出钱的族人。至于享祀的祖先,在前者的场合,多为世代较近的祖先;后者之情形,则多为远组,尤其是为了包容更多的成员,通常以 “唐山祖”为共同奉祀的对象。[14]
合约字宗族团体的成立,虽然与阄分字宗族的方式不同,但其运作原则与功能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过去客家人对宗族观念,有 “同姓即是同宗”的观念。[15]苗栗刘姓客家人即有以唐山祖刘开七为祭祀对象的合约字宗族,这些唐山祖在大陆原居地本就有其宗族组织。[16]合约字宗族另一特色,乃宗族组织在客家传统社会非常重要,族长扮演极重要的角色。通常族长的推选是以年龄、辈份和个人的能力为基本条件。此外,个人的社会与经济地位也同样具有重大的决定性。有些宗族是以辈份或年龄为主,亦有以财富为优先条件,然大部分是以士绅之家世列为最优先。[17]
另外,客家社会有许多祭祀公业之存在,祭祀公业系台湾客家垦民离乡背井,在台定居多年之后,为怀念其原乡祖先、并纪念开台祖先,而由子孙集资购置田产,以其收益作为祭祀祖先时之费用,其意义是使祖先香火不断,备有 “血食”,共同祭祖并 “食祖”,充分显示当时台湾先民社会慎终追远、尊祖敬宗优良传统美德。[18]因此祭祀公业组织,可以说是代表台湾客家社会独特而具有历史意义的习尚,希望从敬拜祖先而获得祖先余荫,到以宗法制度所发展出来对家族子孙成员照顾的做法,形成早期台湾社会一股家族团结的力量。
祭祀公业系以祭祀祖先为目的而由享祀者之子孙,或由设立人之子孙所组成并设置独立财产之家族团体。台湾祭祀公业于清朝嘉庆、道光年间产生,于清朝、日据时期盛行,成为台湾特殊之民间宗族习惯,充分显示当时台湾先民社会慎终追远、尊祖敬宗优良传统美德。祭祀公业取名无一定标准,是由设立人随意定之。客家宗族间则称之为 “尝”、“公业”、“祖尝” 等。像诏安客家张廖家族在台湾所建立之 “崇远堂”家庙即是一例。
客家人将原乡的信仰传到台湾。像“三山国王”信仰是客家人普遍敬奉的地方守护神。漳州诏安官陂奉祀的 “靖天大帝”也被引自台湾,其缘起颇具传奇色彩。相传康熙年间官陂开台祖张元聪裔孙返乡重建祖坟,在吴坑蛇地山野中,反复寻觅,找不到归途。张氏顿悟,将随身带的靖天大帝刘备香火袋挂于树上,跪地叩拜,方得走出坟地。从此该地香火旺盛,两岸官陂张姓,每年农历十一月十一共聚蛇地,祭神拜祖,演戏做醮。后又立下祭规,每12年搭大彩楼,每3年搭小彩楼,谒祖祀神,盛况空前。
1949年后,尽管台湾海峡与两岸政治之阻隔,但是两岸客家的血缘亲情却历久弥新。近几十年来,许多台湾客家乡亲,陆续回到漳州来寻根祭祖。客家人重视生命本源,锲而不舍修谱的情状,亦颇感人。1987年11月11日,台湾开放岛内民众赴大陆探亲观光,隔绝40多年的两岸关系解冻,客家后裔掀起 “寻根热”。近20年来,到诏安、平和、南靖等客家祖地寻根祭祖、探亲访友、旅游观光的客属台胞,有数万人次之多。单是游氏、王氏组团回乡就达70多次,台湾简氏回乡省亲祭祖的竟达2000多人次,台湾吕氏宗亲返乡祭祖省亲的人数达300多人次。台湾宗亲回南靖寻根的有45个姓氏7000多人次,他们中的不少人是返乡抄谱续谱的,据美国犹他州家谱协会在台湾所做的田野调查显示,在台湾单诏安籍的族谱就有353部,可见客家移民续谱热情之高。
我们以简姓为例,根据曾繁藤编著之《台湾移民史——简氏大族谱公元200~2000年代》一书,移民来台的简氏,几乎都是来自于漳州南靖原乡。再根据1999年南靖县长教出版的 《长教简氏族谱》,详细记载了南靖简氏始祖德润公派下,从明代迄今,就有647人移垦到台湾。[19]
再以刘姓为例,台湾各地都有刘氏族人移垦, 明郑时期 (1661~1683), 福建平和大埤乡人刘求成随郑成功渡台,入垦今台南柳营。其后,各地区刘姓族认陆续到台湾移垦。根据杨绪贤在 《台湾区姓氏堂号考》以书中记载,刘姓到台湾移垦之来源,来自于漳州的:[20]
平和县:明郑时期,刘茂燕之子求成,随郑成功入台,出居今台南市,后移垦柳营,为当地望族。乾隆中叶,刘享入垦今台北新庄,分传基隆市。
南靖县:雍正年间,刘贯入垦今新庄。乾隆初期,刘塔入垦今南投。干隆中叶,刘士江入垦今台北市松山、内湖区,分传基隆市;刘秉高、刘籴兴入垦今台中市,分传苗栗苑里;刘一符入垦今彰化员林;刘仪忠今桃园龟山。嘉庆年间,刘秉嵩入垦今宜兰头城。
客家人 “日久他乡即故乡”,久而久之,客而家焉,所以丘逢甲形容客家人落地生根之竹枝词如下:
唐山流寓话巢痕,潮惠漳泉齿最繁。二百年来蕃衍后,寄生小草已生根。[21]
可见客家人在台湾日益繁衍,枝繁叶茂,落地生根后,在台族人渐多。亦可见两岸同根同源,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
21世纪全球在地化化与在地全球化已经不可逆转,海峡两岸都要兼顾 “全球化”与 “在地化”,在全球化中彰显与传扬两岸客家文化特色的重要时代。由于两岸同文同种,透过客家文化的交流,既可共同寻找传统信仰与文化之根,亦可在全球化的脉络中加以复兴。“文化”,既然是一个历史性的生活团体表现其创造力的历程和结果。[22]而客家文化是客家人与客家族群在不同的历史时空中,表现其创造力的潜能与实现、传承与创新之历程与结果。台湾的客家文化,既源自于大陆原乡,又发展创新而富有台湾独特性。如果只有延续而无创新,客家文化必致衰微,如果只有创新而无延续,此一文化亦不能辨视出在时间中的同一延续性。因此,两岸客家文化有必要进一步深化交流与发展。
客家文化本来是从 “原乡”到 “他乡”的迁徙过程中,与当地、在地文化互动融合过程的产物。客家文化随着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区,会有不同的差异。传统客家文化在全球化与现代化之下,也快速的变化着,甚至快速凋零。全球化时代,实可以透过回原乡祖地寻根问祖,透过漳台之客家文化交流,让两岸客家人认识漳州客家文化与台湾客家文化之传承关系。
现今两岸关系在稳定中发展,两岸官方应该积极推动两岸各种文化交流活动。两岸民间、企业、学术界或地方政府推动的两岸交流,已陆续展开。吾人认为,继续推动两岸交流与深化两岸客家文化交流,是非常必要的。两岸客家文化的互相交流,可以丰富21世纪客家文化的内涵,双方求同存异,共同致力于创新客家文化,创造不同的客家文化发展典范,相互学习,相互尊重。
2007年首届海峡百姓论坛举办,许多致力于姓氏文化研究的两岸专家学者,纷纷就闽台姓氏源流进行深入的研究和交流。在两岸客家文化交流方面,2008年11月,在福建龙岩召开了 “客家文化与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研讨会”,台湾有100多人参加盛会,会中还参观邻近地区之客家城市,了解福建各地客家文化之现状。特别是参观了上杭客家族谱馆,永定客家土楼等多处客家胜地。尤其,永定客家土楼群建筑,在2008年7月已经被联合国核定为世界物质文化遗产,别具深刻意义。台湾客家文经协会理事长饶颖奇先生,还代表该会签订双方交流备忘录,邀请大陆相关客家社团,于2009年到台湾参观,并邀请上杭客家族谱馆将所收藏之客家各姓氏族谱送到台湾参展,这些展览与交流,均获得了“两岸客家一家亲”的巨大成果。
2010年5月6日,福建永定之客家大型歌舞团 “土楼神韵”,在福建省副省长叶双瑜的带领下,在台北县展开免费表演,吸引许多客家乡亲到场观赏。土楼神韵歌舞表演,展现客家人在动乱时南迁定居永定的艰苦历程,剧目分 “荜路蓝缕”、“硕斧开天”、“客家灵秀”及 “四海流芳”部分,充分展现客家人土楼风情及传承。让许多台湾客家人初次见到那么大型、庄严、气韵芳华的客家风情歌舞,震撼了许多台湾客家人来自于原乡远古的心灵呼唤。
2011年6月11日,第三届海峡论坛在厦门拉开,作为祖地的福建省漳州市也迎来1650多名台胞,展开恳亲联谊、商会交流、乡镇对接等民间互动。当日下午举行的第三届海峡论坛漳州新闻发布会上,漳州市副市长王耀泉介绍说,漳州市主办或承办的分项活动具体有五项:第二十届海峡两岸 (福建东山)关帝文化旅游节、海峡两岸商会经济论坛、海峡两岸武林大赛、两岸特色乡镇交流对接活动、两岸家庭联谊活动。同时,漳州市还配套举行第十五届漳台经贸恳谈会,作为海峡论坛漳州活动的子活动。两岸特色乡镇对接活动中,共有17对漳台乡镇对接交流,部分对接乡镇将开展实质性洽谈对接,如项目投资、乡村旅游等。
此外,第三届海峡论坛海峡百姓论坛的重要活动之一 “两岸姓氏文化交流研讨会”,也在福建举办。来自台湾50多个姓氏、150多个宗亲会和社团代表,以及两岸的宗亲贤达300多人齐聚泉州,共同就两岸姓氏文化进行深入交流研讨。海峡两岸姓氏源流研究社团长期交流合作协议书就在研讨会上签订。闽台两地9个姓氏源流研究机构,也共同签订了海峡两岸姓氏源流研究社团长期交流合作协议书。这标志着两岸宗亲交流由纯民间交流逐步向社团组织的交流协作迈进,将促进海峡两岸姓氏源流研究正常化、常态化、基层化、制度化的交流。
闽台两岸同胞以血缘为纽带,以姓氏源流研究为基础,以两岸百姓为主体,共同创建了海峡百姓论坛平台,多次开展民对民、姓对姓、同宗亲情的联谊活动。外来,将进一步增强闽台民间文化交流合作,深化两岸民间交流。特别是,2011年3月中国批准 《海峡西岸经济区发展规划》,进一步凸显福建的优势与潜力,带动台商投资福建、集聚海西创业。在海西效应拉动下,上半年台商到闽投资强劲增长,不仅新设台企资金规模明显大于去年同期,台商投资规模日益扩大,而 “共同规划、共同开发、共同经营、共同管理、共同受益”,将是两岸签订ECFA后,经济合作的新模式。
2008年之后,两岸政治关系面临新的局面,逐渐在稳定中发展两岸之和谐关系。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首届在祖国大陆成功举办之奥运,中国的实力与奥运成绩让世人刮目相看。2009年,大陆热烈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海内外许多侨胞无不欢欣鼓舞,不少台湾同胞也到北京参加盛会。“中国崛起”的事实,大大的振奋了中国人的心灵。
从中华民族21世纪的发展愿景来看,追求祖国领土统一与国家的富强,不仅是许多客家爱国先贤的愿望,也是怀抱文化意识的客家人之愿望。海峡两岸的所有中国人都应醒悟:1840年以来,积弱不振、列强侵凌的中国,已成为过去;中国人应该以史为鉴,记起教训,唯有统一、富强、民主、和平、繁荣的中国,才是中国人之福,才是全世界之福。海峡两岸的所有中国人,都应以恢弘的气度,秉持文化意识,谋求两岸之和谐关系,求同存异,达成以和平方式统一中国、振兴中华民族的大业。客家文化爱好和平,客家人爱乡爱国,客家人继承中华文化之优秀传统,所以客家人更应该发挥客家文化意识与爱国主义精神,深化两岸客家文化交流,促进两岸社会之和谐发展,进而协商中国统一问题,促进国家之一统。[24]
漳台两地之客家文化源远流长,继续深化两岸客家文化交流,有助于塑造两岸和谐气氛,为两岸关系的改善提供有利的条件及环境。海峡两岸应该和平相处、谋求互动,特别是在“九二共识”与 “一个中国”的原则之下,两岸和谐地长期发展下去,两岸人民相互尊重,交换意见,化解隔阂,一定可以为未来的和平统一打下扎实的基础,最终为两岸和谐发展与终极统一做出贡献。
根据过往两岸文化交流之经过,深化漳台客家文化交流或深化漳台闽南文化交流,除可继续召开两岸客家、闽南文化学术研讨,深化研讨两岸之文化相关议题之外,亦应继续推动两岸客家 (或闽南)文艺、民俗之交流。特别是漳州乃是客家原乡民俗信仰与文艺的源头,多举办文艺与民俗活动,有助于正本清源,认识漳州客家民俗文艺之美。尤其,今日大陆正加速“海西经济区的发展”,海峡西岸的前哨漳州,客家文化产业潜力丰富,可经由创意化发展,提升其附加价值,以现代科技,提升产业质量与竞争力,发挥创新、创意与创业精神,带动海西地区产业之振兴。
客家人是客家文化的主体,也是客家文化的传承者。客家文化有丰富的内涵,是中华文化的重要一环,是全体中国人的共同资产。21世纪全球化的浪潮之下,客家祖地漳州应该建构一套客家文化发展策略,在寻根热之今天,漳州除应加速经济建设之外,亦应该加强客家文化与闽南文化建设,充分展现漳州文化中的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资产。同时亦应该加速规划 “漳州客家文化观光旅游路线”、“漳州客家土楼文化旅游路线”、“漳州闽南文化观光旅游路线”,藉以吸引全球漳洲裔孙,回原乡寻根问祖,让漳州裔乡亲,深度认识漳州文化之美。吾人衷心冀望,今后继续推动两岸文化交流,让台湾人能继续回大陆原乡寻根认祖。闽台两地亦应深化漳台客家与闽南文化之交流,双方相互借镜,求同存异,以多元一体的胸怀,传承优秀之中华文化,促进祖国的大一统,达成中华民族之伟大振兴。
注释:
[1]陈支平:《客家源流新论——谁是客家人》,台北:台原出版社,1998年10月,页4~5。及罗香林:《客家研究导论》,台北:南天书局,1992 年 7 月,台湾一版,页 61~62。
[2]吴密察编撰:《台湾通史——唐山过台湾的故事》,时报,1983 年,页 24。
[3]许瑞浩:《清初限制渡台政策下的闽南人移民活动》,台大历史研究所硕士论文:1988年6月,页139~147。
[4]周钟瑄:《诸罗县志》,台湾文献丛刊第一四一种,页163。“半线”是指今彰化地区。
[5]施添福:《清代在台汉人的祖籍分布和原乡生活方式》,南投:台湾省文献会,1999年,页18。
[6]黄荣洛:《台湾客家传统山歌词》,新竹:新竹县文化局,2002年12月,页 10。
[7]刘还月指出,台湾东部的客家人大都是西部客家人二词移民,才到花莲台东定居的。见刘还月:《台湾客家族群史[移垦篇](下)》, 台湾省: 台湾省文献委员会,2001年,页293~426。
[8]陈运栋:《台湾客家人》,台北:台原出版社,1998年 1月,页 23~26。
[9]Maurice Freedman,Chinese Lineage and Society:Fukien and Kuangtung (New York:Humanities Press 1966),p159~164。
[10]Burton Parsternark,Kinship and Community in Two Chinese Villages.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2),p142。
[11]庄英章:《台湾汉人宗族发展的研究述评》,刊于《中华文化复兴月刊》11卷第6期,台北:中华文化复兴月刊社,页52。
[12]戴炎辉:《清代台湾的乡治》,台北:联经出版公司,1979年,页 770。
[13]戴炎辉:《台湾之家族制度与祖先祭祀团体》,刊于《台湾文化论丛》2,台北:清水书局,1945年,页231。
[14]陈其南:《清代台湾社会之汉人结构》,台湾大学考古人类学系硕士论文,1975年,页109。
[15]戴炎辉:《清代台湾的乡治》,台北:联经出版公司,1979年,页 333。
[16]陈其南:《清代台湾社会结构的变迁》,台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集刊49期,1981年,页136。
[17]刘兴唐:《福建的血缘组织》,台北:食货半月刊 4〈8〉,1936年,页 332。
[18]所谓食祖,是指祭祀用的祭品,平分给各房子孙,或当作祭祀完毕后,宗族人等聚餐的食物,子孙共同享用,故称“食祖”。
[19]曾繁藤编著:《台湾移民史——简氏大族谱公元200~2000年代》,台北:惠文设计印刷有限公司,2004年12月,页 92~95。
[20]杨绪贤:《台湾区姓氏堂号考》,南投:台湾省文献会,1979年 6月,页 211~214。
[21]见《丘逢甲集》,湖南长沙:岳麓书社,2001年 12月,页12。
[22]沈清松:《解除世界魔咒——科技对文化的冲击与展望》,台北:时报出版公司,1984 年,页 13~46。
[23]这是笔者一贯的看法。见笔者所著:《论两岸定光古佛信仰与客家文化交流》,收于《海峡两岸定光古佛文化研讨会论文集》,福建武平:定光古佛文化研讨会筹委会,2011年 6月 12~14日。
[24]刘焕云:《全球化时代客家文化与两岸和谐发展之研究》,收于《客家文化与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研讨会》,福建龙岩学院客家学研究中心研讨会学术组:2008年11月,页3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