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李白诗歌中的体育活动意象

2012-12-07 04:01丁道旭
成都体育学院学报 2012年7期
关键词:剑术游侠李白

丁道旭

(南京林业大学体育教育部,江苏 南京 210037)

试论李白诗歌中的体育活动意象

丁道旭

(南京林业大学体育教育部,江苏 南京 210037)

提炼和挖掘李白诗歌中的体育活动意象,并分析李白诗歌中体育活动意象的社会文化根源,展示了唐代体育文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特征。

李白;诗歌;体育活动意象

中国古代,虽不具有现代社会以奥林匹克为代表的体育运动,但并不乏对“生命在于运动”的朴素认识和积极实践。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健身理念,到"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养生取向,无不蕴含着丰富的、具有东方特色的体育活动意向。

“李白不仅是唐代伟大的诗人,又是剑和剑术、旅游、登山、狩猎等体育活动的爱好者。”作为体育活动意向的积极实践者,李白酷爱登山、剑术、射猎、骑马、旅游、划船、养生等活动,不是随便玩玩偶然为之,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并把它与诗歌创作相结合,从而将自身挥洒自如的自信与外向型的文化心理,进行了酣畅淋漓的释放,使其无论从事什么体育活动,都能够有一种深度和广度。因此,通过对李白的文学作品尤其是作为主体的诗歌进行解读,揭示李白的体育活动意象,对考察唐代开放包容的社会环境中,中国古代体育发展的东方特色,有积极的学术意义。

1 李白诗歌中体育活动意象的宗教哲学基础

“宗教文化对于一个人思想的形成,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纵观古今中外,越是大师,思想中的宗教起的作用就越是明显。”[1]李白的思想融合了儒释道,神仙,游侠,黄老等各家,在博采众长的基础上自成一派。因此,李白的诗歌,不仅潇洒飘逸,他人难以望其项背,而且思想深邃,他人难以超越,从而展现了李白诗歌中体育活动意象深刻的宗教哲学基础。

李白的儒家思想,表现在其积极入世中;其道家思想更是明显,从入道籍,到炼丹,再到修身,李白已经完全成为一个道士,虽然这其中也有以出世换入世的嫌疑,此外神仙,游侠思想在他身上也有体现,大量的游仙诗,和著名的《侠客行》交相辉映纵横交错。总之,李白在他那个时代,就是一个只能被模仿,不能被超越的传说。他深受儒、道、仙、侠等各种思想的影响,具有独特的个人魅力和人格力量。从佛教的层面看,李白诗歌中修心养性的体育活动意象,深受佛教教义的影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就是集中写照。佛教讲求修身,但是修身只是一个基础,重点在于修身的基础上修心,通过自身磨炼的身体活动以锻炼意志,从而建立起一种自我超越感。李白对佛教的认同,开启了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自修之路,并在其诗歌中诠释着体育活动意象,得意时以强身健体作为积极入世的手段,失意时以强身健体作为排解忧愁的方式。从道教的层面看,李白曾以道士的身份,亲自参加炼丹、修身等活动,这是所有人所不及的。从其“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道白中,不难看出李白的道家风骨;从其“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的表白中,不难看出李白的无为逍遥。虽然李白给人的印象狂放不羁,但李白却能严格地遵守道教的教义教规,一板一眼地修身养性,一心一意地炼丹修仙,过着道士一般的生活,足见道教对他的影响之深。正是佛教和道教两大宗教思想的汇集和融合,使李白诗歌中的体育活动意象,凝练出了独特的“飘逸入世”思想倾向,使得他无论是修行还是舞剑,都兼具仙风道骨的清高孤傲和大乘正宗的终极关怀。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人对宗教的信仰多为形而下层面的功利性信仰,这种民族心理在文人阶层也有显现。李白对佛道两教的信仰,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现实层面而非精神层面的把握,与西方信仰宗教所追求的灵肉分离、灵魂解脱不同,李白在对佛道两教的信仰则完全遵从了中国人独特的天人合一、主客体融合的思维方式,即强调灵肉共同解脱,甚至更多的关注的是通过身体的改进来达到大彻大悟,实现对“道”的追求。这种信仰方式使得李白诗歌中的体育活动意象,展现出了别人没有的体育活动感悟。

2 李白诗歌中体育活动意象的游侠情结

千古文人侠客梦。“游侠与诗人,一文一武,貌似差距甚大,游侠以武犯禁,而文人多是学而优则仕,因此游侠一直是文人所想却不能做的。”[2]但从内在精神世界来讲,文人梦想游侠生涯是完全合理的。尤其是伴随高度发达的唐朝经济,游侠文化也因此韬光养晦。因此从唐朝开始,大量的游侠文学日益勃兴,对后世影响巨大,造就了一个缤纷灿烂的游侠时代。如果说李白思想中的儒释道因素给他带来的是中规中矩的一面,那么游侠思想给他带来的就是亦正亦邪的一面。游侠的价值内核是以个体的力量,通过和体制的对抗,迫使统治阶级妥协,而取得个案的胜利。这种胜利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体制,是不完全的胜利,但是可以给人以一定的激励作用,给社会底层民众以希望。所谓“青云少年子,挟弹章台丘。鞍马四边开,突如流星过。金刃落飞鸟,夜入琼楼卧。夷齐是何人?独守西山外。”(《少年子》)体现了少年时代的李白胸怀侠客梦期待以武济世的雄伟壮志。

“李白的游侠思想在李白诗歌体育活动意象体系中的体现无疑是最为直接的。李白之所以下如此大的功夫强身健体,修习武术和剑术,炼制仙丹,就在于成为济世惩奸的游侠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业,维护世间的公平正义是他的希冀所在。”[3]尽管这个出发点是很可笑的,而且李白也在入世和出世之间不停地徘徊,从而造成这个出发点的实现遥遥无期,但是这个出发点却使得李白在剑术和武术上的成就空前绝后,是李白剑术和武术的直接推动力,为李白的体育活动意象得以形成,奠定了重要的基础。“作为李白游侠思想表现最为辉煌的作品,诗作《侠客行》反映了李白独特的人生价值理想,是一种介乎“庙堂”与“江湖”之间的一种价值取向。”由于李白的内心就是崇尚行侠仗义的,所以该诗作将诗人少年的豪情壮志表现得淋漓尽致。因此,可以说,李白游侠诗作更多的来源于他亲身的游侠身份体验,是对自身游侠生活的一种极具根基的描写。身怀绝技的李白,将大量的真切直观的亲身体验融入到其诗作当中。因此李白诗歌中的体育活动意象是卓然不群的。李白之所以在中国文人群体中脱颖而出,是基于中国文人难以摒弃的阴柔的“秘书”本性,始终存在着对处于强势的权力本位的依附心理倾向,使得中国千古诗文品格柔美有余,霸气不足,始终缺乏刚性和颠覆霸气。从中国的文化格局来看,受“学而优则仕”的儒家思想影响,中国文人多有比较浓厚的政治理想,而这种理想也多为辅助型,缺乏自主拓荒魄力,因此决定其文学风格始终难以形成强劲的骨力和霸气。“李白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核心权力层成员而最终自主脱离,说明李白心中充满着独立于政治中心的独立意识,展现出的是与权力中心制衡的侠义和野性。”[4]也从这一个角度来讲,李白诗歌中的马术与剑术无论刻画的多么潇洒、旷达都是顺理成章的。

3 李白诗歌中体育活动意象的剑术气韵

剑术是唐朝的风气,裴旻是剑术的大师,公孙大娘更是剑术和舞蹈的集大成者,剑术在唐朝并不是看做“下品”,而是有着其他朝代所没有的独有的尊重。剑术也是李白的体育运动之中最有代表性的运动。李白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冠绝剑术,自述“十五好剑术”和“剑术自通达”。在剑术的造诣上,李白虽然不能称作剑术第一,但是称作剑术一流,是绝对没有异议的,仅次于裴旻。“但裴旻不会诗,只是个耍剑的匠人;张旭不会剑,只是个写字的酒鬼。诗,剑和书法最好的结合莫过于李白。”[6]李白的剑虽然不是第一,但是可以和当时最著名的裴旻和公孙大娘媲美,是绝对的一流。而李白超越其余人的根本在于,李白的诗,剑和书法是融为一体的,在他的剑术中我们仿佛看见了书法的笔走龙蛇;在他的剑术中我们仿佛看见了诗文的跌宕起伏。李白的剑术,是融合了诗和书法的剑术,是一种高深的剑术,是一种其他人所没有,也无法学习到的剑术。而李白把剑术及其精神气韵也精妙的融入到了他的诗作之中。据统计,《全唐诗》李白诗中“剑”字共出现了107次,除去作为地名的“剑阁”3次,“剑壁”1次,武器之“剑”犹有103次之多分布在106首诗中,约占全诗总数的10%,可见,李白是多么地钟情于剑了。剑是他的知音,他的至爱,甚至是他生命的化身。他用自由的诗笔把我国诗歌史上的剑舞蹈得出神入化、潇洒翩然,为后人留下了一座永恒的丰碑。

3.1 飘逸曼妙的剑仙风格

李白的剑术气韵还是来源于他的游侠思想。李白修习剑术的一个很明显的原因就在于他深知仅仅靠他的笔就把污浊的社会变得清明的想法是非常可笑并且不切实际的,所以在习文所达到的针砭时弊的基础上,李白还投身到剑术的学习之中。”[5]他想用他的剑,杀尽李林甫杨国忠为首的天下该杀之人,拯救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民百姓,尽管他自己无法做到这一切,但是他希望通过自己的一份微薄的力量,能做多少算多少。这也是一种侠客思想的体现。

从技术层面上看,李白诗作明显是将神仙文化的部分特征性内涵融入到剑术文化之中最终形成了一种的“剑仙”风格。神仙文化的迷人之处就在于超越人的生命的有限性,从而克服有限的生命体对无限的欲望的满足。剑术作为武术的一种,其基本的哲学内涵同样是通过对身体的修行而达到一种大彻大悟的不朽状态,与“修仙”有着共同的价值诉求。李白在用诗作表现神仙内涵时,远远超越了一般求仙文学的那种庸俗粗浅的特征,而是将求仙理解为一种无拘无束和崇高的永恒,而将剑术作为实现这一目标的特殊路径,更多体现的是一种个体生命对永恒的追求。因而他诗歌中执剑求仙的内容,往往超越了一般民众心中的那种求仙求乐的平庸愿望,而强调的是一种崇高理想,即生命个体与生命的冲动对外在社会形态所形成的种种俗世桎梏的挣脱和超越,寻求一种永恒的、普世的价值所在。这使得他诗歌中的剑客意象在神仙文化的烘托下显得异常光鲜、超脱而挥洒自如,超越平庸和浮躁。

3.2 坚韧凝重的剑士气质

与白玉如雪、来去如风的飘逸剑仙的气质截然相对的就是凝重粗糙的剑士形象,即一种决战沙场、为国捐躯的铁血战士内涵,而这种对立性内涵恰恰是在李白特殊才情的支配下得到了很好的共存。

盛唐时期侍奉空前开放的民族大融合,汉民族与各少数民族在行政区域和各方面的交流上都较为主动,因而边塞自然会少不了大大小小的摩擦。因而越是和平繁荣的年代,边塞就越是紧张戒备。而李白作为一个在体制内外游走的浪漫诗人,既有“居庙堂之高”的体制性觉悟,又有“处江湖之远”的社会性体验,因而兼具了官员和世人对待战争的双重视野,也决定了其大量的反映边塞军事战争的诗歌既有深度的现实主义,又充满着感性的浪漫主义情怀。而李白作为浪漫主义诗人,其凝重坚韧的剑士形象也能够通过对战争和英雄的描写流露出来。代表作《从军行》就可以说明:“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这首诗以短短四句,刻画了一位无比英勇的将军形象。诗所要表现的这位勇武过人的英雄,虽然从所写的战争全局来看是一场败仗,但并不令人丧气,而是败中见出了豪气。一个“独”字几乎有千斤之力,压倒了敌方的千军万马,给人以顶天立地之感。诗没有对这位将军进行肖像描写,但通过紧张的战斗场景,把英雄的精神与气概表现得异常鲜明而突出,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这种对英雄和战争场面的描写,同样体现了诗人雄姿英发报效国家的豪气,是一种追求理想、激发热情的情感体验。将战争经历归结为体育运动意象虽然有些过重,但是按照李白诗歌思想中大量的战争场面描写可以看出比较明显的积极、正向的表达意识。可以说,战争的那种消灭生命的残酷本质被尽可能的屏蔽消除,展现的是作为热血男儿斩杀外患、保家卫国的澎湃激情。这种才情一方面赋予了战争诗篇更多的合法性和正义感,一方面也给剑士形象增加了厚重感。可以说,在李白的思想中,剑术代表着求仙得道的潇洒,也代表着杀敌卫国的豪迈。

总之,李白的剑术之气韵,脱胎于李白的思想,在他的执剑求仙与决战的整体形象的形成中,游侠思想、神仙思想和军事思想则是从客观上促进了其自发自觉的形成,并对其形象的丰满与立体的具体表现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4 结语

总之,唐朝的体育是风气极其开明,方式极其多彩的。在唐朝体育的基础上,李白的体育体育活动意象更为开明,其体育活动意象融合儒、释、道、神仙、游侠思想,形成了一个广义的体育共同体。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李白思想中的体育共同体,并非是对现代意义上的竞技体育项目和大众体育运动这种规范化形式的直接描述和抽象,更多的是一种体育精神,即追求个性解放、寻求自我超越、谋求全面发展和探索宇宙苍生的宏观价值。这种广义的体育共同体,哪怕是今天,都是值得我们所借鉴的,尤其在社会体育中,各个学科的交叉和融合非常重要,我们要从李白身上学到经验,为我所用。

[1]柳慧玲,惠弋.试论唐代体育文化的开放性[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2007(2):34-36.

[2]庄华峰,王先进.唐代妇女与体育[J].成都体育学院学报,2003(5):28-31.

[3]熊芳沁.试论儒道侠思想对李白个性的影响[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5):122-126.

[4]张旭.百度百科[EB/OL].http://baike.baidu.com/view/28645.htm.

[5]王问靖.酒隐安陆非久隐蹉跎十年不蹉跎——李白安陆十年再研究[J].孝感学院学报,2009(5):39-44.

Sports Images Li Bai's Poetry

DING Dao-xu
(Nanjing Forestry University,Nanjing,Jiangsu 210037)

By using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the paper refines and excavates sports activity images in Li Bai's poetry and analyzes the social and cultural roots of sports images in his poetry,which demonstrates the openness and inclusiveness of the sports couture in the Tang Dynasty.

Li Bai;poetry;sports activity images

G80-054

A

1001-9154(2012)07-003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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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9154(2012)07-0038-04

丁道旭(1963-),男,江苏丰县人,副教授,研究方向:运动训练与教学。

2012-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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