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孙宝全,杜杰
(1.赤峰学院体育学院,内蒙古 赤峰 024000;2.北京体育大学研究生部,北京 100000)
社会学视角下蒙古族传统体育由民间沿袭到学校传承的转型研究
李洋1,孙宝全1,杜杰2
(1.赤峰学院体育学院,内蒙古 赤峰 024000;2.北京体育大学研究生部,北京 100000)
通过文献法和逻辑分析法相结合对蒙古族传统体育的民间沿袭进行解读,从社会学的角度出发,剖析其源起、发展、跃升及流失等社会学成因。从研究中发现,文化与环境的变迁使得原有的民间沿袭不再适应项目自身的发展,学校传承已成为蒙古族传统体育传承与发展的必然选择,通过“民族个性”的强化、“人性化”编撰教材、培养传统体育项目继承人等途径来完善自身文化体系,以利于在蒙古族区域内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从而较好的保护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的传承与发展。
蒙古族;传统体育;民间传承;社会学
体育文化是人类文化中最活跃的文化表现形式之一,而民族体育文化除了具有“活跃” 因素外,更体现独特的民族风情和地域特征。地处亚高原地区蒙古族作为北方古老游牧民族的后裔,其传统体育项目被认为是至今保存较为完整的“活传统”,有着较为鲜明的草原体育特点,阳刚、竞技、全民参加与中原农耕文明下形成的汉族为主体的体育形式有着较大的差异。从其表现的民族特色和马背上生活习性的外显性特征来看,可以说是北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中的一束奇葩。然而,以现代体育的视角审视现代体育文化与蒙古族体育文化在蒙古族区域的传承与发展,可以看到其日益呈现“主流”与“支流”之势;西方竞技为人们所热宠,其打布鲁、贵由赤、赛骆驼等蒙古族传统体育除在民族性质赛事上为人们所关注外,业已稍然淡出人们的视野。源何其“主流”体育文化得以繁荣,而原本为“主流”的体育项目成为“支流”而常居弱势,甚至消亡。在民族化、本土化体育日益回归的当代,如何在不失民族特色的基础上传承与发展其蒙古族传统体育文化,引起学者们高度关注。
蒙古族发迹于蒙古高原,蒙古族由蒙兀室韦与其他室韦各部以及蒙古高原上的突厥余部、回纥余部、鲜卑与乌桓的后裔,甚至还包括契丹族的大部分,女真族的小部分所构成[1]。其传统体育萌芽于狩猎、采集与游牧过程之中,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形成而后发展成为固有的运动形式。由于蒙古族初民对体育技能的传授常于口传身授,最初少于文字记载。从史料上来看,对蒙古族传统体育最早记载源于唐朝,薛仁贵与突厥将军争战于凤凰山摩天岭,突厥士兵投掷金属制的曲形短棍大败唐军[2]。从史料考证,当时突厥是今天蒙古族的先民,所用的曲形短棍就是今天蒙古族投掷的“布鲁”。 12世纪,蒙古大军挥戈南下,占据了蒙古草原。铁木真成为蒙古族各部落的首领并一统蒙古高原,建立以漠北(今外蒙古为中心)的大蒙古帝国,强国强种的社会性需要在帝国建制后得到深化和延续,对蒙古族体育的进一步强化目的是充分发挥蒙古族士兵在军事作战中的功用。这一时期,大多数体育活动目标单一,获得作战时体力与势气的绝对优势是进行军事体育活动的终极目的。元朝中期,蒙古族统治得以平稳,其传统体育得到快速发展。除军事训练功用外,有宫廷娱乐体育出现。贵由赤项目就是源于这一时期出现的,“贵由赤”译成汉语就是“快行者”、“速跑者”之意。元朝《辍耕录·贵由赤》中提到:“贵由赤者,快行是也。每岁一试之,名曰放走,以脚力便捷者膺上赏。”可见这项运动最初源起练兵之用[3]。
建立清王朝的满族同是北方少数民族,与蒙古族有着地缘上的联姻。以“骑射”立国的满族建立的清朝后,为巩固其统治,与蒙古族交往甚好。当时地处边塞的昭乌达地区是距京都较近的最大的草原,被称为“清朝皇家”的后花园,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木兰围场”。皇帝常以“宫门校射”、“晾鹰台杀虎”、“布库”等为内容,在蒙古族所在的草原地区进行京外郊游活动;木兰围场作为清朝八旗子弟专为皇帝进宴的两处属地之一,宴请皇帝之时,蒙古亲王为向皇族示好,进行诈马、相扑、弈棋等活动的表演与比赛[4]。 “木兰围猎”持续140多年,为满蒙关系的维系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其间蒙古族传统体育虽然作为娱乐形式出现,但很大程度上获得多元化的发展。至清朝中后期,边塞昭乌达地区,王室力推满、蒙共有体育项目外,积极接受外来体育项目,兴办中国史无前例的带有近代体育的特征的蒙古式“武学堂”,由于聘请汉族及外籍人士在学堂进行施教,使得中原体育文化与西方体育文化进一步深入满、蒙民族的体育活动中,对近代满、蒙民族体育思想的革新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西方学校体育思想的介入也使得蒙古族传统体育由军事训练与宫廷游戏向学校体育活动转型。
在蒙古族初民时期,游牧和渔猎习俗使得蒙古族体育一度延续。从历史发展过程中来看,游牧民族以畜牧业为主,“逐草迁徙,鞍马于天下”,其经济带有较为强大的爆发力,其经济的发展带动体育项目发展,甚至体育项目作为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当蒙古族经济转向农牧经济时,蒙古族体育间或被冷落。由于放牧生活的结束,意味着马上的游牧生活告一段落进而一度出现体育文化断层,而使得部分体育项目处于长期缓慢的发展,中间不乏有外来民族体育文化的冲击,与其他民族体育“联姻”,逐渐过渡到多元方向发展。20世纪50年代左右,相对封闭的边境生活区域,迎来西方体育思潮的冲击,学校体育西化的影响最为深远,加之生活方式的改变,部分体育项目已不再适应蒙古族人民的现实生活而为人们所放弃。
在竞技体育与群众体育并行的当代,蒙古族传统体育形式由祭祀和娱乐的自然传承向竞技体育倾斜,蒙古族传统体育被要求冲破家庭观和传统文化的绑缚,走向运动场。“千面一律”的西化体育形式使得本土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部分蒙古族体育被修改,并入竞技、娱乐、休闲于一体的现代化体育体系之中,而部分项目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甚至部分运动项目从蒙古族群体中消失。尤其是面对现代信息化、全球化的冲击,西方体育的日益蔓延和强化,部分蒙古族传统体育除了在带有民族性质的赛事上成为人们唏嘘惊叹的观赏之物外,在蒙古草原的日常生活中也很难见到。纵使蒙古族传统体育带有浓郁的民族特色、深厚的文化内涵和鲜明的区域性特征,但社会的变迁、文化的动荡也使得蒙古族传统体育难以摆脱西方新兴体育的冲击与强势,但不得不说的一个问题是蒙古族对本土体育的传承与发展缺乏认知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大有“任其消亡而视而不见”之势。
如何在不失民族特色的基础上传承与发展其传统体育文化,这是当前蒙古族传统体育所面临的难题,也是最基础的问题。在新的历史时期,体育全球化、民族性意识的加强以及文化的争夺给蒙古族体育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提出更高的要求,在民间自然传承是否还能延续这宝贵的民族文化,引发学者们的深思与探索。同时,在蒙古族地区的学校体育在推行的过程中我们看到现行的体育教学内容暴露诸多不足。面对学校体育发展的窘境,有学者提出学校体育教学从单一的现代体育向“二元化”本土体育内容与现代体育相结合转型。这一提法得到专家与人类学、教育学学者的充分肯定。从对学生身心发展和体育课程体系完善的角度来说,“二元化”的体育课改无疑是一大进步;同时,也为本土体育进入学校发展提供难能可贵的契机。
在少数民族聚居的区域内,本土体育项目由于源于生产和生活而在民间广泛传承,但民间传承与学校传承相对比,其缺点在于传承分散而难以集中,但坐落在民族区域内的学校无论从师资、教学条件、运动器材还是学习环境,与其他场所相比,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学校教育是一种有选择的活动,能在自守与新变之间为文化的发展进行优化与不断探索。现行各类新兴体育的肆意冲击,单一靠民间自然传承的民族传统体育已再也不能适应当前的形式。只有通过学校教育,才能培养出激活文化并发展文化的传承者,只有通过优秀的传承者,民族传统文化才能在不断的更新中延续,在不断的发展中传承[5]。因而,民族区域内的学校教育是民族文化传承的最佳途径。
在蒙古族聚居的地区,学生大多数来源于苏木、嘎查,对蒙古族传统体育早已熟知。从民族认同感和群众基础方面来说,是毫无争议的。在蒙古族地区的学校中开展“现代体育”的同时,在课堂上加入部分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使二者并行发展,可以说是传承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和发展现代体育的最佳途径。
在文化日益趋同化的今天,“民族个性”几乎成为一种品牌,为其他群体所关注。然而,保持“民族个性”需要多方共同来维系。保护民族个性的今天,在蒙古族学生集中的学校,培养学生全面发展之外,“民族个性”的培养也是学校的重要任务之一。对于蒙古族学生来说,蒙古族体育文化的特质性以及趣味性是其他体育文化所不能比拟的。应在学校体育课中开设蒙古族传统体育文化相关课程,以兴趣爱好课形式把蒙古族历史、文化、体育介绍给蒙古族学生以及其他各族学生,向学生展示蒙古族传统体育数百年的文化积淀,让学生感受蒙古族传统体育的运动美和文化魅力。在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开展较好的学校,开展小型“那达慕”体育盛会或者在学校体育运动会中开设蒙古族传统体育比赛项目,以镇、旗或县的各级各类学校为单位,举行以“蒙古族传统体育”为内容的体育运动会,从而以比赛的形式推动蒙古族传统体育各项运动的开展,以增强蒙古族学生对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的认识和学生的集体凝聚力[8]。
在蒙古族集中地区, 少数民族教育与体育主管部门应组织当地在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方面有经验的长者、教练员和高校研究蒙古族体育文化的专家进行教材的编写。根据学校所在的区域特点和学生的喜好适当的选择项目,尤其选择具有特色并且在学校中能够开展的项目为编写的主要内容;介绍蒙古族体育文化的历史年限和事件以及历史名人,研究各类蒙古族体育项目的特点和文化背景;在编写过程中,从学生意愿和体育教师的想法入手,对蒙古族传统体育文化到体育技能进行系统的整合;使用蒙汉两种文字进行出版,以满足蒙古双语教学背景下的学生和教师使用,改变因为语言障碍,有教材也无法阅读的现状。规范现行教材,添加部分项目,如:安代舞、打布鲁、蒙古象棋、鹿棋、赛骆驼等。把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与现行体育课程相结合。采用体育课或者大课间的形式开展各项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不能搞“一刀切”模式化强制推行[9]。
众所周知,每项运动都有其核心的技术和致胜的规律,因此,对项目精髓的掌握是至关重要的。在强化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今天,通过文献整理、影像刻录以及品牌商标注册等手段,固然可以在特定时期里保护某些项目的流失,甚至消亡。然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的核心是生活在该文化空间或习得文化表现形式的人 。”没有现实生活中的人参与,那些项目本身价值就无从体现,久而久之,可能会被社会所淡忘,甚至被遗弃。[6]只有各种体育项目参与人民的生活,为农牧民身心健康而服务,才能充分体现项目鲜活的生命力。在特定地区的学校中培养本土项目继承人是使经验、技能、理论得到深化的一种必要手段。在各类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发展突出的地区的学校,政府应采用行政手段,通过申报与探访相结合,给予一定的经济资助[10],在学生中进行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的后备人才选材,在学校中进行培训和考核,使其在理论和技能方面得到一定的深化,使项目得到有序的发展、继承和保护。
各类少数民族体育文化相冲斥、交流和融合的今天,在吸收其他体育项目优点的同时,保持自身项目独特的特质,是各类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自身发展的要求。因此,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在不同的区域发展应采取兼容并蓄,强化重点的态度,打造项目自身的特色品牌,让世人提及地区知道项目,听到项目便想起地区。如人们提及足球便想起英国,想起巴西,提起曲棍球便想起莫力达瓦少数民族一样。在学校的体育课上,全面开展传统体育项目的同时,依托地区优势,重点培养具有区域性特色的传统体育项目,形成具有地方特色的品牌学校。借助DV、相机甚至手机拍摄功能都能摄取一系列精彩的画面,通过剪辑传送到网络上,让观众零距离的去感受蒙古族传统体育的魅力。同时,借助西部大开发的强势,学校体育主管部门积极寻求与各类企业合作,共同开拓体育与商业双赢的市场,以特色传统体育项目为商业代言,吸引社会关注,集结社会各方面资金,进行蒙古族传统体育特色学校建设,为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自身传承提供“造血”功能保证。
民族个性的培养是传统体育延续和发展的基石。学校无疑为传统体育的传承提供深厚的土壤。在学校体育课中推行蒙古族传统体育项目在与现代体育结合的过程中,应继承与发展双向并重,最大化的缩小自身限制因素,有序的更新自己,与现代体育项目达到互通有无,进而达到契合。改变现行体育运动中物质利益占主导地位的原则,转换为区域性蒙古族传统体育与现行体育兼收互赢,使娱乐、效益、平面让位于启蒙、审美、多维[11]。尤其在文化徘徊与变迁的新时期,对于民族体育文化来说,正确的传承方式是至关重要的,学校各方面有利的条件无疑为蒙古族传统体育传承与发展提供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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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arch about Changes of the Inheriting from the Folk to the School on Mongolian Traditional of Sports from Sociological Perspective
LI Yang1,SUN Bao-Quan1,DU Jie2
(1.P.E Institute of Chifeng University,Chifeng 024000,Inner Mongolia China;2.Graduate School of Beijing Sport University, Beijing 100000,China)
Based on historical context, Through the literature and logic analysis method to interpret the following of Mongolian traditional sports in the folk, from the sociological point of view, analyzing the Sociology causes of its origins, development, and improved and the loss and so on .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following in the original folk was no longer adapt to itself development, the school heritage has become the inevitable choice for the traditional Mongolian sports heritage and development, through the strengthening of "national character", "humane "compilation of teaching materials, training of the heir of traditional sports and other ways to improve their own cultural system, in order to facilitate the cultural heritage of traditional sports in the Mongolian region, and thus protect the heritage and development of Mongolian traditional sports
Mongolian; Traditional Sports; Follow in the folk; Sociology
G804
A
1008-2808(2012)03-0057-04
G804
A
1008-2808(2012)03-0057-04
2012-04-19;
2012-05-30
李洋 ( 1980-),男,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民族传统体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