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顺
(华侨大学 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全面推进小康社会建设以来,幸福逐渐成为国家、学界以及百姓等不同层面开始关注的热门话题。国家开始有意识地调查统计国民幸福指数,从中强调发展以人为本的理念。国内学界对幸福的研究在最近十多年来也有很大的扩展,特别是社会学、社会心理学、经济学以及其他相关学科围绕幸福开展了很多理论探讨和实证研究,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简称SWB)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研究对象。学者们发展起来的主观幸福感理论主要涉及主观幸福感的定义、结构、测量以及对主观幸福感的理论解释,如遗传和人格特质理论,人格—环境交互作用理论,社会心理学理论,目标理论与适应和应对理论,这些理论对主观幸福感的产生及其影响因素有着不同的阐释[1]23-28。需要注意的是,上述理论都是国外学者提出发展起来的,而国内学者对主观幸福感的研究较少使用这些理论,有时缺乏明显的理论摄入,从而无法对这些理论进行本土化提炼[2]51-56。本文则以理论检验和构建为目的,尝试将主观幸福感的社会心理学理论应用于本土情境,希望通过实证研究对主观幸福感进行理论解释。
在关于主观幸福感的各种理论流派中,社会比较理论和期望理论是来自社会心理学的两种理论解释。“社会比较”这个概念最初并未直接用于主观幸福感的研究,它原有自己的理论特征和意义。Festinger首先提出了社会比较的概念并发展了相关理论。他认为社会比较就是把个体自身的能力与他人进行比较,这个比较的过程是一种心理现象,是受到来自个体内部的一种内驱力的驱使[3]43-50。Festinger对社会比较的认识被后来的学者们不断拓展,基本上,社会比较“就是把自己的处境和地位(包括能力、观点、身体健康状况等)与他人进行比较的过程”[4]78-84。社会比较存在一个和谁比较的问题,即比较类型的区分。到目前为止,学者们一共提出了水平比较、向上比较和向下比较三种比较模式。Festinger、Goethals 和 Darley,Wheeler等学者认为水平比较就是个体和与其在各方面相似的他人之间进行的比较;向上比较是个体和在各方面比自己更好的人之间的比较;向下比较则是个体和在各方面比自己更差的人之间的比较[5]232-253[6]121-144。由上述三个社会比较类型来看,它们达到的效果各不相同,说明当个体的目的或动机不同时,进而会采取不同的社会比较模式。概括而言,学者们发现存在三种主要的社会比较的目的或动机,它们是:自我评价、自我完善以及自我满足[4]78-84。其中自我满足主要针对向下比较而言,该理论认为个体更喜欢和比自己差的人比较,从而产生或维护主观幸福感。更一般地,社会比较受到特定个体人格的影响,感到幸福的人经常进行向下比较,感到不幸福的人则经常进行向上比较,而且比较得出的差距主要是个体内心的感知,它更易受到个体人格的影响,因此向上和向下比较都可能有助于或阻碍主观幸福感的增加[7]45-62,以上就是社会比较理论对主观幸福感的解释概要。
期望理论认为期望值和实际努力结果之间的差异可能与主观幸福感有关,其中期望值是指个体判断自己达到某个既定目标以及这一目标满足某种需求的可能性,它其实是一种或然性,即概率。有研究发现较高的期望值如果与个体努力结果的差距过大,会导致个体消极情绪的产生,但是如果期望值太低又会导致个体努力减弱。因此向期望值接近的过程,即最大程度地增加其实现的可能性对主观幸福感最重要[8]222-243。这提示我们在预测个体的主观幸福感时,期望的内容可能比期望实现的可能性更重要。这里需要提到主观幸福感的目标理论,目标可以被认为是个体情感的重要参考,因为向目标接近的过程以及目标是否实现可以影响个体的情感,特别是生活满意水平。有学者认为当个体可以通过内在价值和自主选择的方式来追求目标并达到一定水平时,主观幸福感才会增加[9]45-62。
主观幸福感是一种重要的个体心理现象,但是作为社会人的个人会受到来自社会环境的影响,进而会影响个人的主观幸福感。社会心理学中的社会比较理论和期望理论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把这两个理论放在一起来看,我们可以作如下设想:个体与其比较的对象所处的层次、等级、水平不同会影响个体的主观幸福感,而个体期望值和实际努力结果之间的差异可能影响主观幸福感,那么当个体将目标初始设定和目标实现效果作比较时,个体的这种自我比较对主观幸福感会有什么影响?笔者将这种社会个体在对其自身有意义的方面给自己设定目标期望并努力将其实现的过程称为自我期望,而自我期望的后果与目标期望之间的差距会影响主观幸福感,可以看出这里社会比较的主体和对象都是社会成员自身,这扩展了社会比较理论中的参照对象。而且自我比较从方法论上来说还具有特殊的优点,就是自我比较可以有效控制比较对象的系统差异对结果的影响,这一点类似于实验法中对实验组和控制组的分配控制。
上述社会比较、自我期望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理论逻辑是在既有理论基础上的扩展,它还需要接受经验材料的实证检验。这里需要考虑的是到底要选取哪些角度和方面作为验证的着手点。一般来说,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因素可以分为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两类[10]78-92,外部因素通常包括经济状况、生活事件、健康状况、婚姻质量、文化差异、社会支持等,而内部因素则涉及人格特质、智慧水平、认知模式等[2]。本文将从外部和内部两个角度进行验证分析,其中被其他学者较多考察的外部因素仍然会被检验,目的在于比较结果之间的差异,评价这些外部影响因素的稳定性及其理论意义。内部因素侧重于考察社会比较的动机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前述社会比较的动机之一——自我满足——对主观幸福感有影响,本研究将对此进行验证分析。最后,根据前述的社会比较、自我期望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理论逻辑,个人自身的比较是重要的切入点。
针对以上对研究问题的描述,我们提出如下五个研究假设:
1. 社会个体与主流社会态度的一致程度影响其主观幸福感。具体地:与主流社会态度越一致,越可能有较高的主观幸福感水平。
2. 工作作为实现个体价值的重要方面,其满意度对主观幸福感有影响。具体地:个体的工作满意度越高,越可能有较高的主观幸福感水平。
3. 社会个体与参照群体的社会比较影响其主观幸福感。具体地:与同龄群体相比,社会个体感到其社会经济地位越低,越可能有较低的主观幸福感水平。
4. 社会个体与其自身的比较影响其主观幸福感。具体地:与三年前自身状况相比,社会个体感到其社会经济地位越低,越可能有较低的主观幸福感水平。
5. 社会个体的目标期望与实际效果间的差距影响其主观幸福感。具体地:社会个体认为目前的经济收入越不合理,越可能有较低的主观幸福感水平。
上述5个假设在本研究中将要被一一验证,其中每个假设的前半部分正是我们前述分析的可能影响个体主观幸福感的社会心理因素,而后半部分是该假设的操作化,可以被看作是工作假设。
本研究使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CGSS 2005),该调查项目由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和香港科技大学调查研究中心共同实施*欲了解有关此调查的详细情况可访问该项目的网址:http:∥www.chinagss.org/。。本文的研究对象是个体的主观幸福感,对它的测量有不同的策略和方法。一种是构建多维度的量表并以“幸福指数”作为对幸福的操作化,另外一种则是采用李克特量表,侧重在等级程度上做出有效区分。本研究采用后一种测量方法,询问受访者“总体而言,您对自己所过的生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您感觉您的生活是”,受访者可以选择“非常不幸福、不幸福、一般、幸福、非常幸福”中符合自身情况的答案。研究假设中包含的自变量及其操作化是,对“社会个体与主流社会态度的一致程度”的测量通过询问“根据您的一般印象,您对一些重要事情所持的观点和看法与社会大众一致的时候有多少呢?”,供受访者选择的答案有“一致的时候非常少、一致的时候比较少、一般、一致的时候比较多、一致的时候非常多”。对“个体的工作满意度”的测量也采用李克特量表,受访者可以从“非常不满意、不满意、一般、满意、非常满意”中选择合适的答案。对“与同龄群体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情况”的测量结果有“较高、差不多、较低、不好说”可选,对“与三年前自身条件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情况”的测量结果有“上升了、差不多、下降了、不好说”可选。对“社会个体认为目前的经济收入合理程度”的测量有“非常合理、合理、不合理、非常不合理”作为答案选择项。除了上述自变量之外,本研究还将在模型拟合过程中加入人口特征变量作为控制变量,比如:性别、年龄、户口属性、婚姻状况、教育程度等,变量的具体分布见表1。
表1变量分布情况
类别变量频数百分比(%)因变量主观幸福感 非常不幸福1181.30 不幸福6997.69 一般4,05044.57 幸福3,70740.79 非常幸福5135.65自变量性别 男性4,56150.19 女性4,52649.81婚姻状况 已婚8,39792.41 未婚6907.59户口状况 非农业户籍5,03355.39 农业户籍4,05444.61主观家庭社会经济地位 上层720.79 中上层6016.61 中层3,68440.54 中下层2,74830.24 下层1,98221.81与社会大众的一致程度 一致的时候非常少1111.22 一致的时候比较少5415.95 一般4,73652.12 一致的时候比较多3,41037.53 一致的时候非常多2893.18频数百分比(%)工作满意度 非常不满意4394.83 不满意2,24824.74 一般3,57139.30 满意 2,58028.39 非常满意249 2.74与同龄群体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情况 较高5556.11 差不多5,07955.89 较低3,28036.10 不好说1731.90与三年前自身条件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情况 上升了3,60939.72 差不多3,59839.60 下降了1,77819.57 不好说1021.12社会个体认为目前的经济收入合理状况 非常合理1301.43 合理3,95043.47 不合理4,28947.20非常不合理7187.90连续变量平均值标准差 年龄44.8414.22 年龄平方/10022.1313.72 受教育程度3.031.24
本研究一共拟合了三个模型,第一个模型只包含性别、年龄等人口特征控制变量,模型2在此基础上加入了自我期望变量,包括工作满意度、主观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与主流社会态度的一致程度变量,模型3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社会比较变量,包括与同龄群体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情况、与三年前自身条件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情况以及社会个体认为目前的经济收入合理程度变量,模型拟合结果如表2所示。
表2主观幸福感的Ordered Logit Regression Model
模型1模型2模型3系数标准误系数标准误系数标准误性别(女性=0)-.0495.0408-.0221.0422-.0291.0422年龄-.0999***.00956-.0854******.00982-.0809***.00985年龄平方/100.0996***.00962.0805***.00987.0783***.00990受教育程度.287***.0205.114***.0215.173***.0213婚姻状况(未婚=0).965***.0916.839***.09421.017***.0949户口状况(农业户口=0)-.136**.04780.171**.0500.312***.0505主观家庭社会经济地位.621***.0253与社会大众一致程度.637***.0314工作满意度.491***.0250与同龄群体相比的变动-.739***.0381与自身条件相比的变动-.685***.0307经济收入合理状况-.521***.0349偏差度(-2LL)20369.42718453.55418420.96自由度(df)101313Pseudo R^20.01850.11080.1124BIC20460.5718572.0418539.45个案数目(N)908790879087
* p<0.05, ** p<0.01,*** p<0.001
模型1虽然只加入了控制变量,但是这些变量都是以往有关主观幸福感研究经常考察分析的变量,我们可以从拟合结果中发现下列现象:首先,性别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并不具有统计显著性。虽然也有研究发现男性相较女性或者女性相较男性更会感到幸福,但是其实际意义并不是男女之间单纯的统计差异,而是在于性别同其他因素间的交互效应的影响结果,由于本文的重点不在于此,所以这里没有进一步的分析。其次,年龄对个人的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的非线性影响。通过年龄以及年龄平方的回归系数,可以看出个人的主观幸福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但当达到最低水平时又转而上升,形象地说,年龄同主观幸福感之间存在着U型关系,这个结果在其他研究中也有出现。再次,受教育程度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积极影响,这意味着受教育程度越高,个人的主观幸福感水平越高。具体地,受教育程度每增加一个等级(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以此类推),个人的主观幸福感水平是较高等级的可能性比较低等级的可能性增加了33.2%((e^0.287)-1)。然后,婚姻状况对主观幸福感也有积极影响,已婚人士比未婚人士更可能有较高的主观幸福感。最后,户口性质的影响是消极的,也就意味着拥有农业户口比拥有非农业户口的个人更有可能感到更高的幸福,但是我们注意到这是在模型中只添加控制变量的情形,当加入自变量后,模型2和模型3中户口性质变量的影响作用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对此我们将在文末予以讨论。
模型2在基准模型的基础上添加了一系列自我期望变量,除了上述户口性质变量的作用发生重要变化之外,其他控制变量的影响作用及显著度都未有根本性改变。主观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影响作用是积极且统计显著的,也就是说个人认为其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越高,越有可能达到更高的主观幸福感水平。我们虽然未将主观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写入研究假设,但是它也体现出个体自我期望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作用。这里测量的是个人对其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主观感受,虽然不一定跟客观情况相符,而且也不是确切的客观社会经济地位,但是它暗含着个人在此方面的自我期望,他(她)的自我期望越高,他(她)的主观幸福感水平也就越高。除此之外,模型2 还告诉我们个人与主流社会态度的一致程度以及工作满意度变量都对个人主观幸福感水平的提高有着积极影响,假设1和2都得到了支持。
模型3在基准模型基础上添加了社会比较变量,可以发现与同龄群体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变量对个人的主观幸福感水平有显著的消极影响,假设3得到支持。对与同龄群体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状况的测量有“不好说”这一选项,在一些研究中选择这一选项的个案被删除,在本研究中我们并未照搬这种作法,我们认为“不好说”其实也表达出了个体在比较过程中所体现出的一种特殊心态,即那种虽未达到跟他人一样的水平但也没比他人差的主观感受,而进一步的分析证实了这种设想*通过使用STATA软件中的xi命令,我们令与同龄群体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变量的每个选项都单独成为一个虚拟变量,并且使“较高”这一选项成为参照组,模型拟合结果显示“差不多”、“较低”、“不好说”的回归系数都统计显著且分别为-0.67、-1.59、-1.16,可以看出这些数字间的大小关系刚好反映了文中所说的这种特殊心态格局。。与三年前自身条件相比的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动变量也体现出了上述同样的影响作用,假设4得到支持,而且它也体现出前述的“不好说”这种比较心态。如果说假设3反映了与他人比较的结果的影响作用,而假设4反映的是与自身比较的结果的影响作用,那么假设5反映出的则是针对具体的目标期望与其结果的比较,当个人认为目前的经济收入越不合理时就越有可能有较低的主观幸福感水平,模型拟合的结果支持假设5的判断。
模型拟合的结果支持本文的5个研究假设,个人的自我期望、社会比较,特别是与其自身的比较对个人的主观幸福感有重要影响。社会比较是产生主观幸福感的重要途径,个人将与其自身状况相近似的重要他人作为比较对象,从获得心理优势的比较过程中体会自我满足感。重要他人就是社会学理论所指的参照群体,个人将其作为对自我期望的标准。除此之外,个体也会将自身不同阶段的状况作为参照对象,不断为自我期望的实现进行调整和修正,而当现阶段的条件优于被比较阶段的条件时,个体也会有自我满足感,也就是说个人自我比较也会产生主观幸福感,并且它随着自我比较结果的变动而变动,这是本文的主要结论。
个人的自我期望是实现社会比较的条件,在这个过程中,个人与重要他人,也与自身不断比较从而实现自我评价、自我完善和自我满足的需要。不过这其中还有三个重要问题未被提出和讨论:谁是作为比较对象的重要他人,或者说个人如何选择重要他人?个人在哪些方面进行比较,或者说个人在意的有意义的方面是什么?比较的标准是什么?进一步,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如何。可以看出上述三个问题都是贴近中观层面的问题,本研究对此提供不出一般性的回答,但是我们可以结合本文研究假设涉及的相关内容进行简单的讨论,这样的讨论立足于中国情境,是对转型社会的理论性解释。户口是我们分析中国社会问题时不能忽略的重要因素之一,它也是主观幸福感研究领域的重要视角,学者们曾经围绕是城市人还是农村人更幸福有过热闹的争论,虽然大部分实证研究支持城市人更幸福的结论,但是其理论意义并未被认真讨论。有学者认为社会比较是导致城里人比农村人更具幸福感的重要机制,生活目标和生活环境的改变使得农村人重新评价自己,进而影响其主观幸福感的变化[12]144-155。在本研究中,不添加任何解释变量的模型1告诉我们农村人比城市人更具幸福感,而当我们添加自我期望、社会比较、自我比较变量时,立即呈现出城市人比农村人更幸福的拟合结果,其中的原因也是如此。
参照群体是社会学划分社会群体类型的一个维度,与其构成该类型维度的另一种群体称作所属群体,可以看出个人并不直接属于参照群体。参照群体是个人自我期望最终实现的参考,它也起到了比较对象的作用。同龄群体往往是个人重要的比较对象,人口学意义上的同期群(cohort)构成了分享主要价值观念和社会行为风格的“代”[13]71,所以个人在进行社会比较时无法忽略来自同龄群体的影响,而本研究则发现个人与同龄群体的社会比较确实会影响其主观幸福感。在社会转型时期,个人的参照群体变得多元,这是因为价值观念也趋于多元化,但是个人仍然重视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和社会态度的主流性。社会经济地位高低一直是个人衡量自己成功与否的标准之一,“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期望就是真实的反映,特别是在市场转型过程中,社会经济地位成为展现个人实力的重要层面。和社会主流态度的一致性是考察社会比较与主观幸福感之间关系的一个有趣方面,说其有趣是因为它本身就体现了矛盾的心理二重性。社会个体有安全和社会归属的需要,与社会大众保持一致可以满足个人在心理上属于社会主流群体的需要,而主流群体则起到内群体的作用,从而提高其自我评价[14]84-87,而另一方面,社会个体在价值多元的社会有逃脱社会主流的冲动,以期实现更多的自我个性,但是充分社会化的个人又不会成为真正的“异类”、“非主流”,这是因为如果个人与社会主流离开太远,他会成为与社会主流相对的“外群体”,而与外群体的向上社会比较会降低其自我评价和自我满足,从而影响其个体的心理稳定。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虽然充分社会化的个人会分享基本的社会主流价值,从而选取那些共同且有意义的方面作为社会比较的方面,但是在比较标准方面,社会个体仍有很大的自主性。我们以收入为例,收入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也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很多研究都发现收入与主观幸福感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2]51-56[15]29-33[16]196-219,本研究也发现了这种现象*我们将个人年收入取自然对数后加入三个拟合模型中,都发现该自变量对主观幸福感显著的积极影响,不过我们没有将该结果在表2中报告,因为收入的影响并不是本研究的中心。,但是这种作为绝对收入的变量在有些研究中并未出现相同的影响关系,它们可能以相对收入、收入不平等的形式来影响个人的主观幸福感[17]125-130[18]22-29,而当收入差距或收入不平等以不同的形式呈现的话,它同其他解释变量的互动影响会给主观幸福感带来更复杂的结果[19]93-101。社会比较是社会个体重要的心理现象,它对个人的成长和发展有许多的重要功能,主观幸福感是个人有重要意义的心理感受,而它可以通过社会比较来产生和变化,本研究以社会比较为主,提出个人的自我比较也会影响其主观幸福感,通过实证研究发现这种关系确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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