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开往春天的地铁》的爱情诉说

2012-11-22 03:25郑坤峰
电影评介 2012年14期
关键词:小慧

导演张一白的处女作《开往春天的地铁》主要讲述了一个现代都市七年之痒的爱情故事。青年夫妇建斌和小慧带着希望来到北京打拼。七年之后,建斌失去工作,没有勇气告诉小慧,于是瞒着小慧假装上班每天在地铁里游荡。小慧也遇到咖啡厅老板老虎的追求,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很克制。建斌跟她的感情貌似有些隔阂让她左右为难,沮丧的建斌体会到小慧的矛盾。因意外爆炸事故而眼睛受伤住院的姑娘丽川无意间吸引了建斌,他每天去医院照顾她,慢慢对丽川产生了朦胧的感情。电影浓缩了都市生活的缤纷色彩,地铁承载着都市男女的悲欢离合,向春天驶去。

电影的故事背景设置在北京地铁,地铁是北京的众多标识之一,展现着北京的城市现代化。主人公建斌和小慧首先亮相是在北京地铁,电影以弱化的方式交代了两人的寻梦城市。地铁作为现代化都市的一种典型城市景观,是最具城市现代性的符号之一。从空间上讲,地铁给大众提供了一个公共空间,这里的人们身份不同,互为陌生。行色匆匆的人们在这里擦肩、邂逅甚至相识相知。从物质属性上看地铁是封闭的,地铁位于地下,某一车厢或某一站台都是相对固定的狭窄的空间。地铁又是开放的,由于地铁的流动性以及人群的不固定性,其承载的城市文化属性便是多变的——城市的最大特点是各种要素的聚集和流动[1];地铁连接着城市不同的区域,人们由于不同的目的从一个地方转向另一个地方,极具漫游特色。流动的地铁和固定的卧室形成对比,卧室暗含了建斌和小慧牢固的感情基础,地铁的流动则隐喻着建斌和小慧的情感漂泊。地铁是公共的,人们在这里可以自由出入,任意交流。这种空间的公共性给咖啡店老板老虎和小慧、大明和天爱、王要和推销小姐的相识提供了可能。地铁又是私人的,因为彼此陌生,形成一种隔膜,各人的隐私较完整的保存,建斌失业以后,可以在这里自由游荡,无所事事,地铁给他提供一个相对自由的逃避的场所。往往正由于这种陌生,给人们提供了一个随性倾诉的场所,人人戴上假面像“对树洞大喊”一样,发泄某些内心的压抑。建斌可以在车厢同小孩子玩踢易拉罐的游戏;王要能够在车站诉说不敢去见丽川的矛盾和苦恼,恰好被建斌听到,为后面的故事做好了铺垫;王要可以在地铁上分发喜糖,跟车友分享新婚的快乐,同时将建斌失业的消息告诉小慧;小慧可以在地铁来回乘坐体验建斌的心情。地铁站的挂钟仅是电影在时间表达上的一个侧面,地铁的时间展示了地铁空间的单调性,难以分别的白天黑夜,任何时刻的相似性看不出时光流逝,于是七年便在的地铁每天周而复始的运行中匆匆离去。地铁的这种时间感同七年之痒的爱情相对比,爱情也在这种每天的相似生活中逐渐离去,这种间接的所指让人回味。

建斌由于失业,带来了爱情上的恐慌,以逃避的方式应对。“女性的视线的注释,及其可以脱离男性而生存的独立性,使得男性在电影中表现出出逃或者缺席的仓惶。”[2]这种注视有时是小慧直接的注视,但更多的是建斌假想的小慧的注视。间接的男性自尊给建斌带来的是同样的焦虑。影片中多次使用“闪前”的艺术手法表现建斌的情感困惑。建斌在高级餐厅请小慧吃饭,中途小慧去洗手间,建斌接到老虎打来的电话。虽然只是短暂的通话,却令建斌极度愤怒,影片以升格的方式将建斌的掀桌布予以诗意表达,慢镜头营造了化动为静的艺术效果,却又倒放镜头,将建斌长时间恐慌压抑带来的后果和刻意的伪饰呈现在观众面前。片子在这种“注视”上的处理同时运用到女主人公小慧身上,因此这种彼此的注视(假想注视)往往是自我的揣测和怀疑导致的。电影在这方面以主角写意化的独白竭力展现。这些超现实的心声处理手法既在观影效果上拉近了观众与银幕的距离,使观众进入到人物内心世界,又增加了片子的抒情写意韵味。例如“我已经忘了上次认真看一棵树是什么时候了;越是在这种时候,千万要记住留门,门锁死了,机会也就没有了;我的心都凉了,我和他好像都在放弃,眼看我们过去的七年像个小孩一样在自己面前淹死了。我们就站在那儿,见死不救。”

张一白拍摄广告和mtv的成功经历造成了这部电影很多视觉效果上的自觉。鲜艳色彩的运用,升格镜头的运用,某些段落的特殊的内心独白给片子造成了先锋的艺术特色,颇具导演特色。“或许是我以前拍过mtv、广告的缘故,我对影调和影像的处理是很讲究的,片子的音乐我就等了两个月。” [3]小慧深夜回家,楼道内的感应灯,楼道明暗转化,小慧从在亮暗间行走。逼仄楼道、微弱的灯光、明暗的纵深空间充满了压抑的气质。清晨吵架的路口,照在小慧脸上的闪烁的路灯灯光,无声的处理、升格的运用、擦肩的陌生的人群无不从形式上表现了建斌的无助和孤立。电影很多部分没有避讳摄影师的在场,更可以看做是影片的一种风格,建斌跟踪小慧,电影先是运用了跟镜头,跟镜头能很好的给观众造成在场的幻觉,将观众带到影片的情境之中,这时观众同摄影师是一体的。观众是窥视者,窥视建斌,建斌窥视小慧。建斌跟踪到最后,忽然转身面向镜头,观众措手不及,建斌对镜头(观众)说:“我知道,我要真的上去就一切都毁了。”继而沉思一会无奈的说:“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一种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会在我自己身上找原因。”跟踪段落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建斌的主观镜头。还有两人在床上吵架的部分,两人口非心是的交谈,却不时将真心话说给观众,观众被两人拉到电影中,参与剧情,评论是非。这种拍摄方法的使用,打破了银幕的封闭空间,也打破了电影同观众之间的透明墙,颇有“布莱希特”的意味,挑战观众的幻想空间,观众在摄影师和主人公之间来回转变,电影的亦真亦幻艺术手法挑战着观众的观影心理。

《开往春天的电影》在叙事上相对弱化,甚至有可能引起了故事单薄内容空泛的误读。但是艺术的真实性从根本上讲是一种建立在虚构前提之上的真实,是一种根植于现实本质之上的审美化的真实。[4]影片游走于真实与超现实之间,导演张一白重点展现的是现代化都市人在情感上的苦闷犹豫挣扎以及欢愉,抽离生活的真实面目,重点呈现的是情感男女的心理真实,营造超现实的电影艺术感。电影在开端和结局部分,采用相同的升格镜头,配合首尾呼应的叙事模式,形成回环感。这种回环将片子连接成一个整体,为了这种整体的叙事,影片还多次出现具有写意的浴室。红色的浴室墙壁象征着建斌和小慧纯洁的爱情,却随着岁月的流逝暗淡,直到最后建斌躺在浴盆里回想曾经的激情岁月。在声音的处理方面,导演得益于拍摄mv的经历,对电影音效、音乐细细雕琢,打火机的清脆声、地铁的轰隆声、水龙头的滴水声结合音乐给观众独特的听觉享受。多次出现的主题音乐,配以演员的演绎,将主人公的心绪和苍白的现实结合得恰到好处。

大段的心理呈现之后,电影以开放式的结局留给观众更多的思考空间。作为现代都市标识之一的地铁,承载着都市男女最美好的爱情,向春天驶去,以一种在路上般的姿态漫游于你我之间。迄今为止,导演张一白拍摄了多部电影——《开往春天的地铁》、《夜上海》、《好奇害死猫》、《秘岸》、《恋爱地图》和《将爱》。每一部电影都关于现代都市男女的爱情,以冷静旁观诗意的姿态审视着、记录着现代中国都市的美感,其独具特色的影像风格和不断创新的叙事模式深深的吸引着观众。

[1]杨丽萍.城市文化手稿.大象出版社,2008年:5

[2]王苹.中国电影中的两性关系.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150

[3]《张一白三要三不要》,载《广州日报》2002年1月31日

[4]贾磊磊.影像的传播.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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