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三国时期山西武术发展状况研究

2012-10-26 07:26刘定一
武术研究 2012年12期
关键词:卫青大词典秦汉

李 佳 刘定一

(中北大学体育与艺术学院,山西 太原 030051)

1 秦汉三国时期山西武术发展的历史背景

秦汉三国时期非常重视武术的发展,汉、匈战争导致了汉王朝对军事的依赖;东汉末年群雄蜂起与魏、蜀、吴三国形成鼎立之势,是中国历史上剧烈动荡的时期。由于秦汉三国时期面临着外族的严重入侵和中原群雄割据的崛起,直接促进了军事与民间武术的发展,特别是民族间的战争,加强了各民族武术的交流。因此在重视武备的历史背景条件下,使得整个秦汉三国时期大力发展武术。

山西是中华民族的发源地,孕育发展了丰富的文化,创造了辉煌灿烂的大河文明,同时山西武术历史源远流长,自古就是一个武术大省。2000多年的民族融合与进步,把山西的历史推向了一个辉煌的顶峰,然而这样辉煌的背后,始终伴随着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不断冲突,伴随着封建割据利益纷争,“古来金戈铁马军争地,千载龙盘虎踞王霸府”富庶的山西大地作为兵家必争的舞台,上演的是数不清的狼烟四起的战争之旅。在历史许多重要关头,山西曾数次改变着政权的走向。由此可见,正是山西的历史特点决定了山西武术的发展。

2 秦汉三国时期山西武术的寻绎

2.1 雄兵利器,独步天下

秦汉时期、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虽然“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各重千金,置庭宫中”。[1]秦始皇虽然销毁兵器,并不表明从此以后再不用兵器打仗。事实上“秦始皇即位三十九年,内平六国,外攘四夷,死人如乱麻,暴骨长城之下,头卢相属于道,不一日而无兵”。[2]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山西省考古所,曾在朔县(区)和平鲁县(区)境内进行过全国较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工作,这就是著名的“平朔考古”。因此,在“平朔生活区、仓库区、铁路取土场等地相继探出和发掘秦汉墓葬1300座。1985—1987年,在平鲁县井坪南梁的安太堡坑口施工范围内和排土场,又发掘了战国和秦汉时期的墓葬近300座。至2003年,共发掘古墓3300余座,其中战国墓250余座,秦汉墓2000余座,出土秦汉和其他时代文物19000多件”[3],其中就有大量、种类繁多的秦汉三国时期的兵器。这些规模庞大的遗址,为研究秦汉三国时期山西武术发展提供了有力的佐证,同时也为研究古代兵器发生发展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标本。

秦汉三国时期的弩有了很大的发展,“可一发数弩,乃至十弩”[4],而且提高了射击速度,还在瞄准装置上刻了分度线以提高命中率。弩在汉匈战争中,成为制约匈奴的主要兵器,由于发射速度快,威力大,在战场上给敌人带来很大的威胁。晁错向汉文帝上言兵事说道:“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5]所以臂张弩技成为汉军主要的战斗技能。1959年山西省原孝义县出土了2件铜弩机,机盘呈长方形,长12.8厘米、前端宽2.2厘米、后端宽3.5厘米,中央有凹槽;铁弩箭16支,箭均呈圆柱形,圆头长脊,通常19.5厘米。山西人善射,历代不乏高手,跟随卫青大将出征匈奴的李沮就是一位善射高手,“李沮,云中人,武帝继位十七年,以左内史为强弩将军。后一岁,复为强弩将军。”[6]“次公父隆,轻车武射也。以善射,景帝幸近之也。”[7]张次公是河东人,以校尉跟随卫青出征匈奴,立有战功,由此可见他父亲也是一位善射的高手,由于射技高超,汉景帝很重用他。

1985年9月山西新绛县店头乡龙香村出土一件汉朝的陶楼(见图2)。陶楼有两层,通高49厘米。平座四角各有一个高8.5厘米的人物塑像,半跪状,面容肃穆端庄,双手拉满弓呈剑拔弩张之势,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山西作为汉匈战争的前沿,上演了无数次与匈奴人狼烟四起的战争之旅,然而匈奴人的射技非常高超,以射猎禽兽为生存之根本,人人善射,射技从小就开始培养。智勇兼备的山西人,在射技上既与匈奴人较量,又学习他们的射法,因此秦汉三国时期的山西人对弩的使用、训练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而也促进了山西射技快速的发展。

图1铜弩机大同博物馆展出

图2陶楼新绛县店头乡龙香村出土

西汉初期,剑虽然是军队中重要的短兵武器,但是骑兵的出现后,手持长剑作战时只用剑尖直刺,以不适应作战的需要了,为了加大杀伤力,主要是用剑刃劈砍。大同博物馆展出的汉代铜剑(见图3),其形制同前期剑相比,已有很大的改变,其剑身很长,剑脊加厚,原来两边弧曲的剑刃伸成平直的了,更加锋利;剑锋的夹角则逐渐由锐角加大。这些变化,可以看出剑的功能已经由主要是直前推刺,转为挥剑劈砍,这样能更好的发挥剑刃的作用。山西人通过实战经验对剑的功能由主要是直前推刺转而挥剑劈砍的作用后,为以后劈、砍、斩、撩、挂等剑法发展打下了基础。

汉匈战争的发展,引起了刀与剑在军事活动中的更替。北方少数民族频频南下侵扰中原,骑兵的发展使不利于骑兵劈砍的剑逐渐被刀所替代,从此刀的地位日益受到重视,周纬的《中国兵器史稿》记载:“重刀之习,起于汉代”。当匈奴战争进一步发展,大量的骑兵纵横驰骋在战场上的时候,由于马的速度非常快,毙伤敌人主要靠挥臂劈砍,这样一来,剑刃的作用就不大了。虽然剑两侧有刃,但劈砍时只能使用其中一侧的刀刃,另一侧的刀刃不但用不上,反而还会伤到自己。“西汉时期出现了环柄的长刀,这是一种专用于劈砍的短柄武器,它一侧有刃口,另一侧为厚实的刀脊。厚脊薄刃利于尖劈,而且刀脊无刃可以加厚,不易折断。”[8]1989年春节期间,山西夏县胡张乡王村东汉墓地,出土了3件铁刀,长条形,扁圆体环首柄,刀刃成弧形,刀背直厚,刀刃直薄,通长26.4厘米(见图4)。还出土了铜刀3件,刀刃与刀背皆直,末端斜刃,柄把较窄(见图5)。山西作为抵御强大骑兵匈奴入侵的前沿,由于战争的需要,武术技巧不断提高的同时,器械的构造也逐步发生变化,以利于攻防性能的发挥。刀与剑在军事活动中的更替,山西肯定是走在各国的前列,因此为后世刀术技法理论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图3铜剑大同博物馆展出

图4铁刀山西夏县胡张乡王村出土

2.2 威武雄风,人才济济

卫青,字仲卿,河东平阳(今临汾西南)人,英勇善战,使匈奴闻风丧胆,为大汉北部疆域的开拓做出巨大贡献,是西汉抗击匈奴的名将。卫青自幼好习武,精通骑射,《汉书·列传第十五·蒯伍江息夫传》记载:“王又曰:山东即有变,汉必使大将军将而制山东,公以为大将军何如人也?”被曰:“臣所善黄义,从大将军击匈奴,言大将军遇士大夫以礼,……骑上下山如飞,材力绝人如此,数将习兵,未易当也。[9]由此看出卫青的骑射技术非常高超。“元光六年,卫青担任车军将军,攻打匈奴,出兵上谷郡。卫青进军到笼城,歼灭敌军几百人。”[10]这次出兵,汉武帝分派四路出击,只有卫青凯旋而归,得到汉武帝的重视。这一战在汉匈战争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打破了自汉初以来“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成为汉匈战争的转折点。卫青共出征匈奴七次,斩杀、俘获敌人约五万余人,开辟了汉朝对匈奴战争反败为胜的新篇章,后世的武术家与军事家对卫青十分崇敬,古时常有“孙吴白韩,颇牧卫霍”。

图5铜刀山西夏县胡张乡王村出土

霍去病,河东平阳(今临汾西南)人,是卫青的外甥,善骑射,英勇无比。“其夏,去病与合骑侯敖俱出北地,异道。去病出北地,遂深入,合骑侯失道,不相得。去病至祁连山,捕首虏甚多。上曰:“票骑将军涉钧耆,济居延,遂臻小月氏,攻祁连山,扬武乎鱳得,得单于单桓、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众降下者二千五百人,可谓能舍服知成而止矣。”[11]经过此战,匈奴不得不退回到焉支山北,汉王朝收复了河西平原。曾经使汉朝人,家破人亡无数的匈奴终于也唱出了哀歌:“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票骑将军霍去病共出征匈奴六次,其中四次以将军官衔出征,斩杀、俘获敌人约十一万余人。霍去病武艺高强,用兵如神,来如急雨、去如狂飙,出神入化般驰骋往来于匈奴腹地数千里,在他的带领下,汉军把匈奴杀得节节败退,霍去病也因此留下了“封狼居胥”的佳话。

关羽,字云长,山西解州(今山西运城)人,蜀汉五虎大将排名第一位,以忠义、守义、勇猛和武艺高强称著于世。“遣大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曹公使张辽及羽为先锋击之。羽望见良糜蓋,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解白马之围。”[12]可见关羽武艺高超,在千军万马中斩杀了大将颜良与文丑,解曹军白马之围。曹操非常器重关羽的人品,想把他留下来,便派同乡张辽去劝说,但是关羽一心跟随刘备,绝无他意,要等立功报答了曹公后就会离开,曹操很是可惜却又无可奈何。“关羽在各式各样的文学作品中,都是作为忠义和勇武的代名词存在的。”[13]关羽的“勇”,是历史的事实,关羽是一位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之头易如反掌的人物。关羽的忠义精神名扬四海,并于孔夫子齐名,称为“文武二圣”,一直为后世所景仰。“在泰国,法院开庭时,宣誓对象不是国家元首,而是关公,看来这位山西人已经超越了民族与国家的界限,成为一种文化或精神的图腾。”[14]

2.3 兵农不甚分

汉初实行郡县征兵制。“凡适龄男子都要为正卒两年,第一年为郡国兵,平时接受军事训练,维持地方治安,战时出征。第二年拱卫京师或戍边,每年八、九月份军队进行“都试”,太守、都尉等都到场检阅,士兵经考核后划分等级。”[15]这种兵役制度,使全国的成年男子都接受到了军事训练,为全民习武提供了有利的条件,而那些复员士兵回乡,特别是历经过战场考验的人,对武术有着更深刻的认识,他们成为民间习武的有力推动者。为了抗击匈奴的侵扰,汉初统治者一直鼓励边民习武,强调“居则习民以射发,出则教民以应敌”。作为汉匈战争前沿的山西,自然是全民皆兵,“元朔五年春,大旱。大将军卫青率六将、兵卒十余万人从朔方、高阙,获首虏万五千级。”[16]这对当时山西民间习武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且天下强勇,百姓所畏者,有并、凉之人,及匈奴……而明公拥之,以为爪牙,譬驱虎兕以赴犬羊。”[17]由此可见,汉人顽强进取、刚健有为的精神与游牧民族飒飒豪气,猎猎侠风的气魄已经完全融入到山西人们的血液中,一脉相传。山西人尚武之风和健身之俗正是山西的历史特点和自然环境所决定的,它对于山西武术人口的增加、军事战术的提高乃至国力的强盛,都具有潜移默化的作用。

3 小结

秦汉三国500多年的时间里,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在山西这片土地上相互碰撞、融合,和平时期贸易往来,战争时期兵戎相见。中原群雄对这片土地无休止的争夺,使山西这块本可以安居乐业的土地,呈现的却是连年的战乱与动荡,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经历了要多的流血与牺牲。事物都有两面性,战争给山西带来了破坏,同时也促进了山西武术较大的变化与发展。“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18]山西作为中原文明的一个北部窗口,把中原的武术传递给了匈奴,同时又把匈奴的武术带回到了中原,为武术的发展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使得各民族的武术得到了交流与发展。

[1]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77.

[2]班 固. 汉书·武五子传 [M]. 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317.

[3]山西省平朔考古队.山西省朔县赵十八庄一号汉墓[J].考古,1988:448.

[4]习云太.中国武术史[M].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1985:71.

[5]班 固.汉书·晁错传[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076.

[6]班 固.汉书·卫青传[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187.

[7]司马迁.史记·列传第五十一[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352.

[8]林柏源.中国武术史[M].北京:北京体育大学出版社,1994:98.

[9]班 固.汉书·蒯伍江息夫传[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017.

[10]班 固.汉书·卫青传[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178.

[11]班 固.汉书·霍去病传[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181.

[12]陈 寿.三国志·蜀志六[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597.

[13]王家忠.荆楚武术文化研究[D].上海体育学院博士学位论文,2008:31.

[14]刘定一,宿继光.三晋武术[M].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2010:55.

[15]张 霞,朱志先.汉代武术发展的原因浅析[J].解放军体育学院学报,2004:17.

[16]班 固.汉书·武帝纪[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69.

[17]范 晔.后汉书·郑孔荀列传[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394.

[18]班 固.汉书·晁错传[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1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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