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亚国民议会选举:重建路上的曙光

俞力莎

一场历史性的选举再次将利比亚推入了全世界的视线，这是该国自1964年以来首次举行国民议会选举，280万登记选民中约有180万人参与了投票。自卡扎菲下台后，利比亚一直深陷于种族冲突与政治斗争的泥潭中，这次选举似乎让利比亚的重建之路初现曙光。

选举开始后，利比亚东部地区一些联邦制拥护者洗劫了数个投票站，并杀害了两个人。这也是迄今为止大选期间唯一确认的两例死亡报告。美国哈弗福德学院政治学教授哈维?格里克曼（Harvey Glickman）告诉本刊：“这些联邦制拥护者不满意国民议会的席位安排，但他们并没有广泛的支持者，因为他们基本上来自同一部落。”选举进行仍算得上和平、顺利。“不过，需要指出的是，这次选举结果并不等同于选出一个正常运转的政府，而只是迈向政治权力过渡的第一步。按规定，国民议会成立后，应该在30天内选出总统和任命总理，它还需要在120天内起草和公布宪法草案，并举行公投。”

宣布最终选举结果的日期被推迟了，但7月12日，利比亚最高选举委员会公布了部分选区选票的统计结果，由“全国过渡委员会”前执行委员会主席马哈茂德?贾布里勒领导的“全国力量联盟”在的黎波里、南部沙漠和东部城市班加西等数个选区的得票率遥遥领先，其主要竞争对手、穆斯林兄弟会所创“公正与建设党”则处于下风。在的黎波里西面的詹祖尔，“全国力量联盟”获得了6798票，“公正与建设党”获得2423票；在米苏拉塔以西的兹利坦，差距更明显，前者获得了19220票，而后者仅得5626票。“全国力量联盟”的秘书长克瑞克希信心满满地估计，他们获得了约63%的选票。

但这并不完全意味着贾布里勒与“全国力量联盟”的胜利。美国智库国际选举制度基金会的中东与北非项目经理格雷戈里?凯黑利亚（Gregory Kehailia）告诉本刊：“由利比亚最高选举委员会确立的这套选举制度过于复杂。利比亚国民议会设置200个议员席位，其中120个席位在2501名独立候选人中产生，剩余80个席位则由130个政党推出的1207名候选人进行争夺和分配。全国一共分成了73个小选区，由于独立选民分到的席位占了多数，许多利比亚选民在投票时并不必然依据候选人的政治观点来做选择，而是更多选择自己熟悉和信任的人选。此外，还有不少选民甚至根本闹不清楚他们究竟该把票投给谁。”

7月12日部分选区的投票结果一经公布，不少西方媒体就开始报道称，贾布里勒的胜利逆转了“阿拉伯之春”后伊斯兰主义政党在埃及和突尼斯选举中高歌猛进的局面。但南非开普敦大学副教授马诺?拉姆特辛德拉（Maano Ramutsindela）认为：“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利比亚的两个伊斯兰主义政党，‘公正与建设党及由前的黎波里民兵领导人阿卜杜勒?哈基姆?贝勒哈吉领导的‘祖国党，表现得确实不如预期，但穆斯林兄弟会还有机会在议会获得优势，即与独立候选人结成联盟，如果贾布里勒做不到的话。”美国锡拉丘兹大学非洲问题专家贺拉斯?坎贝尔教授（Horace Campbell）则表达了另一种疑虑：“‘全国力量联盟是由40个政党和100多个民间社会团体组成的政治力量，大选后，这股力量能否凝聚在一起还充满了问号。这要看贾布里勒的能力。”

凯黑利亚说：“贾布里勒曾经是卡扎菲之子赛义夫的经济顾问，并受后者邀请，担任过利比亚国家计划委员会主席，负责推进利比亚的经济改革。”支持他的选区，如兹利坦选区曾是亲卡扎菲者的势力范围。也就难怪祖国党会攻击他说：“象征符号是非常重要的，贾布里勒仍然代表着旧政权。”“贾布里勒是一个受过西方教育的政治家，‘全国力量联盟被认为是一个自由派联盟。但是他拒绝在自己身上贴上‘自由派或‘世俗派的标签，而自称是一名虔诚的穆斯林，这应该是为了开启建立大联盟的大门。”格里克曼说，“在国民议会之外，还有不少重要的政治力量，如部落、地区性游击队和前政权的同情者等等，对利比亚的稳定有着重要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