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老中医癫痫医案方药的聚类分析与因子分析

黄子天，刘小斌

(广州中医药大学，广州 510006)

聚类分析是对研究样品或指标进行分类的一种多元统计方法。因子分析是将多个变量综合为较少数量的因子以再现原始变量与因子之间的关系，属于利用降维方法进行统计分析的1种多元统计方法。这2种方法都能从大量数据中提取隐含在其中且人们尚未知却有潜在价值的知识，将其用于名老中医癫痫医案的方药研究，一方面可总结整理名老中医治疗癫痫的临床经验，另一方面也是对这两种方法在名老中医医案研究中的一次实践与检验。

1 方法

1.1 医案的来源与筛选

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所选医家都是当代著名的中医临床大家，其所载医案具有较高的临床参考价值和学术价值。因此，本研究所选医案均来自《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

《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中符合以下条件的医案纳入研究范围:第一诊断为原发性癫痫;有明确的方药记录，包括药名及其用量。采用针灸治疗者不纳入此次研究范围。

1.2 统一药名

处方中的西药及中成药均不纳入统计。

所有中药名统一以《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10年版)》［1］为准，若出现《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10年版)》未收录的药物，则以《中药大辞典》［2］为准。

若出现“焦三仙”或“朱茯神”之类的合并用药，将其拆分为“山楂、神曲、麦芽”和“朱砂、茯神”，余皆仿此。

1.3 统计方法

使用 Excel 2003，以“1”、“0”为有无使用某药物的代码，建立数据库，在此基础上对所有药物进行频数统计，并使用SPSS 19.0对使用频数较高的药物进行聚类分析与因子分析。

2 结果

共收集到24位名老中医的61则癫痫医案，共计137诊次137方，137方共用药193味共1711频次。使用频次达到20次及以上的药物共有29味，这29味药可以认为是名老中医治疗癫痫的核心药物，大致可分为息风止痉药、化痰药、重镇安神药与活血化瘀药等四大类。29味药物依次为:钩藤76次，半夏64次，胆南星、石菖蒲各63次，全蝎49次，远志42次，天麻、茯苓各40次，郁金33次，朱砂、甘草各32次，橘红31次，白芍30次，陈皮 29次，磁石、生地各27次，石决明、天竺黄、茯神26次，牡蛎、礞石、僵蚕、桃仁、红花各25次，琥珀、地龙各23次，龙齿、竹沥、生姜各20次。

对这29味药物进行聚类分析，采用Hierarchial聚类将其聚为2至10类，结合相关中医理论，认为聚成7类比较合适，具体是:聚一类:钩藤;聚二类:半夏、陈皮;聚三类:胆南星、石菖蒲;聚四类:全蝎、甘草、磁石、天竺黄、礞石、桃仁、红花、地龙;聚五类:远志、郁金、朱砂、橘红、生地、石决明、茯神、牡蛎、僵蚕、琥珀、龙齿、竹沥、生姜;聚六类:天麻;聚七类:茯苓、白芍。

对这29味药物进行因子分析，Bartlett球形检验提示各变量的独立性假设不成立。KMO统计量为0.667，小于0.7，说明各变量间信息的重叠程度可能不是特别高，有可能做出的因子分析模型不是很完善，但仍值得尝试。采用主成分法提取公因子，共提取10个公因子，方差贡献率共67.986%。进行四次方最大正交旋转后，并抑制过小系数的输出，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如表1所示。将各药物归入其贡献值最大的公因子，则各公因子包含的药物分别是因子1:地龙、礞石、桃仁、红花、全蝎;因子2:橘红、磁石、龙齿、生姜;因子3:天麻、僵蚕、钩藤;因子4:琥珀、朱砂;因子5:郁金、石菖蒲、远志、胆南星;因子6:陈皮、半夏、茯苓;因子7:茯神、竹沥;因子8:石决明、白芍、生地;因子9:天竺黄;因子 10:牡蛎、甘草。

3 讨论

聚类分析结果显示，聚一类和聚六类都有平肝息风之功，两者均为针对风邪作祟的要药。聚二类和聚三类都是化痰之品，半夏配陈皮即为二陈，是治痰要药;石菖蒲功擅醒神开窍，胆南星长于息风化痰，两药合用，尤宜风痰阻窍之证。聚四类镇惊安神、息风止痉、清热豁痰与活血化瘀同用，提示该证型风、热、痰、瘀并存。聚五类中，远志配茯神安神定志，朱砂、石决明、牡蛎、琥珀、龙齿重镇安神，橘红、僵蚕、竹沥、生姜涤痰利窍，生地、郁金滋阴活血，以方测证，显示出该证型阴虚生风、虚风挟痰上蒙心窍的病机特点。聚七类功能健脾渗湿，滋养阴血。

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因子1由息风、化痰、活血之品组成，提示风痰上扰、瘀阻脉络的病机。因子2由燥湿化痰之橘红、生姜与重镇安神之磁石、龙齿组成，反映痰蒙心窍的特点。因子3平肝息风，因子4镇惊安神，因子5开窍豁痰、安神定志，因子6即二陈汤，因子7涤痰安神，因子8由平肝潜阳之石决明配养阴之生地、白芍组成，显示出养阴息风的治法。因子9天竺黄清热豁痰、凉心定惊，因子10由滋阴潜阳、重镇安神之牡蛎配甘草而成，也体现了养阴息风的治法。综合以上各统计分析结果，认为名老中医治疗癫痫具有以下4个特点:第一，治风治痰是基础。癫痫病机的基本特点是肝风挟痰、上蒙清窍，因此息风豁痰是基本治法。统计结果显示，名老中医治疗癫痫也体现这种特点;聚一类、聚六类、因子1及聚二类、因子6分别提示治风与治痰在癫痫治疗中的独立性，并提示治风之法有二:一为平肝息风，如钩藤、天麻;二为息风止痉，如全蝎、僵蚕之属。治痰以二陈汤为基本方，常加用清热化痰兼有息风定惊功效的药物，如胆南星、天竺黄等。第二，治疗有重在治痰热与重在治惊之分。风、火、痰、瘀历来被认为是癫痫的致病因素，临床上每每相兼为病，故治疗时息风定惊、清热豁痰、活血化瘀常同时兼顾。聚四类与聚五类结果显示，名老中医治疗癫痫虽然也是风火痰瘀同治，但侧重点有所不同。聚四类在治痰热方面所用的天竺黄、礞石、地龙较聚五类之橘红、竹沥药效更强，但在治惊方面，聚五类重镇安神之品则远多于聚四类。可见，名老中医在治疗癫痫有重在治痰热与重在治惊之分。第三，醒神须豁痰。聚三类之石菖蒲开窍醒神配胆南星清热化痰，因子9健脾宁心之茯神配清热化痰之竹沥，因子2重镇安神佐以燥湿消痰，因子5安神定志辅以清热化痰。由此可见，名老中医治疗癫痫无论是采用安神定志或是重镇安神，豁痰都是经常配用的治法，这也符合癫痫因痰蒙心窍导致神志不清的病机特点。第四，注重滋阴息风，健脾化湿。癫痫总因肝风挟痰而起，肝体阴而用阳，脾为生痰之源。因子8提示名老中医治疗癫痫重视滋水涵木、柔肝息风，以治癫痫肝风内动之本。聚七类也提示健脾化湿以杜绝生痰之源的治法。

表1 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Rotated Component Matrixa)

4 结论

综上所述，名老中医治疗癫痫时在息风豁痰的基础上，根据病证不同，有治痰热与治惊之不同重点，并且醒神开窍常辅以豁痰，癫痫稳定时注重滋阴息风、健脾化湿以治本。

本研究以名老中医治疗癫痫医案的方药为载体，采用聚类分析与因子分析进行讨论，得出了一些有意义的结果，一定程度上客观反映了名老中医治疗癫痫的临床经验，显示聚类分析与因子分析是研究名老中医医案的可行方法。但是，单纯依靠几种统计方法得出的结果难以全面反映名老中医的临床经验，对统计结果的分析也受到整理者学术水平的制约。因此，采用多种数据挖掘的方法从多种角度对名老中医医案进行研究，相信会使名老中医的临床经验得到更客观准确的阐述。至于采用何种方法从何种角度对名老中医医案进行研究，则必须在不断地尝试和探讨中去检验和总结，而这也是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的问题。

［1］国家药典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10年版)［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0.

［2］江苏新医学院.中药大辞典［M］.上海:上海科技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