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运梅
区域文化研究是了解一个地方和时代最确切的方式,从明末清初浙东诗人研究这个角度可以管窥当时的诗风文风以及时代风习。“由于传播作用,经过一个时期,彼此相邻的社会的文化就有了越来越多的共同之处。相邻或相近社会文化的趋同倾向造成某些地域中文化的相似性,称之为‘文化区’。”①对地域文学传统的揄扬,源自地域文化意识的高涨,诗人的“文化自豪”皆是基于对个人及其所处地域的认知。以文化批评为思维视角,清代诗坛多是以网络密布的地域文学集团为结点构成的,地域诗群和流派的构建,改变了传统诗坛面貌,出现了以地域诗坛为主的格局。“尽管个体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性,但在一个特定的社会里,人们对一定环境的反应却有着严密的一致性,这是因为他们共同享有相同的态度、价值观和行为,这些便构成了文化。……文化可以定义为被一个集团所普遍享有的,通过学习得来的观念、价值观和行为。”②李邺嗣称:“吾党之学二:一曰经学;一曰史学。”③清初浙东足可称道的当然是其经学与史学成就,但是处于夹缝之中的文学尤其是诗学亦沾染了经史之学的吉光片羽,而呈现出独特的魅力并自成一脉。
清初处于改朝换代、鼎革动荡之际。当“清顺治三年丙戌(1646年)五月,浙东兵溃,鲁王南奔。六月一日,清兵渡浙。二日,入绍兴。旋入余姚。”④此时整个浙东地区也沦陷为清的国土,“亡国也使旧的一批文化精英失去现实的物质经济凭藉,逼使人们对晚明的思想文化及生活习性进行了深刻的反省。战乱流离及许许多多簪缨世家的溃败,使得旧文人酒食争逐式的生活方式失去了条件,同时旧的思想文化也逐渐失去了它的听众,政治剧变造就了一批品位与风格不同的听众。”⑤
彼时遗民多进退失据,或狂或痴或隐或匿,黄宗羲曰:“今世之为遗老退士者,大抵龌龊治生,其次丐贷江湖,又其次拈香嗣法。”(黄宗羲《文定》前集卷六《韦庵鲁先生墓志铭》)比起其他遗民的逃入佛禅,浙东遗民选择的是直面人生的姿态,亡国反而激起他们保存乡邦文化的强烈欲望,重振传统文化甚至诗学诗道的责任心。鄞县遗民李邺嗣云:“要能各宣其所欲言,自成一家。故曰人之所不可为伪也,声也,谓其生于人心也。至近日诗人始各诵一先生之言,奉为楷模,剽声窃貌,转相拟仿,以致自溺其性情而不出”(《杲堂文抄》卷二《钱退山诗集序》)。清初浙东诗学是建立在朝代更迭、家国变迁的社会现实基础之上的,其基调必然是以延续与振兴为中心。“虽然,国可灭,史不可灭,后之君子,而推寻桑海余事,知横流在辰,犹以风教为急务也。”(《南雷文案》卷三,《冯母郑太安人墓志铭》)而走上风教之路的最佳明显的效果便是建构了浙东学术一脉。有学者认为:“明清浙东学术走上独立发展的道路,标志就是浙东学术学脉的建构。自宋以后,学人们注意学谱的建构。浙东学人尤其注意学脉的建构,如谢铎《续伊洛渊源录》、周汝登的《圣学宗传》、刘宗周的《皇明道统录》、黄宗羲的《明儒学案》和《宋元学案》、万斯同的《儒林宗派》等。这些是全国学脉建构之作,至于区域学脉建构之作也不少。”⑥
当历史和时尚之间的语境差异使大传统和小传统在审美趣味和创作观念上出现差异,趋向不一致时,小传统往往发挥更大的影响力,甚至在思想领域都是如此。比如说,在以理学为主流意识形态的清代,阳明心学虽为众矢所集,但在王阳明故乡浙江,崇尚心学的人还是很多。⑦近人陈训慈曰:“王阳明挺生姚江,泛滥诸家,归宿于良知之说,浙东之士,始益闻性命之教。山阴刘蕺山(刘宗周)承阳明之绪,阐慎独之旨。姚江黄梨洲从蕺山游,得王学之传而光大之,而有造于史学。梨洲门从济济,浙东学风赖以复振。盖浙东学术,所以上追宋元先哲之传,下开梨洲以降之学,承先启后,实赖阳明之教。而就清代浙东之史学而论,则当以梨洲为开山之祖矣。”⑧陈训慈1931年《清代浙东之史学》一文问世以来,“浙东史学”作为一个学术范畴,已被后来的学者所认同和接受。(该文1933年在中央大学《史学》杂志上发表时更名为《浙东史学管窥》)自明至清,浙东学派都蔚为可观,组成人员人数众多,“明后期有孙鑛、刘宗周、周汝登、张岱、黄尊素、陶望龄、陶奭龄、徐渭、吕天成、叶宪祖、谢迁、陈沂、张时彻、陈束、沈明臣、屠隆、张邦奇、余寅、周朝俊、杜思等20人。清代前期有黄宗羲、黄宗炎、沈国模、史孝咸、韩孔当、朱舜水、邵廷采、姜宸英、黄百家、卢文弨、邵晋涵、章学诚、邵昂霄、高士奇、钱肃乐、万斯大、万斯同、李邺嗣、潘格平、万经、万言、沈光文、郑梁、郑性、卢址、全祖望、蒋学镛、卢镐、董秉纯、袁钧等30人。晚清有董沛、黄式三、黄以周、姚燮、徐时栋、李慈铭、平步青、孙诒让等8人。合计达91人之多。从时间来看,明代前期与晚清人数少,明中叶与清代前期人才尤盛,是浙东学术发展的高峰。”⑨在不同时代,浙东学派呈现出不同的风貌,章学诚所说:“浙东之学,虽源流不异,而所遇不同。故其见于世者,阳明得之为事功;蕺山得之为节义;梨洲得之为隐逸;万氏兄弟得之为经术史裁。授受虽出于一,而面目迥殊,以其各有事事故也。”⑩黄宗羲对王阳明心学的传承,有如下论述:“千圣相传者心也……”⑪黄宗羲说:“阳明之学,达于人心,以求学术之要;世以其非笺传旧本,有信有不信。”他认为王阳明心学不同于传统的笺注之学,宗旨在于达人心以求学术,这是中肯之论。⑫“盈天地皆心也,变化不测,不能不万殊。心无本体,工夫所至,即其本体。故穷理者,穷此心之万殊,非穷万物之万殊也。”⑬黄宗羲对自得之学的重视和提倡也是得益于王学。而万斯同也同样如此:“斯同学于黄宗羲,从刘宗周《人谱》入手,以慎独为主,以圣贤为必可至,以己心为严师,对家人如对宾客,处幽独如处明廷。始于敦仁睦族,而归于仁民爱物。”⑭
黄宗羲晚年写明末清初士风变化:“年运而往,突兀不平之气,已为饥火所萧铄……落落寰宇,守其异时之面目者,复有几人。”⑮全祖望明确说:“予尝谓文章之事,不特藉山川之助,亦赖一时人物以玉成之。”(全祖望《梨洲先生〈思旧录〉》序》,《鲒埼亭集》卷三十一)地域传承遭逢明清易代之机,文学自然成为宣泄表达的最佳方式,如宋代家铉瓮《养志堂记》中所说:“志,其诗之源乎!本志而言情,情其诗之派乎。”⑯(《则堂集》卷三)自成体系的学派及理论主张,在创作诗歌之余也形成了自成一体的诗学理论与创作实践。
文献是地方文化繁盛的坚实基础,桑梓文化恰恰需要精通、热爱本地文化者的传承与发扬。浙东大儒黄宗羲不仅选辑《明文案》,后又扩编成《明文海》,用了数十年的心血才完成卷帙浩繁,内容丰厚的《明儒学案》。《明文案》、《明文海》保留了大量的明代朝堂典故,乡邦文献,内容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诸方面的历史资料。其子黄百家在北京“简阅史馆中书,此文案固在也”。因而“纂要钩玄”、“弹驳参证”。继之而起的全祖望则是“近者吾乡后学,茫然于桑梓典型之望”的典范,“不知其经学、史学之深沉博大,至于故国大节,足以丽日星而降霆电者,则几无一人能言之”⑰。而“沧桑抢壤,文献凋落,至有并姓氏不得传者,何况著述。”⑱因之,全祖望穷尽其生来搜讨故国遗音与乡邦文献。包括“残明甬上诸遗民”遗文遗著,辑录乡贤的散佚诗作,最后编成《续甬上耆旧诗》120卷。他还收集墓志碑文及序跋的姓氏,记述明清易代之际诸多志士仁人的事迹,保存文献史料,彰显忠义之士,以图英雄事迹不致湮灭,教化时风时人。在清代政治门禁稍松的时候,邵廷采于乾隆二十年(1755年)辑成《西南纪事》十二卷,用以记载桂王君臣事迹。康熙三十六至三十七年(1697—1698年)间,他又据黄宗羲所赠《行朝录》等,复写成《东南纪事》十二卷,记述鲁王、唐王君臣事迹。将经世致用和民族意识结合,追寻明代覆亡的原因,藉此表彰明季忠烈之士。另撰《宋遗民所知传》、《明遗民所知传》,也成为现代学者此项研究的基础文献。
同时浙东地域的藏书业也为当地的文化传播与兴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明代藏书浙江为盛。据吴晗《两浙藏书家史略》一书统计,明代浙江藏书家有80人,明初金华宋濂聚书数万卷。浙江也是当时刻印书籍的中心之一。胡应麟在其《少室山房笔丛》卷四“经籍会通”中评论明代刻书说:“凡刻书之地有三,吴也、越也、闽也。”藏书家唐若瀛曰:“余姚为文献名邦,藏书家多畜异本。”书院则又是文化、诗学传播的最佳渠道,据方祖猷统计,先后参加甬上证人书院听讲的有40人左右,被黄宗羲推许的,有万斯选、万斯大、万斯同、万言、董允瑫、陈夔献、陈锡嘏、李邺嗣、郑梁等18人。⑲张敏杰《论黄宗羲的文学问题》曰:“自讲学内容来看,除刘宗周之学、经史之学外,旁及天文、地理、算术,以至西方测量推步之学……文学列在其讲授的内容之中并不突兀。”⑳黄宗羲高足万言曰:“吾师梨洲先生之倡道于甬东也,甬上之士从而游者数十人。讲席之暇,先生取宋、元、明以来未经表暴之文百余家,手为批画以授之吾党。”(范光阳《郑禹梅制义序》内编卷一)。浙东教学仍以研讨理学和经学为主要内容,在此间夹杂以文学方面的内容。虽然文学教育在清初义理类书院正常的教学体系中还是处于次要的地位,但书院的文学教育对于文学史的发展却也有着促进的作用,正式的教学场所及严谨的学术教学都使得文学教育也因此呈现文学门派的性质。黄宗羲及其弟子们在书院讲学期间建构的文学理论和实践活动的文学批评为他们后来的文学理论奠定了基调。通过书院的讲学活动,黄宗羲及其弟子们在浙东一域或倡导宗尚宋诗或恢复唐宋古文,代有传承,不断发展,乃至影响着清代后来的诗文发展取向。依照“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经验,黄宗羲认为作诗需博通经史之学,兼熟诸子百家,涉猎类书小说。所谓“学问之道,四子书如户牖,九经如厅堂,十七史如正寝,杂史如东西两厢,注疏如枢闑,类书如厨柜,说部如庖湢井,诸子百家文词如书舍花园。厅堂正寝,可以合宾。书舍花园,可以娱神。今之博通经史而不能为诗者,犹之有厅堂大厦,而无园榭之乐也。能吟诗词而不通经史者,犹之有园榭而无正屋高堂也。是皆不可偏废。”[21]
清代学者张潮曰:“东南多水路,人性敏,气弱,工于为文,狎波涛,苦鞍马,其俗繁华而近于好礼,其失也浮,抑轻薄而侈靡。”(张潮辑:《檀几丛书》二集,康熙刻本)道光间济南王偁《瓣香杂记》卷五曰:“南人学诗讲用字,故精于炼句;北人学诗讲用意,恒拙于谋篇。南人之所不能者,北人能之者亦少;北人之所不能者,南人能之者或多。盖北人性笨,南人性灵之故。然则咏物之作,北人断不及南,而考据吊古之诗,南人或逊于此。”(王偁《瓣香杂记》,道光十四年刊本)其主旨是说南人诗占尽了天时地利,浙东鄞人周容补充记载:“有伧父谓余曰,南人诗虽好,亦生得地方便宜耳。如‘姑苏城外寒山寺’,有何心力,竞指为绝唱,若效之云‘通州城外金龙庙’,便耶揄之矣。余为之大笑,然亦可以悟诗中一境。”[22]至于南北文风的差别,元代论诗家傅若金《孟天伟文稿序》云:“夫南北之气异,文亦如之。南方作者婉密而不枯,其失也靡;北方简重而不浮,其失也俚。”[23]据钱仲联先生统计,《晚晴簃诗汇》选录的全国6082位清代诗人中,浙江诗人就有1300人,占五分之一,居全国首位。[24]《谈艺录·四二》钱钟书谓:“梨洲自作诗,枯瘠芜秽,在晚村之下,不足挂齿,而手法纯出宋诗。……当时三遗老篇什,亭林诗乃唐体之佳者,船山诗乃唐体之下劣者,梨洲诗则宋体之下劣者。然顾王不过沿袭明人风格。……独梨洲欲另辟蹊径,殊为豪杰之士也。”浙东一域的地域文化以乖张扬戾为主,其诗歌创作必然也受地域时风的影响,体现在诗史诗与学人诗等方面清诗创作内容。
清人朱彝尊诗曰:“诗篇虽小技,其源本经史。必也万卷储,始足供驱使。别才非关学,严叟不晓事。”(朱彝尊:《斋中读书十二首》,《曝书亭集》卷二十一,四库全书本。)这种注重学问的诗学观至道咸年间演为诗坛主流。“顾近年以来,浙东风气一大变,略举如郑禹梅、万贞一、陆鉁俟、姜友棠、周弘济、裘殷玉、谢莘野诸子,要皆称心所出,瑕瑜不掩。”[25]清人袁枚曾说:“考据之学,离诗最远。然诗中恰有考据题目,如《石鼓歌》、《铁券行》之类,不得不征文考典,以侈侈隆富为贵。”[26]万斯同自谓:“仆生平学凡三变。弱冠时为古文词诗歌,欲与当世知名士角逐于翰墨之场。既乃薄其所为无益之言以惑世盗名,胜国之季可鉴矣。已乃攻经国有用之学,谓夫天未厌乱,有膺图者出,舍我其谁?时与诸同人兄弟自有书契以至今日之制度,无弗考索遗意,论其可行不可行。”(刘坊《万季野先生行状》引万斯同语)但是他们的诗史学意识与思想也影响了诗歌的创作与发展,正是黄宗羲所谓:“诗非学之而致,盖多读书,则诗不期工而自工;若学诗以求其工,则必不可得。”(《诗历题辞》)在这些理论的侵润下创作出来的诗史诗与学人诗,颇具浙东地方特色。重视诗人的主体修炼,主张多读书,也是黄宗羲诗学理论中的一个重要观点。换言之,他的博学多闻,并非学究式的;乃才性发舒,生命为意气所鼓荡使然。故此时其博学杂艺自然就会偏向那属于异端奇诡的方面。[27]清诗是中国诗歌的集大成与传统保守斗争创新激变的代表。清诗通过理性的反省及经史之学对文学的浸灌,诗人涵养的培养及对社会人生时风丕变的关注,构建了其风貌,而浙东诗歌创作正是其先锋队与践行者的一支。浙东李邺嗣曰:“诗心之妙在能变,日变斯日新。年少为诗,自当精思极藻,各尽其才;至齿学渐进,于是造而高谈;而奇老,其于风格日上矣。然使守而不变,以至于极,譬如数啖太羹,频击土缶,音味遂为素然,复何可喜!余谓此当以秀色润之,盖澹而能秀则益远,老而能秀则不枯,所谓朝华既谢,斯夕秀当餐,此诚诗家日新之妙也。”[28]浙东诗家们的诗作成绩被其充沛的学识、繁复的著述、博大的思想所遮盖,但若抽丝剥茧,略加梳理,仍可管窥其“草蛇飞线”的踪迹,其脉可寻,其迹可现:转智成识、吐纳自如的才学与有意作史的观念都促成了浙东地域诗统的自觉构建。
对地域文学传统的体认,不只激发乡邦文化的自豪感,更重要的是对传播地域文学史知识,培养地域文学观念产生积极影响。“通过编集某个地域范围内古代和当代的作品,通过序跋、评点和诗话的批评,地域文学传统愈益清晰地浮现出来,成为现时文学批评的一个背景、一个参照系,无形中营造出一个相当于小传统的价值尺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当地的创作风气和批评趣味。……事实上,文学中的地域性在宋元以前还不太明显,人们也很少意识到,只有到明代,地域性流派意识才在文学创作中凸显出来。”[29]从文化批评的思维角度看,清代的诗坛基本上是以地域文学单位为主的,地域诗人群和诗歌流派一改传统以思潮和时尚为主导的诗坛旧貌,呈现了以地域性诗歌创作为主的诗坛格局。浙东学术经世致用的文化精神的形成、发展、传承,也可以从浙东区域文化的传统中来追本溯源。据此,亦可进而得出一个基本的归纳,即明清时期浙东诗歌,受地域因素的影响,已建构了一个具有普遍文化价值的学术形态与诗统诗教。
①罗伯特·F·墨菲,王卓君等译《文化和社会人类学引论》,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第251页。
②C·伯恩、M·恩伯《文化的差异》,辽宁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49页。
③[28]李邺嗣著,张道勤点校《杲堂诗文集·杲堂文续抄》卷一《万季野诗集序》,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562、136页。
④瞿共美《天南逸史》,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306页。
⑤王汎森《晚明思想十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38页。
⑥⑨钱茂伟《时空视野下的明清浙东学术》,《光明日报》,2005年2月8日。
⑦[29]蒋寅《清代文学论稿》,凤凰出版社2009年版,第74、75页。
⑧陈训慈《清代浙东之史学》,《中国史学史论文选集》,台北华世出版社1976年版,第597页。
⑩章学诚《文史通义·浙东学术》卷五,叶瑛校注,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524页。
⑪黄宗羲《孟子师说》卷四“禹恶旨酒”章,《黄宗羲全集》第一册,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113页。
⑫黄宗羲《董在中墓志铭》,《黄宗羲全集》第十册,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4648页。
⑬黄宗羲《明儒学案·自序》,《黄宗羲全集》第七册,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3页。
⑭《宁波府志》卷二五《万斯同传》。
⑮[25]黄宗羲《黄宗羲全集》(第十册),浙江古籍出版社 2005年版,第 62、97 页。
⑯孙之梅《钱谦益与明末清初文学》,齐鲁书社1996年版,第441页。
⑰⑱全祖望《全祖望集汇校集注》(中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 1223-1224、1700页。
⑲方祖猷《黄宗羲与甬上证人书院》,《浙江学刊》,1985年第1期。
⑳张敏杰《论黄宗羲的文学问题》,《文艺理论研究》,2006年第2期。
[21]袁枚《随园诗话》,王英志点校,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247页。
[22]周容《春酒堂诗话》,郭绍虞《清诗话续编》(第1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112页。
[23]傅若金《傅与砺文集》卷四,《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第1213册,第320页。
[24]钱仲联《近三百年来浙江的古典诗歌》,《梦苕庵论集》,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244页。
[26]袁枚《随园诗话·补遗·卷二·六十》(下),顾学颇校点,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615页。
[27]龚鹏程《晚明思潮》,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30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