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短篇小说创作中文学的“无限可能性”解读

2012-08-15 00:46王晓玲
黄山学院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博尔赫斯口诀迷宫

王晓玲

(黄山学院 文学院,安徽 黄山 245041)

博尔赫斯短篇小说创作中文学的“无限可能性”解读

王晓玲

(黄山学院 文学院,安徽 黄山 245041)

“文学的无限可能性”是一种渊源于古代且一直存在的特殊文学品格。在后现代主义的众多作家中,阿根廷诗人和小说家博尔赫斯在其短篇小说创作中,自觉地走向无限,描述了梦与迷宫、时空观和宇宙观、世界与人的走向、读者接受等数个“无限可能性”层次,从而将文学的无限可能性推向极致。

博尔赫斯;短篇小说;无限可能性

一、引 言

古希腊大学者亚里士多德曾对诗人的使命有过一番论述:“显而易见,诗人的职责不在于描述已经发生的事,而在于描述可能发生的事,即按照或然律或必然律可能发生的事。”[1]19亚氏本人可能也没有意识到,他对文学使命中“或然律”的论述实际上给文学创作的目的和指向打开了无数法门,隐现了一个历史悠久,时暗时明的文学基本品格——文学的无限可能性。“文学的无限可能性”内涵可以分为广义和狭义。广义的文学无限可能性着眼于整个文学世界,不同创作者秉持不同的创作理念,即他们在创作中始终如一地坚持一种固定的创作理念而未曾变化,当他们融入广阔的文学海洋,成为其中一分子之后,他们的作品及其艺术境界就自然构成了广义视角的文学无限可能性。狭义的无限可能性着眼于某一位具体的创作者,指的是个人在他所有作品构成的体系之中表现出来的种种通向无限的可能性——例如不同作品可能让读者听到完全不同的观点和表述,这是一种无限可能性;同一人物在不同作品中所作所为或文化意象完全不同,也是一种无限可能性;还有一种由作者创造出来,本身具有模糊和多义性,可以反复为接受主体所阐释,重新建构或解构,这仍然是一种无限可能性。狭义的文学无限可能性本身就有许多层次,要而言之,某一创作主体自觉或不自觉地在其作品中构建一个形态、观念、主题或读解方式多样化的世界,体现出来的品格便是文学的无限可能性。有时通过数部作品展现,有时通过一部作品就能展现出来。

“文学无限可能性”萌芽于神话,从古典时代文学到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文学,“无限可能性”一直存在。进入20世纪后,随着理性中心主义的崩溃,文学出现了全新的品格:文学的一元性、确定性原则被彻底击倒;主题、情节、形象、语言等诸多方面走向飘忽不定。现代派文学宗师卡夫卡,在现代主义文学初创时期就已经不自觉地展现了文学的无限可能性;到了阿根廷诗人和小说家博尔赫斯创作时,他已经自觉地走向无限,描述无限。后现代主义的众多作家中,他是最早、最自觉地肯定虚构,同时也是将文学的无限可能性推向极致的代表人物。而最能体现他对文学无限可能性开掘的,莫过于他的短篇小说。

二、博尔赫斯短篇小说中表现“文学无限可能性”的五个层次

博尔赫斯家族是布宜洛斯艾利斯的名门望族,博尔赫斯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间藏书数千的书斋,这间书斋从小陪伴着他,使他很早就养成了沉湎于玄想的思维方式。他还从家族血统上遗传了过早失明的因子,这使他摆脱了眼中所见的芜杂现实,取而代之的是,他从小构建起来的那个精神世界转而成为对他来说唯一的真实。在这个精神世界里,任何事情皆有可能,不同时代、不同国度、或实或虚的人物汇聚一堂,使他的短篇小说别具一格。博尔赫斯认为,世界是一团混乱,时间循环交叉,万事万物错综复杂、变幻莫测,充满无穷无尽的偶然性和可能性——他的创作就着力于表现心目中的偶然性和无限可能性。他同时善于构造,认为长篇小说往往缺乏结构,短篇小说才是文字经济、结构清楚的文学创作的高级形式。他在短篇小说中体现了无限可能性的五个层次,需要注意的是,这五个层次在某一部作品中往往不能截然分开,而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多彩地交织在一起。

1.虚构与杜撰——梦与迷宫的无限可能性

虚构与杜撰是博氏最基本、具有原则性地位的创作理念。博尔赫斯本人从文学创作观乃至整体的世界观上不承认静止的、孤立的真实。他写道:“一件虚构的事情可能本质上是实在的。”对他来说,文学创作不需要着眼于眼前的实在,杜撰才是到达本质的唯一道路,因为多种可能、多种层面甚至是对与错、善与恶在不同次元中并存不悖才是本质的真实。从博氏第一部短篇小说集——《世界性丑闻》(一译《恶棍列传》)开始,主动、自觉的虚构就成为指导创作的思想。诚然,这部集子的内容没有什么超越现实的事物或情节,无非就是带有强烈的暴力色彩,但为其中那些“大恶人”的所作所为感到深切愤慨的读者却误入了作者精心设下的陷阱——这些所谓恶人的惊心动魄的行为和经历,都是作者杜撰的产物,而非现实的记录。无论是作恶多端的蒙克·伊斯曼、杀人不眨眼的比尔·哈里根、还是中国的秦姓女海盗,作者在给他们精心捏造惟妙惟肖的传记时,已经可以看作是带有游戏性质的“世界创造”,创造出无限个自足的独立世界。

如果说《世界性丑闻》在内容和情节上尚未脱离现实常规的话,博氏在中后期的创作中把虚构和杜撰之手伸向了作品的每一个角落,而体现这一点的主要是两个意象:梦境和迷宫。梦境描写在20世纪西方文学文本中是常见之物,更被超现实主义流派看作两大创作法之一;人类的梦境本身就很难受到理性意志的控制,带有无限的可能性;梦境中意象来自现实,但排列方式却变化万端,现实中无法实现。创作中梦境可以记录也可以杜撰,但都带有极大的自由度。《环形废墟》是博尔赫斯比较典型的一篇梦境小说,一个魔法师式的陌生人在梦中创造出一个少年的幻影,他担心少年发现自己只是个幻影。但最后大火焚烧了环形废墟,魔法师想通过自焚获得解脱,却在大火中惊恐地发现自己也是个幻影——另一个人梦中的幻影。小说在虚构离奇梦境的同时也表达了梦的无限性:魔法师在梦中创造幻影,自己却是别人梦中的幻影,依此上溯,那个在梦中创造出魔法师幻影的做梦者,本身是不是可能又是另一个人梦中的幻影?依此下推,魔法师创造的少年会不会做梦?会不会又创造出另一个幻影?这种套盒式的梦境是没有界限的,就好比两面相对的镜子,必然使中间的对象不断映射,趋于无限。博尔赫斯曾在另一部小说《特隆,乌克巴尔,奥尔比斯·特蒂乌斯》中写到:“镜子和交配都是污秽的,因为他们都使人口数目增加。”博氏的梦境描写的独到之处在于梦境和现实界限模糊,以及由此产生的无限裂变。

另一个重要意象是迷宫。迷宫是博氏最偏爱的意象之一,作品中出现频率很高。在诸多迷宫中,有些是有形的,如《阿斯特里昂之家》、《两个国王和两个迷宫》中巴比伦王的迷宫;有些是无形的,如《两个国王和两个迷宫》中阿拉伯王的迷宫;有些是只存在于精神领域的、玄学的,如《小径分岔的花园》。博尔赫斯在《死于自己迷宫的阿本哈坎·波哈里》中说道:“世界本来就是迷宫,没有必要再建一座。”[2]172这句话一语道破了博式文学迷宫的本质。《小径分岔的花园》是“迷宫小说”最完美、最典型的代表,余准的祖先崔明给“部分后代”,亦即是给一部分未来留下了一座迷宫,但并不是实物,而是一部杂乱无章、毫无逻辑关系可言的小说。与此相对应,余准作为德国间谍的遭遇也是一座没有出口、无法解明的迷宫。史载英军进攻推迟的原因是大雨,但余准不认同这种解释;余准的间谍活动被英军中尉马登发现,余准逃跑,两个小孩主动让他去找汉学家艾伯特;艾伯特住处的迷宫让余准想起崔明花13年时间写一部比《红楼梦》复杂得多的小说,却只留下一些毫无条理,前后矛盾百出的杂录;余准在艾伯特叙述的迷宫中看到纵横交错的时间流和小径,也看到了追捕他的马登;余准“为了自卫”而枪杀背转身去的艾伯特,马登逮捕了他,“判处绞刑”;事发之后,“汉学家艾伯特被一个名叫余准的陌生人暗杀,动机不明”,德国方面却知道“艾伯特”正是他们所要轰炸的英国城市之名,余准“除了杀掉一个叫那个名字的人外,没有其他(通报消息)的办法。”小说最后余准想:“谁都不会知道我的无限悔恨和厌倦”。从纵横交错的迷宫叙事来看,不仅崔明的小说是“无人能走出的迷宫”,《小径分岔的花园》本身也是一座迷宫。开头的史实在小说中反而最不真实,并且被直接否定掉了,余准最后的内心想法反而是杜撰叙述的核心,因为“谁都不知道”,无法加以实证,是虚构目标得以最终实现的标志。

2.时空观和宇宙观的无限可能性

博尔赫斯深受柏拉图和叔本华的影响,形成了属于自己的时空观念——轮回时观。小说《永生》题记中引用培根的话:“所罗门说:‘普天之下并无新鲜事。’正如柏拉图阐述一切知识均为回忆;所罗门也有一句名言:‘一切新奇事物只是忘却’”。[2]98历史是一个圆环,不断循环轮回,许多年前发生的,许多年后会再度出现。但是,需要加以注意的是,博氏的时间循环论绝不是封闭的单一循环,而是多重的交叉循环——如果是一元圆环式的简单循环的话,无限可能性便无从谈起。《小径分岔的花园》中,有至关重要的一句话:“他认为时间有无数系列,背离的,汇合的和平行的时间交织成一张不断增长的、错综复杂的网,由互相靠拢、分歧、交错、或者永远互不干扰的时间织成的网络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2]44这才是博氏时空观的根本形态。在他看来,时间还可以随意停止。小说《秘密的奇迹》就是代表。捷克作家拉迪克被德军逮捕,离刑期只有10天,他向上帝祈求给他1年时间以完成剧本《敌人》。3月29日执行枪决时,时间忽然停止,他用1年时间完成了剧本的最后两幕,包括最后一个形容词。他完成构思的一瞬间,子弹击中了他,但他仍然死在3月29日上午9时02分。外界的时间流丝毫没有停止,拉迪克自己的时间流却停止了1年。世界上每个人如果都像这样拥有自己的时间流,互相奔流交错,必然产生无数种相互关系作用的结果。

时空构成不但有无限可能性,宇宙或者说世界的构成也有无限种可能性。名篇《布罗迪报告》中杜撰了一个“退化”了的蛮荒种族——雅虎人,构想了种种与其他种族差异巨大的思维方式和生活习俗,认为“他们也许是世界上最野蛮的种族”,但这一种族与曾经有过的辉煌文明却有不少惊人的共通点。这使我们想到,以我们构成了一个世界,但却存在着雅虎人的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那么,也就还可能存在与上述两者都不一样的其他世界。雅虎人只是一面镜子,映出了宇宙构成,世界构成的无限可能性。有人说造物主向陶炉上掷一团泥土,世界就形成了;博氏的作品让人意识到:这一掷带有本质上的偶然性,每一种结果都是一个独立的宇宙。

3.世界与人走向无限的可能性

前文已述及,博尔赫斯的时空结构是循环交叉的,不光是原本不相关的时间流可以汇集在一起,而且原先的一条路向——可能是一个人的个体发展历程,也可能是整个世界的方向——也会不断分裂,出现一个又一个岔路口,形成无数种平行发展的未来,从而体现出无限的可能性。

《神的文字》是博尔赫斯众多小说中具有强烈美洲本土神秘色彩,同时意境十分深远的一篇。阿兹特克帝国被西班牙殖民者征服,曾是大祭司的巫师齐那坎被关在石牢中,只有一只美洲虎与他做伴。他想起神在创世之时就写下的一句能防止不幸的、有魔力的咒语,而咒语就在美洲虎的毛皮上。齐那坎在与神的结合中领悟了咒语的含义——十四组偶然(看似偶然)的字凑成的口诀,并且“只要念出口诀就无所不能,甚至能返老还童,赶走西班牙侵略者,光复帝国。”在这里,世界的走向发生了分裂,只要齐那坎念出口诀,世界就走向以齐那坎为主导的、变化的世界;如果不念出口诀,世界就不会发生变化,帝国终究得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但结果出人意料:

“……但是我知道我永远念不出这些字,因为我记不起齐那坎了。……那个人曾经是他,但现在无关重要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是,那另一个人的命运,另一个人的国家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因此,我不念出那句口诀;因此,我躺在暗地里,让岁月把我忘记。”[2]167

为何会有这种结果?原因在于,领悟到口诀,准备把口诀念出来的齐那坎,与现在“忘掉齐那坎”的齐那坎,已经不在一个世界里,在“齐那坎念出口诀”的这个世界路向的分歧点成立之前,世界的路向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自然的分裂,记得口诀的齐那坎和他的世界已经不成为当前的世界,而成了一个另行发展的平行世界;成为当前世界的是忘记口诀(或忘记应该念出口诀)的齐那坎和“绝对”不存在“口诀分歧点”的世界。至于那个平行世界中是否会再度发生分裂,仍然有无限的可能性。

世界会有无限路向,人自然也会,甚至包括博尔赫斯自身。《博尔赫斯和我》与《另一个人》都描写了与作者完全或部分不同的“另一个博尔赫斯”,只是前一部里的另一个可以理解为从博氏本体分裂出的,只带有“从事文学创作”这唯一属性的,单一路向的另一个博尔赫斯;后一部里的另一个却完全是另一时间流的另一人物,年龄相差50多岁,应该可以看作原博尔赫斯的世界路向分裂后另一条时间流多年后的突然归来,带有幻想色彩。连博氏本人都成为路向无限可能性的解剖实验体,更遑论他人了。

4.对“无限”本身的直接描述

严格来说,只是表述“无限”本身的客观存在是不具有文学无限可能性的,但由于博氏那些描述无限的小说之表述方法本身就带有强烈的虚幻性和任意性,因此也可以视为无限可能性的一个层次。最为人称道的例证是《阿莱夫》中一段对“阿莱夫”包罗万象的描述。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我”在“无限崇敬、无限悲哀”地注视阿莱夫,从中看到无限时却没有发现,“我”其实也在阿莱夫之中。换句话说,注视着阿莱夫的“我”也在阿莱夫之中被注视着阿莱夫的“我”注视着,而阿莱夫中的“我”自然也正在注视着阿莱夫。这就在叙述无限的过程中构造了一个类似于“镜子里的镜子”的无限构造,也就是无限的双重表述。与《阿莱夫》类似,《沙之书》也是一部描述无限的作品,那本页码达到九次幂,无论某一页纸多么靠近封面,那一页与封面之间总会多出来几页的魔书,无疑是无限的具象化。

5.读者接受的无限可能性

正如“古有说不尽的莎士比亚,今有说不尽的卡夫卡”,博老的作品也说不尽的。说不尽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博氏专注于叙述游戏、结构安排和内容的虚构杜撰,基本上没有注入显而易见的道德伦理和主题诉求,读者唯有凭借自己的价值判断加以观照和衡量。另一个原因是博尔赫斯的小说可能会启发读者思考,但决不会取代读者的思考,读者也未必一定要去思考。你可以说:博氏的某篇小说写的是“无限”,但这部表达了“无限”的小说却不一定只有作为概念的无限,而是还有“无限”之外的其他内涵。当然,这就建立在读者欣赏角度的差别上了。读者观照博氏小说的角度和由此生发的内涵,也有着博氏本人未必或根本不用考虑到的无限可能性。

三、结 语

综合以上五个无限可能性的大略层次,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特别是中后期的作品,几乎每一篇都自成体系,体现出文学的无限可能性。卡尔维诺评价道:“当代新文学体裁最后一大发明是短篇作品大师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完成的。”[3]83博氏通过幻想小说极大发挥了文学无限可能性,并显而易见地对20世纪后现代主义文本产生了直接影响,对中国当代先锋小说和以余华等为代表的新一代作家也有着从形式到内容的双重影响。

文学的无限可能性孕育于古代神话之中,它如同一条并不引人注目的地下河,经过漫长时代,不断得到创作者更新开拓的滋养,酝酿着成为洪流,冲出地表的力量。终于在20世纪初,文学无限可能性之洪流现于天下,蔚为壮观,博氏的短篇小说,可以说是浪尖一朵醒目的奇花。平心而论,博氏的创作有明显的局限性,他的创作与真正意义的文学无限可能性尚有不小的距离:博氏的创作远离现实,但就无限可能性来说,超越现实是一种可能,关涉现实也是一种可能;博氏偏爱迷宫意象,但一切皆迷宫是一种可能,世上无迷宫也是一种可能;博氏笃信时间循环,但时间无限循环是一种可能,时间从不循环也是一种可能,时间根本不存在又是一种可能。博氏学力精深,但依然有几道通向无限的无形墙壁没能打破。但总的说来,博氏的作品毕竟“摆脱了平庸的多愁善感,显示出一种达到巅峰的透彻与灵悟”,[4]406是一座难以逾越的时代高峰,其作品还有待于同侪和后辈学人加以进一步地深入研究。

[1]亚里士多德.诗学[M].罗念生,译.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6.

[2]博尔赫斯.小径分岔的花园[M]//博尔赫斯小说集.王永年,陈泉,译.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

[3]卡尔维诺.未来文学千年备忘录[M].杨德友,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

[4]刘象愚.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Interpretation of"Infinite Possibility"in the Creation of Borges'Short Novels

Wang Xiaoli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uangshan University,Huangshan245041,China)

"Infinite possibility in literature"is a kind of special literary quality that originates from the ancient time and lasts until today.Among many post-modernist writers,the Argentine poet and novelist Borges consciously heads towards the infinite,describing a number of levels of"infinite possibility"in his short novels,like the dream and the labyrinth,spatio-temporal view and view of the universe,the direction the world and man as well as readers'acceptance,thus taking"infinite possibility"to the extreme.

Borges;short novel;infinite possibility

I106.4

A

1672-447X(2012)02-0081-004

2011-09-13

王晓玲(1972-),安徽池州人,黄山学院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外国文学。

曲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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