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淮安段文化遗产地位解读

2012-08-15 00:51
淮阴工学院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淮安运河

李 倩

( 淮安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江苏淮安 223001)

中国大运河南至杭州,北达京津,全长一千七百余公里,贯通钱塘江、长江、淮河、黄河、海河五大自然水系。淮安地处大运河最早河段——邗沟入淮处的末口和古淮水、泗水交汇处的清口,南有长江、钱塘江,北有黄河、海河,历史典籍称其“居天下之中,北达河、泗,南通大江,西接汝、蔡,东近沧溟,乃江淮之要津,漕渠之喉吻。”[1]其是沟通中国南北方和东西部水道的天然枢纽。淮安因运河和漕运而兴,其发展、繁荣于隋唐、北宋时期,鼎盛于明、清两朝,兼河、漕、盐、榷、仓、厂、驿之利,是全国的漕运指挥中心、河道治理中心、淮盐集散中心、漕粮转输中心和漕船制造中心,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为京杭大运河沿线的“四大都市”。在京杭大运河发展史上,淮安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

1 运河文化之典范

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在打败越国和楚国后,为挺进中原争霸,自邗城脚下起开邗沟,北行穿渌洋、武广二湖间,再北入樊梁湖,东北行至博芝湖、射阳湖,再西北至末口达淮,沟通了长江与淮河之间的水上交通。淮安拥有大运河的最早航段,是孕育大运河的摇篮,在二千多年漫长的历史变迁中,大运河经过多次改道、修浚,但从来未绕开淮安,淮安清口被视为运河第一要枢,淮安运河发展史是中国大运河发展史的一个缩影。

早期运河的开凿更多的是为了服务于军事目的,如吴王开邗沟至末口而入淮,是为了找一条“通粮道”以伐齐;魏文帝开山阳池,是为了伐吴;隋开皇七年(587)开山阳渎,是准备伐陈;隋炀帝凿通千里运河(山阳渎亦是其中一部分),是为了游幸江南和征高丽;后周显德五年(958)开老鹳河道,也是因为伐南唐而受阻于北神堰(末口)不得渡。[2]但随着历史的变迁,运河逐渐成为我国东部平原地区的水上运输大动脉。千百年来,劳动人民在开凿运河并充分发挥其作用的过程中,创造了大量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孕育产生的运河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包容了科学技术、建筑艺术、工艺美术、文学艺术、风情习俗、饮食文化等多方面内容。

运河纵贯南北,跨越了燕赵文化、齐鲁文化、荆楚文化、吴越文化的地域,这些不同环境而又各具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的文化,相互交流、吸纳和融合。南北文化的交互冲击,使淮安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思想不断解放、观念不断更新。人们开始从封闭、半封闭状态不断走向开放交流,从传统的农业经济不断走向市镇经济,商贸业空前繁荣,手工业蓬勃发展,饮食服务业日益兴盛,个体私营经济极大发展。饮食上,以本地饮食习惯为主,通过不断地吸收融合、创新提高,形成了就地取材、四方咸宜的淮扬菜系。在文化取向上,也反映出较典型的具有开放意识的运河特色文化,淮安人大都善于变通,具刚柔相济之风;精于权衡,而较少抱残守缺;五方杂处,很少有排外意识,等等。

清人丁晏《淮阴说》云:“淮土跨徐、扬之境,居南北之冲。江南诸郡,文物华丽,而或失之浮;河北诸郡,气质颛固,而或失之野。惟淮阴交错其间,兼擅其美,有南人之文采,而去其浮;有北人之气节,而去其野。《隋书》志云:重礼教,崇信义。《元史》志云:喜学问,从教化。……卖鱼之逸民,虽在妇人、奄竖、贸易、负贩之夫,犹知敦行厉节,况于士大夫之垂绅委佩、秉礼横经者哉。”[3]随着运河的南北大贯通和迅速开发,运河区域的社会经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兴盛与繁荣,这不仅为运河区域文化事业的发展提供了雄厚的物质基础,而且也促进了南北文化和中外文化的交流,使各种地域文化和外来文化相互接触、融会、整合,使淮安成为人才荟萃之地、文风昌盛之区。

淮安运河文化即是自大运河贯通之后,淮安人民在二千多年的社会实践进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具体地说,它包括人类所进行的各种生产劳动、社会实践活动及成果;包括社会生产力水平和生产关系;包括人们的意识形态和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机构,等等。如人们常说的漕运文化、商业文化、建筑文化、饮食文化、民俗文化以及酒文化等等。凭借融南汇北、东西兼容的特殊地理优势,淮安运河文化渊源流长,内涵丰富,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闪耀着不尽的光辉。

2 漕运指挥之中枢

历代封建王朝出于统治的需要都会将征自田赋的部分粮食运往京师或其他指定地点,目的是供宫廷消费、百官俸禄、军饷支付和民食调剂。这种粮食称漕粮,漕粮的运输称漕运。大运河开通以后,淮安地扼漕运之冲,向有“南船北马,九省通衢”之誉,作为运河襟喉要地,曾创年漕运量800万石的中国古代漕运之最。[4]淮安因控扼古今泗水入淮之河口,春秋时期即已是江淮间与河淮间水运交通要津,春秋至战国期间建成鸿沟水系,成为沟通江、淮、河、济“四渎”之运河水运枢纽。隋通济渠与唐宋汴渠建成,使淮安在黄河、淮河与长江,以至钱塘江间水运枢纽地位得到加强。后至元明清时期,随着京杭大运河通航,特别是明、清时期,统领全国漕运的漕运总督驻节于此,淮安成为全国性的漕运中枢。

古代淮河有四通八达的水上交通网,但是春秋晚期以前淮河流域与长江流域的水上交通却是隔绝的。吴王开凿邗沟之前,我国东南地区和中原诸州无自然的水道直接相通,南船北上,系由长江入黄海,由云梯关溯淮河而上,至淮阴故城,向北可由泗水而达齐鲁。这既绕了路,又要冒入海航行的风险。邗沟开通以后,淮阴扼邗沟入淮之口,为江、淮、河、济四大水系的枢纽,成为交通要冲,漕运锁钥。丁晏评价道:“故淮阴一郡,不过数百里之地,然无事则飞刍挽粟,引漕渠以供上都,而为西北之所仰给,如人身之有肠胃也;有事则秣马厉兵,设岩险以固中原,而为东南之所依庇,如人身之有咽喉也。至于鬻盐榷关,商贾辐辏,转输阜通,衣被宇内,财用赋籍于是乎在。统观天下之郡县,其为天地之奥区,古今之扼塞,九州四海之衿键,系边腹之安危,控门户之出入,未有如淮阴者也。”[5]

东汉末期,邗沟即用于漕运。其后,经济中心逐步移向东南,漕运量不断增加。隋炀帝兴修通济渠,即唐宋时所称之汴渠,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唐代与北宋两个王朝的一度繁盛。“隋唐以后,由于国家的统一、国家政治中心东渐北移和经济中心南移的变化,使得开通的大运河一跃成为连接南北交通的干线,漕运量开始猛增。淮安的主要城市功能亦由此开始慢慢转变为漕运要津。”[6]隋唐以后,运河是保障朝廷供给的生命线,当时漕运很艰苦,漕船容易失事,损失量很大。北宋时由于漕粮自江淮至汴京每年多至800万石,少亦不下600万石,为当时最重要的运道。

元、明、清三代均建都北京(元称大都),但粮秣、财赋及日用百货多仰给于江南。元代曾大力发展海运,但终因海运漂溺过甚,至明代即废止海运,主要由京杭大运河漕运。明代前期漕粮运输虽无定额,但通常年份漕运粮食在四五百万石间。至成化八年(1472),始定漕运额为每年400万石,其中80%以上为“南粮”,均要经淮安运往北京。清顺治二年(1645),户部即奏定“每岁额征漕粮四百万石”,其中来自江南、浙江、江西、湖广者仍占全年漕粮数的80%以上。这样,在清代中期前运往京师的漕粮,也如同明代那样,绝大部分要自淮河以南之长江中下游诸省,沿江南运河,经淮安转运京师。明、清两朝,鉴于京杭大运河漕运江南粮秣财赋数量甚巨及作用重大,也由于淮安府之于漕运的重要地位,特在淮安府设置总管全国漕运事宜的漕运总督。漕运总督实际上是中央朝廷之直属派出机构,代表中央朝廷主管全国之漕运事宜,且事关重大,威权甚重。主政者在明代曾有平江伯陈瑄与工部尚书宋礼、朱衡、舒应龙、李化龙以及万恭、潘季驯等重臣;在清代则有齐苏勒、高斌等满族要员以及靳辅、张鹏翮等名臣,现在淮安市的淮安区保留下来的漕运总督公署遗址就是运河遗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淮安曾经作为漕运指挥中枢的一个重要实物证明。

3 政治经济之重镇

淮安是大运河的关键地段,史称“南北襟喉,江淮要冲”,黄、淮、沂、沭、颍、涡、濉、泗、汴、洪泽湖等河流、湖泊交汇于此,可以说运河的兴衰和淮安的发展息息相关。伴随着中国古代政治中心的东渐北移和经济中心的逐步南移,贯通南北的运河开始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以至后来俨然成为古代中国的“生命线”;运河的畅通亦由此催生了运河两岸城市的繁华,淮安就是受益者之一。[7]

从历史上看,贯通南北的大运河对历代封建皇朝的政治局势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是隋唐以后,运河的开凿与开发,无不是围绕着巩固和强化皇朝统治而展开的,其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出于军事需要和经济需求。今淮安市区的杨庄,是古泗口遗址所在地;礼字坝附近,则是古末口遗址所在地。古泗口亦称清口,是古淮水和泗水交汇处,也是最古老的运河交通枢纽之一,是《禹贡》记述的古扬州和徐州贡道的转轴。所谓“沿于江海,达于淮泗”,“沿于淮泗,达于河”,即指以泗口为转轴的古运道,两者均以淮、泗交汇处的清口为重要节点。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开邗沟,南起长江茱萸湾,北达淮河山阳湾末口。淮安因泗口而兴起古泗口镇和淮阴故城,因末口而兴起古北辰镇。淮阴故城藉此迅速繁荣,成为淮、泗下游地区的经济文化中心。嗣后,历秦汉魏晋,尤其是南北朝纷争时期,“淮安以一隅当天下左胁,南北视为重轻,南不得淮安则东南之屏蔽失,北不得淮安则江淮之饷道阻。”[8]故当天下有事,淮安多为边帅驻节之地。

运河作为南北交通大动脉,对促进我国南北经济、文化的交流和发展有着巨大的作用。及至唐代,大运河流经的江淮地区更成了全国财赋的中心区域,淮安与徐州、扬州、镇江、苏州均为运河重镇,成为运河线上重要的战略物资和各类商品的集散中心。隋唐宋时期,漕运发展迅速,淮安扼漕运之冲,向有“南船北马,九省通衢”之誉,作为运河的襟喉要地,曾创年漕运量800万石的中国古代漕运之最。当时,楚州(今淮安区)是运河沿线仅次于扬州的著名城市,一度设有淮南转运使的行辕,也是江船达扬州入淮、汴船自清口达长江的中转站,商旅辐辏,城市繁荣。

元代,漕粮行海运。但是,这里作为淮安路的治所,作为京杭大运河中间段的咽喉重镇,仍是最重要的设防地之一,一度驻有三个万户府。自明代以来,淮安就是国家漕粮和淮盐的集散中心,国家的河、漕、盐、榷(关税)管理机构都驻节在这一带,大小官署鳞次栉比,使淮安享有“运河之都”称誉;到了清乾隆年间,淮安已成为运河“四大都会”之一。明清时期,漕运达于鼎盛,淮安是明清两朝督理漕运的最高军政机构——漕运总督的驻节之地。所谓“漕政通乎七省”,即指此。黄河夺淮以后,清口一带为黄河、淮河和运河的交汇处,最为重要亦最难治理,“治河、导淮、济运三策,群萃于淮安清口一隅”[9]。因此,这里设有河道总督署。位高权重的漕运总督和河道总督的驻节,使淮安俨如省会城市。

明清两朝,淮安城市发展也逐步达于鼎盛,从末口到清口,夹岸五十余里,有淮城、河下、板闸、钵池、清江浦、王家营、西坝、韩城、杨庄、码头、清口等十余个城镇,夹岸数十里,街市栉比,形成以运河为纽带的城镇链。清《光绪淮安府志》描述其在明清时期的繁荣盛景道:“……自府城至北关厢,由明季迨国朝为淮北纲盐顿集之地,任鹾者商皆徽扬高资巨户,役使千夫商贩辐凑;秋夏之交,西南数省粮艘衔尾入境,皆停泊于城西运河以待盘验;牵輓往来,百货山列;河督开府清江浦,文武厅营星罗棋布,俨然一省会;帮工修埽,无事之岁,费辄数百万金;有事则动至千万。与郡治相望于三十里间,榷关居其中,搜刮留滞所在舟车,阗咽利之所在,百族聚焉,第宅服食,嬉游歌舞,视徐海特为侈靡。”[10]清代淮安的经济发展达到了顶峰,在乾隆时期人口已有54万,胜于苏州。[11]

4 科学技术之宝库

黄河夺淮与元代开通京杭运河后,南北纵贯的运河与东西向的黄河和淮河三河交汇于清口,即今淮安市淮阴区码头镇。黄河含沙量高,常常侵扰淮河和运河。南来北往的漕船每至清口,需过淮、穿黄,形势极为复杂。为保证漕运的畅通,明清两代在清口附近修建了大量工程设施,除了筑坝建闸,开凿引河,不断南移运口,到康熙、乾隆时,又北移黄河主流,用以解决泥沙淤积的问题。清口枢纽是中国古代治河工程史上工程最复杂、科技含量最高、成就最大的地段,在河道开挖技术、石方施工技术、截流施工技术、地基施工技术等方面均达到了当时中国水工技术的最高水平。

黄河至今仍是世界上最难治理的河流,运河也是世界上最难维持的运河。清口作为京杭运河与黄河、淮河的交汇点,这里修筑的水运水利工程设施包含了治黄、导淮、济运、通漕、减灾等一系列关键工程,“我国历史上水利思想、治水方略、水利工程、漕运设施、运河管理等要素,无不在此咽喉处发挥过巨大作用,产生过重要影响。”[12]针对黄河,元明清三代分别采取了“借黄行运”、“抑黄保运”、“避黄行运”、“蓄清刷黄”等治黄理念。“束水攻沙”、“蓄清刷黄”理论为明代河督潘季驯提出,他设计了一整套由遥堤、缕堤、格堤、月堤以及遥堤上的减水坝共同组成的堤防体系,力保漕运畅通数百年。以潘季驯治黄为代表的我国16世纪的河流泥沙运动力学的理论成就在当时达到顶峰,位居当时世界前列,并对后世治河思想产生很大影响。

黄河夺淮以后,清口则为黄、淮、运交汇处尤为漕运之关键所在,黄河被人们称为运河的“死穴”,一直处于你死我活的纠缠中。淮安清口作为借黄、渡黄的运口,针对黄河夺淮改变了淮河水系的状况,集成了与水动力学、水静力学、土力学、水文学、机械等相关的经验型成果,建筑了水流制导、调节、分水、平水、水文观测、防洪排涝等大型工程,成为枢纽工程组群。有相关的水利史研究专家曾说:“无意之中,清口被塑造成为中国历史上水利工程最密集的地区之一。废黄河、古运河及其闸坝、洪泽湖大堤以及许多现代水利工程如中运河、里运河、二河、淮沭河、张福河在清口来了个大聚会,堪称九龙聚首。”[13]

清口枢纽集合了勘察、规划、设计、施工、材料、工艺、方法等诸多技术要素。清口枢纽自明至清分别实施的“蓄沙刷黄”、“束水攻沙”、“分黄导淮”、“避黄引淮”、“倒塘灌运”的规划方略,对二百余年的漕运畅通起到极为积极的保障作用。通过整个工程体系的规划,清口枢纽在解决黄河泥沙、水流、通航水深、复杂水流等种种方面的问题时,所采用的技术代表了人类农业文明时期东方水利水运工程技术的最高水平,其整体性尤为突出,河道、闸坝、堤防、疏浚、维护、水文观测的工程共同组成运口大型水利枢纽,堪称人类水运水利技术整体的杰出范例。

明万历七年,潘季驯修筑高家堰形成洪泽湖后,清口地区水利形势更为复杂多变。有的地方地理位置高下悬殊,落差较大,为了保证航运和堤坝的安全,特别是在土质松散的地方,就故意弯曲环绕,既使水流减速,又扩大水面,便于通航。为了保证运河漕船畅通,明万历年间,总理河漕的潘季驯在惠济祠旁的淮、黄、运河交汇处创建了“之”字形河道。河道的选线、运口的位置根据形势需求的不同不断发生变化。在运口规划方面为借清水、避黄河,南运口逐步南移形成“U”形弯道;为挑黄河主溜远离清口,北运口不断东移;为避黄险,开中河,使运道与黄河分离;于洪泽湖出口处设置七条引河合流用以“三分入运,七分敌黄”,成为导淮刷黄的主要通道。

清口枢纽采用水工设施体系用以治黄保运,设置堤防系统如黄河缕堤、遥堤、格堤、月堤以束水攻沙;设置束清坝、御黄坝,外挑逼黄水、内以束清水,并启用标准调节口门宽度控制水位;设置木龙挑黄河大溜;设置福兴、通济、惠济正、越六闸用以入淮穿黄;设置多处埽工用于抢险、护岸、堵口、筑堤等等。为调节水位,在运河上建节制闸(叫水门),有时二闸或三闸换用,有“天下运河,七十二闸,天妃为首”的说法。天妃闸,即惠济闸,也是惠济、通济、福兴三闸的总称,由于清口地势高、水位亦高,漕船沿运河北去必须经过惠济、通济、福兴三道大闸,逐步提高水位。漕船过这三道大闸完全靠人力拉纤,三闸水位落差一丈有余,水流湍急,船过天妃三闸,一般需要三天,由于从运口入清口水位落差大,不仅迂缓难行,而且危险很大,断缆沉舟的事经常发生。目前,淮安的清口地区在方圆50公里的范围里,留下来近百处水利水工遗产和相关遗产,集运河在水利工程科学技术之大成。

5 运河遗产之百科

大运河是我国独特的大型线型文化遗产,是中国两千多年历史的现实见证,是保存中国古代灿烂文化最丰富的文化长廊、博物馆和百科全书。不论是作为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项目还是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长久保护和持续发展,将综合展现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淮安是京杭大运河沿线水系最为复杂、水利工程设施最多的城市,淮安大地上现存的蜿蜒逶迤的运河、绵延起伏的堤坝以及大量水利设施、古城街区、特色民居、道观庙宇、园林建筑、名人遗迹,构成了运河沿线独具特色的历史文化长廊。

运河本体文化遗存极其丰富。淮安运河沿线留存着的古代水利工程的卓绝成就,至今令人叹为观止。淮安区的北辰坊,有最早的古运河邗沟的终点——末口;板闸有建于明永乐十四年(1416)的淮安榷关(码头、驳岸)遗址。淮阴区的杨庄镇与码头镇,有明清时期运、淮、黄三河的交汇处——古清口和惠济、通济、福兴三闸遗址。主城区古运河航道上,有明永乐十三年(1415)与万历十七年(1589)建造的清江正、越闸,3000平方米的条石闸身、闸室至今保存完好。与古运河相配套,蓄淮刷黄、济运水源的洪泽湖大堤,横跨洪泽、淮阴两县区,堤上保存有铸造于康熙年间的5只镇水铁牛。

沿线名城、古镇及其遗址众多。淮安运河沿线的古城主要有淮阴旧县遗址、甘罗城遗址、淮阴故城遗址、清江城和楚州城。楚州古城即原淮安城,由老城、新城、夹城三部分组成,至今历史格局仍在,且保留有东城墙一段和西城门遗址,1986年12月,淮安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历史文化名城。隋、唐、宋运河入淮口有沉于水下近300年的泗州城及面对汴河的盱眙古城。淮安运河沿线古镇主要有河下古镇、板闸古镇、码头古镇,以及位于隋、唐、宋运河入淮口的老子山镇。河下古镇因古末口而兴,为清代盐运分司驻节之地,湖嘴大街一带是淮盐集散中心,有“扬州千载繁华景,移在西湖嘴上头”之美誉。

河、漕、榷等官衙遗迹齐全。楚州城中轴线上,有明清全国最高理漕机构——总督漕运部院,部院现存大堂、二堂遗址及石宫墩、石鼓、门榫等石质文物,已建成遗址公园;最北端,有运河沿线仅存的明清府衙——淮安府衙,仪门、大堂、二堂及“六科”用房等主体建筑保存完好。淮安区的板闸户部榷关遗址现存钞关码头、石驳岸400多米,以及钞关旗杆。主城区古运河边,有明代户部分司旧址、江南河道总督署旧址及河署后花园——清晏园,有运河沿线四大粮仓之一——淮安丰济仓遗址,有纪念漕督陈瑄、吴棠、河督潘季驯的祭祀祠堂——陈潘二公祠与吴公祠。在隋、唐、宋运河盱眙段,有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祖陵——明祖陵等等。

非物质文化遗产异彩纷呈。初步普查表明,淮安运河沿线非物质文化遗产大致分为民间文学、民间美术、民间舞蹈、民间工艺、戏曲、曲艺、杂技、民间信仰、人生礼仪、民间知识等10个门类60余个品种,舞蹈类品种最多,民间工艺次之,其中的淮海戏、韩信传说、金湖秧歌、十番锣鼓、工鼓锣5个品种,被列为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淮海戏和十番锣鼓2个品种被公布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这些内涵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与运河沿线物质文化遗产交相辉映,更加彰显了淮安运河文化的博大精深与巨大魅力。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最新一版《行动指南》中,已将遗存运河和文化线路作为新的世界文化遗产种类:“它代表了人类的迁徙和流动,代表了多维度商品、思想、知识和价值的互惠和持续不断的交流,并代表了因此产生的文化在时间和空间上的交流和相互滋养。”《行动指南》为京杭大运河的申遗工作创造了极为有利的契机,按照国家文物局的时间表,大运河将在2014年申报世界文化遗产。2011年4月,国家文物局在扬州召开了“大运河保护和申遗工作会议”,会议上公布了大运河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其中立即列入的遗产点有65项,江苏共有25项,淮安清口枢纽工程、洪泽湖大堤、清江大闸、清晏园、淮安钞关遗址、丰济仓遗址、总督漕运公署遗址(淮安府衙、镇淮楼)、清江浦楼、吴公祠、镇水铁牛、双金闸共计11项运河遗产点名列其中,遗产点数量之多在运河沿线的35座城市中名列首位,也几乎占据了整个江苏遗产点数量的一半。淮安入选申遗预备名单的遗产点不仅数量最多,而且种类齐全,囊括了水利水工遗产、管理机构遗存、标志性建筑物、纪念性建筑物等多种形式的运河遗产,这既从一个方面证明了淮安在运河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也明确了淮安在今后一个阶段保护好相关运河遗产的责任与义务,保护运河、促进申遗、合理利用、加快发展,淮安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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