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苏轼小品文对晚明小品的影响

2012-08-15 00:52许晓燕
关键词:小品文小品苏轼

许晓燕

(汕头广播电视大学文法系,广东 汕头 515041)

试论苏轼小品文对晚明小品的影响

许晓燕

(汕头广播电视大学文法系,广东 汕头 515041)

苏轼小品兼有魏晋之洒脱和六朝之隽永,而自成一家。这些优秀的作品,为晚明小品文创作提供了艺术上的借鉴,晚明小品文作家在其中吸收大量的精华。苏轼小品文在题材的生活化、语言的简练畅达、幽默与讽刺、自然成文不拘格套等方面对晚明小品影响深远。

苏轼;小品文;晚明小品

万历二十八年,李卓吾“披削旁注”《坡仙集》,书中收集了苏轼的书柬、志林、杂作等诸多文章,此书刚一问世就风行海内,东坡文章的独特魅力尽显无遗。时人对其“小文小说”越加推崇与喜爱。袁中道在《答蔡观察元履》中明确说明自己的审美兴趣:“今东坡之可爱者,多在小文小说,其高文大册,人固不深爱者。 ”[1]4王起隆在《紫桃轩杂缀》的题辞中说的更是清楚:“坡公之文章、之书法、之绘事、之谭谐、之禅悦,妙一时而擅古今。乃其风流蕴藉之最胜说、最胜事,玲珑生活,写照传神,为此老颊上三毫、秋波一转者,具现于外记、志林诸书。 ”[2]1可以说,苏轼小品兼有魏晋之洒脱和六朝之隽永,而自成一家。这些优秀的作品,为晚明小品文创作提供了艺术上的借鉴,晚明小品文作家在其中吸收大量的精华。虞淳熙曾生动地比喻说:“当是时,文苑东坡临御,东坡者,天西奎宿也。自天堕地,分身者四。一为元美,身得其斗背;一为若士,身得其灿眉;一为文长,身得其韵之风流,命之磨蝎;袁郎晚降,得其滑稽之口,而已借光壁府,散炜布宝。”[3]22这正形象地说明在晚明许多著名小品作家身上,都得到东坡某些方面的艺术真传。本文拟从以下几个方面探讨苏轼小品文对晚明小品文的影响。

一、突出世俗生活情趣

在儒家思想主宰下的传统文人,从儒家的教化思想出发,要求“文以载道”,故他们的文章多是治国之策、传道之论,而抒写自我情性的文章与之相比则显得微乎其微,即使是抒写性情也会不可避免地罩上一层崇高的色彩,对日常生活琐事的记叙也往往由小见大,于生活琐事之中生出一番道理来。如欧阳修的《伐树记》写作者在东园辟荒种菜,为了蔬菜的生长,而伐掉了园中的樗树,而杏树因要结果而没被伐掉。作者便由此怀疑庄子所言“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并得出“凡物幸与不幸,视其处而已”的道理。总的来说,传统古文在内容题材上显得“大”,选大题材、讲大道理、重实用、重理是其基本特点。而苏轼的小品文与此相反,它在内容上显出“小”的特点,是随手拈来,信笔所至。他有着对“民夷杂揉,屠沽纷然”的普通的市井生活的喜爱,于是便用更多更精彩的笔墨来书写平常人心、日常生活之情,由此拓宽了小品文书写的情感范围。在《记游定惠院》中他与“参寥”等二三人宴游故园,访花于“市井人”家中,后“往憩于尚氏之第”,听“坐客崔成老弹雷氏琴”,买盆归来又入“何氏竹园”喝酒,其间吃了“刘唐年”所赠油煎饼——“其名为甚酥,味极美”,酒足饭饱之余向主人告辞归家,路过“韩氏小圃”,又索橘拟种雪堂之西。自由萧散之间流露出对日常生活的喜爱与满足之情。其《儋耳夜书》:“己卯上元,余在儋耳。有老书生数人来过,曰:“良月佳夜,先生能一出乎?”予欣然从之。步城西,入僧舍,历小巷,民夷杂糅,屠酤纷然,归舍已三鼓矣。舍中掩关熟寝,已再鼾矣。”[4]一个贬谪到海角天涯的老人,与地方上的人打得火热。夜晚他人邀他出游,他便乐呵呵拄杖随之。子夜归来,又欣然在灯下写出自己的感受,其一片天真,无可抗拒。我们从徐渭、汤显祖、袁宏道、张岱、宋懋澄等著名小品作家留存的大量小品文中可以看出,他们秉承了苏轼的创作原则,从自我情趣出发,立足凡人小事,通过对日常世俗生活的描写,透露出作者体察生活含义、领悟人生趣味的精旨妙意,富含人生哲理和人生感悟。且看袁宏道的《荷花荡》:

荷花荡在葑门外,每年六月廿四日,游人最盛,画舫云集,渔刀小艇,雇觅一空。远方游客,至有持数万钱,无所得舟,蚁旋岸上者。舟中丽人,皆时妆淡服,摩肩簇舄,汗透重纱如雨。其男女之杂,灿烂之景,不可名状。大约露帏则千花竞笑,举袂则乱云出峡,挥扇则星流月映,闻歌则雷辊涛趋。苏人游冶之盛,至是日极矣。[5]

在这里,城市与山林,高雅与妖冶,清幽与喧杂,香风与臭汗,文人雅士的风度与世俗生活情趣交织在一起。另一位晚明小品大家张岱更是特别重视对于世态人情和众生相的细致考察和描写。如《西湖七月半》不写西湖景色,偏写看七月半之人。其中有达官贵人,有名娃闺秀,有名妓闲僧,有市井闲汉,也有文人雅士,他们的身份不同,趣味不同,但全汇合到西湖看月的盛会之中,“人声鼓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6]在《扬州清明》中写扬州清明的盛况,城中男女毕出,轻车骏马,箫鼓画船。从城市到郊野,绵延三十里,扫墓人、游客、仕女、艺人、商贾、货郎、妓女、僧人络绎不绝。这些都细致而真实的反映了当时的人文风俗,勾画出一幅多姿多彩、活灵活现的人物画卷,虽然无法了解他们的品质性格、感受他们的心灵世界,但我们却可以认识到原来这就是真实的生活、生活的本相。

二、追求简练畅达

中国传统文学主张文章关乎明教载道、弘扬国体的大事,故文人在著书立说时大多追求文体的端庄、气度的恢宏。而在苏轼的小品文中对客观事物没有作深入细致的描画,而是寥寥几笔就传神地刻画出所要表现的事物,依他的话来说,文章创作但求“辞达”而已,所以当行即行,当止就止,就使得他的这些小文小说字无空添,句无虚设,似约而丰,似寂寥而酣足。看其《题凤翔东院右亟画壁》:“嘉祐癸卯上元夜,来观王维摩诘笔。时夜已阑,残灯耿耿,画僧踽踽欲动,恍然久之。”文仅33字,却将壁画上僧人的情态,王维画技的高超,自己观画的经过及感受,全都包括净尽。《跋书后》:“仆醉后辄作草书十数行,觉酒气拂拂从十指间出也。”仅21字便将醉后作书的意态刻画得活灵活现。《记游合浦》一文仅用“天水相接,星河满天”8字概写海上夜景。而在《记游庐山》这篇著名的游记中,庐山胜景已“淡化”到可有可无的境地了。“山谷奇秀,平生所未见,殆应接不暇”这种概括性的语言,代替了具体、细腻的描写,这与传统的写景语言多么不同!

晚明小品继承和发展了苏轼小品文“片言居要、辞达”的特点。袁宗道说为文要“畅显”、“辞达而已”[7],李颖《写心集原序》里指出其选晚明小品的原则:“名为《写心》,首首寸金,字不满百,删繁就简,剗腐遴新。隔膜之辞,虽丽必汰,肯綮之语,虽浅必登。”[8]此原则实是晚明小品的特点。它追求简练畅达,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表达作家的真情实感,而不必“语不惊人死不休”。张岱的《湖心亭看雪》语言的运用都很普通,但配置得极其绝妙:“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与紧接而来的“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形成强烈的反差,使“余”的独特个性传神的烘染出来。 而“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区区几字,灵气横出,作者托身山水、怡然自适、雅志清灵的情趣尽现,其用词的准确、生动、简练,那更是容易体会的了。袁中道的日记《游居柿录》卷一中写午间黑云满江,斜风细雨,“推蓬四顾,天然一幅烟江幛子。”只寥寥数语,便刻画出极为美妙的烟雨江景,确是传神写照的高手。细细涵泳,一种烟雨迷离的感觉似乎凸立纸上,扑面而来。其《东游记十二》描写“远餐”庐山之色时,只用“绿拥蓝堆,马逝帆张”[9]两句话,便把庐山远景的色彩与形象变化概括出来,为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总之,晚明的许多优秀小品作家通过精练的笔墨,借一景一物一事,寥寥数笔,或抨击黑暗现实,或描写山水园庭,或抒写闲情逸致,都有一种言尽而意无穷的韵味。

三、充满幽默与讽刺

苏轼的小品文充满了诙谐幽默的趣味,在《书李若之事》里,苏轼以简约传神之笔,为读者描述了一出牛食稻苗的喜剧性冲突,并将稚童与父母间争辩时的嬉笑、暴怒之态,表现得活灵活现。《黠鼠赋》通过一只装死的小老鼠,骗得人的麻痹疏忽,乘机逃之夭夭的故事,提醒人们做任何事情,不仅要精力专一,还要态度严谨,否则就会中黠鼠之计,文笔波峭风趣,把这番触及“道”(规律)的认识表达得相当透彻。同时苏轼还擅长在幽默中融入讽刺,对人生世态的荒谬之处,予以无情的揭露与嘲讽。在《记服绢》这则小品中,苏轼对庸医害人的荒谬之方予以无情的嘲讽:“医官张君传服绢方,真神仙上药也。服绢本以御寒,今乃以充服食,至寒时当盖稻草席耳。世言著衣吃饭,今乃吃衣著饭耶!”不作咄咄逼人之语,却已入骨三分。晚明小品作家也都长于幽默与讽刺。王思任的小品就是字里行间充满着诙谐和幽默,他善于点染出许多具有戏谑风采的喜剧性人物,能用醉眼洞悉世相的游戏心态,其《题李卓吾先生小像赞》,无意中显示其师承:“西方菩提,东方滑稽”、“是非颠倒,骂笑以嘻”[10]。 晚年刻《悔谑》据说是以志己过,谁知满口柴胡,谑毒益深。而沈承,其创作的小品更多表现为讽刺,他嘲讽的对象是科举制度,但运用的方式多种多样。如果说《魁星赞》,是以“赞”为外壳,实是对“魁星”进行挖苦的话,那么《忏目文》则以自我忏悔的方式,以嬉笑为怒骂的有力形式。

值得注意的是,苏轼小品文中的谐趣不同于一般的幽默,更区别于浅薄的油滑,他的谐趣是有着思想、哲理、感情的深度的。受其影响,晚明小品在游戏笔墨之后有沉思,有令人回味的文化内涵。前面提到的王思任,他的小品就在谐趣之中充满着一种感人的义愤。其《天姥》一文,把太白和天姥山扯到一起作为幽默的对象。他说,太白何以对天姥山如此神往,天姥山为何如此大出风头,是因为山灵善于钻营,能高攀权贵 (“夤缘”),走后门到太白的梦境中,使太白“一梦而吟,一吟而天姥与天台遂争伯仲席!”这并不是轻浮的调笑,而是借题发挥,“嗟乎!山哉!天哉!”讽刺的矛头对着世间普遍存在的高攀权贵、以势压人的社会现象。张岱的《自题小像》:“功名耶落空,富贵耶如梦,忠臣耶怕痛,锄头耶怕重,著书二十年耶而仅堪覆瓮。之人耶有用无用?”满腔遗恨以调侃的笔调写出,愈觉其沉痛。阙士琦的小品所表现的幽默感,则带有一种机灵的智慧,能给人感情和理智上一种潜在化的滋润,其小品《青玉舫遁暑记》就具有这方面的特色:“……若余等对此万竹,群叶互扇,无敌成风,积绿唾人,不时出雨,辞醉乡,入槐国,坐止言笑,无常人理,不必分风于蝉,学泳于鱼,似反以暑为窟宅,而有术遁于其者也,名曰“暑遁”。 ……”[11]不难发现,作者表面上叙述的是文人在暑中的诗酒相会,深层的却是赞美文人主体那种“辞醉乡,入槐国,坐止言笑,无常人理”的自由自在的情状,并谐谑的提升到“暑遁”的高度,富有情趣和诗意。

四、自然成文、不拘格套

苏轼说:“吾文如万斛泉涌,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 ”[12]2069文章要像万斛泉涌奔泻千里,随着感情与所写题材的撞击而自然形成不同的形态。从根本上说,随物赋形要求冲破刻板模式的束缚,让作家在生活中产生自然的感性,自由地发挥创造性,让真情自然奔放,自由地抒情达意。苏轼的小品文中正充分体现了这一特点,表现出富有特征性的独特创造。或为写景,则如画师绘画,随意点染几笔,立见山势之奇特险峻,江河之奔腾澎湃,树木之挺拔秀丽,湖谭之涟漪清彻,僧寺之幽深寂静,无不引人入胜,如履其境。例如《陈氏草堂》中的“瀑流出两山间,落于堂后,如布悬,如崩雪,如风中絮,如群鹤舞”数句,使人读后,仿佛眼前真有一线瀑布,自九天而下,直泻三千尺,浪花与云烟齐飞,蔚为奇观。《北海十二石记》写登州大海几个小岛“紫翠巉绝,出没涛中,真神仙所宅”,而“上生石芝,草木皆奇伟”,美石“五采斑斓”,写景传神,读之令人向往。或为写人,则善于摄取特点,抓住本质,即小见大,往往从一鳞一爪入手,勾画几笔,便使整个神态风貌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如《徐积》一文,只有75字,把徐积“耳聩”、“终日面壁坐,不与人接”却能“四方事无不周知其详”这一独特之处写得很精炼而又具体,再用“于陵仲子不能过”、诗文“怪而放,如玉川子”一对比,一渲染,徐积这个独行之士便已跃然纸上,简直呼之欲出。

苏轼自然成文、不拘格套的文风是晚明人推崇的典范,晚明小品理论和创作亦直接继承苏轼的观点,敢于打破和超越过去传统古文的种种义法和陈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抒写自身生命体验所生发的意旨和情感。且看袁宏道的小品语言,他往往就是要“发人所不能发”,如写自己患疟疾“倏而雪窖冰霄,倏而烁石流金,南方之焰山,北方之冰国,一朝殆遍矣。夫司命可以罚此下士者良多,何必疟也,毒哉! ”[13](《吴曲罗》)以数比喻写疟疾发作时那种忽冷忽热的状况,奇甚。又如任吴县令时则说:“夫吴中诗画如林,山人如蚁,冠盖如云,而无一人解语。一袁中郎,能堪几许煎烁,油入面中,当无出理,虽欲不堕落,不可得矣。”(《王以明》)这种比喻出人意外的通俗和新奇,给人相当深刻的印象。他还喜欢用排比句,以造成一种气势:“弟已令吴中矣。吴中得若令也,五湖有长,洞庭有君,酒有主人,茶有知己,生公说法石有长老,但恐五百里粮长,来唐突人耳。”(《寄同社》)“吴令甚苦我:苦瘦,苦忙,苦膝欲穿,腰欲断,项欲落。 ”(《杨安福》)“作吴令,无复人理,几不知有昏朝寒暑矣。何也?钱谷多如牛毛,人情茫如风影,过客积如蚊虫,官长尊如阎老。”(《沈博士》)这种语言文字如风行水上,自然成文,如瀑布直下,不可阻挡。张大复的小品形式亦是不拘一格,往往不顾传统文章学的那套方式,言所欲言,随笔掇录,如《独坐》一篇:“月是何色?水是何味?无触之风何声?既烬之香何气?独坐息庵下,默然念之,觉胸中活活欲舞而不能言者,是何解?”全篇五句,全是问语,这种形态在传统古文中,似未见过,却别有风致,它们在形式上有很强的任情适性的随意性,内容上逸笔草草而意味深长,充分表现出他对于生活与自然的敏锐而独特的艺术感受力。

诚如陈平原先生所说,真正使明代文章独具面目的,不是“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而是天才纵横的东坡居士[14]。不过,由于晚明小品作家的生活方式多趋于隐逸、浮夸、放任、风雅,晚明小品基本上是士大夫阶级遁迹山林、逃避现实的闲情逸致的产物,他们没有回到对儒道的“认真”上去,即使稍有寄愤之作,也是隐晦而软弱的,这也许是和苏轼小品的区别吧。

[1]袁中道.珂雪斋集:卷四[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2]李日华.紫桃轩杂缀[M].济南:齐鲁书社,1995.

[3]施蛰存.晚明二十家小品[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84:22.

[4]自张毅,孙艳君.苏东坡小品[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7:125.

[5]江问渔.三袁随笔[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6:47.

[6]张岱.陶庵梦忆:卷七[M].青岛:青岛出版社,2005.

[7]袁宗道.白苏斋类集:卷二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8]襟霞阁主人.晚明百家小品[M].上海:中央书店,1935.

[9]袁中道.珂雪斋集:卷十四[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10]蒋金德.文饭小品:卷三[M].长沙:岳麓出版社,1985.

[11]孔凡礼.苏轼文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6:2069.

[12]刘大杰.明人小品集[M].北京:北新书局,1934:136.

[13]钱伯诚.袁宏道集笺校: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268.

[14]陈平原.晚明小品论略[J].中州学刊,1995(4).

The Influence of Su Shi’s Essays on Their Late Ming Dynasty Counterparts

XU Xiao-yan
(Department of Literature and Law, Shantou Radio and Television University, Shantou, Guangdong 515041)

Combining the freedom and easiness of the Wei-Jin dynasties and the meaningfulness of the Six Dynasties, Su Shi’s essays are of a unique style.These outstanding works provide artistic lessons for the creation of essays of the late Ming dynasty.The Late Ming dynasty essayists assimilate a great deal of essence from his essays.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influence of Su Shi’s essays on their late Ming dynasty counterparts in terms of everyday subject matters,clarity and plainness,humor and irony,naturalness and the flowing style of writing.

Su Shi; essay; essays of the late Ming dynasty; influence

I206.2

A

1001-4225(2012)01-0049-04

2010-03-16

许晓燕(1979-),女,广东汕头人,文学硕士,汕头广播电视大学文法系讲师。

李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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