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 谊
(同济大学外国语学院,上海 200092)
新型“被XX”结构的主观性
单 谊
(同济大学外国语学院,上海 200092)
说话人在说出某段话语的同时会表明自己对该段话语的立场、态度和感情,从而在话语中留下自我的印记。新型“被XX”结构表现出很强的主观性,打上了说话人立场、态度和情感的烙印。从说话人的视角、说话人的情感和说话人的认识三个方面探讨了该结构的主观性。该结构以当事人 (受事者)为叙说视角,表达了说话人对不合理社会现象的否定与控诉以及对当事人的同情,体现了说话人对某些荒谬社会现象的深刻认识。
新型“被XX“结构;主观性;视角;情感;认识
当前,一种新型的“被”字结构在网络媒体上频频出现,如“被就业”、“被自愿”、“被增长”、“被潜规则”、“被小康”、“被艾滋”等。这类新型“被XX”结构的使用形式越来越多样化,使用范围越来越广泛,已经成为一种极其复杂的语言和语用现象,涉及各种语言和非语言因素。该结构不同于汉语传统“被”字句,其醒目奇特的句法搭配和颠覆传统的语用内涵引起了一些学者的关注。他们的研究主要涉及以下几种视角:模因论[1][2][3];构式语法[4][5][6];语法、语用、社会及心理认知[6];语法、语用、修辞、社会背景及文化心理[7];句法、语义和语用[8]。
说话人在说出某段话语的同时会表明自己对该段话语的立场、态度和感情,从而在话语中留下自我的印记[9](P739),即语言具有主观性 (subjectivity)。“语言的主观性印记如此深刻,以至于有人会问,语言如果不是这样构造的话究竟还能不能仍然发挥作用并被称作语言。”[10](P225)新型“被XX”结构表现出很强的主观性,然而迄今为止,还没有学者对该结构的主观性进行过专门研究。因此,本文试图探讨这一新型结构的主观性。
“主观性”是语言的一种特性,能够表达说话者的立场、态度和感情等自我印记,体现说话者的主观参与;主观化是指语言为表现这种主观性而采用相应的结构形式或经历相应的演变过程。[11](P268)
语言的主观性和主观化是当前语言学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吸引了国内外众多语言学家从不同角度对其进行研究。在国外,该研究的领军人物主要有三个:Lyons,Langacker和 Traugott。Lyons[9][12]在语义范畴内讨论了语言的主观性问题。Langacker[13]从共时角度以认知为切入点探究了语言的主观性,将其纳入认知语法理论体系,并把主观化界定为“把某种关系从客观轴调整到主观轴”[13](P326)。Traugott关注语法化中的主观性问题,即从历时视角考察语法化的语言成分由最初表达具体的、词汇的和客观的意义逐渐过渡到发挥抽象的、语用的、人际的和以说话者为中心的作用。[14]在国内,学者们主要从事对某些汉语语言现象的主观化研究。齐沪扬探讨“来/去”的空间位移及其主观参照问题[15](P54-63);赵军[16]和崔蕊研究副词“其实”的主观性和主观化[17](P502-512);聂小丽探究关联性副词“原来”的主观性[18](P20-22);王灿龙从共时和历时角度对濒临消亡的主观性标记词“想是”进行考察[19](P35-46);文旭和黄蓓考察极性程度副词“极”的主观性和主观化[20](P9-13);沈家煊从对外汉语教学的角度,分析主观处置句、主观得失句和主观认同句的主观性特征[21](P2-12)。
尽管上述研究者的视角和方法存在很大差异,但他们都认为主观性是说话人在言语中留下的自我印记。“这些印记无所不在,但归纳起来大体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1)说话人的视角;2)说话人的情感;3)说话人的认识。”[22]本文将从这三个方面入手,对新型“被XX”结构的主观性进行探讨。
与传统“被”字句不同,新型“被XX”结构具有以下句法特征:(1)“被”后面的动词大都不是及物动词,无“处置”意味(“被代表”和“被录取”除外);(2)“XX”位置上的词类多样化,除动词外,还有形容词 (如“和谐”)、名词 (如“潜规则”)和外来词 (如“G2”)。该结构在形式上的突出特点在于其不合语法规范的超常搭配,这种不符合语法规则的新型语言形式之所以能得到普遍的社会认可度,主要在于其不合法的句法形式所表达的意义的主观性,即,该结构表达了“主观认定和强加于人”[6]的语义内涵。新型“被XX”结构的主观性主要体现在说话人的视角,说话人的情感和说话人的认识三个方面。
(一)说话人的视角 (perspective)
“视角”就是说话者对客观情状的观察角度,或对客观情状加以叙说的出发点。[11](P269)视角不同,事物在大脑中的成像也就不同。言语时说话者往往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把自己看成交际的中心,因而也就将自己置于时间、空间和指示的中心。这种“视角”主观性经常以隐晦的方式在语句中体现出来。
说话者是言语活动的主体,他观察或认识事物时总是以一定的角度为出发点。说话者对于同一客观情状或事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观察或叙说,从而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新型“被XX”结构的叙说视角的出发点是“被XX”结构前面的受事主语,即事件当事人,是从当事人的角度对客观情状进行观察并加以叙说的。如:
(1)今年初,李国福意外死在监狱医院。检察院迅速作出鉴定结论,称其“自杀”。众多网民认为,他是“被自杀”而死的。(《东方早报》,2009年8月16日)
安徽阜阳市某经贸发展局局长李国福因举报该市颖泉区区委书记张治安违法占用耕地修建被当地人称作“白宫”的豪华办公楼,结果被拘留、逮捕并迫害致死,但有关部门对其死亡的鉴定结论却是“自杀”。李国福明明是“被害”,却被说成是“自杀”,“被自杀”一词就此应运而生。
李国福根本不是死于自杀,而当地相关部门却掩盖受事者 (当事人)被迫害致死的真相,主观认定李国福死于“自杀”。这样就把原本不是自杀的性质认定为“自杀”,即把“自杀”的行为属性强加给了当事人。对当事人来说,“自杀”本应是自己主动实施的动作行为,本不应该甚至根本不能被强行施加到自己身上。但在此,“自杀”却成了强势主体 (当地检查院)主观宣称的与弱势主体 (当事人李国福)相关的动作行为。作为旁观者的说话者 (媒体)出于对这一宣称表示质疑和不满的情感诉求而在“自杀”前面加上“被”字,旨在表露自己对该事件的主观感受并试图借此暗示所谓的“自杀”背后隐藏的玄机。本该由当事人自己做主的行为突然就变成被动、被迫的行为,当事人莫名其妙地由主动的施事者变成了无奈的受事者,所以“被自杀”正是以当事人的角度为观察和叙说的出发点,其视角强烈地聚焦于当事人的被迫性和无奈性以及真实事件的荒谬性。受事者悲惨的遭遇,被语言使用者用“被自杀”生动地概括出来。“被自杀”一词体现了说话人强烈的主观性叙说视角。再如:
(2)有网友发帖称,自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就业了,就业协议书上赫然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公司名称和该公司的公章。他“太兴奋了”,发帖庆祝自己“被就业”。(《南方都市报》,2009年7月17日)
(3)如何看待“被慈善”,这是一个国家慈善观发展的一个过程,更是国民心态成熟必须跨过的一道门槛。(人民网,2010年10月11日)
例 (2)中,毕业生根本就没有找到工作,而其所在学校为追求就业率私自在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与一家公司签订了就业协议书,而该毕业生本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该公司。“就业”本来应是当事人自己的主动行为,在此却变成了被施事者 (学校)主观强行施加给受事者 (毕业生)的被动行为。“被就业”一词以当事人(毕业生)为叙说视角,体现了说话人对该事件中校方荒谬做法的否定、不满和控诉,以及对毕业生无奈遭遇的深切同情。
“慈善”活动原本是百姓自主自愿的行为,与当地政府没有关系。但在例 (3)“被慈善”事件中,百姓在当地政府的强制下被迫参与“慈善”活动。受事者 (百姓)对“进行慈善活动”原本具有自主性、自愿性,但在施事者 (当地政府)的强迫压制下,这种原本自主、自愿的行为变成了强制、被迫的行为。“被慈善”的视角聚焦于当事人 (百姓),流露出说话人对当地政府荒谬作法的揭露和批判,表现了对当地百姓无奈遭遇的同情。
社会语言学认为,语言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对社会有依附性,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因社会的变化而变化。[23](64)变异的语言形式反映了变化的社会现实,反之,也正是这类荒谬现实的存在,才促使语言使用者用变异的新型“被XX”结构来概括当事人的遭遇,表达自己的不满,传达弱势群体的“无奈、不满和嘲讽”以及“不能自主表达意愿的被动性”。“被自杀”、“被就业”、“被慈善”以及不计其数的其它“被XX”新词均以事件当事人为视角展开叙说,生动地概括了当事人的“不如意”遭遇,恰当、传神地表达出说话人对当今时代某些荒诞社会事件的主观态度:否定、怀疑、不满、无奈、调侃、嘲讽与宣泄。
(二)说话人的情感(affect)
Halliday[24](P88)和 Lyons[9]区分了语言的三种功能:指称功能、表述功能和表情功能。“表情”也就是表达说话人的情感,我们正是借助社会语境中的情感成分才能成功地参与社会交际。“情感”一词应作宽泛的理解,包括感情、情绪、意向、态度等。[11](P270)说话人说出一段话语时,不仅试图描述客观事物或陈述客观事实,而且同时也在表达自己的情感、态度和立场。这不仅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需要,因而语言也就具有相应的辅助机制以帮助说话人体现这种能力,实现这种需要。
对“情感”的研究比较深入的是对“移情”(empathy)现象的研究。Kuno将“移情”定义为说话人将自己认同于“他在句子中所描述的事件或状态的参与者或参与物”[25](P206)。说话人为了表达自己的主观认同和主观感情往往采用移情手段。具体到被动式,汉语、日语、泰语等语言的被动式都附带“不如意”的主观感觉。[7](P51)确切地说,汉语中的“遭受型”被动式的基本表意倾向就是“不如意”。张宏明专门从历时角度证明了汉语的“被”字句是“移情”这一主观化过程的产物。[26]
所谓“移情”,即说话人的视角明显聚焦于当事人的同时,他也将自己认同于他用话语所描述的事件或情状中的一个参与者,将自己的主观感情倾注于对当事人所处情状的叙说中。正如沈家煊所说:对一段话而言,很难将它表述命题内容的部分跟它表述情感的部分明确区分开来,语言系统几乎每个方面都能表达情感;语句中表情成分所作用的对象也是多方面的,可以是一个指称对象,一个命题,甚至一系列命题。[11](P270)如:
(4)相当长一个时期以来,由于一些地方政府好大喜功,很多人都有种“被富裕”的感觉,农民生活“被小康”,工人收入“被增长”,甚至“被脱贫”、 “被幸福”的现象也普遍存在。(新浪网,2009年10月18日)
“富裕”、“小康”、“增长”、“脱贫”和“幸福”都是当事人自己的生活状态,表达“如意”感情色彩,然而在该报道中这些词语实际代表的事件或情状都具有“不如意”、“被强加”和“非自愿”的属性。通过使用新型“被XX”结构这一移情手段,说话人选择了事件当事人作为对客观情状和事件的叙说视角,使这些词语表达了“不如意”、 “不满”和“无可奈何”的感情色彩。“被富裕”、“被小康”、“被增长”、“被脱贫”和“被幸福”的使用将说话人认同于“一些地方”的“工人”和“农民”中的一员,从当事人的角度表达了说话人的主观感情,突显了说话人对当事人的认同,即这些词语表达的是说话人和当事人共同的心理情感。此报道中,一系列“被XX”新词均采用了移情的表达手段,让读者切身感受到了说话人对某些地方存在的不科学、不合理的政绩观的否定和戏谑态度,以及对当事人“不如意”遭遇的认同与同情。
说话人为了突显自己的某种强烈感情,运用新型“被XX”结构这一移情手段,有意识地将自己的主观感情赋予该结构,反过来又用被感染了的“被XX”结构来衬托自己的主观感情。换言之,说话人通过移情这一表达手段,将自己置身于当事人的“不如意”处境,用当事人的视角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主观感情。 “被自愿”、“被医保”、“被捐款”、“被艾滋”、“被死亡”等一系列新词,都无一例外地打上了说话人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的烙印,有效传递了“表达无可奈何、不满和嘲讽”、“不能自主表达意愿”的交际意图。“被XX”新词表达对当事人“不如意”遭遇的同情、愤慨和嘲讽的过程,正是说话人借助移情手段表达自己主观感情的具体过程。语言是有感情的(“Language has a heart”),语言使用者能够而且确实对他所要明确表达的命题表达自己的情感。[27]
(三)说话人的认识(epistemic modality)
Nuyts构建了认识的认知结构理论 (a theory of the cognitive structure of epistemic modality)来解释说话人在特定的交际情形中对某种特殊语言形式的选择。他认为认知限定条件 (epistemic qualifications)的功能差异引起表达认知的结构模式的差异。[28](P331)他试图从概念体现的层面提出一种关于语言生成过程的观点,即以说话人的交际意图为出发点,通过会话话轮的设计来表达意义的观点。说话人的认识作为一种概念范畴属于高于语言现象的层面,“表明说话人对所表达的命题的真实性做出的承诺”[29](P51),体现了“说话人对所说话语做出承诺的程度”[29](P51)。“语言结构只不过是对各种不同的更加基本的概念和互动因素进行编码的一种手段。”[28](P331)说话人的认识又属于一种解释范畴,体现了说话人为评价事态的可能性而从简单认知出发进行推理的过程。
语言具有多种手段来表达对一个命题的认识。[30](P5)新型“被XX”结构就是说话人在面对不合理的社会现象时所选择的用于表达自己主观认识的一种语言手段。如:
(5)“被小康”的到底是谁?(东北新闻网,2009年11月6日)
江苏省南通市所管辖的各县市地方政府为突显政绩捏造虚假发展数据,把那些原本生活状况处于小康达标水平之下的群众说成达到了小康水平。在这种背景下,说话人 (记者)选用“被小康”一词作为语言手段来表达自己对这种弄虚作假现象的主观认识:当事人的生活水平根本没有达到小康标准却被主观捏造的数据显示为已经达到小康标准。
当今社会发展过程中,仍然存在一些不合理的社会现象和问题。在“被小康”这一社会事件中,作为弱势一方的受事者 (群众)受到作为强势一方的施事者 (当地政府)对自身自主权利的压制。施事者凭借着自身的权力强迫受事者接受虚假的“小康”生活水平。受事者虽然对此强烈不满,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被动接受。说话者正是深刻认识到了这种弄虚作假、欺下瞒上的不良社会现象和当事人所经历的无奈遭遇,才诉诸新型的“被小康”这一变异语言形式来表达对这种荒谬事件的否定态度、对当事人的同情、对强权的控诉以及对社会阴暗面的披露。
语言表达是一种有动机的行为,表达者的心理观点及动机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着语言结构的最终布局。[31]新型“被XX”结构的被动态与事件中当事人所处的被动的社会处境具有同构性,因而说话人有意识地选用新型“被XX”结构来表达当事人的被动处境。新型“被XX”结构所代表的事件或现象已经渗透到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说话人之所以选用这种变异的语言形式来叙说相应的不合理社会事件或现象,除了表达自身的强烈不满外,还体现出其对社会事件或现象的理性分析与认识。一言以蔽之,新型“被XX”结构是说话人为实现交际意图而主观选择的真实反映社会民生的非常规语言形式,这一变异语言形式恰恰生动地折射出某些社会事件或现象的荒谬性,体现了说话人对种种不良社会事件或现象的本质的深刻认识。
语言表达总是流露出说话人的个人态度和情感。当现有的语言形式无法有效传达说话人的某种态度和情感时,他们会充分发掘语言潜力,创造出满足表达需求的新型语言形式。当今社会,某些不合理的社会事件或现象还广泛存在,说话人为出于表达自己立场、态度和情感的需要,诉诸于新型“被XX”结构来实现主观交际意图。这类用法形式简洁独特,语义丰富深刻,它们大都表达我们平时需要用几个句子才能表达的意思,其共同的语用义主要是突显“非自愿性”和“被迫性”。
新型“被XX”结构作为一种有悖语法常规的奇特变异的语言形式,表现出极强的语言主观性,深刻地表达了说话人的主观视角、说话人的主观情感和说话人的主观认识。该结构作为一种主观强加性贬抑格式,体现了说话人在言语交际过程中的主观参与,打上了说话人自我印记的深刻烙印。新型“被XX”结构是说话人为表达自己的立场、态度和情感等主观性而采用的一种主观化的语言表达手段,是对当下不合理社会现象或事件的否定、揭露和批判,同时表达了说话人对当事人的深切同情。新型“被XX”结构表现出极强的语言主观性,是值得学界深入探讨的语言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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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Subjectivity of the Emerging Syntactic Structure“bei+XX”
SHAN Y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Tongji University,Shanghai 200092,China)
When making an utterance,the speaker makes clear his stance,attitude and affect towards it,thus leaving his imprint in the utterance.The emerging syntactic structure“bei+XX”,exhibiting strong subjectivity,bears the imprint of the speaker’s explicit stance,attitude and affect.This paper looks into the subjectivity of this structure in terms of the perspective,the affect and the epistemic modality on the part of the speaker.This emerging structure focuses on the patient,shows the speaker’s negative attitude towards the abnormal social phenomena and his sympathy for the patient,and reflects his perception of the absurd social phenomena.
the emerging syntactic structure“bei+XX”;subjectivity;perspective;affect;epistemic modality
H04
A
2095-0292(2012)02-0069-05
2012-01-12
单谊,同济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为功能语言学与话语分析。
[责任编辑 张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