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华与陷落

2012-08-15 00:50吕天琳
大庆社会科学 2012年5期
关键词:诗性大庆诗意

吕天琳

(大庆物探一公司企业文化部,黑龙江 大庆 163357)

升华与陷落

吕天琳

(大庆物探一公司企业文化部,黑龙江 大庆 163357)

文学精神就是一种“自我诗性的超越精神”。诗就是文学的魂。诗人参与当代生活不见得只有形而上的赞美,也可以以纠正的方式帮助全民进行文化反思,这是当代诗人需要担当的道义和责任。大庆理应成为中国当代诗歌的重镇,甚至以此进入中国新诗的当代史。大庆诗人的诗作,放在整个中国诗坛的大背景下观察,至少还没有出现能够产生广泛共鸣、富有艺术感染力的大作品。大庆诗歌按时段归纳,场面盛大、偶有高度、未见辉煌是过去时;散兵游勇,单打独斗,自我发烧,时有亮点、新人不多、后劲乏力,相互影响不够是现在时。

大庆文学;文学精神;回归诗性生存;整合大庆诗群

一、坚守文学精神

近年来重要的影视作品评奖开始肯定编剧的重要性。编剧获大奖,表面上是看重剧本,实际上是在奖掖一种持续坚守的文学精神。业界和公众越发感到了“文学性”在流行文化和影视作品中的核心价值。也就是说,文学性作为一种当然的“性价比”存在,已经获得了大众的认可,这在无形中告诉我们,美不再是人们精神生活中的奢侈品,作为一种必需品,它作用于每个人的生存体验,不再只是感官享受,而是潜移默化地抵达心灵。

这里的“文学性”,就是一种不折不扣的“诗性”蕴涵;这里的“美感”,无疑正是一种典雅蕴藉文学精神的美学呈现。到了具体的文学作品(包括少数网络文学作品)中,这种文学精神从来都没有熄灭,没有陷落,而是一直在燃烧,持续在升华。仅以今年的第八届茅盾文学奖全部入围作品为例,尽管从体裁上,参与评奖的都是小说,可几乎所有作品中都极力在宣扬着一种华美深邃、高远盛大的文学精神,无论是宏大叙事,还是小众情怀,都在不同程度地再现历史的沧桑、感悟现实的峻峭、触摸灵魂的尊卑、探秘人性的善恶、表达原始的敬畏……然而这一切的努力和探索,都必须储备一定的诗学功底,或钩沉、或追问、或批判、或忧伤,诗性地介入,让所有的言说呈现出某种无与伦比的美感,每一个人物获得了朴素或华美的诗性光辉。没有诗的参与,任何体裁的文学作品或多或少都会缺乏一点精气神儿,任何题材有了诗的装备,就不会散乱空洞没有内涵。诗就是文学的魂,是文字进入文学组合过程中的那根筋,是所有情节进入故事时的一种场,它离读者比哲学更近,只有它才会让文学更生动。

有学者界定,文学精神就是一种“自我诗性的超越精神”,我深以为然。这一点适用于任何拿起笔来进行独立写作的人。好多人没写几篇散文、几首诗歌、若干小说,他也会被放大成“作家”和“诗人”,而且他自己也会下意识地接受甚至享受这样的名号,为什么?就是他的心中迫于某种文学精神的激励,自然而然的在心中产生了一种“自我诗性的超越精神”,这种精神让人狂热,激发出一种强烈地、自然地情感,他就会真诚地把一己的感受喷发出来,最初可能并不企望感染别人,很快,文学精神给了他足够的自信,于是他的灵感接踵而来,活跃成磅礴的诗性图景。这种最初的冲动或放肆,理应得到理解和尊重,因为可能正是这种来自接受美学“阅读的宽容”,他便一发而不可收,不断写出丰富多彩的作品,长期的文学实践让他出落成一位优秀的诗人或作家。文学精神不是所谓“大诗人”和“大作家”的专利,说到底它是有志于从事写作的人的一种“公共境界”,它催生话语权又消解话语权,它是作家之所以成为作家的一种支配力量,是诗人之所以成为诗人的一种“底气”。丧失文学精神,一个诗人或作家的艺术生命就会枯竭,内心就不会形成一种绵绵不绝的创造力,再灿烂的思想也没有了可以安放的载体,所有的美好都无法优美地绽放。只有不断的充实自身,升高我们的仰角,扎实地吸收和借鉴经典著作中蕴含的文化营养,向生活学习,勤奋刻苦地进行创作的同时,坚守这种主持我们内心朝圣仪式的文学精神,我们就能写出像样儿的东西来。

2012年8月飓风袭击美国前夕,一些纽约市民不听媒体和市政当局劝阻,依然留守家园,如果你愿意去了解一下,他们可能都是诗人。在残酷的自然灾害面前,他们仍然藏诗意于胸中,对赖以生活家园的守卫是极其坚定的,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同样,诗人和作家也必须坚守自己的文学家园,甘于浸泡在物化的社会现实困境中,皓首穷经,精耕细作,才能感悟并收获到人生的幸福。

二、回归诗性生存

一位搞民间收藏的朋友酷爱青花瓷器,他深知那物件实属难得,一旦到手便是至宝,不仅因为那是历史的信物,更是传统文化经过时间的轮转和超度遗留下来的传奇见证。一次辗转中,不小心碰上一处硬物,生生在瓷瓶上纵向开了一道裂纹。他心疼至极,又懊悔不已,于是遍访四方寻找能修补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位高人,一打听,仅修复费用就高得惊人。没办法,他变卖了唯一的房产支付了修复费用。修补好的青花瓷瓶取回来后,那道裂纹果然弥合得很到位,不但器形得到捍卫,釉彩依然光净饱和,不失宝器风范。维护美就是维护人的尊严。朋友花大价钱修复受损的瓷瓶,本意就是复原已上心头的那份美好,此刻失而复得,他内心自然感到心满意足。由此我推断朋友身上这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其实就是回归到一种诗意的栖居,回到一种原在的典雅和惬意的处境,回到曾经预设的美好。人多钟情“回归”,那一定是疏离太久或出离太远的缘故了,而美好的东西又总有感召力,我们的脑后都不长眼睛,因此对走过的风景和逝去的韶光只能回望,好在人类具有一种绝妙的回溯能力,只要能回到从前的得意之中,说不定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继续赶路呢。时至今日,我们生命中的好多东西可能都已经无法得到修复了,比如恬静的童年、懵懂的初恋、远去的背影等,它们都还居住在某种被遮蔽的诗意当中,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只要你愿意转身去拥抱它们,它们还在,还保存着从前的温热。人生总是充满遗憾,失去了憧憬的完整性,有时间能够找补回来,也不失为一种完美。

跨入百年的中国新诗,多元化的合围把我们围在正中央,它的身上满载着一个世纪的梦想与光荣、豪迈与生动,还有苦难与哀伤。它栖身缭乱繁杂的中国文化这个饱含荣光与屈辱的母体上,闪耀如金饰,飘荡似流苏,为每个多么不同的时代催产接生。五四新文化的剧烈阵痛中,胡适举起了旗帜般的《尝试集》,李金发拿来了法国的象征派,中国新诗后天获得了外部受体的感染,相继裂变出现代派、九叶派和朦胧诗群,直到后现代主义的季风刮到我们的家门口,粗暴地摔给了我们当代性,中国的当代诗人群体突然缄默,继而平心静气地接受了某种宿命的召唤,执着前行。除魅的当代诗歌获得了难得的平稳发展,许多舶来的痕迹在无形中被肃清。今天的中国诗歌走上了正本清源的康庄大道,一缕新古典主义的曙光涂满了每一位中国新诗人张扬着自由和理想的大脑沟回……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是2011年开幕的上海世博会的主题。低碳是本届世博会的关键词之一,这就决定了人们要过简洁朴素回归自然的生活,减少碳排放,建设环保宜居的现代化城市。如果我们对这个主题进行一番独特的文化观照和剖析后,你可能还会发现一个悖论,即,城市可以让生活更美好。那么乡村呢?乡村怎么办?你可能会说,农村不是也在城市化吗?没错!可就是这个“大跃进”式的“城市化”,并没有召唤回来出走大城市的农民工,却可能让一些偏远乡村更没落。既然城市能够让生活更美好,人们还重返田园,回归自然干吗?将来都城市化了,我们还往哪里回?英国诗人彭斯说,乡村是神造的,城市是人造的。照彭斯的话,透视当代中国,你觉得是神造的乡村更美好?还是人造的城市更美好呢?

诗人参与当代生活不见得只有形而上的赞美,也可以以纠正的方式帮助全民进行文化反思,这是当代诗人需要担当的道义和责任。既然诗人是用来承载使命的,就应该设身处地地通过诗歌介入城乡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不是只盯着城市的繁华和文明,还应该把视角插入愚昧和苦难,让所有的人都能平等享受诗意的生存和踏踏实实的幸福。当然,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富有诗意,从逻辑上说,这个命题是成立的。富人居别墅住庄园、打高尔夫……却并不一定是诗意的;穷人居陋室、骑破车……也并非缺乏诗意。事实上,“幸福”在今天来看是个极度缺乏诗意的词儿,它只彰显生存表面的一种单向追求,个中没有丝毫的“陶醉”。

三、整合大庆诗群

大庆理应成为中国当代诗歌的重镇,甚至以此进入中国新诗的当代史。可是没有。这不仅是大庆诗人的群体性陷落,更是大庆诗人技术上的集体休克。上世纪80年代,我们还有庞壮国,不客气地说:惟此一人,一花独秀。那时候,像海东青一样叱咤东北诗坛的庞壮国,用他那些极富磁性和烈度的诗句,讲述东北先民的心灵史,传播土著居民的生命经验。他把浪漫主义和现代主义进行了近乎完美的嫁接,然后栽种到全国各地诗的果园里,开花结果,怡乐不同地域和层次的读者。

时间有着最好的记性,它不会遗漏秒针走过的每一个瞬间,当然也不会埋没更多的大庆诗人默默探索的生命轨迹。他们坚守着脚下的土地,并小心翼翼地踩出了通往山顶的道路。说实话,我尊重他们和他们镌刻在生命甲胄上的每一行诗句,这些人的生命形态大都有着独特的纹路,对自然和秩序充满敬畏,挥舞着想象的触须,敏锐的感知着地球的心跳和人间的冷暖,在传统和现代之间辗转游移,散布着内在的崇高和思维的壮美。

处于转型期的当代中国,思想解放的号角惊醒了蛰伏在不同区域和角落里的沉醉与酣眠,内心本来就非常丰富的中国诗人们适时觉醒,他们除掉笔尖上的铁锈,在潮湿的田地上铺开稿纸,写下了第一行生命中最具本体意义的诗句。大庆地处东北边缘,政治上一直眺望着中心,文化上却是个迟到者,但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改变发生了。20世纪90年代末,大庆的诗人群体一举打破的万马齐喑的自我膜拜的格局,开始鼓噪扬帆,慢慢地结成一个个不尽规范的小团体。他们观点不尽相同,思想错落有致,亦勇亦智猛烈的冲击着当代中国诗坛,一时间竟然出现了“油城生气恃风雷”的蓬勃局面。赵守亚、乔守山、李云迪、潘永翔、余兆荣、戴立然、王勇男、姜树臣、张永波、秦斧晨、杨小林、许俊德、李铁男、曹立光、李冼洲、冯碧落、唐东起、穆冬、苏美晴、李东泽、郑迪菲(排名不分先后,未涵盖所有大庆籍诗人)……这一串名字基本构成了自上个世纪80年代初至今,活跃在当代中国诗坛的大庆诗人的基本阵容。

需要指出的是,大庆的诗人们(包括散文诗和旧体诗词作者)尽管付出了艰苦的努力,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探索,创作了大量的诗作,但是放在整个中国诗坛的大背景下观察,至少还没有出现能够产生广泛共鸣、富有艺术感染力的大作品。尽管我们中间不同时期也有少量好作品行世,但总体来看,影响还不够大,没有进入更广泛的公众视野,更没有形成合力和更为强大的冲击力。总的来说,大庆诗歌按时段归纳,场面盛大、偶有高度、未见辉煌是过去时;散兵游勇,单打独斗,自我发烧,时有亮点、新人不多、后劲乏力,相互影响不够是现在时。我们的诗歌理论和诗歌评论严重滞后和外界包括主流诗坛沟通也不够,都或多或少地制约了大庆诗歌的良性发展。

在这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天行者》中,湖北籍作家刘醒龙借书中人物于校长之口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一个孩子如果喜欢诗歌,他将来会有出息。为此,刘醒龙在2011年8月26日上午10点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的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媒体见面会上这样回答记者,他说:“生活是不能没有诗意的,生命也是不能没有诗意的。这是我50多年来一个很大的体会,我们在很多场合下、很多背景下,经常没有诗意表达的机会,在《天行者》这部小说前面还有很重要的话,这个地方特别荒凉,特别偏僻,镇上的孩子们都知道,宁可死在城里下水道里,也不要欣赏这里的青山绿水。”

我信刘醒龙的这段话,同时也诚恳地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为更多的人送去真正的诗意,并试图用诗歌去激活人生的昏聩,救赎时代的沉沦。

〔责任编辑:王文礼〕

I2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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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2341(2012)05-0143-03

2012-08-07

吕天琳(1967-),男,黑龙江青冈人,政工师,主要从事文学理论与创作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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