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词意义在使用中显现——维特根斯坦的语词意义观

2012-08-15 00:49李家丽
关键词:拥有者维特根斯坦语词

李家丽

语词意义在使用中显现
——维特根斯坦的语词意义观

李家丽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认为语词指称的对象不等于指称的意义,指称的对象与名词也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当名词的承担者不存在时,名词依旧有意义。他强调“意义在于使用”,于是将语言和活动联系起来,形成了“语言游戏”理论。语词使用要遵守语言游戏规则,才会显示出它的意义。这为研究语词意义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

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语词意义;语言游戏;情境

一、维特根斯坦语词意义观的转变

在语言哲学中,哲学家为了回答语词的意义问题,提出了指称论、观念论、功用论、行为论、语义论等不同观点。指称论的基本思想是:名称是通过指称事物或事实而具有意义。一个名称的意义就是它所指称的对象。名称和对象之间是一种对应关系,一个名称指称或指示一个对象。比如我们说:眼前的这是一张桌子,“桌子”它就仅仅指的是眼前的这个实物。如果我们说“灰太狼总是抓不住羊”,这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是没有一个动物与“灰太狼”来对应的。

维特根斯坦前期的哲学在语意观上也坚持指称论,认为名称和对象之间是一种指称关系 (对应关系),名称的指称也就是指名称的意义。他还认为意义的最基本单位是原子命题,而不是名称。但这时他已经意识到只有在语境中才会有名称的意义。

维特根斯坦在后期《哲学研究》的写作中改变了自己的观点,他开始批判自己前期的观点,立场由指称论转向了功用论。他发现如果把名称的指称看作是语句的意义,就会导致把一些有意义的词因为它没有指称的对象而看作是无意义的;或者为一些不指示实体的词虚构一些并不存在的实体,这两种做法都是不对的。因此,不应该将名称的意义和指称对象等同起来。不把意义看作实体,就可以理解虚构的、不真实的事物的名称的意义了。例如莎士比亚作品中的 “哈姆雷特”和“金山”“齐天大圣”等等,都就是有意义的,尽管它们所指称的对象并不真实存在,仅仅存在于神话和传说中。如果我们将他们的意义否定,那么就无法理解人们为什么会喜欢欣赏这些虚构的事物和作品了。

将名称的意义与指称的对象不等同,也帮助我们认识到即使是形容词、动词等这些非名词的词语都拥有意义,它们表示的是一种事物的性质或者事物间的关系。

二、语词意义与语言游戏规则

维特根斯坦强调,语词的意义在于使用。当语言不被使用时它是静止的,无意义的;只有当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来用语词进行交流、命令、陈述时,它们才有意义。语言作为一种与人生活思考息息相关的现象,是随着人类的社会生产实践而不断发展和丰富的。因此,我们应该也必须将语言放在生活形式(生活)中来考察它。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说:“想象一种语言,就意味着想象一种生活形式(a form of life)。”他将语言和生活结合在一起,提出了“语言游戏”理论。他“将由语言和动作交织成的语言组成的整体称为语言游戏”,认为语言在语言游戏中才有意义。

他指出:“在这里使用语言游戏一词是为了强调一个事实语言的说出是活动的一部分,或者是生活形式的一部分。”他在《哲学研究》一书中强调的语言活动,是人生活形式的重要部分。日常生活中人们必须要使用语言进行交流,在交流过程中则应该有说话的约定(规则),不然的话,交流会有障碍。我们知道各个名词并不代表我们懂得它的用法,就如我们在象棋游戏中,我们认识马、象,但是我们不一定懂得“马走日”“象走田”的游戏规则。

“这朵花是红的”和“2的二倍是4”这两个句子中都有“是”,在第二句话中的“是”有“等于”的意思,如果将它代换第一句的 “是”,那第一句的意思就成了“这朵花等于红色”,这就显得荒谬了。可见,语言规则是语言意义呈现的很重要的条件。这种规则,一是语法;一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形成的语言顺序的约定。

三、语词意义的不确定性

对于同一句话,人们会有不同的理解。维特根斯坦认为,这是由于对话情境的原因。因为情境的不同,指称也就有了不确定性,指称所显现的意义也就有不确定性。《哲学研究》第28节中举了一个例子:我们为了说明“二”的意义,指着两粒花生说:“这叫二”,但是别人却可能会认为“二”是我们给花生的命名(名称);当我们想给花生命名时,别人却可能将“花生”以为是一个数目。所以指称具有不确定性,理解的意义也是大相径庭。在38节的注释中又举出一个例子:“那是蓝色”这个句子,我们可以有不同的理解。第一种:这是指关于所指事物的一种陈述,这里的“蓝色”是指物体的属性;第二种,可以理解为是对颜色“蓝色”的一种说明,即蓝色就是那样的,这种情况下的对象是“蓝色”而不是物体。这样的话就很混乱。

同一个词在不同的句子中有不同的用法。语词的用法是多种多样的,维特根斯坦将其比作工具,即使外观一样也有不同的同法。如火车头驾驶室中的手柄,“其中之一是发动机的曲杆手柄,可以不停地摇动(它可以调节阀门的启动);另一个是离合手柄,只有两个有效位置:或离或合”。在中国语言系统中,这种例子很多。比如同样是“二”这个词,在“数字二是这样写的”这句话中,“二”的意义就是指数字“二”;但在“你真二”这个句子中,“二”的意义就有了贬义,指干事不分场合,说话不经大脑思考,做事不计后果。

同一个对象可以有不同的名称和意义。一个对象可以有几个名称,每个名称有着不同的意义而指的对象却是相同的。比如说“张三”,张三的女儿将张三称为“爸爸”,显示的是一种父女的关系;张三的妻子将张三称为“丈夫”,显示的是夫妻的关系;张三的朋友,则将张三称为 “老张”。虽然人们对张三的称呼不一样,所展示的意义也不一样,但是名称指的对象是同一个“张三”。

四、名称的拥有者不等于名称的意义

名称的意义不等于名称的拥有者,这个命题是维特根斯坦意义理论的重要部分。“意义一词如果是用来指称与词相对应的东西,那么它的用法就是不当的,这样做混淆了一个名称的意义同这个名称的拥有者(bearer)”。在《哲学研究》中,维特根斯坦举了很多例子来说明当名词的承担者消失时名词的意义还继续存在着,不能将名称的意义和名称的拥有者相混淆。如“石中剑有锋利的剑刃”,这句话是有意义的,无论石中剑是完好无损的,还是已经碎成碎片。如果按照指称论来讲的话,当石中剑碎裂后,石中剑便不再存在,因为名称“石中剑”和实物石中剑是一一对应的关系,那么“石中剑有锋利的剑刃”是毫无意义的;但从日常语言的角度看,即使石中剑碎了,这句话依旧是有意义的,因为名称的拥有者(承担者)的不存在,并不能等同名称的意义也不存在了。石中剑的实物不存在了,但在我们的脑海中依旧有它的样子,也许该样子是我们在以前的资料中得到的关于他的知识,然后我们通过自己的想象来勾画出来,这不仅显示出了意指和想象的不同,也体现了人们具有自主能动性的特质。

再如,在“N.N先生死了”这个句子中,当然指的是N.N先生这个名称的拥有者死了,而不是N.N先生这个词的意义也消失了。如果意义也随着实体消失,那么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人们也不能理解。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回忆自己身边已经过世的亲人。亲人过世了,可是我们依旧谈论他活着时的事情,音容笑貌依旧在我们的脑海里,这对于我们是有意义的,通过回忆来消解难过等心情。如果某人不在我们谈话的场所里,我们就不能谈论他,那生活将会是多么的无聊,因为人们的生活没有了想象,没有了期望,没有了回忆。

通过这些例子,我们明白了,“名词的意义不等于名词的拥有者,拥有者的消失不等于意义的不存在”,这个观点是成立的。

维氏还提到一种情况,如果师父给出一个从未用来指一个工具的名称“X”,问这个“X”是否有意义。我们认为这个“X”还是有意义的,因为虽然它没有对应指称的事物,但是我们知道意义不等于对象,“X”在语言中有它的位置。正因为这样,当人们跟我们谈及我们未曾知道或者没有对应的对象时,我们依旧可以和别人进行交流。不然的话,在例子中徒弟就不可能用摇头来回答师傅。

维特根斯坦将语言和日常生活紧密联系起来,使语言的研究从静态转向动态,打破了哲学追问本体论的传统,提出通过“语言游戏”来解决语言的问题。这既解决了在人类艺术和想象之中不真实存在的实体的意义问题,也让我们看到语词因为情境、使用的不同而产生丰富多样的意义,启示我们应该从语词的使用中、从不同的情景中去分析语词的意义。

[1]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M].汤潮,范光棣,译.三联书店,1992.

[2]涂纪亮.现代西方语言哲学比较研究[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

[3]涂纪亮.英美语言哲学概论[M].人民出版社,1988.

[4]A·J·艾耶尔.维特根斯坦[M].陈永实,许毅力,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B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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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2)07-0021-02

李家丽(1990-),女,甘肃兰州人,西北师范大学(甘肃兰州730000)2009级哲学班学生。

2012-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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