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成员》中弗兰淇的自我感丧失

2012-08-15 00:49王丽蓉
铜仁学院学报 2012年4期
关键词:婚礼小镇

王丽蓉

( 黎明职业大学 外语系,福建 泉州 362000 )

《婚礼的成员》中弗兰淇的自我感丧失

王丽蓉

( 黎明职业大学 外语系,福建 泉州 362000 )

通过剖析主人公弗兰淇成长的烦恼,对《婚礼的成员》中自我感丧失主题进行探讨。弗兰淇在成长过程中,自我感丧失的具体表现为自我认同产生迷茫及自我追寻的坎坷。其自我感丧失的原因来源于女性自卑、内心孤独、环境闭塞、文化认同的缺失以及社会的冷漠。弗兰淇自我感丧失是人们反思自我存在意义的一种挫败,但却是对社会种种束缚的积极挑战。

弗兰淇; 自我感丧失; 孤独

《婚礼的成员》是卡森·麦卡勒斯(Carson McCullers,1917-1967)的重要代表作之一,描写了主人公弗兰淇和一场婚礼的故事。她的作品主要揭示了人情冷漠﹑人心孤独﹑爱的幻失等主题。从《心是孤独的猎手》到《黄金眼睛的映像》、从《婚礼的成员》再到《伤心咖啡馆之歌》,每一部作品都是对精神隔绝与孤独意识的诠释。《婚礼的成员》承袭了她写作的一贯风格。小镇上的故事,几乎涵盖了麦卡勒斯终其一生热切关注的所有主题:种族隔离、性别问题、侵略战争、人际疏离、死亡威胁和爱的真谛。[1]主人公弗兰淇内心渴望归属,期待认同,但是现实生活中爱与理解的严重稀缺,使她得不到应有的爱和理解,无法与他人建立真正的沟通与交往,最终导致自我感的丧失。这是现代社会精神危机的一种象征。弗兰淇的不断尝试和努力正是麦卡勒斯希望当时的包括自己在内的饱受精神禁锢的人们冲破孤独,找寻自我,得到解脱的一种宣泄。

一、自我感丧失的表现

(一)自我认同的迷茫

1.群体的孤立

每一个人在生活中都希望自己被别人或被某一个团体认可与接纳,那样的话心里就会有一种踏实感。弗兰淇也不例外,虽然她只是一个12岁的少女。她曾经也是俱乐部成员之一,但是那个夏天的到来让她彻底被排挤出这个群体。原因是“她们说她年龄太小,人又讨厌。”[2]她为不能被这个群体接纳而伤心落泪。当她看着远处那一点点灯火,听到那些女孩们举行派对播放的音乐,她就觉得揪心。她的内心渴望参加那些派对,渴望体验那种青春期成长的兴奋,渴望和那些大她一两岁的女孩们探讨关于结婚的话题。但是她被拒之门外,无法成为其中的一员。实际上弗兰淇一直以来都不是很确定,她“仿佛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低龄成员”。[2]12她对这群人是否真正认可自己没有把握,隐约藏着些许不安,朦朦胧胧觉得好像是其中一员,但又没有十足的信心。在同龄人中她没有归属感,因为心里隐约存在着不安。面对这群大女孩,弗兰淇小心翼翼地观望,对于她们谈论的两性话题也不敢轻易发表看法。直到俱乐部成立,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员。她所期望的人际互动得不到满足,于是开始变得烦躁不安,对俱乐部的成员产生了敌意,认为她们都是狗娘养的。

因为年龄和长相的问题,镇上小女孩俱乐部不愿意接受她。她伤感、失望,心生怨恨,甚至迁怒于整个小镇,扬言要把整个小镇捣烂,还多次打点行装准备离开,却又不知去往何方。于是她开始关注世界,通过看报纸听收音机她了解到战争发展迅速。她对战争的意义并不理解,但是战争和世界的图景让她有了献血的冲动。她渴望自己鲜红的血液能够流淌在澳大利亚人、法国人、中国人的血管中,遍布全世界。弗兰淇之所以有这种献血的念头,还是因为她期望得到多数人的认同,找到自己的归属。在她生活的小镇,她找不到自己的群体,无奈之下,她希望通过参与世界战争或是献血给英勇的斗士,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个不可忽略的人物。最终她的愿望没能实现,被拒绝的理由是因为年纪太小。此时的弗兰淇彻底失望了,“觉得自己孤苦零丁,四处碰壁。因为世界似乎不知何故将她抛在了一边”,[2]24她感觉自己被隔离了,无法融入到任何群体中,有着一种不被接纳的痛苦体验。

弗兰淇长期在人际环境较为封闭的状态下生活,除了父亲、贝丽尼斯和表弟约翰·亨利,她没办法与其他人进行深入的接触并建立亲密的关系,感受不到尊重与欣赏,找不到适当的归属,无法在社会中准确地定位自己。所以她迷茫苦闷,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在生活中有所归附,而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2.对身高的苦闷

弗兰淇几次走到镜子前面,对自己五英尺五又四分之三英寸的身高满心忧惧。她估计“去年她长了四英寸”。[2]19她开始担心如果她长个儿长到十八岁,身高会超过九英尺。她甚至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怪物,就像镇上察塔胡契博览会看到的那些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展品。她不知道自己会长成什么样,心中发慌,慌到想死掉就好了。事实上,长高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弗兰淇之所以对自己的身高耿耿于怀,是因为顽童朝她叫喊,大人对她议论。在她看来,似乎没有人愿意接受她五英尺五又四分之三英寸的高度。就是最亲近的贝丽尼斯都建议她“把脚上的硬茧锉掉一两寸”。[2]21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开始为自己是弗兰淇感到厌恶和腻味。以前她还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一个小圈子的人。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弗兰淇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3.性别意识界定紊乱

弗兰淇虽是一个女孩子用的却是男孩子的名字,这难免让她在成长过程中多多少少会觉得自己该像一名男孩子。从她一贯的装扮“一条蓝色运动短裤,一件BVD汗衫,赤着脚。她的头发剪得像男孩子……”[2]5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偏向男性的外表不以为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还有事没事地玩玩飞刀,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地用大拇指勾住短裤口袋。她还会戴上墨西哥草帽,脚蹬皮靴,腰系绳索装扮成墨西哥人。她所表现出来的也都是一些偏向男性的行为举止。然而当她确定自己要去参加哥哥的婚礼并从此不再回来时,她开始注意自己的打扮,“穿上粉红欧根纱裙,另外还涂了口红,洒上‘甜美夜曲’”[2]53。她照着镜子,认为自己犯的大错就是剪了个板寸头。这时候她又希望自己留着长长的浅黄色头发。后来为了参加婚礼时自己能够漂漂亮亮,她不由自主地到街上给自己买了一件橙红色的晚装和一双丝袜。婚礼场合唤起她女性的意识,促使她重新考虑自己的性别取向。她憎恨女性的装扮却又因为要参加婚礼而让自己恢复女性装束。她按自身的喜好装扮成男孩子,又因为自身性别的限制不得不打扮得像女孩子。她的内心很矛盾,也很迷茫,对于自己的性别界定,她不知所措,行为反反复复,以至于她“希望我是别人,反正不是我自己。”[2]8

(二)自我追寻的坎坷

1.婚礼的困惑

弗兰淇,一个孤单的十二岁的女孩,一直在寻找着“我们”。“我们”对她来讲就是一种归属,一种认同。“弗兰淇已经离群很久。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在这个世上无所归附。”[2]3小镇上唯一的那个女孩俱乐部拒绝她的加入,她只能像一个孤魂野鬼在门与门之间游荡。在她开始慢慢接受这种形单影只的生活的时候,传来了婚礼的消息,她困惑了,想不明白。原本已经退回自我隔绝状态的弗兰淇对婚礼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她开始思量这个婚礼。她搞不懂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样的两个陌生的人一起走进来,每一分钟都很快乐。哥哥和新娘走进家门的那一时刻似乎对她是一个很大的触动,一颗心就如受电击。她开始烦躁不安,甚至心碎。她既然把他们俩合在一起看,就肯定不是嫉妒引起的。她几次仰望天空,一思忖这个婚礼的事,就胸口发紧,有一种不可理喻的恐慌。对于他们俩共同在她心上造成的这种感觉,弗兰淇百思不得其解。那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年龄如此小的女孩有这么大的感触?她之所以失落困惑是因为她始终孤单一人,找不到“我们”可以加入,可以依靠。对她来说,所有人都有一个“我们”可以投奔,唯独她没有。哥哥和新娘的到来触动了她内心深处蛰伏已久的渴望,她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我们”。

2.找到“我们”

婚礼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光线给弗兰淇带来了希望。在哥哥和新娘到来之前,弗兰淇只不过是弗兰淇而已,只是一个我,做什么事都只能是一个人。如今弗兰淇找到了“我们”,用她自己的话“他们是我的他们”。[2]43这个久违的“他们”让她有了归属的希望,她似乎突然顿悟,知道自己是谁,对未来胸有成竹。那颗总是紧缩的心一下舒展开来,她决定跟着他们,和他们在一起,三个人哪儿都一块去。这虽然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让她暂时对自己有了定位,她将是婚礼的成员之一,将和他们投身于这个世界,永远在一起。在她明确自己身份之后,一切困惑和害怕随之消失,“世界好像已经不再与她隔绝,她感觉自己被纳入其中”。[2]51此时此刻的弗兰淇心里充满幸福,她不用再围着厨房的餐桌无休止地转圈,像一头蒙上眼睛的驴子永远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情。她之前所有的困惑和迷茫都似乎豁然开朗,那些突兀和怨气渐渐远去,连一向讨厌的院子也让她感动,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变得亲切协调。她想让每个人都知道婚礼和她的打算。一直以来,弗兰淇内心渴望得到群体的认同和肯定,她不断尝试从现实的生活中寻求支持,竭尽全力想突破围困自己的重重孤独。

3.追寻自我失败

弗兰淇一直在努力追寻自我。她之前不断给自己改名字,从弗兰淇到弗·洁丝敏(Jasmine,意为茉莉花)再到后来的弗兰西丝。她带着草帽蹬着皮靴,假装成墨西哥人走遍全镇。她独自一人与一名素不相识的士兵去蓝月亮相会。她之所以反反复复地折腾自己无非是希望被人认识,被人了解,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但种种努力和尝试并没有让她飘零的灵魂找到栖息之所,相反地却总是赋予她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的沮丧。婚礼重新燃起她找到自我的希望。

她认为自己是哥哥婚礼中的成员,理所当然应该和哥哥嫂嫂是一个群体的。参加婚礼是她找到梦寐以求的可以投奔的“我们”的唯一途径,她希望和他们一起去想去的地方。她梦想着“走个不停”,这样一来这个“我们”就可以永远存在下去。对这种三人生活的期待令她对生活充满希望。她认为婚礼可以帮助她摆脱孤独,找到归属,得到认同。她一直处于困惑和痛苦中,在迷茫中找寻出口,追寻自我。婚礼的来临让她感觉到自己有机会被外界接纳,这个机会似乎在她沉闷的生活中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对她来说婚礼是一个美丽的梦,她因为这个梦而兴奋得四处奔走,她想让每个人分享她的喜悦。但实际上,婚礼只不过是一个幻影,向往婚礼只不过暂时弥补了弗兰淇内心产生的心理缺失和空虚感。她试图为自己飘零不定的灵魂找到寄托,她没有意识到婚礼是两个人的事情,其他任何人只能是作为旁观者,不可能真正成为其中一员。当她眼睁睁看着载着新郎和新娘的婚车扬长而去,自己却只能呆呆伫立在扬尘之中。随着他们身影的渐渐远去,她费尽全力追寻来的自我也渐渐模糊,遥不可及。这个唯一有可能接纳她的小群体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表明意图的时候就将她抛下,独自离去。弗兰淇所有的希望和遐想,所有的计划在飞扬的尘土中逐渐消失殆尽。她被重新送回那个沉闷阴郁的小镇,心中一片灰暗。弗兰淇被拽下汽车的那一瞬间,她对婚礼的憧憬被无情地撕得粉碎。原本看似美好的新奇世界在她面前犹如海市蜃楼稍纵即逝。她期待和谐平等、色彩纷呈、激动人心的生活,但是现实却残酷地漠视她的内心渴望。她追寻自我的尝试最终还是失败了,她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属。

二、自我感丧失的原因

(一)女性的自卑

弗兰淇害怕俱乐部的成员嘲笑,害怕可恶的顽童的捉弄,更害怕大人们的议论。她因此变得敏感而且容易受伤。这一切或许可以理解为女性的自卑。正是因为自卑,她极力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孩,做男孩子做的事。在传统的男尊女卑意识影响下,女性社会地位低下,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内心的要求得不到重视。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中,女性往往因为性别而遭遇坎坷,受到不公的对待,因而产生强烈的自卑情绪,引发自我价值的迷失。弗兰淇作为一个 12岁的少女,同样在父权制社会中受到束缚,害怕自己达不到父权社会为女性规定的性别身份标准。她的自卑阻碍她与人进行正常交流,交流受阻,隔阂就会因此产生。她找不到可以归属的群体,无法成为群体的一员。只有通过交流,人与人之间才能形成一定的关系,然后找到相应的社会地位,实现自身的社会价值。弗兰淇的自卑使她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同时也无法去理解别人。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关心她想要什么。她因为缺乏与人的相互理解与沟通而心里发慌,感觉自己在飘零,不知该去往何方。

(二)内心孤独

弗兰淇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她对于母亲的印象是很模糊的,更别说感受母爱了。厨娘贝利尼斯虽然能在生活上照顾她,但在精神上她给不了弗兰淇母亲般的关爱。父亲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善于表达对女儿的爱。再加上生意上的繁忙,也没能很好地起到监督的作用。这种“过度分离”的父女关系必然导致孩子内心深处的感情隔绝。[3]家庭情感的疏离让弗兰淇缺少家庭的温暖,没有安全感。异常的家庭结构,使她的内心出现了失衡状态。母爱的缺失,让弗兰淇变得敏感,她没有价值评判的标准,加上同龄人的取笑和孤立,大人的冷漠和议论,在她心理上造成强烈的影响。她仇视俱乐部的成员,厌倦生活已久的小镇,不喜欢待在家里,甚至对自己的父亲也心怀怨气。

著名的心理学家E·弗洛姆(Erich Fromm)曾经这样解释孤独:“人由理性主导的一些认识——对自己短暂的人生旅途的认识,对或生或死均不由己而发出由衷感叹的认识,对客观世界总是违背自己的主观意愿的认识,对自己孤立无援或与世隔绝时的认识……所有这些,都会让他深深意识到在社会和自然的巨大威力面前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以至他对自己很多的欲念都感到力不从心,生活就是这样像一个无形的圈子把他囚禁于其中——不管他堪不堪忍受。”[4]弗兰淇其实就是孤独的化身。从一开始,她就漫无目的地不断折腾自己的生活,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折腾,也不知道怎么折腾,总之就是要让自己的生活有所不同。她和同龄孩子与众不同,她的装束不同,她的身高不同,她的想法不同。她是一个情感极为丰富的小女孩。正是因为孤独,她渴望参加婚礼,渴望被肯定,渴望被认同。婚礼应该是新郎和新娘两个人的归属,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为何如此热衷?她对婚礼的热切期盼即是对实现自我存在意义的追求,希望在人际关系中肯定自身的价值。而她这种深层的心理动机从存在主义心理学的角度来理解是一系列的外部世界和自我的矛盾中自我被他者的异化。[5]弗兰淇为了摆脱内心的孤独,她选择了逃离沉闷的小镇。然而她的不断挣扎和竭尽全力,最终还是如做困兽之斗。她感觉孤立无助,只好退回到更深的精神隔绝状态,面对现状万般无奈。

(三)环境的闭塞

她住在“全镇最丑的一幢房子里,……房子空荡荡的,很黑”。[2]42天一黑,厨娘一离开就只剩她和父亲两人。这样的一个日常居住环境,没有给她带来丰富多彩的家庭生活,她无法在难看、黑暗的老房子里感受生活的乐趣。没有家的温暖,家的温馨。她主要的日常活动场所就是那个油腻腻的厨房。每天在那里和贝利尼斯进行着同样的对话,绕着同一张桌子,转着永远不变的圈。她被局限在如此狭隘沉闷的空间里,接触的只有黑人厨娘和胆小无知的表弟。单一化的空间,单一化的交流,使她内心产生极度孤独,变得烦躁不安,这种窒息得透不过气的感觉,迫使她有了离开的冲动。

不仅家庭的生活空间狭小闭塞,弗兰淇所住的那个美国南方小镇同样也是早已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沉闷阴郁。这个僵滞凝固的小镇与外界的互动机会就是每年初秋在镇上举办的察塔胡契博览会和结伴到镇上消遣的军营士兵。死气沉沉的小镇日复一日,毫无改变,只有在这些外乡人到来时才会显得有一点点异样。在闭塞的环境下,与外界交流的缺失,使人们的理想幻灭,他们的雄心被挫败,想象力遭到无与伦比的禁锢。[1]38每个人都死心塌地地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到处弥漫着一种宿命的悲剧气息,全然是困顿境遇的缩影。环境的封闭,无形中也对小弗兰淇产生了精神禁锢。

(四)文化认同的缺失

美利坚民族信奉上帝,在他们传统的观念中是上帝创造了人类。然而上帝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个南方小镇上的人们。比起北方,这里落后的宗教理念和价值观使它的经济形态和意识形态从本质上说是反变革的。小镇上仅有几个破败的街区,阴森森的小巷,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四处可见破旧棚屋,连主街上都是行人寥寥。这一切萧条的景象暗示着经济的落后,而经济的落后势必导致文化发展的滞后。自从弗兰淇开始关注世界以来,她强烈地意识到世界并不是“学校里疆域清晰、色彩斑斓的地球仪”。[2]23她想了解世界,她打开收音机,翻开报纸,但是世界之大,变化万千,她常常搞不懂。“长时间的思索世界上的事让她暗暗心惊”。[2]24她之所以会感到害怕是因为她对外面世界的变化之大与发展之快无法理解。这一切都是源于滞后的南方文化,有史以来的南北裂痕始终阻碍了美国人的认同。弗兰淇同样感受不到这种文化认同。

(五)社会的冷漠

20世纪的美国战乱迭起,无数人盲目投身于世界大战的杀戮,战争的血腥和残酷带给人们的唯一结果是伤痕累累的心灵和痛苦不堪的身体。战后的美国社会幻想破灭,信仰崩溃,人性沦丧。经济状况极其恶劣,社会危机重重,人们对生活丧失信心,灵魂极度空虚甚至到了绝望的境地。这一代被称之为“迷惘的一代”,人们对自己的未来没有把握,对事态的发展感到力不从心,对身边的人事麻木不仁。而小弗兰淇正是在这样一代人的身边生活成长的,没有人关心她的所思所想,没有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在那个精神畸形的年代,生理残疾和精神残缺随处可见,经过战争的重创和经济的萧条,人的心灵是那么脆弱。出于一种自我的保护意识,人们无意识地将自己逐渐封闭起来,蜷缩到禁锢个性的南方小镇中生活。在北方资本主义工业膨胀的冲击下,金钱统治下的贫困的南方小镇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唯利是图。小镇上的人包括厨娘和她的父亲都漠视了她成长中的心理需求。她渴望交流、期待认同的愿望变成了一种奢求。

弗兰淇的自我感的丧失影射着20世纪中叶美国社会的众相,弥漫在美国的历史中,人们的精神受到禁锢,得不到解放,处于隔绝的状态。迷失的人们渴望超越那个充满空虚的年代,找到自我。麦卡勒斯通过弗兰淇来传递她希望人类内心强大、把握命运的走向、对抗外界的挫折与压力的愿望。因为她始终认为人类本性上应该是合群的,是不自然的社会传统使他们陷入相互隔绝相互对立的境地。[6]弗兰淇对婚礼的向往可以理解为麦卡勒斯实现自我存在意义的追求,即在人际关系中获得自身价值的肯定。虽然弗兰淇失败了,但这是体验生命的过程,少不了困惑,少不了迷茫,更需要有清醒的质疑态度。人类的不断反思、不断探索,是对某些必然性的挑战以及对社会种种束缚的反抗。

[1]荆兴梅.《婚礼的成员》的象征意义[J].长江大学学报,2008,(3):38.

[2](美)卡森·麦卡勒斯.婚礼的成员[M].周玉军,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5:12.

[3]徐丹.成年仪式与欧美文学中的成长主题[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8:194.

[4](美)E·弗洛姆.爱的艺术[M].萨茹菲,译.北京:西苑出版社,2003:12.

[5]银凡.自我价值的丧失——试析《最蓝的眼睛》中佩科拉的悲剧[J].考试周刊,2010,(22):35-36.

[6]张秀俭.解析卡森·麦卡勒斯小说体现的孤独主题[J].理论界,2010,(5):131.

Frankie’s Depersonalization inThe Member of the Wedding

WANG Li-rong
( Liming Vocational University, Quanzhou, Fujian 362000, China )

The paper makes an attempt to probe into the depersonalization in The Member of the Wedding through the analysis on Frankie’s vexation. First, list two concrete representations of Frankie’s depersonalization;Then, analyze the causes, that is, self-abasement, solitude, the occluding of environment, the lack of cultural identity and social indifference. Lastly, expound the significance of this research.

Frankie; depersonalization; solitude

(责任校对 印有家)

I712.457

A

1673-9639 (2012) 04-0018-05

2012-03-05

王丽蓉(1976-),女,泉州人,黎明职业大学外语系讲师,主要从事英语语言学的研究。

(责任编辑 郭玲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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