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在不明原因发热中的临床应用

2012-08-15 00:51江苏省睢宁县人民医院睢宁221200
浙江中西医结合杂志 2012年1期
关键词:营卫扶正正气

王 鹏 江苏省睢宁县人民医院 睢宁 221200

不明原因发热(fever of unknown origin,FUO),是指体温38.3℃以上,持续3周以上,经查及住院1周以上诊断仍不明确[1],或门诊和住院患者发热分别在2周和1周以上,最高体温超过37.5℃而尚未明确诊断者[2]。由于此类患者病因不明、病程较长,临床上往往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笔者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根据其病理特点,扶正祛邪,察机施治,重用人参,取得了满意的治疗效果,兹介绍如下。

1 病案举例

1.1 邪伏募原 弥漫三焦 李××,男,44岁,农民,2005年7月12日就诊,患者3个月前因受凉后出现持续发热,体温高达39℃左右,当地医院以“上呼吸道感染”治疗,药用青霉素、利巴韦林、头孢曲松钠、克林霉素等,无明显好转,X线胸片、脑CT、心电图、腹部彩超、抗“O”、类风湿因子、PPD试验、肥达氏反应、抗核抗体及血、尿、粪常规等检查,皆无阳性发现,体温波动在37.5~40℃之间。就诊时,畏寒头痛,肢体疼痛,口苦口干,胸闷心烦,腹胀便秘,舌暗红,苔黄腻,脉弦大。证属邪伏募原、弥漫三焦,方取三消饮加减以化浊辟秽、清宣郁热。拟方:槟榔、厚朴、白芍、甘草、知母、黄芩、大黄、葛根、羌活、柴胡、草果各5g,白参 10g,生姜 3片,大枣 5枚,1天 1剂,水煎服,连服5剂,热退神清,诸证悉除。

按:三消饮为明代医学家吴又可治疗瘟疫的代表方。本方涵达原饮以开达募原,大黄清泄里热,葛根、羌活等使邪热外散。脉大为虚,邪热经久,耗伤正气,徒祛邪则邪不易去,正气更伤,故重用人参以扶正逐邪,正气得复,驱邪有力,效如桴鼓。

1.2 气虚外感 营卫失和 崔××,男,60岁,农民,2005年10月31日初诊,发热年余,体温在37.5~39℃左右,伴恶风畏寒,常自汗出,心悸乏力,面色晦暗,舌质淡青,苔薄白,脉浮大。体检及各种实验室器械检查无其他阳性指征。证属气虚外感,营卫失和,治当益气祛邪、调和营卫。拟方:白参10g,黄芪30g,白术 15g,陈皮 10g,升麻、柴胡各 6g,当归 10g,炙甘草6g,防风、桂枝、白芍各10g,生姜3片,大枣7枚。1天1剂,水煎服,连用10余剂,体温恢复正常,诸症好转。

按:本例患者其本虚、其标实,虚在阳气不足,实在风邪外袭。阳气不足致阴火上乘,风邪外袭致营卫失和,阳气虚易感外邪,外邪袭易伤阳气,是以发热无休。本方看似平淡,实涵多方之功效。内寓补中益气汤补中益气、甘温除热;桂枝汤调和营卫、解肌祛风;桂枝与参、芪、草合用,又有保元汤意,益气助阳,少加防风等,以助祛风散邪;术、芪、防相伍,又寓玉屏风散之意。正气充盛,气血和畅,营卫相守,自能逐邪外出,御邪于外。

1.3 少阳发热 付××,女,37岁,农民,2006年3月13日就诊,患者3个月前因受寒后发热,药用头孢曲松钠、利巴韦林、地塞米松等治疗,症状未见好转。一周后症转寒热往来,每日发作1~3次,发无定时,体温高达39℃左右,各种实验室检查均无明显异常,诊为FUO,后转中医治疗,某医以小柴胡汤加减予之,连服3剂,无效,继以蒿芩清胆汤投之,患者病势益笃。诊见患者精神萎糜,寒热往来,纳差泛恶,口干苦,舌红苔黄花剥,脉弦细数,少阳脉证无疑,何以前医用柴胡汤无效,细观其病历,前医以小剂党参代人参,遂知不效之所在。仍予小柴胡汤化裁,重用人参,和解少阳、匡扶正气。拟方:柴胡、黄芩各12g,白参18g,法半夏 10g,茯苓 15g,青蒿 12g,知母 10g,白芍12g,甘草10g,生姜5片,大枣9枚。水煎服,1天1剂。连服5剂,病热大减,饮食有增,原方继服5剂,病遂告愈。

按:邪入少阳,正气先馁,小柴胡中人参扶正祛邪,可视为主药,不可忽略,决非小剂党参所能替代,否则,毫厘千里,谁之咎欤?又于方中加入青蒿、知母,可加强清热除邪之力,茯苓、白芍以安中和肝脾,共奏和解少阳、通利枢机、扶正达邪之功。

1.4 阳明经热 气阴两伤 孙××,男,40岁,农民,2007年1月20日就诊,患者2个月前因受寒后发热,西医予抗感染及对症治疗,用药时可暂时汗出热退,但不久热又复起,体温高达40℃左右,发热口渴,恶风,手足厥冷,小便黄,大便干,舌苔焦黄,脉细数。体检及各种实验室器械检查无明确异常。辨证为阳明经热、气阴两伤。嘱停他药,予甘寒清热、益气养阴。拟方:白参 20g,生石膏 30g,麦冬、生地各 20g,银花 30g,连翘、玄参各 20g,白术 15g,甘草 10g。水煎服,每天1剂,连用6剂,热退神清,后以益气养阴调理而安。

按:阳明之热,甚为盛急,迁延日久,阴气大伤无疑,若过用苦寒,必伤胃气,胃之气阴俱伤,则阳明之热愈炽,故予甘寒清养之剂,而人参与石膏同用,乃仲景心法,清阳明火热,屡试不爽;重用生地、麦冬等养阴之品,则燥热立清;银、翘助石膏清热解毒,逐邪外出;白术健脾土以防养阴药滋腻侵凌之害。

2 体 会

FUO虽病因不明,但以发热为主症,可纳入中医“热病”或“伤寒”之范畴,《黄帝内经》云:“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FUO患者在临床上常经过他医的多方、较长时间的治疗,多为病邪未去、正气已伤,此时若欲病去,必须于辨证施治的前提下,注意在祛邪之中加入扶正之品,而祛邪又兼扶正者,尤以人参为妙,正如张璐所云:“伤寒有宜用人参入药者,发汗时,元气大旺,外邪乘势而出。若元气素弱之人,药虽外行,气从中馁,轻者汗出不出,留连致困,重者随元气缩入,发热不休,所以虚弱之人必用。人参入表药中,使药得力,一涌而出,全非补养之意。即和解药中,有人参之大力居间,外邪遇之,自不争而退舍,亦非偏补一边之意。而不知者谓伤寒无补,邪得补弥炽,断不敢用。而市井愚夫乃交口劝病人不宜服参,医者避嫌远谤,一切可生之机悉置之不理,殊失《本经》除邪气之旨矣”(《本经逢原》)。考《神农本草经》言人参:“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人参补益之功自不必赘言,其除邪气之功却鲜为人知。人参除邪气,其意有二:一者能去外感之邪,如风寒之类,再者能去内生之邪,如痰浊之类,又因其能扶助正气,故祛邪如扫荡。无怪乎陈士铎称赞人参“乃攻邪之胜药也”(《本草新编》)。李东垣也曾称人参为“除湿热、烦热之圣药”(《脾胃论》)。综观人参,攻补兼备,扶正祛邪,堪为临床要药,切勿等闲视之。药理研究表明,人参能提高机体免疫能力,增强机体的非特异性抵抗力,并增强机体的抗应激作用,能提高机体对各种有害刺激的抵抗力,使病理改变趋向乃至恢复正常[3]。临床辨证施治,于攻邪之中酌情加入人参治疗FUO,疗效卓著。当病程较短或正虚不甚时,可用少许人参以为辅佐,当病邪深入,正气大亏时,宜重用人参以为君药,而邪去正虚之时,更宜扶正为主。应用得当,事半而功倍,并无留邪中满之患。白参、红参或生晒参,均可酌情选用。临证当辨证,若一派热毒炽盛,如瘟毒发斑等,并无虚象者,人参还当慎用。

[1]柯元南,曾玉杰.内科医师手册[M].第2版.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648.

[2]秋枫.不明原因发热FUO.白求恩网.2010,3,27.

[3]王正芳,王艳.人参[M].第 2版.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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