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劳动力转移模式成因的博弈分析

田国杰

(苏州大学，江苏苏州 215137)

引言

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产业结构的升级转换以及制度束缚的减少，我国剩余劳动力转移不断增加，并在当前达到一定规模。这些剩余劳动力主要来自于农村，目前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主要有两种模式，转移到沿海大中城市(异地转移)约1.2亿个左右,县域范围内非农就业的约0.8亿个左右(相当大比重表现为就地转移)。在经济发达的沿海省份(广东、江苏、浙江、山东等省)在县域范围内吸纳的劳动力就占转移劳动力的三分之二。在本文中称转移到大中城市(主要指东部沿海)的劳动力转移模式为转移模式Ⅰ；被本地县域经济所吸收的为转移模式Ⅱ。劳动力的第一种转移模式(转移模式Ⅰ)，主要有两种形式:一是向临近省份的转移；二是不发达的中西部地区往发达的东南沿海省份转移。剩余劳动力的第二种转移模式(转移模式Ⅱ)大都发生在经济发达的省份，在县域范围内被非农产业所吸收。对于这两种转移模式的探讨主要表现为两种不同的观点：以张培刚为代表的观点主张就地转移，认为应该依靠非农产业发展吸纳农业剩余劳动力，对“农村人口城市化”的道路不认同；以林毅夫为代表的观点则主张把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与城市化协调起来，鼓励剩余劳动力向城镇和城市转移。上述两种观点是从规范角度研究劳动力应该如何转移，而本文将从实证的角度探究经济因素是如何决定剩余劳动力转移的。根据相关研究，我国剩余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因素有城乡收入差异和地区发展不平衡等宏观因素以及个人特征、家庭特征、输出地和输入地的特征、迁移成本以及制度因素等许多经济和非经济因素。究竟是哪些影响因素的差异导致了决定输出自己劳动力的农民采取上述两种劳动力转移模式中的一种，本文将通过建立进化博弈模型进行分析。

一、进化博弈理论及对该问题的适用性

进化博弈理论的萌芽产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生态学家们所做的解释生态现象的研究。随着该理论的基本概念——进化稳定策略(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y，简称 ESS)被梅纳德·史密斯和普莱斯(1973)提出后, 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把它应用于经济领域来解释并预测人的群体行为。进化稳定策略的基本思想是: 假设存在一个全部选择某一特定策略的大群体和一个选择不同策略的突变小群体(与大群体相比小群体的规模非常小，这是进化稳定策略所必需满足的条件)，这个突变小群体进入到该大群体会暂时组成一个混合群体，如果小群体在混合群体中博弈所得到的支付大于原来个体所得到的支付，那么小群体就能够侵入大群体。如果情况相反，小群体就不能够侵入大群体而在演化过程中自我消亡(用于研究人的群体经济社会行为时，突变小群体的消失就是指该小群体改变策略而选择与大群体一样的策略，因此也就是小群体融入大群体)。如果一个群体能够消除任何小突变群体的侵入，那么就称该群体达到了一种进化稳定状态，此时该群体所选择的策略就是进化稳定策略。目前，进化博弈理论的应用已经渗透到了经济学领域中的各个方面。进化博弈理论如此受青睐的原因是:它不要求参与者有完全的理性,而是通过不断的学习和策略调整达到行为和策略的动态稳定性, 能够分析能力较差和没有预见能力的个体组成的特定群体内成员间的某种反复博弈。

正是进化博弈理论这种很好的适用性, 使其能够成为一个有用的工具来分析我们要研究的劳动力转移两种模式。首先，劳动力转移的决策是一个动态过程。原因是劳动力转移决策者可以根据转移后的收入、自己土地的农业收入、转移付出的潜在成本、遇到的各种障碍适时地调整自己的决策。其次，劳动力转移过程会遇到的各种影响因素，对参与劳动力转移的农民而言，很难做出精准的预测；文化素质、生活条件、信息获得与处理和复杂多变的经济社会环境，使农村劳动力在选择在不同部门就业时绝难每次都迅速做出完全理性的决策。农村外出务工劳动力主要靠“三缘”关系——“血缘、人缘、地缘”向外转移。参与劳动力转移的农民往往根据周围人的选择采取模仿行为做出自己的决策。因此, 进化博弈理论非常适合分析劳动力转移这两种模式的成因。

二、进化博弈模型的假设和建立

建立进化博弈模型之前，有必要对劳动力的这两种转移模式，做出如下的假设和设定：

对于劳动力转移模式Ⅰ。我们假定准备转移的剩余劳动力群体内采用转移模式Ⅰ的人数越多，采用转移模式Ⅰ的人们所付出的转移成本就越少。原因是，采用转移模式Ⅰ的人数越多，就越有利于相互之间提供择业的信息、办理手续的便利、住行的帮助等。在此假定基础之上，我们设定准备转移的劳动力群体都采用转移模式Ⅰ时，采用转移模式Ⅰ的人们所付出的转移成本为C1；一部分人采用转移模式Ⅰ而其他人采用转移模式Ⅱ时，采用转移模式Ⅰ的人们所付的转移成本为C2(其中，C1< C2)。同时设定采用转移模式Ⅰ的劳动者的务工收益将为r，它不受整个准备转移的劳动力群体中采用何种转移模式的任一方的比重的影响。

对于劳动力转移模式Ⅱ。 我们假定准备转移的劳动力群体内采用转移模式Ⅱ的人数越多，采用转移模式Ⅱ的人们所获得的务工收入就越少。理由是，当地的经济(主要是县域经济)规模相对于庞大的准备转移的剩余劳动力而言可能会较小，当采用转移模式Ⅱ的劳动者在准备转移的劳动力群体中所占的比例超过一定数值时，劳动力的供求关系会发生显著变化使“过度供给”劳动力的报酬减少；但当劳动力转移群体所在当地经济较为发达时，它吸收就业的能力就较大，对劳动力报酬的影响就较少。在此假定基础之上，我们设定准备转移的劳动力群体都采用转移模式Ⅱ的情况下，人们所获得的务工收益为R0；当一部分人采用转移模式Ⅰ而其他人采用转移模式Ⅱ的情况下，采用转移模式Ⅱ的人们所获得的务工收益为R1，(其中，R0≤R1)。同时设定采用转移模式Ⅱ将付出C0的转移成本。毋庸置疑，C0

劳动力转移模式Ⅰ和转移模式Ⅱ对农业生产的即期作用是不同的。由于转移模式Ⅰ是跨省迁移农业生产将全部放弃，损失的农业收入成为转移模式Ⅰ的机会成本。而转移模式Ⅱ可以一定程度上顾及其农业生产，故转移模式Ⅱ损失的只是部分的农业收入。在此假定基础上，我们设定农业收入为Ya，转移模式Ⅱ损失农业收入比例为λ(0<λ<1)。

将准备转移的剩余劳动力看作一个群体，将采用转移模式Ⅰ的劳动力占整个群体的比例设为x，采用转移模式Ⅱ的劳动力占整个群体的比例自然为1- x。根据上述假设和设定，可以得到如下支付矩阵：

参与者1参与者2

转移模式Ⅰ 转移模式Ⅱ

三、进化博弈模型分析

(一)稳定点的分析求解

对于上边的支付矩阵我们没有必要求出其纳什均衡解，而是分析参与者也就是准备转移的剩余劳动力群体是如何在有限理性条件下，通过学习和调整渐进地向优势策略转变并达到稳定状态。由于上述博弈关系是2×2对称博弈，直接运用一般2×2对称博弈的复制动态公式，并将矩阵中的参数(对 x 已做了描述，此同)代入可得：

dx/dt=F(x)

=x(1-x)[x(r-C1-Ya-R1+C0+λ*Ya)+(1-x)*(r-C2-Ya-R0+C0+λ*Ya)]

(二)稳定点分析与其现实意义解释

对于复制动态公式，求x的导数得：

F'(x)=(1-x)*[x(r-C1-Ya-R1+C0+λ*Ya)+(1-x)*(r-C2-Ya-R0+C0+λ*Ya)]

-x*[x(r-C1-Ya-R1+C0+λ*Ya)+(1-x)*(r-C2-Ya-R0+C0+λ*Ya)]

+x*(1-x)*[(r-C1-Ya-R1+C0+λ*Ya)-(r-C2-Ya-R0+C0+λ*Ya)]

F'(0)=(r-C2-Ya-R0+C0+λ*Ya)=(r-C2-Ya)-(R0-C0-λ*Ya)

1. 当r-C2-Ya>R0-C0-λ*Ya时，F'(0)>0，由于F(0)=0，所以当 00。它意味着此时x=0不是一个稳定点，随着时间变化x将由最初的0值向X3或1的位置移动。它的现实意义是，如果一开始准备转移的剩余劳动力群体内没有人采用转移模式Ⅰ而是都采用劳动力转移模式Ⅱ的情况下(因为x=0)，如果采用转移模式Ⅰ的潜在收益(r-C2-Ya)大于同样条件下采用转移模式Ⅱ的收益R0-C0-λ*Ya，这种有限理性造成的状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人们注意和改变。群体内的一部分人将会采用转移模式Ⅰ来获得更大的收益，由于他们的战略会被周围其他人所觉察和学习，因此群体内采用转移模式Ⅰ的人会越来越多，直至达到一个合理比例(达到的过程可能会反复)。

2. 当r-C2-Ya

F'(1)=-(r-C1-Ya-R1+C0+λ*Ya)=-[(r-C1-Ya)-(R1-C0-λ*Ya)]

3. 当r-C1-Ya>R1-C0-λ*Ya时，F'(1)0，由于F(1)=0，所以当X30,它意味着此时x=1是一个稳定点，随着时间的变化X3

4. 当r-C1-Ya0，由于F(1)=0，所以当X3

通过上述分析可知，即使现实中要做出转移决策的劳动力转移者由于知识储备、个体差异以及环境的左右所做出的转移决策往往不是完全理性的，同时对可能的待遇、障碍、付出的潜在成本都不十分的了解，甚至对自己前面所做的决策也会“失去记忆”；但是，通过观察对比周围人的战略选择和他们的收益，劳动力转移者是可以通过这种“学习”调整自己的转移战略，使其结果不断优化。

(三)转移模式的影响因素分析及结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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