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方言背景下中国学生对英语双元音的感知研究

徐维丽

(徐州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

引言

语音可分为元音和辅音，其中元音是核心和主干，它不仅是音节的中心核，而且也是主要超音段语流特征(如重音和语调)的直接承载［1］。因此，元音习得的好坏直接影响到语音习得的准确性和语言交际的效果。Ellis(1985)曾经指出:学习者的第一语言即母语的使用习惯会直接影响第二语言的习得，并对其起到积极促进或消极干扰的作用［2］。研究发现，由于受母语(方言)的影响，二语学习者所发出的音段、重音等语音因素会偏离目标语原本的模式［3～4］，从而导致感知或产出错误和交际失败。语音习得涉及感知和产出两方面，从二语音系的发展过程来看，语音感知和产出存在交互效应，但在音段层面，感知往往优先于产出，即感知的准确性决定着产出的优劣［5］。

目前，国内已有很多学者关注到中国学习者在英语元音发音上存在的问题及困难［6～8］。然而，关于学习者对英语元音感知的研究却很少［9～11］。英语和汉语方言都有双元音，英汉语音系统的异同使得不同方言在生成英语双元音时会受到一定影响。本研究采用实验语音学方法，以4个常见闭口双元音(

一、实验设计

(一)研究对象

以《江苏省志·方言志》为据，江苏方言可分为江淮方言区、吴方言区以及北方方言区［12］。本研究的受试为江苏某高校新入学的60名英语专业一年级研究生。为了在最大程度上减少个体差异，本研究按照如下标准确定受试人员:(1)受试年龄相仿(22～28岁)，且教育背景类似;(2)所有受试均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也甚少有与英语本族语者交流的机会。由于专业与生源限制，女生人数比男生多，且来自吴方言区的学生比例较低。受试特征与方言分布情况见表1。

表1 受试特征与方言分布情况

(二)实验材料

本研究采用RP元音目录中的元音作为考察对象，一是因为国内的英语教材多以RP为标准，二是RP在国际上有较高的地位，为各国的教学界所认同和推崇。中国英语学习者发双元音经常不到位，受母语影响，他们会不自觉地用类似母语中的音素替代目标语中的音素，或者倾向于发成单元音。因此，该实验选定七组最小对立体，这些元音音段被嵌在25对(50个)承载词中，如表2所示。这些承载词被打印在答题纸上。目标音段承载词的发音来自目前最权威的英语发音词典Longman Pronunciation Dictionary(2008)的语音库。所有目标词的语音采样均通过Cool Edit Pro 2.0软件做以下处理:25个目标词的发音被编辑在同一段音频中，在相邻的目标词间插入5秒的停顿，每个目标词重复2遍。答题纸上目标音段的呈现形式与承载词的发音相对应。

表2 用于感知实验的元音承载词

(三)实验步骤

实验在多媒体语言实验室实施，周围几乎无噪音影响。实验开始之前，受试被告知实验目的及要求。通过电脑主控台播放声音文件，首先将音量调至合适的大小，然后受试感知25个英语单词，要求将听到的单词用圆圈在答题纸上画出来。在实验阶段，每个单词的录音播放两遍。声音播放一结束，答题纸立刻收回。

(四)数据收集与分析

数据分析分2步进行:首先，借助Excel 2003，计算出各方言区的受试对25个承载词的总体感知正确率以考察不同方言背景下，受试在多大程度上能正确感知英语双元音;其次，计算出各方言区的受试对7组最小对立体的感知正确率;最后，通过单变量分析，考察受试的元音感知能力与方言的关系。

二、发现与讨论

(一)总体感知正确率

总体来说，北方方言区、江淮方言区和吴方言区的受试对双元音的感知正确率都在90%以上，但是三组受试之间存在差异。一方面，来自吴方言区的受试对双元音的感知率最高(95.17%)，而来自北方方言区的受试对双元音的感知率最低(90.22%)。值得一提的是，很多研究表明北方方言区的学习者的语音产出要优于吴方言区的学习者，这与本研究的语音感知正确率恰巧相反，由此可见，产出与感知的关系有待进一步研究。另一方面，根据三组方言区的标准差，我们可以看出北方方言区和江淮方言区的内部差异要大于吴方言区 (见图1)。

(二)最小对立体感知正确率

为了探讨各方言区的学习者对不同双元音的感知趋势如何，笔者分别计算了北方方言区、江淮方言区以及吴方言区的学习者对7组最小对立体的感知正确率，如图2所示。

从图2可以看出，对于来自北方方言区的学习者，他们对最小对立体的感知正确率由高到低为/ai-ei/(98.89%)，);对于来自江淮方言区的学习者，他们对最小对立体的感知正确率由高 到 低 为);而对于来自吴方言区的学习者来说，他们对和 eu的感知正确率均为 100%，其次是/ei-e/(98.61%)，最差的是/ru-ru/(88.54%)。

由此可见，北方方言区和江淮方言区的学生对eu和/eie/这两组对立体的感知存在困难，而吴方言区的学生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此外，部分来自北方方言区的学习者对/ru-uu/和/au-ru/的感知存在困难，但是江淮方言区和吴方言区的学生对这两组最小对立体甚少存在困难。最后，不管是来自哪个方言区，学习者对/ru-ru/的感知均存在困难，但是对/ai-ei/和/ei-iu/这两组对立体的感知均不存在困难。

(三)元音感知与方言的关系

为了检验不同方言区对双元音的感知之间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本研究利用SPSS进行了方差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检验结果表明，来自不同方言区的学习者对双元音感知存在显著性差异(F=4.686，p=0.013 ＜0.05)。

表3 ANOVA分析结果

为了了解哪两组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笔者利用SPSS提供的Turkey HSD方法。输出结果除表3外，还有表4。

表4 多 元 比 较

从表4可以看出，北方方言区与吴方言区的受试在双元音感知上存在显著性差异(Mean Difference=－4.94，p=0.0013＜0.05)，其他各组之间不存在显著性差异。

结语

元音感知习得是高校语音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表明:吴方言区的学生对英语双元音的感知正确率最高，北方方言区的学生感知正确率最低。其中，北方方言区和江淮方言区的学生对eu和/εl－ε/这两组对立体的感知存在困难;不管是来自哪个方言区，学习者对/ru-ru/的感知均存在困难，但是对/ai-ei/和/ei-iu/这两组对立体的感知均不存在困难。这些发现可能与不同母语背景下的元音目录相关，有待学者们进一步研究。本研究不仅能够加深我们对二语习得中母语迁移影响的了解，还有助于中国英语语音教学和中国学生的英语发音学习。上述发现对语音教学有以下启示:首先，教师要充分认识语音教学中感知性语音学习和训练的重要性以及必要性。只有感知与产出并行，才能真正有效地习得二语语音。其次，方言与英语的元音目录差异是导致学习者元音感知错误的重要原因。在教学中，教师应结合本地方言与英语音系进行对比分析，有针对性地帮助学生尽快建构较稳定的二语音系。

［1］Ladefoged ＆ Johnson.A course in phonetics(6thed.)［M］.Boston:Wadsworth，2011.

［2］Ellis R.Understand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

［3］Odlin T.Language Transfer［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

［4］Flege J.(1987).The Production of“New”and“Similar”Phones in a Foreign Language:Evidence for the Effect of E-quivalence Classification.Journal of Phonetics，15，47－65.

［5］Gass ＆ Selinker.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3rded.)［M］.New York:Routledge，2008.

［6］陈乾峰.宁波方言对英语语音学习的影响［C］∥第八届中国语音学学术会议暨庆贺吴宗济先生百岁华诞语音科学前沿问题国际研讨会，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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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Gay T.A.perceptual study of American English Diphthongs［J］.Language and Speech，1970，(3):65－88.

［10］王红岩，Vincent J.J.P.van Heuven.第一语言不同干扰下的英语元音感知实验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0，255(1):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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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鲍明炜.江苏省志·方言志［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