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颉刚与李晋华的学术情谊

2012-06-05 00:57宗亮
博览群书 2012年7期
关键词:晋华明史顾颉刚

○宗亮

《顾颉刚和他的弟子们》

顾颉刚不仅自身的学问造诣深厚,而且以惜才闻名,曾在不同的学术领域培养出了一批人才。王学典著《顾颉刚和他的弟子们》(该书增订本2011年1月由中华书局出版)基本上关注的是后来成为尖子和骨干的那些顾氏门人,对于那些因种种原因未获大名的弟子着墨实在有限。顾门弟子遍被学林,他们中有一些因英年早逝而少为人知。其中,病逝于1937年的明史学者李晋华,就与顾颉刚之间有着一段剪不断的学术因缘。

目前介绍李晋华生平事迹的文章极少,仅有王汎森《李晋华与明实录》(载《新学术之路: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七十周年纪念文集》)、邓瑞《李晋华小传》(载《燕京大学人物志第1辑》)等寥寥数种而已。本文钩稽多种资料,试图描写顾颉刚对这位刻苦治学的青年学人的照拂,或有助于再现一代文史大家的胸襟与气度。

带领走上专治明史的学术道路

李晋华(1899-1937),字庸莘,广东梅县人。李晋华曾考入北京大学,后因风湿病不得不退学回乡休养。其后,几经辗转考入中山大学(一说历史系,一说中文系,待考),并于1929年毕业。在中山大学,他得以认识此时正在此任教的顾颉刚。顾颉刚的“中国上古史”、“书经研究”等课程吸引了求知若渴的李晋华前来学习,而顾颉刚对李晋华所选修课业的评价不错,给予了80分以上的分数,且还曾给李晋华写过信。(参见《顾颉刚日记》第2卷,联经出版事业公司2007年版)

毕业之后,李晋华先是在母校东山中学教书,其后借助友人的介绍,出任广西梧县市府秘书兼省立第二中学高中部教员。不过,书生气息浓厚的李晋华看不惯官场的那一套做派,不久便挂冠而去。其后,李晋华旅居北平,想要寻求自己的学术梦想。

1932年,李晋华进入燕京大学学习。李晋华患有心脏疾病十余年,身体一直不好,这次得入燕大,也是几经曲折。他后来回忆道:“曾忆五年前入燕大研究院时,校医不允注册,……迨入协和检验及照X光,据医生言,心比寻常大一倍,动脉管漏血,不能治愈,惟静养可不致增剧。”(李氏原话见于王汎森《李晋华与明实录》,此据邓瑞《李晋华小传》转引,P403)

李晋华到北平之后,在第一时间去拜访此时转任燕京大学教授的顾颉刚。进入燕京大学研究院学习之后,两人往来更加频繁,李请益更加勤勉。在顾颉刚的引领下,他走上了明史研究道路,《明代勅撰书考》、《明史纂修考》二书以及其它一些关于明史的论文,即是在顾颉刚指导下完成的。

李晋华

顾颉刚为《明代勅撰书考》所作序言云:“去年夏日,李君晋华自粤东来,以从事史学为请。予告之曰,‘北平图书馆之前身为京师图书馆,京师图书馆则出于内阁大库,中多有明代官书,率为他处所不得见者,而此间曾未闻有整理之人,是亦绝学也,子有意乎?’晋华唯唯,日往焉,博考明帝勅撰之书,稿数易而后成,名之曰明代勅撰书考。”(《明代勅撰书考》,哈佛燕京学社1932年版,P2)

按《顾颉刚日记》所记,顾、李这次交谈的时间应在1931年7月16日(《顾颉刚日记》第2卷,P546)。因早岁有所了解,顾颉刚特为看重李晋华的资质,便有心开导他研究一些“绝学”。李晋华也果然不负所望,每日往北平图书馆、故宫博物院图书馆查看史料、进行研究。

据李晋华自序言,他先后参看的典籍有《明实录》、《千顷堂书目》、《文渊阁书目》、《内阁藏书目》、《明史艺文志》、《明书经籍志》等,全部详加统计、比较、对勘,最终成文。顾颉刚对《明代勅撰书考》一书颇为赞赏,但也提出了殷切希望:“我辈不治明史则已,苟其治之,则此林林总总之文献之整理与保存实为不容易之事。晋华此编,特其嚆矢而已。”(《明代勅撰书考》,P2)顾颉刚并不满足于李晋华对当前材料的探求,他希望李晋华能够再接再厉,在将来进一步搜罗材料,撰成《续考》——“予常惑世间无一简单之问题,尽力以求之,题虽窄,材料终日出而不止。晋华治此题仅一年耳,其取之不尽实分内事。愿更加勉,数年后成续考焉”(同上引)。

顾颉刚培养学生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能够因材施教,因势利导(参看《顾颉刚和他的弟子们》,P61-65)。这点在李晋华身上体现得也十分显著,李晋华自己就说:“余居故都二年,承吾师顾颉刚先生之命,专研究有明一代史事”、“荏苒光阴,虽无甚成就,然准缨具在,有所循矣。”(《明史纂修考》,哈佛燕京学社1933年版,P4)研究明史既是顾颉刚的命题作文,也是李晋华的兴趣之所在,李晋华对研究明史甚至抱有这样的理想:“窃不自揆,欲将有明三百年间事,择其尤要者,一一为之考证,期于谷丰润之后更成纪事本末也。”(同上引)敢与谷应泰相较,可见其抱负之高。《明代勅撰书考》撰成之后,李晋华又趁势撰写了《明代倭祸记》(当为留存于世的《三百年前倭祸考》)及《复社考》等文字,顾颉刚对此颇为欣赏:“其志之坚而学之劬若是。将来与明史之贡献必甚大。”(《明代勅撰书考》,P2)他又不忘进一步为李晋华指点为学方向:“闻北平图书馆近购得乌程蒋氏所藏明人文集数百种,加以旧有,数至可观。晋华倘能更编一明臣奏议之目,以与此考并行,且与中央研究院编刊之明清史料相印证乎?不禁翘首望之!”(同上引)殷殷期盼之心,不言而喻。在顾颉刚的鼓励下,李晋华不久便投入了另一部代表作《明史纂修考》的写作之中。

顾颉刚爱才的另一个表现就是,培养过程之中不厌其烦、倾尽全力,甚至对自己所知、所思、所有毫无保留。据《顾颉刚日记》可知,在撰写作品的过程之中,李晋华常常到顾颉刚寓所拜访,这一时期的顾氏日记中,常常出现“李晋华来”四字;而顾颉刚有时也不顾舟车劳顿进城,亲往李晋华住处相与交谈,这在日记中同样有所反映。二人之间的书信往来,则更为频繁。据顾氏日记,自1931年7月21日“写李晋华信”起至1933年9月,顾颉刚给李晋华写信的次数达到十次之多。这一过程之中,顾颉刚常常对李晋华进行勉励,并提供新材料、新思路,如《古史辨》第三册出版后,顾颉刚在第一时间(1932年1月4日)就赠送给了李晋华(《顾颉刚日记》第2卷,P729-730)。李晋华也曾写道:“(先生)时以治史方法见示,以所发见之新材料相告。”(《明史纂修考》,P4)

《明史纂修考》一书的缘起,即得益于顾颉刚为李晋华提供的新材料,“客秋,先生以黄云眉先生所著之明史编纂考略并伦明先生之清修明史考稿一篇见示”,李晋华读到这两则材料后,颇感兴奋,想起此前顾颉刚曾要他将明史与实录对勘,作《明实录考》一文,只因《明实录》卷帙浩繁,故未敢贸然从事。这次读到黄、伦二人之作,便想借此机会爬梳明史加以考证,并为以后撰作《明实录考》积累材料。黄云眉、伦明二人的作品都是当时新鲜出炉之作,由此可以看出,顾颉刚掌握材料之后,并不独为己有,而是愿意拿出来与学生们一起研读、分享。李晋华《明史纂修考》一书初稿撰成后,顾颉刚又专门抽出时间批阅、校勘,全然一位尽职尽责的良师益友,而李晋华也在这位良师帮助下,学问日益精进。

帮助解除做学问的后顾之忧

除了在学术上加以指点外,顾颉刚还在生活中对李晋华给予帮助。由于李晋华身染沉疴,而且到北平之后经济上遭遇困难,其父“举债供君学费,久之渐不能支”(陈槃《李晋华事略》,载《大陆杂志》第42卷第5期,P458),顾颉刚便通过各种途径设法资助。

第一种方法是以“代笔”赚得稿酬的方式,为李晋华谋得润笔之资。据顾颉刚1979年7月22日的日记追忆:“我撰文向不取稿费。《东方杂志》索余文,谓一般人投稿,每千字酬二元,若我文则可得五元。予遂以之周济穷学生,是时李晋华、黎光明、杨向奎等皆贫,乃令作文,署我名以投稿。”(《顾颉刚日记》第 11 卷,P673)发表在东方杂志上的《明代文字狱祸考略》,即是李晋华代作。而这种方式并非学术腐败,而是寄托了顾颉刚“周济穷学生”的良苦用心。第二种方式是,设法将李晋华的著作纳入他担任主编的《燕京学报》专号予以出版,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学生的出书之苦,二来也可让学生获得相应的稿酬作贴补之用。李晋华的《明史纂修考》就是通过《燕京学报》专号的名义得以出版,与此情况相似的还有黎光明、冯家升、陈懋恒等人的作品。第三种方法是在评定奖学金时,给予李晋华便利。据1932年6月20日《顾颉刚日记》所记,该日“到研究所,审查学生成绩”,评定了下学年颁发奖学金者,其中甲等是“旧生”四人,分别为郑德坤、冯家升、罗香林与顾廷龙,而乙等则是“新生”四人:翁独健、吴世昌、李晋华与张维华。(《顾颉刚日记》第2卷,P651-652)李晋华获评奖学金自然是因其优异表现,而其中当也不乏顾颉刚的赏识与提携之功。最后也是最直接的一种方式则是接济钱物或请其吃饭添“油水”。《顾颉刚日记》1932年11月30日记有“到晋华处送款”。(同上引,P715)顾颉刚接济学生钱财之事,并非只有李晋华这一例,顾氏这一时期的学生冯家升、杨向奎、陈槃等均有此等经历。(参见《顾颉刚和他的弟子们》,P65-70)

由于李晋华特为贫病,料想此等送款经历当不止一次。而从顾颉刚日记可知,他请李晋华等吃饭的次数,也不在少数。这种种的所作所为,一方面尽可能地为李晋华从事学术研究提供保障,另一方面再次反映了顾颉刚的高风亮节。正如王学典所说,顾颉刚为提携、资助后辈,是毫不计较个人得失的。

除了学术帮助、经济援助之外,顾颉刚还曾经甘当月老,为李晋华做媒,且“恳切劝之”,操心他的婚事。(《顾颉刚日记》第 3卷,P467,468,483)顾颉刚对李晋华学术、生活各方面尽心帮助,李晋华则以学术上的优异成绩来作为答卷。《明代勅撰书考》、《明史纂修考》等书出版之后,得到了学界的普遍好评,《明史纂修考》一书被评价为“捃摭丰赡,义据严谨”(陈槃《李晋华事略》,载《大陆杂志》第42卷第5期)。以后,李晋华又在《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等期刊上刊布论文多篇,均引起学界关注。在这一过程之中,李晋华始终铭记顾颉刚的教诲,踵迹其学风,笔耕不辍,推陈出新。

后来,以《禹贡》半月刊为中心,形成了“禹贡学派”,李晋华也是其中的重要成员。他曾在《禹贡》发表文章达七八篇之多(参看陈槃《李晋华事略》所附《李君著述表》,载《大陆杂志语文丛书》第3辑第5册),还作有《禹贡学会研究民族及海疆计画》等。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李晋华仍不忘为顾师的事业添砖加瓦,其在南浔嘉业堂校书期间,不忘给顾颉刚写信,汇报所得读的“边疆史地”相关书籍。据《禹贡》半月刊第6卷第10期的“学术通讯”可知,在1936年11月28日,李晋华曾作书一封给顾颉刚汇报近况,此前,他“迭上两书”。他在信中向顾颉刚询问道:“此间有《奉使朝鲜行程记》一卷,《奉使俄罗斯行程记》一卷,……为今日研究东北地理最好资料,拟考订付刊,不知可蒙采入《禹贡丛书》否?”此外,李晋华在信中也不忘与顾颉刚商论郑和下西洋的相关史事(李晋华《致顾师论郑和使西洋事》)。可以说,李晋华与恩师顾颉刚之间,是真正做到了投桃报李。

深情五十年

1933年夏,李晋华从燕京大学研究院毕业。该年9月起,进入历史语言研究所任第一组助理员。1934年起,受所长傅斯年之命,参与校刊有明一代列朝实录。整个过程之中,李晋华工作十分尽力,采取多种版本互相比勘,最终完成了洪武至隆庆十二朝凡1090卷的校勘工作。此间,顾颉刚与李晋华仍然或经常晤面或经常书信不断。1935年冬,历史语言研究所第一组由北平南迁,翌年,李晋华也随之南下,暂时告别了恩师顾颉刚。

不过,二人很快又得以在南方见面。1936年7月下旬,顾颉刚回到苏州老家,不久曾到南京一游。7月27日,顾颉刚在南京见到了在此为整理《明实录》而忙碌的李晋华。7月31日,他与李晋华等同游后湖,晚间李晋华做东宴客。8月1日,又与李晋华一起造访鼓楼五条巷曾家。8月2日顾颉刚返苏,李晋华特意送至和平门车站。师生之间深厚的感情,由此可见一斑。(《顾颉刚日记》第 3卷,P510-512)

1936年8月,为借阅嘉业堂的藏书协助校对工作,李晋华与同事到达南浔。由于嘉业堂房屋有限,他们不得不另租房屋。为省经费,他们租住的地方卑湿污秽,“起居饮食,诸多不惯”(陈槃《李晋华事略》)。这期间,他的疾病间或发作,但他仍然劳作不息。直到该年12月,情况越来越严重,他才于23日返回南京,随即入住医院,经诊断为心脏衰败症。

李晋华的情况一直令顾颉刚牵挂于心,他在1937年1月间(1月10日),特地到中研院探望了李晋华的病情。(参见顾潮《顾颉刚年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版,P266)此等情况下,师生二人仍不忘做学术上的交流,李晋华向顾颉刚叙说了吴兴嘉业堂的藏书格式,还说希望病好后将来能有机会回到北平整理内阁大库的档案。顾颉刚则对他多加慰勉,并叮嘱一定要保重身体。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成师生间的永诀,1937年2月7日上午11时20分,由于沉疴难挽,李晋华病逝于中央医院,终年39岁。

一代明史研究的才子,就这样英年早逝,殉职于未竟的《明实录》的整理与研究事业。李晋华逝世之后,各界人士都深感痛心,傅斯年即谓“书生辛苦,死于勤劳,为之感痛”,又说“教诲青年,所得良士,寥寥可数,今弱一个,尤觉凄甚”(转引自邓瑞《李晋华小传》,P404)。而一向爱惜李晋华的顾颉刚,此时身在北平,他得知噩耗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1937年2月15日的《顾颉刚日记》这样写道:“昨得中央研究院来信(笔者注:据《顾颉刚年谱》,此信当为陈槃所写),庸莘竟于七日逝世矣,伤哉!”(《顾颉刚日记》第3卷,P601)一个“伤”字,记录了顾颉刚无法言语的痛心。

李晋华逝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痛惜之情都萦绕着顾颉刚。顾颉刚试图通过各种方式对李晋华加以纪念。据《顾颉刚年谱》记载,该年4月1日,顾颉刚为《禹贡》半月刊作《通讯一束》编者按。顾颉刚在其中写道:“李晋华先生是本会中最刻苦用功的同志”、“李先生于去年十一月廿八日从嘉业堂给我一封信,这是他最后的一封信了,我把他随手登在本刊的《通讯一束》第一二八篇。”语句看似平淡,痛悼之情却溢于言表。对于信中所说《奉使朝鲜行程记》、《奉使俄罗斯行程记》二书,顾颉刚也希望能够尽快刊入《边疆丛书》,“以副他生前的愿望,为他留一个纪念在我们的会里”。此外,他又希望陈槃代为搜集李晋华的生平事迹,以及照片、文稿等。(参见《顾颉刚年谱》,P270)他还去信,询问李晋华的恤金相关事宜。

此后,劳幹、冯家升、陈槃等相继来信,希望能够为李晋华作纪念。这正合了顾颉刚的心意,于是他计划在《禹贡》出一期纪念李晋华的专辑,“除纪念李先生个人文字外,专收明代地理文字,俾李先生精研明史之功可以不没”。(《禹贡》第7卷第5期《通讯一束》155“陈槃来信”顾颉刚按语)其后,顾颉刚开始张罗此事,并先后约得张维华、王崇武、童书业、陈懋恒等人撰明代地理论文,收得俞大纲、劳幹、陈槃等人纪念李晋华个人学行的文字。按照顾颉刚的计划,待再约得一些文字后,便会将这些文字与李晋华部分遗稿合在一起,在该年秋冬间出版。(参见《禹贡》第7卷6-7期合刊《通讯一束》“劳幹来信”顾颉刚按语)这个纪念专号的创设,大概是顾颉刚能为李晋华做的最后事情了。顾颉刚希望李晋华的学术志业能够得到彰显,其“治学苦心得以共垂不朽”而不至湮没,便特意想要借《禹贡》这方天地来进行寄托与宣传。遗憾的是,因为时局的动荡,顾颉刚等学人相继离开北平,《禹贡》半月刊和禹贡学会也被迫中止,这期纪念专号最终并未能顺利出版。这不能不说是顾颉刚的又一大遗憾。

考察顾颉刚与李晋华之间长达十年时间的交往,可以看到,二人之间的师生情缘,无疑是民国学术界的一段美谈。李晋华在顾颉刚的指引下,在有限的生命年华里,绽放出了最耀眼的学术光芒。然而,天不假年,李晋华的学术生涯确实太过短暂,套用余英时写顾颉刚的一个书名来说,李晋华治明史的抱负,是真正“未尽的才情”。而顾颉刚一生培养人才无数,桃李满天下,但其所看重的学生的早逝也是他心中难以言说的痛,张福庆如此,郑侃嬨如此(张福庆病逝于1933年,郑侃嬨病殁于1938年,有关二人与顾颉刚之间事迹的简要介绍,可参见《顾颉刚与他的弟子们》,P64-65),李晋华更是如此。李晋华在顾颉刚心目中的分量,一直延续了近半个世纪之久,直到顾颉刚生命的末年,他仍能清晰地记起这样一个学生,并在日记中回忆当年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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