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履庭
看完央视播出的《知青》,勾起我曾经的知青生活的记忆。
1976年7月,高中毕业后我与同条件的同学们响应伟人的号召,上山下乡到扬中新跃农场。与《知青》里不同的是时间和地域的差异,他们是“老三届”,我们是“后五届”,他们去北大荒,我们是在本地的集体农场。相同的是我们都怀揣着“滚一身泥巴,干一辈子革命”的信念,离开父母从城市来到农村,接受“再教育”。
那段时光,是一段艰难困苦的日子。我们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只身来到农场开始完全独立的农村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在繁重的劳动中度过了春夏秋冬,学会了许多农活,学会了生活自立。手掌的血泡蜕变为厚厚的茧子,江边的烈日和强劲的西北风,让我们的脸庞变得黝黑,完成了那个时代赋予我们“晒黑了皮肤,炼红了心”的使命。而农场的业余生活则非常单调与枯燥,几乎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和项目,能有一台半导体收音机算是奢侈品了。每天早晚喝着照得出人影的稀饭,中午重复着单调的菜汤,一个月不见丁点荤腥,记得一次附近生产队一头老牛病死,农场弄得一点牛肉改善伙食,大家知道后,闹着早点收工,排起长长的队等着吃牛肉,而那比树根还老的肉根本无法咽下。在电力十分紧张的那个年代,电灯几乎成为摆设,夜晚的集体宿舍,昏暗的煤油灯下,我们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漫长的黑夜。
那段时光,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一群年龄相当的青年人组成了一个百十号人的大家庭,无疑,它是充满青春活力的,是与快乐相伴的。在那个思维简单的年代,大家没有杂念,只想好好表现,等待“春天”的到来。上下工的路上,在嬉闹谈笑中忘却了劳累。嫁接桑苗的季节,大家起早摸黑总想多挣点工分,西瓜田里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有人总能得到并传递着附近渔业社、生产队放电影的信息,晚饭后三五成群结伴前往观看那些不知已看了多少遍的电影,然而这还是唯一和难得的娱乐项目。夏日的夜晚是知青点最为活跃的时段,箫声、笛声、二胡声给闷热的夏夜带来一丝清凉、一份惬意。有浪漫者,去江堤散步,听芦苇沙沙,看江中渔火,聊共同话题。也有不安分者,点着火把到田埂夹黄鳝回来与大家分享战利品。几年的知青生活就这样在艰苦并快樂中不知不觉过去了。
那段时光,是一段值得铭记的日子。伴随苦难与快乐,我们走过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我们经历了艰苦的磨砺,因此铸就了我们这代人吃苦耐劳、独立自强、坚忍不拔的特质,有“知青”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也能喝下去。知青的经历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影响了我们的一生。1978年后,我们陆续返城走向了不同的工作岗位,但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上都沿袭着那段岁月养成的良好习惯,让我们受用一辈子,我们的一生因为知青的经历而更加厚重,因此,我们得感谢这段经历。
“知青”——一个时代的产物,已成为历史,并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但作为曾经的知青人则永远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