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酒已无收藏意义

何小龙

2011年6月11日，贵州宏运拍卖有限公司精心策划的“中国名酒拍卖会在贵州民族宾馆举行，容纳600多人的拍卖大厅座无虚席，但华丽的大厅和十足的人气却被百分之九十九的拍卖流拍打击的灰头土脸，116个标的共几百瓶名酒（茅台酒占98%）仅有47个标底拍出成交额仅60多万元。而第二天下午由贵州省拍卖公司举办的第三届茅台酒拍卖会上，120多个标底的茅台酒在100多人的小会议室里，居然百分之百的全部中标，无一流拍，成交额高达700多万元左右。这一奇怪的乱象，贵州《黔中早报》以“同样茅台酒，冰火两重天”的报道惊动全国收藏界和拍卖行业，网络一片热潮冷讽，许多人都在问，同样的茅台酒为什么会拍出这种怪现象呢？至今许多人还没有看出其中之门道。

其实，把茅台酒的宣传或推向拍卖席，首先是企业自己的行为（2007年12月17日，贵州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举行的“国酒茅台颁奖暨慈善拍卖会上”一瓶1957年绝版珍藏茅台酒竞拍价138万元），企业为提高品牌意识和理念，提高产品在白酒行业中的竞争力，搞专卖店和炒作自己的产品，这是在资本第一的市场中屡见不鲜的事情，企业利用产品上市，创造名牌产品或奢侈产品，导致产品处于价高，稀缺，贵重和经典的局面等现象，主要是获取更大的利润和市场竞争中更大的份额。由于我国经济在改革中突飞猛进，在国强民富的大好形势下，有许多游资造成艺术品拍卖进入亿元时代，但艺术品的鉴伪和经济实力成正比，大多数收藏爱好者和理财产品投资者是不可能获利的，这时就有一些人利用人们的爱好和社会现象，寻找一些有争议或有某种权势影响的东西（产品）加以炒作。早在上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民间就有收藏烟标、酒标、火花和糖纸的爱好，但收藏产品意识基本没有。在经济改革大潮中，为了生计一些靠收购名烟产品和名酒产品的爱好者或经营者，他们不是为了收藏和研究产品的发展，工艺美术设计和时代赋予的历史故事等等，而是看到风起云涌的拍卖行业和酒企产品中宣传和炒作所带来的丰厚利润，可以使自己富起来的梦想。使那些摆地摊或开小门面而不起眼的爱好者和经营者，通过网络逐渐形成自己的团体（没有批准的“中国酒文化推广中心”和“中国白酒研究会”等等）和自己的网站。2010年3月份北京哥德拍卖有限公司首次对茅台酒拍卖的成功，使他们看到茅台酒可以作为收藏品或艺术品进入拍卖行业的契机，也使我们发现这些爱好者和发烧友频频活跃在全国50多家拍卖公司的茅台酒拍卖会上。茅台酒的拍卖首先使一些规模小、实力差的拍卖公司走出困境，继而造成拍卖行业上具有风向标和行业旗帜的、有名的和大型的拍卖公司也卷入其中，这无疑是推波助澜的动力，把茅台酒从收藏角度推向奢侈品范畴，这种怪象来自三个原因：首先艺术品走进亿元时代毕竟是少数人的游戏，对广大爱好收藏者来说，一是奢想二是不实际，因茅台酒有人为的政府信誉资源，茅台酒在发展中的曲折性和故事性，其时代特点和与中国革命各个时期的情结，足以把茅台酒推向神话的地步，而目的还是利益作怪。其二我国有许多拍卖公司，他们的资质和实力、水平和货源都参差不齐，其中一些公司名声不响和牌子不大，就是6免1减（免图录费、保管费、鉴定费、保险费、流拍费、税金费，减拥金费）的宣传也搞不起一场有档次的拍卖会，而茅台酒在政府中的地位可谓档次高，曲折的发展经历和巴拿马金牌的趣闻，这正是拍卖公司所需要的亮点和卖点，我们可以从全国50多家拍卖公司举办的茅台酒拍卖会上看出，是茅台酒拍卖抬高这些拍卖公司的知名度，是茅台酒拍卖使一些拍卖公司成交记录突破千万元大关。其三茅台酒的拍卖使爱好者和发烧友们从市场上的小打小闹走向堂而皇之的拍卖会，使之发财致富，应该说世界上可以拍卖的东西非常多，尤其是艺术品屡屡突破亿元的诱惑，使一些人换位思考把茅台酒变成艺术品和奢侈品，何况国外近百年来的红酒拍卖动则几千万的落槌价也令人惊心动魄，所以两年来全国共举办50多场茅台酒拍卖会，拍出近万瓶茅台酒，可以发现这几十次拍卖会中，都可以看到这几十个爱好者和发烧友他们每场必到而面熟的身影。虽然他们看不懂茅台酒现使用的巴拿马金牌是假的，赖茅商标是大鹏鸟而不是雄鹰形象等文化，但这些发烧友和爱好者互相竞拍和作秀，使一些不明真相的爱好者被套入其中，总会有游资被卷入，最终把茅台酒推向奢侈品的境界。

我曾采访过“中国白酒协会”的秘书长，他告诉我全国茅台酒爱好者都在“协会”旗下，“协会”有自己的网站，“协会”与全国许多拍卖公司通力合作，并把茅台酒拍卖信息在网上流传和展示，通知“会员”参加竞拍，虽然这个组织没有得到国家的批准，实际上许多拍卖公司都是通过这些爱好者和发烧友创造出惊人的成绩。不要小看这些爱好者和发烧友，他们的到来可以令拍卖会锦上天花创造天价，如果联系不上他们就会出现贵州宏运拍卖公司茅台酒拍卖无人问津造成流拍的下场。当这个谜底揭开后，贵州宏运拍卖公司第二场中国名酒拍卖会于2011年9月2日下午6点举行，就是这群爱好者和发烧友饿着肚子把95个标的200多瓶茅台酒竞拍一空。

我认为茅台酒之所以能拍卖主要是传承酒液的品质和原生态工艺的特色，及茅台酒发展中的时代文化，当然全国许多酒企的产品也很好，但都缺乏应有的文化内涵和信息。究其原因任何艺术品（产品）的成就在于其文化的内涵和文化传承中形成自身一脉的历史事实。在第四届中国民间收藏高峰论坛会上，文博泰斗史树青老师曾告诉我收藏有五要素：一是时代特点是当代的精品，二是传承和创新相结合的产品，三是有研究价值和升值的空间，四是保存完美和物以稀为贵，五具有文化内涵和工艺的唯一性。当然任何艺术品的拍卖都有游戏规则，不论是潜规则还是明文规定，当拍卖游戏超出产品或艺术品自身的文化价值时，其拍品已无艺术品质和收藏品味可言。有些拍卖公司为追求利润把90年代和2000年的茅台酒也拿来拍卖这就毫无意义了。例如国庆50周年纪念酒，香港回归和澳门回归纪念酒等，以及经勾兑生产的年份酒或特制酒，这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故事和酿酒工艺的演变，全国许多酒企都在生产。从收藏和拍卖的角度来看，一个产品（器物）除了有历史价值和工艺变革的品质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亮点就是产品（器物）的唯一性。所以几千个厂家在同一个时期（阶段）同样生产纪念酒和各种年份酒，除了厂名不同其生产意义和文化内涵都相同的情况下，在中国酒文化浩瀚的大海中，只能说这些产品利用时代的特点和增加产品的种类，引起消费者的重视和刺激购买力外，这些纪念酒和年份酒的出现，只是历史长河中的浪花和泡沫而已，无拍卖和收藏价值。

可喜的是2011年春节过后茅台酒拍卖终于出现了流拍，人们对茅台酒拍卖理性认识的提高，虚高价格回落的消息频频出现在全国各报刊和互联网上。“陈年茅台遭爆炒后遇冷”（北京晨报2011—11—24），“茅台拍卖价高遭流拍”（大江南收藏报2011—3—6），“名酒收藏进入理性时代”（贵阳晚报2011—6—12），“明年老茅台酒拍卖或成强弩之末”（贵阳晚报2011—12—28）等等。网友们的评价“令人们清醒的看到拍卖茅台酒的乱象，也使收藏爱好者们认识到茅台酒的收藏和拍卖价值，重在酒液的品质和传承工艺的历史时期文化”。那些“在茅台酒拍卖活动中，部分拍卖行对包装纸，包装瓶等缺乏文化内涵的人为炒作，反而会混乱市场。最能体现茅台酒价值的历史文化背景相对忽略，一通乱炒削弱了茅台酒本身的特性”，“专家预测，由热到冷茅台老酒的拍卖已经不复当年，2012年茅台酒的拍卖将继续爆冷，流拍比例将继续扩大”等等。

有人问为什么茅台酒的拍卖只能框定在1950年至1985年之间这有何意义？有四个主要原因，首先茅台酒这34年的生产基本是作坊式（烧造房），规模小和开放式的生产，原生态的酿造和回沙勾兑方法，决定酒液特有的品质和口感，二是1950年至1985年间的茅台酒产量小，消耗大，唯一性非常高，基本没有假酒，合乎物以稀为贵的原则，三是这段时间的茅台酒见证了中国革命各个时期的情结和活动，“酿造”出许多曲折的故事，铭刻了此期沧桑变化，这段时间文化内涵丰富，时代特点突出，四是特有的枸酱工艺在世界三大蒸馏酒液中独树一旗和巴拿马金牌的肯定，造就茅台酒同世界许多名酒一样可以进入艺术品拍卖行业的条件。但1985年后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茅台酒厂提出“一品为主，多品开发，一业为主，多种经营”的战略方针，生产出许多年汾酒、定制酒和纪念酒等等，但茅台酒除瓶器和包装上的工艺美术设计发生变化外，其中酒液没有发生变化，可以说茅台酒厂没有专为特定的瓶器或特殊的包装生产过一款特殊和定位的酒液，所以我认为拍卖或炒作茅台酒还是重在酱香品质和特有的文化内涵，及时代产生的故事。如果酒液没有发生变化，应该说拍卖老茅台酒的亮点重在生产年限，稀缺性和唯一性。决不能把茅台老酒产品中出现的酱色瓶，黄釉瓶和杂色瓶器，出现的带唇口和无唇口现象，酒瓶大小不等，瓶身直径不同，瓶器高低不等，主标和背标尺寸不一，五星商标有大有小，飞天商标中酒爵放光芒和不放光芒，放金光或放红光，瓶底有字或无字，1972年出现的大葵花牌或小葵花牌，铁盖或木塑盖之不同，有飘带或无飘带，背标宣传词长短不一，说法不一等这些现象和问题作为拍卖的亮点，决不能误导消费者和收藏者。以上现象和问题只能说明茅台酒厂在85年以前没有建立规范化的科学管理，对包装物和商标的定制和使用，设计和印刷等没有统一的规格和尺寸，由于历史原因造成随意性较大，才出现老茅台酒工艺和包装不足的情况，我们不能以包装和工艺设计的不足而忽视茅台酒液没有发生变化的事实。以上那些微不足道的器型和外包装，决不是收藏家和爱好者认为抬高竞价的理由，一味在意老茅台酒的包装和设计的不足，只会违背和损害茅台酒文化发展中的自然规律和茅台酒在发展中的形象。

我认为老茅台酒瓶和商标的设计，就是贵州黔北地区特有的乡间文化和民俗文化演变而来的，产品包装中最简朴的结合，三个商标没有任何伟人和名家的参与。就是大家趣谈的“飞天商标”（不是拍卖乱象中的大飞天标和小飞天标的文化），这个来自省粮油公司下属酒厂，取材于敦煌壁画素材的商标，在贵州省第十一届六次人大会中“终于使这一涉案近5亿元的案件实现了执行和解”，由于“茅台酒的产量也从1998年的2012吨发展到了2010年的10141吨”，和茅台酒先后使用过470个商标的同时，今天的茅台酒已失去收藏意义和拍卖的价值，以上所说的许多问题。只能证明茅台酒在发展中的变化，根本没有炒作和作秀的必要，正如原茅台酒厂董事长季克良先生说“茅台的成长，历经风雨，同时也获益于其它老牌名白酒企业的支持，鼓励和关注”，当茅台酒疯狂的涨价和进入胡润研究院发布的十大奢侈品报告后，季克良在贵州省两会上愤怒的说“不限价的疯涨对茅台酒伤害极大，茅台的发展要向后考虑100年”，可以说今天茅台酒的高价和炒作是茅台酒中间商和茅台酒拍卖中乱象所造成。

2011年8月贵州省举办的“贵州十大名酒颁证授牌会”上，省政府授予茅台酒厂是“贵州茅台酒质量继承创新特别贡献奖”，从这个定论来看茅台老酒的收藏意义和拍卖的亮点，仍然是酿酒工艺的传承和科技创新相结合所创造的时代文化，那些在茅台酒拍卖中标新立异的奇谈怪论，最终会使茅台酒的拍卖走向强弩之末，但茅台酒的发展将是品质走向世界，传承创建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