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于泽
拜金与拜金主义似乎是同一个词,拜金相当于拜金主义的一种简化说法。在某些文件中,“拜金主义”与“道德滑坡”并列,被视为我们社会文明进步的敌人。
但经济学家郎咸平坦言,拜金无罪。他的理由是,金钱不是第一重要的,但永远是第二重要的。“永远的老二”这种地位,决定了金钱对人不可替代的价值,那么人们推崇它、追求它,就是理所当然的。
在中国传统义利之辩中,义一直高居于利之上,但先哲们也承认物质、金钱相对于文明的基础性作用。管子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孔子也表过一个态:“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对于金钱与财富,孔子并不盲目排斥,更未简单地付诸道德判断。
按照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生理需求包括食物、水、空气、性欲、健康等,是人最低层次的需求。满足这些需求,离不开钱。而人更高层次的需求,比如安全、社交、尊重、自我实现等,或许并不需要直接付钱,但金钱隐然是一个前提。
世界上没有人不需要钱,钱是财富的符号和凭证,搞市场经济,就是打开人类赚钱的方便之门。拜金,不过是承认有钱方能办事的现实,喜欢钱,想得到钱。这是人类欲望的一部分,是万世不易的人性。
拜金,意味着付出智慧与汗水,客观上增加了社会总福利。
两年前,有个国际民意调查机构称,通过问卷调查发现,中国与日本、韩国一样,是全球最拜金主义的国家,相反美、英、法等西方国家反而不那么拜金。这份调查报告,被很多中国人当成耻辱。
相关数据可能没有问题,但结论明显与事实不符。如果西方人不拜金,十九世纪他们跑到世界各地殖民是图什么?八国联军抢走了圆明园的金银财宝是为什么?美国人年收入相当于中国人上十倍,如果说他们不拜金,等于说他们的财富是从天而降,不是美国人奋斗的结果。
真正的问题不是拜不拜金,而是拜金者如何获得金钱,以及把钱用来做什么。拜金本身不是道德问题,但拜金必须受到道德的约束。正如郎咸平所言,关键是拜金者必须找到自己的灵魂,来统率金钱。美国巨富很多,但其财富来历透明,而且很多人最终把钱捐给了社会。犹太人被马克思指为“财迷的民族”,但犹太教规定,每个犹太人都要捐出税后收入10%,用于扶危济困。
中国正在现代化,而现代化的本质,首先是增加财富的供给。但从道德上来讲,金钱必须是个人汗水与智慧的结晶,是合法所得,这赋予金钱以合法性。同时,金钱在满足个人基本需求后,必须回归社会,社会才是金钱的最终归宿。少数一心想嫁豪门拜金女的错不在拜金,而在于她们想通过婚姻不劳而获。
在中国传统中,其实不乏与拜金有关的道德资源。在肯定追求富贵之后,孔子又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孟子也说:“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
守住道德原则,拜金就是无可厚非的。任何人只要付出,就有权得到回报。要求回报,付出则是一个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