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忠
1979年1月29日上午10时,美国总统卡特在白宫南草坪举行仪式,以欢迎外国元首的礼仪欢迎邓小平副总理。在简短的致词中,卡特热情地借这个机会邀请中国同美国一道“共同走向亚洲和全世界的和平与稳定”。邓小平却严肃地指出我们这个世界“很不安宁”。
大战在即中美握手
1月30日上午,在同卡特的第三次会谈结束后,邓小平说:“中国人民坚定不移地站在柬埔寨一边反对越南侵略者。中国永远站在被压迫被侵略的国家和民族一边,反对霸权主义的侵略奴役。为了国际和平和稳定的长远利益,我们将坚决地履行自己的国际主义义务,甚至不惜承担必要的牺牲。”
2月1日,中美联合公报在华盛顿发表。公报中说,两国“重申双方反对任何国家或国家集体谋求霸权或支配别国”。
1月27日,即邓小平访美的前一天,塔斯社报道大批的中国军队向中越边境集结。在1月份中旬,国际舆论大量报道了中国军队在中越边境的集结和调动,并对此作出种种分析和猜测。
邓小平抵达美国后,中越问题成了各国记者关注的热点问题。面对这些疑问,邓小平是快人快语,直言不讳。当被问到中国军队向中越边境调动时,邓小平说:“必要的军事调动是有的,这点你们很清楚。”问军队可能采取什么行动,他说:“我们得等着瞧。”最后,邓小平强调说:“我们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
而在两个多月以前,邓小平出访泰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3国以及途经仰光的时候,也依然毫不含糊地抨击国际上的大霸和小霸,并警告越南不要在柬埔寨玩火。
结束访美行程之后,邓小平开始对东京的访问,在会见田中角荣时他说:“对侵略者不惩罚,就有发生连锁反应的危险。”“正在考虑,为了惩罚,冒某种危险也要采取行动。”日本外务省人士对此十分吃惊,说这是在外交上极少使用的激烈的措辞。
2月12日,越南《人民军队报》的社论说:“企图给我们教训的人,应该吸取美帝国主义在越南的教训。”每一方都在各自的轨道上按惯性甚至加速度运行着。
突如其来的2月17日
在世界的众说纷纭中,《马来亚通报》以《中国会惩罚越南吗?》为社论标题精确地展望:“邓小平所说的惩罚、教训,就像当年中国攻打印度一样,是有限度地打了就撤退而不侵占领土的。这种闪电似的一战,既可大快各国人心,也可压一压越南这个东方小霸的气焰。”
对越南来说,至关紧要的是判明中国军队发起进攻的日期。越南情报机构密切注视自1978年第四季度集结到北部正面中国云南、广西的解放军精锐之师,认定这支数量大约为20个师的力量,已具有随时给予一重击的能力。
“中国军队将于1979年元旦进攻”,越南北部边防的一线部队接到这样的战争警报。不料这是一场虚惊。接着又警告1月5日,结果又是一夜徒劳的严阵以待。从动向上分析,进入1月中旬,邓小平在公开场合绝少露面,为此越军无比紧张地盯着即将来临的春节。1月28日,旧历春节,越军的警报又一次落空。
2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文,无保留地宣布中国的最后抉择。而同日我外交部照会越南驻华大使馆,最强烈地抗议越南侵犯中国领土,制造新的流血事件。2月17日,新华社奉中国政府之命发布声明,谴责越南当局不断侵犯中国领土,宣布中国边防部队被迫奋起还击。
2月17日下午5时45分,越南驻联合国代表何文楼提交了越南外长阮维桢致联合国秘书长瓦尔德海姆的信件。信中称:“秘书长先生,我荣幸地向您通告:1979年2月17日,好几个中国步兵师、坦克师、炮兵师,在空军的掩护下,对越中边境整个全线发起了大举进攻。他们已占领了一些越南边界哨所和许多村庄,这些村庄在高平省的长定、禄平、河广县,黄连山省的孟姜、巴沙县,莱州省的风士县,以及广宁省的平辽县。要特别指出的是,中国军队袭击了老街省府,并占领了东登和孟姜这两个人口聚集的城市。”其后是例行的对中国谴责和要求秘书长如何如何。
世界上战乱频繁,处理这类事件,瓦尔德海姆深谙程序,但像越南这样两面出击,得了便宜卖乖,吃了亏就大喊大叫的架势,着实让秘书长先生伤脑筋。
邓小平后来谈到,“我们有三大理由打这个仗:一是国际反霸统一战线,对 ‘东方的古巴要采取必要的制裁。第二条,我们要求搞四个现代化建设。需要中越、中苏边界有个比较安定、比较稳定的环境。第三个理由,是我们人民解放军30年没有打仗了,我们军队究竟行不行?”
那时候,解放军刚刚从“文化大革命”的破坏中走出来,解放军的作战能力大打折扣,而越军方面1975年越战刚刚结束,作战经验丰富,手中握着缴获的美军装备、苏联援助的大量军火以及过去中国的支援,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对越作战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接下来的10年时间里,中越边境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冲突不断。中国各大军区轮流派兵参战,中越边境成了练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