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尧
制表师目光在分秒间驻足时,钟表被赋予了灵魂,我们便称之为艺术品。
席慕容曾说:时光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君王。时光的故事,不仅仅在于光阴本身难以捉摸的神秘感,更得益于时间承载者幻化的身形。当一块表在制表师日以继夜的打磨后,凝缩成影,它便被赋予了灵魂,我们称之为艺术品。
钟表,诞生于几个世纪前,在岁月的不经意流逝中,钟表的计时功能已被其艺术性“掩盖”。当一块简洁大方、典雅优美的表呈现在世人面前,其穿越时空的独特属性已使其成为无法超越的“永恒”。
钟表的王国
要了解表的世界,表的文化,自然要从钟表的王国——瑞士说起。百年以来,“瑞士制造”就是表的技术、质量、美观的代名词。瑞士出产的每一块手表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件上乘的“艺术品”,因为这里的人们更加懂得时间的涵义。
在当今世界,无论是学术与文化还是科技与制造,各个国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强项与专精,有些顶级的商品与工艺,往往是被几个国家掌控。就好似法国人酿造葡萄酒,意大利人缝制皮具,古巴人卷制雪茄,中国人烹制菜肴。独一无二,且被世界公认。而举世公认的钟表王国则是“瑞士”,这样的历史与这个国家的民族性格与风格是紧密相关的。
瑞士四分之三的国土是山地,因而瑞士人是典型的“山里人”。像苏黎世、日内瓦这样的世界名城,一过晚上8点钟,街上便没了人影,几乎没有西方普遍的夜生活,这经常使得想来看看花花世界的人们大失所望。瑞士人保守,自信,笃信“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办事井井有条,凡是被允许的,一定给你办好。但不被允许的事情,他们又十分较真,会礼貌地回绝,没有通融的余地。
这样的性格也造就了瑞士表的特点,从家喻户晓的劳力士,到高端奢侈的百达翡丽,瑞士表创造的钟表神话在业界是永远数不完的。上乘的工艺、精准的计时、严苛的审核,瑞士人性格中的一丝不苟与民族品牌世代传承的理念牢牢地熔铸在小小的表盘和机芯里,靠着这份执着的努力,瑞士成为了世界上最完美的钟表之国。
而真正生产瑞士表的地区仅集中在西部从巴塞尔到日内瓦一线。瑞士中东部广大地区几乎没有一家表厂。瑞士西部属于法语区,那里的先民都是大约五百年前因宗教迫害从法国迁居此地的。那里遍布森林、满是青草的缓坡,白云朵朵,流水潺潺。
作为全球最富裕、经济最发达和生活水准最高的国家之一,瑞士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居世界前列,旅游资源丰富,有世界公园的美誉。据世界经济论坛公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显示,瑞士近几年一直被评为世界上最具竞争力的经济体第一位。这份报告在阐述瑞士何以获得此项殊荣的原因时强调说,除稳健的机构环境和优秀的基础设施等硬件外,瑞士高水平的技术创新和企业大量的研发投入功不可没。
独立制表师
早在十六世纪,钟表制造业就已经开始在瑞士萌芽。瑞士早期的钟表制造者不仅是工艺师 ,更怀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热忱,务求令作品在外形及性能上达致完美。这种力求完美的钟表制造精神世代相传,直至1838年,百达(Antoine de Patek)开始创业。数年后,钟表师翡丽(Adricn Philippe)也加入其公司,不久,两人更合力创造了钟表制造业的奇迹——百达翡丽。他们还创造了诸多新发明,取得多项专利,例如表冠上链及调较装置,并以其机械机芯的精确度创下多项记录,至今未被打破。
百达斐丽号称“手表中的蓝血贵族”。它不以复杂的机芯或者华丽的外观见长,甚至在其男装表的外壳上很少镶嵌任何钻石或者宝石,但是它始终坚持自制机芯,限量生产,具有一种儒雅内敛的贵族气质。
生产百达翡丽的工厂距今已有174年历史。它是瑞士仅存的真正的独立制表商之一,每块表由头至尾都是纯手工打造,训练一名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制表师需10年时间。而他们生产的每块表几乎都能代表这个行业的最高标准。
每年,当全世界的手表工厂利用现代的计算机和机械生产成千上万块表时,瑞士的独立制表师们偏偏另辟蹊径,转而回归古典的作坊制表方式,为这些年钟表界向现代化的靠拢过于急速降温。在瑞士静谧的山谷中,独立制表师们努力使钟表界寻回失传的手艺和传统的制作方式,手工将每一个零件打磨、抛光、组装,这其中又以组装的过程最为艰难,手工组装表的零件到最后仿佛是在走钢丝。著名独立制表师Richard Mille在设计个人作品RM011时,为达到令自己满意的水准,花了整整3年半的时间,他说他的伙计在最后组装表的时候都要崩溃了。制表本身是一件技术性的工作,制造的过程很灵活,从灵感萌芽到对其可行性的判断,往往需要一定的时间,因而每块腕表成品均价值不菲。
在瑞士的汝拉山谷,像百达翡丽一样的制表作坊比比皆是,他们游离于正牌公司之外,安静低调的享受着独立制表的整个过程,这些人日复一日地默默工作,依靠纯手工打磨出传统工艺的腕表,被许多人奉为真正的表中贵族。
钟表在中国
中国人最初见到钟表是在1601年1月24日,当时正是明朝万历二十八年的腊月二十一,西方传教士利玛窦(Mathieu Ricci,1552—1610年)和庞迪 (Didace dePantoja,1571—1618年)抵达北京,他们的目的是通过接近中华帝王而使传教的目的得以实现,他们所带来的各种礼物在第二天被进献给万历皇帝。其中的两座大小不一的自鸣钟令万历皇帝爱不释手,传教士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目的,而中国文化与西方钟表四百年的情缘就此展开。
清朝是西方钟表在中国发展的全盛时期,而顶峰则发生在乾隆末期和嘉庆初期。作为对西方钟表最具中国文化特色的解读,当时关于钟表的诗句就比比皆是,而清朝帝王的钟表诗文可谓传承有序、流传至今。比如康熙的“昼夜循环胜刻漏,绸缪宛转报时全。阴阳不改衷肠性,万里遥来二百年”、雍正的“八万里殊域,恩威悉咸通。珍奇争贡献,钟表极精工”,以及乾隆的“奇珍来海舶,精制胜宫莲。水火明非籍,秒分暗自迁。天工诚巧夺,时次以音传。钟指弗差舛,转推互转旋……”
当时,中国人是被钟表的精美外观以及精巧机构所吸引,但中国人并不是一味地被动接受,而是赋予了中国文化在其中。康熙年间在宫廷内有“自鸣钟处”,专门负责贮藏、修理和制作钟表。当时制造的一枚标有“康熙御制”的怀表,就以帝王专用的黄色作为珐琅表壳的底色。乾隆时期,清宫钟表制造机构内已经集中了一批有钟表机械制造能力的传教士、中国工匠及做钟太监,他们制造了大批迎合帝王意志的作品,而中国文化中代表美好寓意的图案、造型、设计、材料等细节都是这些作品的表现元素。
到了近代,中国自产手表的历史只有几十年。建国前进口表一统天下,表文化完全来自外部。而对于欧洲人,表除了具有计时功能外,更讲究血统、款式和美学价值。表从诞生之日起就兼具文化,他们把手表当作首饰来打造并佩戴。每人会拥有多只手表,在不同的场合或着装不同的时候,都会换代不同式样的手表,以此彰显佩戴者的身份或品味。但中国人长期以来是将手表当作计时器,追求的是精确度和耐用性。随着国人的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及对表文化的理解,相信若干年后,表也会被赋予其特有的象征意义。
进入21世纪,手表的造型设计令人眼花缭乱,但以中国图案、文字等作为装饰的手表,却以其独特的外观设计和文化内涵引来众多人的垂青。如今,在具有中国特色的设计元素中,可以说大到表壳的设计,小至机芯中的零部件,都能够体现出手表中国风的永恒时尚。佩戴这类手表已经不仅仅是简单地出于对中国文化的认可,而且也成为了追逐中国风的一种象征。
时间是个奇妙的字眼,它可以是平复心灵最好的方式,也可以记载生命的流逝。钟表对时间的独特诠释,记载了往事如烟的无奈感慨和过眼烟云的感怀,这种对时间的感悟,常常赋予人们艺术的享受。钟表以自己最具特色的作品向人们诠释着时间的真正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