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到底有多少传说

2012-04-29 11:29林莽
十月 2012年2期
关键词:蜂鸟葡萄园大河

林莽

正午

山冈之上是白云和湛蓝的天空

没有风阳光投下雕像的影子

石头砌成的老房子

鲜花装点着每一个窗口

一个乐手睡在童话般的矮树下

水池边一群觅食的鸽子

一座喷泉替代了他的琴声

陡峭山崖上的城堡

一条盘山的沥青路

时隐时现于绿荫丛中

曾经是古老的葡萄园

山坡被一片绿色覆盖着

墓地上的十字架闪烁

酒窖阴凉我嗅到了橡木桶上金属的味道

一辆中世纪的马车

木制的四个轮子都有些倾斜了

停在石头砌成的小广场上

一座小城的一个正午

一辆旧马车

退尽了昔日的浮华

笨拙地守候着一片明媚的阳光

蜂鸟

我们在那座巨大的青铜雕像下眺望

莱茵河水闪烁

远山微茫一座古堡

背着阳光投下深沉的阴影

收割过的麦地金黄

熏衣草己近凋零

色泽深紫但花香依旧袭人

我们从一片碧绿的葡萄园收回目光

凝神于身边采蜜的蜂群

一只小小的蜂鸟

彗星般地闪过我的镜头

在一朵玫瑰前悬停颤动着它神奇的翅膀

那么微小和蜂群混在一起

它的背后高大的战神与和平之神静默

这森林之灵神秘地显现

忘情于蔚蓝的群峰

山下一座千年的古镇

最早沉入了黄昏

蓝色的摆渡船划破金色的河流

心中的圆号低沉地响起

一只小小的蜂鸟

闪烁着飞进了太阳的瞳孔

5月8日写在母亲节

在瑞士边境的小镇上

在阿尔卑斯山脉初夏的雪峰下

群山环绕的一片绿色

阳光明媚湖水蔚蓝

教堂的钟声悠扬地响起

人们手持献给母亲的鲜花

从小教堂中走出来

我看见许多张平和而幸福的脸

阳光下教堂的钟楼边

一位鬓发苍白的母亲

微笑着看着我们

鲜花在微风中摇曳

摇曳中浮现出

母亲那张同样布满了皱纹的脸

那一瞬我突然迷失

迷失于心头涌动的波澜

而此刻

悠扬的钟声仿佛穿透了时空

鸽群飞翔

绿色的湖面上一艘白色的游船

鸣叫着划开碧波

驶向了蓝色的远山

那是什么味道

那是什么味道

在夏日的雨后

在一条乡路的尽头

一座老房子屋檐残破

马棚也有些倾斜了

是的就是这种味道

在劳动的间隙我们躲进麦垛的阴影处

月光和麦场上的灯火

交叉着映出房屋和人们晃动的影子

我们用碾过的麦草盖上自己就睡着了

午夜的露水渐渐地打湿了我们的头发

就是这种味道

温热潮湿一种浓郁的麦草的香气

这乡野的宽广的柔情

深深地印入了我的心里

那是年少无忧的记忆

混着麦收季节的辛劳和倦意

还有细雨和风

一股久违了的浓香

在异国他乡

在一条乡路的尽头

在我的心头突然间涌起

黑鸟和紫色的果子

夏日雨后的树林静得出奇

一只黑鸟飞临

它轻轻地啼鸣

仿佛在呼唤着另一只

树上的雨滴还没有落尽

清凉地滴入脖颈

让我们驻足

抬头看见那些熟透的果子

它们坠落染黑了地面

紫色顺着雨水流入了石头的缝隙

那些染黑了地面的果子

也曾染黑过我们小小的手指

记得我们因大人的呵斥而偷笑时

我还看见你染黑了的小小的门齿

那只黑鸟转动头颈

它圆圆的眼睛

有如阳光下闪动的水滴

它跳动在枝丫间

低低地鸣叫

仿佛在呼唤着心中的另一只

一条大河到底有多少传说

一条大河到底有多少传说

心的短笛在轻诉岁月的锈色

一座山中的小镇受惠于蜿蜒的河流

一座祖先遗留的石房子

将气息传给了一架古琴

一个乐手沉醉于乐曲的波涛汹涌

一条大河到底有多少传说

水底的沉船梦见了北风中的大雨滂沱

滚滚雷声震慑着鬼魅与精灵

青铜的雕像倒映在水中

雕栏上的彩色源于一个异乡的人

他曾面对大河哭泣

他的泪水淌入滔滔的水流

一个声音在暴雨中呼喊

畫出梦想你就可以安睡

绘出希望你就能再次远行

一条大河到底有多少传说

它的魅力来自叮叮当当的打铁炉

一把长剑的寒光刺破了飞翔的梦

一个马刺埋入葡萄园又进入了陈年的老酒

一个酿酒作坊的工匠

嗅出了酒桶中铁锈的芬芳

一条大河到底有多少传说

山麓起伏血流奔涌

一位智者摘下棘冠说出真理

一位武士脱下铠甲垂下头颅

一位国王放弃战马爱上漂流

漫山遍野的葡萄园炸裂了浆果

汹涌成一条滔滔的大河

畫眉鸟婉转地唱出了遗忘的情歌

酒神在橡木桶中呢喃着满含醉意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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