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
为了让这群处在城市边缘的打工子弟能够继续学业,两年来,燕兆时和伙伴们四处奔跑,凑钱、找校舍、找老师……这所公益小学终于有模有样地再次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天,从简陋的教室里传来的清脆的朗读声:“我是燕京学生,我是打工子弟,我要感恩父母,我要感恩社会。”燕兆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开学第一天
2月2日,是燕京小天鹅公益学校开学的日子。早上七点,天还未大亮。住校的周欢已经早早起床,简单梳洗后就拿着前一天发下来的新书开始默读学习。
年仅12岁的周欢是个孤儿,她原本已经辍学在姑姑的餐馆帮忙打杂,是校长燕兆时说服她的姑姑一家,又免了周欢的所有学费,还让她免费吃住在学校。这样,小周欢的学业才得以继续。
重回学校的周欢学习特别刻苦努力,只要有间隙总会拿出书本看书学习。和周欢一样早早起床自习的还有几个孩子,她们大多也都是因为家庭原因辍学后,由燕京学校的校长老师四处找回来的打工子弟学生。
燕京学校位于北京北五环外的西半壁店村,从城铁生命科学园下车出站后,还需要步行40分钟左右穿过中关村生命科学园才能到达。
这里是燕京学校的新校址。一个独立的小院里,空地还没来得及完全清理干净,一辆推土机停靠在校园一角。向阳的一排空房被隔成教室,分别是学前班和一到六年级教室。教室里的暖气片、黑板、桌椅都是春节前几天由学校的老师和志愿者们加班加点安装收拾出来的。
教室不是特别干净却很暖和,这样的条件已经比以前的学校好得太多。“上一个学校是仓库改的,教室特别阴暗,我家是沈阳的,从小没冻坏过手脚,去年冬天手脚上都冻出了冻疮。”已经来学校两年的苏老师告诉记者。
在比以前明亮宽敞许多的教室里,每个班的黑板上都抄写着同样的内容——燕京小天鹅公益学校校训,由老师学生带领大家习读:“我是燕京学生,我是打工子弟……我要感恩父母……我要感恩社会……”伴随着清脆的朗读声,同学们稚嫩的脸庞愈加灿烂。
2010年,学校还在唐家岭。校长燕兆时当时还是一名做飞机结构试验的工程师,一名普通的支教志愿者,利用周末时间来学校给学生们讲一些数学或其他科学方面的知识,“唯一的想法是给这些城市边缘的孩子好一点的教育”。当年7月底,由于当时的校址拆迁,老校长决定关停学校。几乎是抱着多撑一天是一天的想法,燕兆时和朋友接手了学校,延续了19年的科研工作被彻底放弃。
接手学校后,燕兆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涨工资、换老师。之前老师的待遇只有几百块钱,连在这个城市维持最低的生活都困难,很多人坚持了一段时间就不得不离开了学校。老师的不稳定则直接影响到学生们的上课学习,他们往往刚熟悉一个老师没几天就又换了新老师。
燕兆时将老师的月平均收入从950元涨到2000元。大幅提高工资之后,燕京学校的经营则直线亏损,从2010年7月至今,燕兆时前前后后已经从个人积蓄中至少拿出了15万来填补亏空。
面对如此困难的境况,学校还给约20%的家庭困难的学生减收或免收了学费。燕兆时的理由很简单,“绝不能因为交不上学费而将学生拒之门外”。同时学校还设立了两万多元的“燕京小天鹅奖学金”,用这种方式,把贫困孩子的学费体面地“还”给他们。
每个孩子都是小天鹅
除了12名专职老师,学校有大约400名支教志愿者,大家大都利用周末或者闲暇时间来给同学们教美术、英语。燕兆时说,引入志愿者支教是为了扩展学生的知识面。由于家庭相对贫困,家长们知识水平不高,很多打工子弟无法得到更多的课外知识“补养”。
学校里有一个叫星宇的孩子,在绘画方面非常有天赋,当老师告诉星宇父母的时候,他的父母都很吃惊:“怎么可能,我们祖祖辈辈都没出过一个会画画的啊。”在他们看来,孩子再大点了能上个技校就好,上不了就外出打工或者也像他们摆个小摊一样度日,“拿着画笔画画,那是城里娃娃的事”。
为了不埋没星宇的才华,学校不仅减免了星宇的一部分学费,还联系了一家专门的美术培训学校让星宇在专业的辅导下继续画下去。
燕兆时的理论是:当你把一只天鹅放到鸭子群里,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你是鸭子,并且是最丑的鸭子。时间长了,你也会认为自己就是一只鸭子。“我们想让孩子们知道,你本来就是小天鹅。”燕兆时说。
虽然知晓燕京学校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伸出援助之手,但是仅靠零散的捐助不能长远解决学校面对的困难。大家都希望能够寻找到一种模式,使外籍务工家庭子女能够接受正常而良性的教育,从而避免成为“第三代农民工”的命运。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是燕兆时名片背后的一句话,也是燕京学校的行事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