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

2012-04-29 00:44刘增锋
青年作家 2012年6期
关键词:老段裤管火海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让人窒息。“五保户”老段坐在树荫下,手里摇着蒲扇,对着脑门“呼呼”作响地扇着。大颗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咸咸的,涩涩的。阿黄躺在老段身边,吐着长长的舌头,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段警惕地盯着不远处刚刚收获的麦田,不敢有一丝松懈。自从县政府颁布了“秸秆禁烧令”,老段就成了村里的义务巡查员;天气再热,他都坚守岗位。

天越来越热,麦田里除了秸秆和麦茬外,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老段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皱巴巴的“金丝猴”香烟叼到嘴里,狠劲地吸了几口。烟雾随着热风四处飘散,地头那“谁烧罚谁,烧谁罚谁”的红色标语刺得老段眼睛都睁不开。

揉揉已经麻木的双臂,老段扔掉了半截烟屁股,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这才晃晃悠悠地拿着扑火用的扫帚,离开了稍有凉意的树阴,领着阿黄继续在田间地头巡查。

突然,老段闻见了一股秸秆燃烧后发出来的刺鼻烟味。他打了一个激灵,急忙四处张望。只见刚才休息过的地方烟雾弥漫,火势正向麦田里蔓延。老段吓出了一身汗,赶忙向失火的地方跑,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去。

火“呼呼”作响地顺着田野肆虐开来,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老段拿着扫帚使劲地扑打着火苗,但为时已晚,扫帚也被大火引燃了。火借风势,风借火威,老段被熊熊大火困在了麦田里。

这时,只见阿黄全然不顾,纵身跃进火海中,冲到老段身边,咬着老段的裤管死命地向外拽。但是,它的主人没理会脚旁的它,只顾自地扑火。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村里的人们赶到后,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老段身体呈扑火状,手里依然紧紧地握着只剩下把的扫帚;阿黄紧紧地咬着老段的裤管,和主人怎么也分不开。

人们将老段和阿黄合葬在一起。碑上“英雄之墓”四个字烁烁发光,好似曾经发生过的大火,烧过人们的心头。

作者简介

刘增锋,男,陕西省高陵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小小说学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现系《城乡统筹报》编辑部主任;曾有百余篇文学作品在各级报刊发表,其中《有智不在年高》曾获“中国当代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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