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立
魏晋南北朝,尤其是十六国时期,中原地区长期战乱,割据政权迭相更替,经济凋敝,文化教育衰废。但是,甘肃境内的陇右、河西地区却相对安定,中原官吏、学士纷纷前来避难,于是“中原章句之儒业,自此之后逐渐向西北转移”(陈寅恪《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再加上各个割据政权重视培养统治人才,遂使甘肃地区的官私教育颇具特色,并出现了一大批对发展封建教育有所建树的人物,使陇右、河西地区文化教育繁荣兴盛,人才迭出。
东汉末年,三国鼎立局面形成后,曹魏统治者鉴于世局动荡、经济凋敝、教育衰废、生徒流失的状况,从培养人才、巩固封建统治的目的出发,下令兴学,“其令郡国各修文学,县满五百户置校官,选其乡之俊造而教学之,庶几先王之道不废而有益于天下”(《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同时,在选士制度上,实行九品中正制,形成了较为完备的教育和选士制度。魏明帝时,凉州刺史徐邈、敦煌太守仓慈都在其所任,倡导教育,立学明训,推行教化,促进了当地教育的兴盛和商贸的繁荣。到了西晋时,学校教育有了重大变化,中央官学除太学外,又设国子学。这是为贵胄子弟而设的“高等学校”,也是我国于太学之外另设国子学的开始,
地方学校的设置,教育的推行,使魏晋时期陇人学有成者,代不乏人。敦煌周生烈,著有《论语义说》《周生子》,被征为魏国的博士。天水人姜维自幼乐学不倦,及长继承诸葛亮遗志,独撑蜀汉危局达数十年,名垂青史。北地泥阳人傅玄博学善文,著《傅子》140篇,提出了按所需官吏培养人才的教育主张。安定朝那人皇甫谧在医学、史学、文学等方面造诣颇深,不仅著有《黄帝针灸甲乙经》《帝王世纪》《高士传》等传世,还办学授徒,培养出了张轨、挚虞等一批名臣。
五凉时期,河西和陇右地区的各族统治者为了巩固统治,大都注意引用汉族地主,提倡汉族文化,立学校,置博士,以教育贵族官僚子弟,遂使官学发展,私学昌盛,学者云集,人才济济。前凉的奠基者安定乌氏人张轨,好学明经,被誉为九品中正中的“二品之精”,他出任凉州刺史时。就设立学馆,征召学子,选拔贤才,延师明训,为其后世尊儒倡学树立了典范。陇西狄道人西凉武昭王李暠,自幼好学,既精通经史,能诗善赋,又熟诵兵法,兼备武略。他割据河西后,在敦煌建兴办官学,“立泮宫,增高门学生五百人”(《晋书·凉武昭王李玄盛传》),并专设学官,拜儒林名宿刘晒等人为祭酒,掌管文教和注记。西凉官学的建立,为贵族子弟提供了优先受教育的机会,对培养人才和促进文化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
不仅汉人建立的前凉、西凉政权重视教育,崇尚礼教,少数民族割据政权也很重视兴儒倡学,起用士人。后凉主氐人吕光深受汉文化熏陶,能诗善文,尊重士人,曾将敦煌学者宋繇“举秀才,除郎中”。南凉王鲜卑人秃发利鹿孤为振兴图强,重文倡儒,推行教化,并采纳臣僚“建学校,开庠序,选耆德硕儒以教胄子”的进言,兴办中央官学,聘田玄冲、赵诞为博士祭酒,以教鲜卑贵族子弟。北凉主卢水胡人沮渠蒙逊重视文教,史载其博涉群史,通晓天文,钦慕华风,倾身儒雅,曾专门兴建游林堂,与群臣在此谈论经传;他还拜刘晒为秘书郎,筑陆沉观使其聚徒讲学,并月致羊酒。由此可见,北凉政权重视教育之程度。
五凉政权在兴办官学的同时,还倡办私学。汉末以来,由于战乱频仍,官府学校日渐沦废,陇右、河西地区的相对安定使中原儒业逐渐西移,一些避乱的学者来此传学授业,而本地的名儒硕士也纷纷开馆延学,以至到五凉时期陇右、河西地区私人讲学之风盛行,出现了拥有学生数百乃至上千人的私学。如敦煌人宋纤“隐居酒泉南山,明究经纬,弟子受业者三千余人。”敦煌人郭瑀“隐居临松山,凿石窟而居,作《春秋墨说》……弟子著录千余人。”陇西安阳人王嘉,隐居东阳谷,“凿崖穴居,弟子受业者数百人,”(均见《晋书》)
北朝时期,随着佛学、玄学的传播和兴盛,儒学独尊的地位已不复存在,但北魏统治者拓跋氏为了加速封建化进程,仍全面推行汉化措施,在文化教育方面采取崇儒政策,兴办学校,培养儒士,逐步建立起包括太学、国子学、四门小学、皇宗学以及算学、律学在内的中央官学体制。在地方还普遍建立了郡国学校制度,学校教育出现了短暂繁荣的局面。
总体而言,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甘肃,虽然玄学风行,佛学兴盛,儒学独尊的地位受到冲击,但各割据政权为了巩固统治,都十分注重提倡汉族文化,遂使官学发展,私学昌盛,学者云集,人才济济。尤其是河西地区,在文化教育上呈现出空前繁荣的局面,成为北方文化教育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