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江南文化的现代转型及内涵重构——以上海为中心

2012-04-18 07:19:03葛永海
关键词:江南上海文化

葛永海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略论江南文化的现代转型及内涵重构
——以上海为中心

葛永海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江南文化大致可分为三个发展阶段:方国文化、地域文化与城市文化,分别对应了三个维度,即历史维度、地理纬度与城市维度,其中,城市文化是近代江南文化的典型形态。在江南区域城市文化实现精神内涵的现代性蜕变中,现代传媒的革命性意义尤其值得关注。现代传媒的出现,从整体上改变了城市文化的内在结构,推动了江南区域文化的现代转型,具体表现在文化主体、生活内容、文化精神等方面。从城市生活内容到文化精神,我们可以看到,以上海为代表的江南城市文化之发展俯仰依违于传统趣味与现代意识之间,顺着言情文化与时议文化两条主要线索前进,此两重文化主题的发展演进,形象地诠释了江南城市文化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内涵重构。

江南文化;上海;现代转型;内涵重构

对于江南区域文化有不同的认知和判断,按照20世纪30年代卫聚贤等史学家的观点,“吴越文化”泛指上古时代(包括新石器时代与金属时代)江南一带的文化。后来,史学界学者对此做了补充探讨,基本形成了“以六朝为分界,六朝以前称吴越文化,以后称江南文化”[1](P53)的看法。 笔者认为,该观点似还可修订,如果将“江南文化”视为吴越文化之后江南区域文化的特殊阶段,则江南文化之进入近代,其内涵与形态发生大变,历经中西文化之交流与融合,遂形成了以上海为龙头和轴心,影响力涵盖长江下游地区的“海派文化”。其文化内涵自居一格,可与吴越文化、江南文化交相辉映。

一、城市文化:近代江南文化的典型形态

检视江南区域文化的现代转型,首先需要明确其在典型形态上的转变。

在江南区域文化中,城市作为各地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自有其不可忽视的区位优势。但长期以来,小桥流水的乡村文化庶几成为江南区域文化最具代表性的文化图景和形象标识,直到近代,城市才真正走到了历史前台,城市文化随之成为江南区域文化的典型形态。

在江南区域文化的发展历程中,存在一条清晰可辨且富有深意的历史轨迹:方国文化——地域文化——城市文化。三种文化形态大致对应着三个历史阶段,凸显着江南区域文化三个不同维度的重要特征,一是历史之维,从方国的角度看,这是吴越行政区划给江南区域烙下的最深刻的政治历史胎记;二是地理之维,就地域而言,与此关联最大的是地理特征,江南区域最大的特征就是杏花春雨、小桥流水、草长莺飞,构成了一个风标独举的地理特征系统;三是城市之维,就城市而言,繁华的江南凸现的是城市属性或都市品格。这三种形态呈现动态的发展轨迹,从方国走向地域,如同消解释放,从地域走向城市,则是收缩集聚。

那么,城市文化何以成为近代江南区域文化的典型形态?可以说,这是内外文化合力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方面,明清以来的江南商业文化呈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在物质积累与精神资源方面都为上海的城市建设奠定了重要基础,尤其是明中晚期以来由阳明心学所引发的、源于士商文化交融与冲突的启蒙思潮,更成为上海快速发展不可或缺的精神动力;另一方面,随着西方工业文明的进入,生产方式和生活观念的移植,使上海迅速获得了通向现代化道路的物质实力和制度保障。

在解释历史发展的动力来源时,有一种观点值得关注:“历史运动的向度并不是单一的。有时时间的积累构成了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社会在做纵向的线型运动;而有时空间的沟通与传动也能形成一种历史力量,使社会在横向运动中发展前进”。[2](P7-8)“时间递进”是古代农业社会发展的一般特征,而“空间传动”则主要揭示了近代资本主义兴起、发展的历史轨迹。从“时间递进”到“空间传动”的演变,标志着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基因已有了重大改变,具体表现在近代中国,随着工业文明的渗入、经济交流的加剧,在纵向的“时间递进”逐渐让位于横向的“空间传动”的过程中,城市无疑成为“空间传动”的主要受益者。

更为重要的是,近代以来,在工业文明兴起的浪潮中,江南城市走在全国城市的前列,按照梅新林教授的观点,尽管全国开埠的口岸城市呈新兴勃发之势,但处于长江入海口的上海得天时地利,北方沿海弧线自天津、烟台以下,南方沿海弧线自广州、潮州、温州、宁波以上,人、财、物汇合交集于此。长江一线则自重庆、汉口、九江、芜湖以来,推波助澜,上海根植江南财赋重地,覆盖苏杭城市群,可尽收三方之利。对此可有一比,若北弧与南弧合为一弓,长江一线仿如箭杆,则江南下游以上海为翘楚之城市群无异如箭头,恰如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所以,近代江南城市茁壮发展,其集聚的能量不仅引领江南甚至足以引领全国时,必将决定江南文化的历史方向。

二、现代传媒与江南文化的历史转型

本文要讨论的一个核心问题是,江南区域的城市文化是如何实现精神内涵的现代性蜕变?笔者认为,现代传媒对于城市文化的革命性意义尤其值得关注。现代传媒的出现,改变了城市空间,改变了传统的文化娱乐方式,也改变了市民的生存状态乃至介入社会的方式。

江南报业的出现以上海为最早。最早是外国人办外文报刊,读者对象为外国人;后来逐步发展为中国人自己办中文报刊以供国人阅读。报刊建立在商业经营的基础上,它的繁荣往往需要较大消费需求的文化市场,而上海恰恰可以提供这样的市场;同时,报刊也培育了它们所需要的读者。1872年,英国人美查创办《申报》,开始的发行量只有600份,3年之后,一扩而为6000份,成为当时盈利甚多的报纸。《申报》之创立影响深远,它标志着上海报业的成熟,也表明上海的报刊消费币场已经形成规模。与此同时,为了满足市民需要,文学期刊也应运而生,涌现了一大批有着全国影响力的小说刊物,如 《新小说》、《绣像小说》、《月月小说》、《新新小说》和《小说林》等。

上海很快成为全国最重要的报刊出版发行基地。民国初年的姚公鹤曾有分析:“全国报纸以上海为最先发达,故即在今日,亦以上海报纸最为声先。”“凡事非经上海报纸登载者,不得作为证实,此上海报纸足以自负者也。虽然,此等资格,报纸自力造成之欤?抑别有假借欤?以吾人平心论之,一、历史上之地位,则上海报为全国之先导是也;二、交通上之地位,则水陆交会,传达消息灵便是也;三、大商埠之地位,则上海一隅,为全国视线所集,因别种关系而报纸亦随以见重于世是也。惟以上三者,第一层取得之历史资格,则上海各报,其初均由外人创办,即第二、第三层之交通商埠,亦何一非外人经营有效之后,而吾国人席其势以谋发展者。是上海报纸发达之原因,已全出外人之赐。而况其最大原因,则以托足租界之故,始得免婴国内政治上之暴力。 ”[3](P41-42)姚公鹤的分析有不准确之处,比如香港、广州所出的中文报刊就都比上海要早,但是这些地方都未能形成一个巨大的文化消费市场的原因,姚氏倒是一一说对。对于这些,正可见出上海之优势,按照吴福辉先生的说法就是:“这是因为那些地方缺乏必要的文化承接能力”,而上海“它已经包含了一个初步的中西文化转接的过程”。[4](P6)这也说明上海开始具备了作为一个现代意义城市的基本质素。

现代传媒的出现,从整体上改变了城市文化的内在结构,推动了江南区域文化的现代转型,具体表现在文化主体、生活内容、文化精神三个方面。

市民是城市文化的主体,上海市民所继承和吸纳的正是明清以来在江南商业文化氛围中浸润良久的市民阶层的固有传统。在传统社会中,从城市居民到市民的转变经历了特定的历史阶段。北宋初期,宋真宗天禧三年(1019)将城市居民列为“坊郭户”,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将城市居民与乡村居民区别开来。这是对市民身份的首次官方确认,可以说,从此时开始,中国古代的城市居民才真正成为市民。而近代以来,城市居民完成了主体身份的第二次重要转换,此次动力来自西方媒介文化的洗礼。某种程度上,正是现代传媒的出现,在城市中通过培养文化趣味和营构舆论空间,使市民进一步蜕变为具有现代意识的公民。

报纸期刊等现代传媒对人们的城市生活方式乃至生活观念产生了重大影响。一方面,随着上海被辟为“租界”,十里洋场,纸醉金迷,报纸期刊逐渐成为城市生活不可或缺的内容。在对洋场风月繁华的记述和描绘中,以《申报》为代表的报刊媒介极尽推波助澜之能事。早在1872年4月30日《申报》创刊伊始,就公开征求“骚人韵士”们的“短什长篇”,描绘城市生活,并很快得到了强烈的反应。当时的诗作典型如“丹桂园兼金桂轩,笙歌从不间朝昏。灯红酒绿花枝艳,任是无情也断魂”(《申报》第69号),极力渲染风月繁华。这种风气一直在报刊界弥漫。1897年,李伯元主办上海第一份小报《游戏报》时,意在强调文学的消闲性质,表达享乐主义的人生态度。此后,创办于20世纪10年代的《礼拜六》对此更是推波助澜,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成为“鸳鸯蝴蝶派”的标志性刊物,“鸳鸯蝴蝶派”将城市言情的文化传统推向了一个空前的高潮。

以上海为代表的江南城市文学突出了十里洋场的小说背景,突出商业氛围和市民趣味,使城市意识空前强化,这种城市意识主要表现为小说写作和传播的市民化、大众化、商业化。

晚清写上海的小说,都面对城市民众来描写城市言情生活,描写中鲜明的城市意识和商业观念在此前是少有的。从接受学的角度来说,就是在写作之初,就把城市民众作为了潜在的阅读者,其内容都满足了读者的种种阅读期待,所以我们可以将这种写作称为“城市化写作”。有研究者指出:“海派文学以上海文化为依托,并依赖于广大市民读者的消费,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为我们关注的是海派文学培养了市民读者的趣味,参与建构了颇具现代色彩的文学市场。”[5]早期海派小说的代表作品如《海上花列传》、《九尾龟》、《海上繁华梦》等的出版发行情况就很能说明这一事实。

《九尾龟》和《海上繁华梦》这两本书被胡适认为是“刚刚够得上‘嫖界指南’的资格,而没有文学的价值,都没有深沉的见解与深刻的描写”,“都只是供一般读者消遣的书”。[6](P1228)然而,它们却风行一时,显然它们极大地迎合了广大市民追求新奇刺激的阅读需要。而相比而言,侧重于平实一路的《海上花列传》却没有得到欢迎。据陈伯海、袁进主编的《上海近代文学史》说:“在狭邪小说中,当时只有《海上花列传》走的是表现人生的路子,而与 《海上花列传》差不多同时创作的 《海上繁华梦》,走的便是单纯暴露妓家奸诡,揭露其欺骗嫖客伎俩的‘溢恶’路子。只是海上小说后来的发展,反倒是《海上繁华梦》‘溢恶’‘媚俗’的通俗小说渐成气候,而《海上花列传》那种艺术地再现人生的写法还未形成气候,便由于‘小说界革命’的问世而中断了”。[3](P240)《海上花列传》当时销路并不好,松江颠公《懒窝随笔》这样解释原因:该书连载于《海上奇书》时,“惜彼时小说风气未尽开,购阅者鲜,又以出版屡屡衍期,尤不为阅者所喜,销路平平实由于此”。[6](P1210)当然最主要的是《海上花列传》缺少市民所欣赏的新奇趣味而颇多写实微讽之意,所以为市民读者所不喜欢。

研究者因而得出这样的结论:“海派文学从一开始就躬行对广大市民读者的尊重,市民不排斥文学的教化,但他们由上海空间长期涵养的实惠性追求也需要借文学助消闲。海派文学对教化功能的稀释而对消闲功能的发扬,以最大的可能满足了市民读者由经验、需要、情绪、价值取向等锻铸的知觉定势。”[5]《海上繁华梦》等对城市生活的写实,其影响是很广泛的,直到二十世纪初的上海,还有人说道:“《海上繁华梦》虽然现在不销行了,但是上海人对于烟、赌、娼的趣味,还不出乎繁华梦的范围”。[7]

二三十年代“鸳鸯蝴蝶派”、“新感觉派”在上海之崛起,此外还有侦探小说、黑幕小说、武侠小说等的盛行,也与市民的阅读选择有重要的关系。作者则不断地迎合读者,赚取稿费。尤其是黑幕小说的出现最为典型。从顺应时风推崇小说的政治功能和批判意识,到逐步脱离原有轨道,完全为市民趣味所左右,言情内容蜕变,甚至堕入了诲淫的恶趣。

另一方面,19世纪80年代以来,从宣传维新变法到主张革命,上海又成为时代先进思想的宣传基地。上海能够在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初期引领全国舆论潮流,很重要的原因是,上海租界作为一块“飞土”拥有“治外法权”,成为封建专制政府和其后的军阀政府鞭长莫及之地。1896年8月《时务报》创办于上海,梁启超成为报馆主笔,以文字为武器宣传维新思想,大力提倡和推广报章文体,使之在全国蔚为风气。《时务报》创刊号开宗明义的第一篇文章就是《论报馆有益于国事》,强调了报纸的地位和作用;第二篇文章是《变法通议自序》。这两篇文章奠定了梁启超报章文体的写作风格,从中足以看出其时论文章充沛的感情和强大的号召力与感染力。

十九世纪末另一位在上海报界较为活跃的是章炳麟,其本浙江余杭人,1897年来到上海,任《时务报》撰述。《时务报》时期,章炳麟的文章有《论亚洲宜自为唇齿》(1897年2月)、《论学会有益于黄人亟宜保护》(1897年3月)等,产生了一定反响。此后,章炳麟在杭州参与创办了《经世报》(该报在上海设有分馆),同时担任上海出版的《实学报》的总撰述。

梁启超等大倡时议之风,报章文体的出现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宣扬的观念上,都代表着当时时议散文发展的先进方向,是上海城市文学的重要内容,也是五四文学革命的前驱。《上海近代文学史》就指出:“梁启超、章炳麟、严复这几个中国近代史上的重要文化人物,都不约而同地和上海近代文学有着密切的关联:梁启超主要在前期,严复主要在后期,章炳麟前后期都在上海有着重要的活动。他们构成了上海近代文学文章部分的纲领,对理解中国近代文学文章部分的纲领也有着重要的作用。 ”[3](P159)

三、江南文化内涵重构的双重取向

从城市生活内容到文化精神,我们可以看到,上海城市文化之发展俯仰依违于传统趣味与现代意识之间,主要顺着言情文化、时议文化两条线索前进。

享乐冶游、风月言情是江南的固有传统,张瀚《松窗梦语》有云:“民间风俗,大都江南侈于江北,而江南之侈尤莫过于三吴。自昔吴俗习奢华、乐奇异,人情皆观赴焉。”言情传统在江南根基深厚,言情小说柔媚缠绵的格调,才子佳人的哀怨故事,较为切合“杏花春雨江南”的地域品格,因而言情小说在江南地区拥有广泛的读者群,影响很大。综观近代上海的言情文学,从韩邦庆满纸苏州方言的《海上花列传》,再到以江浙人唱绝对主角、在洋场上风光无限的“鸳鸯蝴蝶派”,言情文学每一步重要发展几乎都与江南城市血脉相连,声息相通。就作者而论,“鸳鸯蝴蝶派”主要成员的籍贯大都是江浙沪地区,如孙玉声、秦瘦鸥是上海人;包天笑、程小青是江苏吴县(今苏州)人,徐枕亚、吴双热是常熟人,李涵秋是扬州人;许啸天是浙江上虞人。可以说,近代上海的言情文学大多以江南为精神之源、文化之本,又对江南城市文学的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上海立足于明清以来以苏、杭、扬为中心的江南市民文化传统,同时吸纳和接受更多具有西方特色的文化娱乐形式,营造出中西合璧的商业文化氛围。尤其是借助现代传媒,通过各类新闻报章、文学期刊采写和编织悲欢离合的婚恋故事,以投合广大市民对于风月言情故事的天然爱好,在展示江南区域文化感性婉约的精神内涵的同时,也凸显出城市消费文化的本质属性。

时议则是另一种文化气度。上海自古就为吴越之地,具有厚实的历史传统。自明清以来的文化思潮,大半都是自江浙发端。浙江的王阳明创“心学”,主张“知行合一”,以反对程朱学说;其后的王艮创“泰州学派”,将其理论作了进一步的发挥,提出“率性所行,纯任自然”。清初学者黄宗羲思想更为激进,创“浙东史派”,倡导反封建专制的民主主义思想。明清以来江浙地区市民文学兴盛,如徐渭、冯梦龙、金圣叹等市民作家主张个性解放,引领时代风气。那种发抒真情、狂狷傲世的个性风骨,逐步地沉淀为一种区域的文化精神。

而上海城市文学的时议传统更直接的精神源头似可从嘉庆年间上海文人张南庄的惊世之作《何典》说起。《何典》又名《十一才子书鬼话连篇录》,十回。它以极力嘲讽的笔调,通过鬼蜮世界写尽人间善恶,其开篇有云:“不会谈天说地,不喜咬文嚼字。一味臭喷蛆,且向人前捣鬼,放屁放屁,真正岂有此理”。张南庄宣称“文章自古无凭据,花样重新做出来。拾得篮中就是菜,得开怀处且开怀”,表达了其力图打破文学陈规,主张翻新创造,倡导个性意识。《何典》一直要到光绪五年(1879),才由《申报》馆排印出版。它背离正统价值观念,笑骂一切的嘲讽与绝望的态度,关注现实际遇的写实风格,敢于表现自我的个性意识,都可视为上海时议文化的精神之源。

时议作为一种文化,它上承明清启蒙文化的思想传统,突出城市作为舆论中心的功能和意义,展示了江南文化中集名士气度与公民意识于一体,融会贯通、推陈出新的批判品格,将江南文化精神中的敢为人先、经世致用、兴亡有责等思想质素和精神因子淋漓尽致地加以挥洒,它所树立的思想标杆则成为后来之海派文化生生不息、绵绵不绝的精神动力。

在近代江南的城市背景中,尽管言情文化、时议文化两条线索各自演进,又并非截然分开,由于植根于同一片文化土壤,在具体文化现象中,又表现为相互交织,难分彼此,时或形成二重变奏。[8]总的来说,这两重文化主题的发展演进,形象地诠释了上海城市文化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内涵重构。

[1]熊月之.上海通史:第一卷[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2]乐正.近代上海人社会心态(1860-1910)[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

[3]陈伯海,袁进.上海近代文学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

[4]吴福辉.都市漩涡中的海派小说[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5.

[5]许道明.海派文学的现代性[J].复旦学报,1997(3).

[6]海上花列传·序[A].胡适古典文学研究论集[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7]周乐山.上海之春[A].马逢洋.上海:记忆与想象[C].上海:文汇出版社,1996.

[8]葛永海.论城市文学视域中的20世纪初上海文学图景[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11(1).

A Brief Discussion on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and Internal Reconstruction of Jiangnan Cultures——Centering on Shanghai

GE Yong-hai
(College of Humanities,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 Jinhua 321004, China)

The development of Jiangnan culture falls roughly into three stages:vassal state culture,regional culture and city culture,which are respectively related to historical,geographical and city dimensions.City culture is typical mode of Jiangnan culture in modern times.In the modern spiritual transformation of Jiangnan city culture modern mass media have played revolutionary roles,which deserve attentions.Emergence of modern mass media restructured the city culture internally as a whole.It facilitated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Jiangnan regional culture in terms such as culture subject,life contents and cultural spirits.In ranges from life contents to cultural spirits,Jiangnan city culture represented by Shanghai has evolved along two routes of romantic narrative culture and realistic commentary culture.They eitherfollow traditionaltastesorsubjectitselfto modern mentalities.The two thematic routes are typical demonstration of the internal reconstruction of Jiangnan city culture in the new historical ages.

Jiangnan culture;Shanghai;modern transformation;internal reconstruction

I206.09

A

10.3969 /j.issn.1674-8107.2012.02.016

1674-8107(2012)02-0099-05

2011-09-11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中国城市叙事的古典传统及其现代变革”(项目编号:10CZW038)。

葛永海(1975-),男,浙江嵊州人,教授,文学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古代小说、文学地理学研究。

刘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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