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玲
走入心灵花园 重建身份认同——评铁凝小说《大浴女》
赵玲玲
(河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铁凝的《大浴女》以尹小跳为中心,呈现了一个意蕴丰富的“姐妹情谊”场景。由于男性的介入及同盟者内部的矛盾,场景呈现出易碎性和虚幻性的特征。铁凝并未在此止步,而是积极探索女性的生存发展之路。以尹小跳为中心人物,通过她心灵的自我救赎,并融入到理想同盟关系的重新构建,尹小跳获得自尊自信和踏实明净的人生态度。
铁凝;《大浴女》;尹小跳;“姐妹情谊”;身份认同;生命
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的女性写作获得了较大发展,以“姐妹情谊”为主题的写作大量出现。“对人类和生活永远的爱和体贴这始终一致的精神”的铁凝,在《大浴女》中,用温情的笔墨,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意蕴丰富的“姐妹情谊”的场景。她们相亲相爱,共同分享着生活的秘密,但是这种温馨的场面由于男性他者的介入以及女性同盟内部的矛盾性,而呈现出易碎性和虚幻性的特征。然而,铁凝并未在此止步,而是以尹小跳为中心,积极探索女性的生存发展之路,通过她心灵的自我救赎,并融入到理想同盟关系的重新构建中,最终尹小跳获得无惧无畏、自尊自信和踏实明净的人生态度,完成灵魂的大浴。
在深入展开此话题之前,我们首先要厘定“姐妹情谊”的涵义。“姐妹情谊”即Sisterhood,在西方激进女权主义理论中同“女同性爱”是相似的。这种理论传入到中国后就存在着本土适应的问题,因而,评论者常采用“姐妹情谊”这一比较宽泛的术语。艾德里安娜·里奇指出:“这种情感不是简单的指一名妇女与另一名妇女有性的体验或自觉地希望跟她有性的来往这样一个事实,如果我们扩展其含义,包括更多形式的妇女之间和妇女内部的原有的强烈感情,如分享丰富的内心生活,结合起来反抗男性暴君,提供和接受物质支持和政治援助。”陈染也认为“好像也没有一个决然的界限,不一定就是说两个同性在一起有肉体行为就叫同性爱,没有就不是”,因而,我们用“姐妹情谊”这一术语表示女性之间的同盟关系,既指精神上的依托,又指现实生活中的相处。这种同盟关系能够使女性结合成一个群体,共同面对来自男权社会的压制,并形成稳定的自我身份意识。
“所谓身份认同(Identity),广义来说,指某一文化主体在强势与弱势文化之间进行的集体身份选择,由此产生了强烈的思想震荡和巨大的精神磨难。其显著特征可以概括为一种焦虑与希冀、痛苦与欣悦并存的主体体验。我们称此独特的身份认同状态为‘混合身份认同’(hybrid identity)”。在《大浴女》中,铁凝以尹小跳为中心,叙写了她和母亲章妩、妹妹尹小帆和尹小荃、好友唐菲以及情场对手万美辰之间的情感纠葛,她们共同组成了天然的女性同盟关系,这一集体身份意识使她们能够分享女性之间的情感秘密,共同面对外界男权社会的压力,从而化解矛盾,生活得更加美好。
马克思说过:“人是类存在物……人把自身当作现有的、有生命的类来对待,当作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来对待。”个体只有在和他者的共在中,才能相互实现、共同创造自我。正如《共产党宣言》所指出的:“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但是,在同盟者内部,并不是每个个体都有相互实现的意识,他们在追求自我实现的过程中是以践踏别人的尊严乃至生命为代价的,自我和他者处于激烈的对抗中,这种对抗关系严重地阻碍了个体生命的自由发展,个体身份认同也出现严重的危机。因而,我们需要反思这种不和谐的现象,努力建构一种和谐的人际关系,为他人创造幸福的空间,也为自己寻找到自我实现的机会。
铁凝在《大浴女》中,围绕着尹小跳的生活圈子,塑造了一系列各具特色的女性形象,母亲章妩,妹妹尹小帆、尹小荃,朋友唐菲,情场对手万美辰。她们之间复杂的爱恨纠葛导演出一场女人间的情感大戏,而她们自己也在戏中或迷失、或觉醒。
提到母亲,我们会想到无私、忘我、勤劳、奉献等等,然而章妩这一形象却是对传统母亲符号的改写。作者直逼章妩内心的阴暗与丑陋,对她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在文本中,作者详细地介绍了章妩所在的苇河农场生活的场景,在那里分住的夫妻们只有在星期天才到开放的山顶小屋里满足一下做夫妻的欲望,而这必需要舍弃享用镇上销售不多的烧鸡的机会。在这里,人的生存欲望备受压抑,人性受到摧残,这对于娇生惯养的章妩是难以忍受的。对于难以遏制的欲望的向往使章妩得了眩晕症,而生病成为离开农场最好的理由。正是欲望使她回城后,选择以身体代价换取病假条,她获得了“小屋和烧鸡”的享受,也使唐医生得到了一张“缓冲焦虑和抑郁的隐秘的温床”。然而,“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具备爱抚孩子的能力,尽管世上的孩子都渴望着被爱。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释放出母性的光辉,尽管世上的孩子都渴望着被这光辉照耀”,尹小跳非常希望得到母亲的关爱,但章妩却忽略了女儿对亲情的诉求,她出院后没有问过两个孩子的生活,反而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让年幼的女儿照顾她。章妩做女人的欲望大于做母亲的欲望,母女之间的亲密关系由于唐医生的介入开始出现裂痕。
尹小跳、尹小帆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她爱尹小帆,她们这爱的基础牢不可破,尹小帆也爱她。尹小帆差不多是无条件地服从她的一切指令”。在父母去苇河农场的日子里,她享受着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尹小跳给她买苹果和带鱼,给她认真地洗头、洗脚。作者描述了尹家两姐妹在一起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亲密友谊,这种互相关爱使她们在父母离开的日子能够快乐地生活。在这里,我们感受到了“姐妹情谊”的温暖。然而,尹小荃的出生打破了温馨的同盟关系。章妩从苇河农场回家一年后生下尹小荃,表面上看,她的出生合情合理,而且尹亦寻也默然地接受了这个鲜活的生命,但她私生女的身份不被两姐妹认可,尹小跳将为尹小荃买的橘子汁和肉松给尹小帆吃掉。尹小帆看到尹小荃讨人喜欢就愤怒地掐她的胖胳膊、胖腿和她的小肩膀。尹小荃受质疑的身份只能让她稚嫩的生命显示出更多苍凉的意味。姐妹之间的同盟关系因为身份之谜而面临破裂的危险。
唐菲,唐医生的外甥女,尹小跳的好朋友。她拥有美好的身材、漂亮的容貌和不俗的打扮。她捅破章妩和唐医生不正当关系的窗户纸,大胆地说出“你妈是一个坏女人”“我舅舅是一个坏男人”。唐菲的责骂安慰了尹小跳,从此,她们相互理解,拥有了共同的秘密。唐菲的散漫飘摇、特立独行,对周围闲言碎语的嗤之以鼻,吸引着尹小跳,使她在学校里不再孤独,是唐菲给予她生活的力量。初中时代的她和尹小跳、孟由由,从《苏联杂志》上学会了制作各种菜肴、甜点,品尝自制的美味。她们之间的友谊也在品尝美味的过程中得到巩固。这段书写,表现了3位少女之间真挚、美好的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被舞蹈演员抛弃、做过人流之后的唐菲,认识到了这个社会的罪恶。生活使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让她懂得身体是可以利用的资本,她妄图用身体去戏耍、糟蹋那些臭男人,却同样被游戏、糟蹋。“到底谁应该对我负责?不是我父亲又是谁呢”,这是她对那个缺席父亲的审判。唐菲和尹小跳怀疑副省长俞大声是她的父亲,但文中又没明确的说明,唐菲终生都在寻找着父亲,怨恨着父亲。她不幸的身份同尹小荃一样为社会道德所批判。唐菲既是这种伦理观念的受害者,又是被这种思想所浸染的刽子手。是她向尹小跳暗示尹小荃的身份之迷,她说:“你觉得尹小荃长得像谁……她长得太像我舅舅了,哼,没准儿她是我的表妹。”这使尹小跳终于明白自己要找的答案,她怨恨母亲和唐医生,讨厌尹小荃,并和尹小帆一起欺负尹小荃。唐菲的大胆率直,令尹小跳钦佩,成为她生活的动力。但是,唐菲向尹小跳的揭密又时刻打击着尹小跳的生活信心。而且,她偷偷地将污水井盖掀开,直接导致了尹小荃的死亡。唐菲和尹小跳之间亲密的姐妹关系,因为这罪恶的存在出现了裂痕。
唐菲是男权社会规范下的牺牲品,而万美辰同样是爱情上的可怜虫。为了得到陈在的爱,万美辰像一只老猫那样忠贞地守在他家的门口,以此来感动他。甚至为了结婚,她同意不要孩子的要求。然而,“我在得到他的同时也永远地失去了他”。她明知陈在不喜欢自己,而钟情于尹小跳,却为了讨陈在的欢心,模仿着尹小跳的一切,却仍然得不到陈在的真心。她在模仿和取悦中迷失了自己。尹小跳在看破了方兢的虚伪、遭遇麦克的爱情攻势后,明白了内心深爱着的始终是陈在。对陈在的爱,使她和万美辰成为竞争对手,在经历与万美辰的真诚对话后,她们之间多了一层包容和理解。尹小跳最后放开了陈在,成全了他们的婚姻。
同为女人,她们能够相知相惜,分享着对于生活和爱的理解,这种同盟关系使得她们在面对男性的介入时,能够真诚对话,相互包容,从而以更加成熟的心态来接受生活的挑战。
姐妹情谊的甜蜜固然令人迷醉,但这种美好的同盟关系又面对来自男性他者的冲击,同盟者内部的关系也变得相对紧张。尹家的生活本如溪水般静静地流淌着,但是由于母亲章妩的不忠而开始掀起涟漪。尹小跳怀疑母亲和唐医生的暧昧关系,认为这是对于父亲的背叛。她开始和母亲作对,偷偷地把母亲为唐医生织的毛衣拆掉,将母亲为唐医生做饭时的调料藏起。但章妩却懒于思考,她已经被难以遏制的欲望和激情所击倒,她会亲自下厨房为唐医生准备可口的饭菜,她会在出门前仔细地打扮自己,“当她站在镜子前整装待发时她就像换了一个人,她就像一根点亮的蜡烛那样热烈起来通体放光”。作者在这里,对被欲望点燃的章妩是有嘲讽和微词的。只顾得和唐医生亲热的章妩,未照顾生病的尹小帆,彻底打破了尹小跳心中的母亲神话,母女之间的隔阂越来愈深。
尹小荃的出生是唐医生和章妩不伦关系的“硕果”,她将本已破碎的同盟关系拖向更加黑暗的深渊中。唐菲向尹小跳捅破尹小荃私生女身份的窗户纸,使尹小跳下定决心,折磨尹小荃。在“猫照镜”一章中,作者写道,尹小跳和尹小帆将蓬松的羽绒枕头放在硬板椅子上,做成自制的“沙发”,她们不许尹小荃靠近。两姐妹的沙发休闲让尹小荃羡慕不已,她希望自己能够加入这个同盟,获得游戏的资格,但是,她出生的秘密带给她的只能是不公平的命运。正是对于她的极度怨恨,尹小跳和尹小帆眼睁睁地看着她朝向打开了盖的污水井走去,却没有任何行动。尹小荃栽进污水井中,从地球上永远地消失了。活着的尹小荃不受重视,死了的她却给每个人带来巨大的心灵震撼。夜深人静的时候章妩在空旷的床上哭泣,她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主动结束了和唐医生的不正当关系。见死不救的尹小跳和尹小帆从此陷入到挥之不去的尹小荃死亡阴影中,曾经快乐的“沙发休闲”也成为了二人的精神伤疤。在文本的引子部分,作者写道:“她们谁也不去坐那张三人沙发,尹小跳和尹小帆聊天时,总是分别坐在那两张灰蓝色的单人沙发上脸对着脸。二十多年过去尹小荃依然存在,她就坐在U字底的那张三人沙发上,那就像是专为她一人单独的特设。”她的死成为两姐妹心中的梦魇,共守着尹小荃死亡的秘密却阻碍着她们精神的交流。尹小帆极力强调尹小跳在她手上用的那一点力,以此将责任推给尹小跳,来减轻良心的不安。从此,尹小跳独自生活在家庭的罪恶中。唐菲至死也没有诉说她对尹小荃犯下的罪恶,但她临终印在尹小跳脸上的那有意味的一吻,可以算是忏悔吧。
为何尹小荃生前受尽屈辱死后却给周围人带上沉重的心灵枷锁呢?这是因为她是一个道德禁忌符号。尹小跳和尹小帆之所以能无视她,是因为她们站在社会伦理道德的基础上,审判着尹小荃的私生女身份。而尹小荃的无言也使她没有为自己申辩的能力。然而,她用生命的尊贵换来自我价值的肯定,不再成为他者压制的对象,而成为拥有道德优越地位的主体。正是她的死重新塑造了周围人的精神状况,乃至对其一生的命运带来决定性的影响。按弗洛伊德的理论,“他首先将心理分为意识与潜意识……其次,阐述了自我从本我、超我从自我分化的过程。他认为,本我是最原始的、潜意识的、非理性的心理结构。它充满着本能和欲望的强烈冲动,受着快乐原则的支配,一味追求满足。自我是受知觉系统影响,经过修改来自本我的一部分。它代表理智和常识,按照现实原则来行事。它即以大部分的精力来控制和压抑发自本我的非理性的冲动,又迂回地给予本我以适当的满足。超我是人格中高级的、道德的、超自我的心理结构。以良心、自我理想等至善原则来规范自我”。或许,尹小跳和尹小帆早就在心里诅咒尹小荃的出生,但是见死不救的“超我”责任感使尹小跳和尹小帆备受良心的谴责,她们本能地将这种压抑感释放到她人身上,借以观照别人、遮挡自己。面对内心的道德谴责,尹小跳试图将这种罪恶感释放到母亲身上,她认为由于母亲的不忠,给家里带来罪恶,对母亲施以冷漠的惩罚,然而,对母亲的怨恨之情难以抵挡尹小荃的死带给她的犯罪感。她对唐菲也无可厚非,因为唐菲只是向她提出了一个念头,而执行的确是自己。她对尹小帆那一点力的指责也无法逃避。她本希望通过指责别人,来安抚自己那颗痛苦的心,可是这根本不能减少她的罪恶感,直到看到了“猫照镜”这组画作,她才开始明白“观照即是遮挡”,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巴尔蒂斯的“猫照镜”,3幅画是同一场景的不同变体。裸女开始不怕被猫凝视,她的神色和身体是自然松弛的,到她成长了,穿上薄衫长裤,有些担心猫的观看,到成熟后套上各种繁琐而保守的衣服,开始害怕猫的窥视,将自己掩蔽起来,她的内心始终处于一种防御机制中,与现实世界尖锐对抗。猫就是镜子,它永远在暗处窥视着人们。由此,作者发出感慨:“人是多么怕被观察被窥测啊,尤其不愿被暗处的同类窥破。”尹小荃就是作者设置的一面镜子,她的死使每个人关照到自己丑陋的内心。尹小荃的无言使她无法对这个世界的人们做出评价,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们却因她的死,而不断地制造各种逃避的理由,陷入到阐释循环的灾难中。
尹小荃的死惊醒了尹小跳,她开始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认识到成全他人亦是成全自己。是尹小荃“养育她活的品格。她这品格是无人能够说出不好的,那应该是人类的文明所向”。尹小跳真正开始了灵魂的洗浴,经历自我心灵的救赎,她终于获得自尊自信、宽容善良的人生态度。
“对于一个女性来说, 成长意味着那丰富的潜能打开通途的过程,意味着她在使自己成为自己,那需要不倦地努力,不断地自省,不断地改善和创造自由的健康心态,而这一切自始至终伴随着因正视自己被内化的事实而不可避免的心灵搏斗”。尹小跳在自我反省、心灵忏悔的同时,将这一过程融入了她和同盟者之间关系的修复中,这使她获得了无惧无畏、自尊自信和踏实明净的生活态度。
正视尹小荃的生命权力,使她尊重他人的生命价值和意义,重新确立我∕他关系。当尹小跳用道德的标准来衡量母亲的行为时,对母亲的怨恨,使母女间的温情消失殆尽,而当她冲破了狭隘的道德观念束缚,用宽容和仁爱之心化解与母亲间的情感隔阂,去除双方的心灵重担,母女关系重新变得和谐。她在尹小帆面前将一切罪责承担下来,并真心地祝福小帆和麦克。“无缘无故的善良和宽容是不存在的,是天方夜谭,只有怀着赎罪的心理才能对人类和自己产生超常的忍耐”。从她与方兢的婚外恋到与陈在的主动分手,她在近乎自虐的恋情中,体会到的是轻松和满足。尹小跳让陈在回到万美辰的身边,因为她知道爱一个人并非需要占有他,万美辰比她更需要陈在。尹小跳在对罪恶的清理中,完成人生的升华:由怨恨到宽容,由急躁到平静。她终于卸下了心灵的重担,获得精神的解放,真正领悟到生命的意义。她珍爱自己的生命也尊重她人的价值,怀着一颗敬畏生命的心,在自我心灵的救赎中完成了“大浴女”的形象塑造,实现灵魂的自由。
背负心灵罪恶的尹小跳经过不断的自我反省和灵魂挣扎后,最终在尹小荃的“点醒”下,发现生命的真谛是互惠的,个体在自我实现的同时也要有助于他人的自我实现,与周围和谐而非对抗的关系,才能使我们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独立、坚强、宽容、善良的尹小跳终于获得平静而单纯的人生,实现了人生的精神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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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tering Spiritual Garden Reconstructing Self-identity ——Review Tie Ning's
ZHAO Ling-ling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Hebei 050024, China)
written by Tie Ning, which centers on the heroine Yin Xiaotiao, presents a scene of rich implication of sisterhood. With the male intervention and the internal contradictions of the allies, the scene shows its fragile and illusory characteristics. But Tie Ning does not stop here. She actively explores the way that women can survive and develop. In the end, Yin Xiaotiao wins self-esteem and achieves practical attitude of life by her self-salvation of soul combined with the reconstruction of an ideal alliance.
Tie Ning;; Yin Xiaotiao; sisterhood; identity; life
(责任编校:耿春红 英文校对:杨 敏)
I207.425
A
1673-2065(2012)03-0040-04
2011-11-02
赵玲玲(1987-),女,河北石家庄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