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直译翻译思想受冷落的原因

2012-04-08 17:40王凤霞冯春波
关键词:林纾意译归化

王凤霞,冯春波

(1.新疆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2.新疆石河子大学 外国语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

鲁迅直译翻译思想受冷落的原因

王凤霞1,冯春波2

(1.新疆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2.新疆石河子大学 外国语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

鲁迅是直译翻译策略的坚定拥护者,他的译文占其文学作品的一半以上,但其直译翻译策略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一直备受冷落。鲁迅同时代的翻译家对直译翻译的反对、当代翻译家对直译翻译的排斥以及特殊时代意识形态的操控是导致其直译翻译策略备受冷落的原因。

鲁迅;直译;冷落

一 引言

鲁迅先生(1881-1936)是著名的作家,同时也是中国近代翻译史杰出的翻译家。日本留学期间,鲁迅通过阅读日译本,接触了西方文学。日本留学时22岁的鲁迅开始从事翻译事业,鲁迅熟知日语、德语、英语和俄语,翻译了14个国家的100多位作家的200部作品,超过300万字。[1]114-115鲁迅的译文占他文学作品的一半以上,更确切地说,鲁迅从事写作是从翻译开始的。鲁迅先生是直译翻译思想的坚定拥护者,但其直译翻译策略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仍未受到重视。

二 鲁迅翻译思想的发展

1.早期的意译翻译思想。

鲁迅以其对直译的坚持而闻名于国内外翻译界。鲁迅的直译受到同时代翻译家的强烈批评与攻击,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还受到现代译者的摈弃和诟病,然而,鲁迅翻译思想从意译到直译的转变与成熟却鲜有人关注。实际上,在鲁迅翻译生涯中的初始阶段,鲁迅采用的是当时流行的意译译法,其早期的译作中大量使用古文而不是鲁迅后期提倡的白话文,如《斯巴达之魂》、法国科幻作家凡尔纳的《地底旅行》(1865)和《月界旅行》(1864),这两部作品都是1903年鲁迅22岁时翻译的。开始时,他用纯白话翻译了《地底旅行》第一章,但感觉文字冗长,于是采用更多的文言文翻译。在翻译《月界旅行》时,大部分用文言文翻译,译文夹杂着些白话,鲁迅说“当文字太枯燥或不适合国人时,我做了些改动和删减”。[2]183直到1918年,鲁迅大多采用文言文翻译,1918年后改为用白话文翻译,鲁迅早期的译作对文言文的偏爱显而易见。

2.1919年以后的直译翻译思想。

1919年以后,鲁迅转而采用直译法翻译,这时期主要的译作有《毁灭》《死魂灵》《十月》和《小彼得》。鲁迅对于直译的执着明确地体现在1931年答瞿秋白的回信中,“这样费解,怎样还可以称为翻译呢?我的答案是:这也是译本。这样的译本,不但在输入新的内容,也在输入新的表现方法”。[3]312瞿秋白完全赞成鲁迅的观点:“中国的语言(文字)是那么穷乏,甚至于日常用品都是无名氏的。中国的言语简直还没有完全脱离所谓‘姿势语’的程度——普通的日常谈话几乎还离不开‘手势戏’。”[3]301

鲁迅认为直译不仅能引进新词汇还可以带来新的表达方式,因此,直译法可以弥补中文不精密的缺点。“中国的文或话,法子实在太不精密”,鲁迅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要医这病,我以为只要陆续吃一点苦,装进异样的句法去,古的,外省外府的,外国的,后来便可以据为己有”。[4]277鲁迅主张接受引进来自于外国的新事物,充分利用它们,使这些新事物最终成为中文的一部分。

“一面尽量的输入,一面尽量的消化,吸收,可用的传下去了,渣滓就听他剩落在过去里。……我也是主张容忍‘不顺’的一个。…… 但这情形也当然不是永远的,其中的一部分,将以‘不顺’而成为‘顺’,有一部分,则因为到底‘不顺’而被淘汰,被踢开”。[4]277-278由此可以看出,鲁迅反对绝对的顺译,他提倡紧跟原文本的忠实翻译,甚至在翻译中译出拗口的词。鲁迅相信眼前看起来不通顺的翻译在使用过程中会或多或少地被接受,那些最终融入汉语体系的词会给汉语带来新鲜的元素。鲁迅不仅将他的言论理论化,而且将吸收外来“营养物质”扩展汉语词汇的做法用于其翻译实践中,由此,促使外来词汇融入汉语,成为汉语的一部分。[4]22以鲁迅译法捷耶夫《毁灭》的两个段落为例:

(1)……道路如有波浪的无穷的带,向他流过,垂下的树枝拂着木罗式加的脸,而他,则满怀着愤怒和忿恨和复仇,策了发狂一般的马,奔驰前去。和美谛克的愚蠢的斗口的每个要素,一个比一个更加强有力地,接连在他热了的脑里发生——[5]65

(2)他看了些还未收割的田地上的没有收拾的大麦束,忙得忘掉在堆积上的女人的围身布,将头钻在路边的铁扒。歪斜的干草堆上,是悲哀地,茫然无主地停着乌鸦,一声不响。[5]67

鲁迅的译文带着很多拗口的句子,还夹杂着带“的”的形容词短语,如今读着不像现代汉语,很别扭,但细读后还是可以理解。在著名的论文《“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一文中,鲁迅驳斥道“我自信并无故意的曲译……却绝不肯有所增减,这也是始终“硬译”的一个原因”,[3]171-172这些话语展示了他坚持直译的决心。1935年,鲁迅影响深远的有关直译翻译理论的言论达到最高点:

“……动笔之前,就先解决一个问题:竭力使它归化还是尽量保存洋气呢?……只求易懂,不如创作,或者改作,将事改为中国事,人也化为中国人。……凡是翻译,必须兼顾两面,一面当然力求其易解,一面保存着原作的丰姿,……不过它原是洋鬼子,当然谁也看不惯,为比较的顺眼起见,只能改换他的衣裳,却不该削低他的鼻子,剜掉他的眼睛。我不主张削鼻剜眼的,所以有的地方,仍然宁可译得不顺。”[6]290

鲁迅先生早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提出的保存译文中的异国表达方式的译法,就是现代翻译界广泛接受的“异化”翻译策略,然而,鲁迅先生的直译翻译思想直到八十年代仍未受到重视。

三 鲁迅直译翻译思想受冷落的原因

二十世纪交替之际,中国译者翻译了大量的西方文本,意译策略是当时译员普遍采用的翻译策略,中国的读者,长久以来与外界隔绝,对西方的文化所知甚少,对西方的思想和文化非常着迷。在这一时期,就翻译策略而言,两种翻译策略并进共存,以鲁迅和瞿秋白(1899-1935)为首和以赵景深和梁实秋(1902-1987)为首的两大翻译集团展开了持久有名的关于直译和意译的论战。然而,实际上,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国内知名译家仍然排斥鲁迅先生提倡的直译翻译思想。

1.同时代的译者强烈反对鲁迅的直译思想。

林纾(1852-1942)和严复(1853-1921)是晚清两大著名翻译家。林纾本人不通任何一种外语,但在25年间与他人合作翻译了200多部小说,林纾采用文言文章回体裁翻译,他的翻译方法是极度的归化法,不仅如此,林纾还大量借用中国小说叙事和描写方法。例如,在1921年译易普生地话剧《鬼》时,林纾歪曲了整个故事情节,因为林纾本人不赞同易普生安排的故事情节,[7]19另外,他还将莎士比亚和其他人的的话剧改写成小说,[7]19因为中国的读者那时不习惯阅读西方的话剧,林纾此举的目的是为满足国内读者的阅读需求。

1899年,林纾翻译出版了大仲马的《巴黎茶花女遗事》,林纾的译文立即引起了读者的注意。他的译本在当时非常流行,不仅普通大众喜欢他的译本,知识分子也很喜欢读他翻译的小说。钱钟书(1910-1998)对林纾的翻译评价很高:“我是读了林纾的翻译后开始喜欢学习外语的,林纾的小说把我带入了一个新世界……直到我接触了林纾的译文后,我才知道西方的小说多么迷人。”(“I became increasingly interested in learning foreign languages reading Lin’s translation. … They led me to a new world. … It was not until I came into contact with Lin Shu’s translations that I realized how captivating Western fiction could be.”[8]106)从钱钟书的评价可以看出林纾译文当时受欢迎的程度。

严复的翻译三原则——信/达/雅直到目前也非常有名,被后来的译者反复引用,在课堂中被教师讲授。在给鲁迅的信中,瞿秋白嘲讽吴汝纶对严复“雅”的译文的称赞“译须信达雅,文必夏殷周”。[8]154林纾和严复都在翻译中对原文删减,对于二人坚持使用文言文翻译,韦努蒂称“在晚清,林纾和严复认为自己是语言的保护人,而不仅仅是文言文的支持者,进一步说,就是文言文的保护者”。[2]180

另一位知名的翻译家赵景深,坚称翻译就应该是通顺的,即使通顺是以忠实为代价的,也应将通顺放在第一位。他猛烈抨击鲁迅,赵说“所以严复的信、达、雅三个条件,我认为其次序应该是达、信、雅”。[9]293瞿秋白指出“赵景深之流要所有的译者‘宁错而务顺,毋拗而仅信’”。[8]154

与鲁迅相反,赵景深是通顺翻译的坚定支持者,他支持顺而不信,“我以为译书应该为读者打算,换句话说,首先我们应该注重于读者方面。译得错不错是第二个问题,最要紧的是译得顺不顺”。[9]293显然,在翻译实践中,为了提高自己译文的可读性,使译文被广大的译入语读者接受,赵景深更愿意选择意译翻译策略。

著名散文家、翻译家梁实秋翻译了大量的英语文学作品,备受尊敬,他坚决反对鲁迅的直译思想,认为鲁迅的直译是“死译”。在提到鲁迅所译Luna arskij所著的《艺术论》和《文艺与批评》两本书时,梁实秋说“这样的书,就如同看地图一般,要伸着手指来寻找句法的线索的位置”。[3]158中国近代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梁启超,对翻译也颇有研究,在《论译书》一文中高度评价严复的翻译,说道“凡译书者,将使人深知其意,其意靡失,虽取其文而删增之,颠倒之,未为害也”。[10]18除此之外,同时代一些有名的翻译家,如胡适、郭沫若、陈西滢、徐志摩等都是意译翻译的忠实拥护者和实践者,鲁迅坚持直译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淹没在同行们的一片反对声中。

2.新中国当代翻译家强烈反对鲁迅的直译思想。

著名的学者钱钟书在《林纾的翻译》中说“译本对原作应该忠实得以至于读起来不像译本,因为作品在原文里决不会读起来像翻译出来的东西”。[4]696这就是说,一件好的翻译作品应该如同国内制造的艺术品,不能显露出丝毫的“异味”。钱钟书同时提出了其著名的翻译理论——化境论。在论文《论翻译》中,双语双文化作家、翻译家林语堂强调作者应该为读者负责,“或以诘屈聱牙之文饷读者,而谓读者看惯了此种文便不觉得,这实在是不明译者对读者得责任”。[4]427不难发现,林语堂的翻译言论与赵景深相似,此外,林语堂要求,译文应是纯正的国内产品而不应借用外国的表达方式。钱钟书和林语堂两位大家的翻译方法都是极端的意译归化翻译思想。

《高老头》的译者,著名的文学翻译家傅雷(1908-1966)提出后人常引用的翻译原则——神似论。他说“就效果而论,翻译应当象临画一样,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4]558-559他还强调“理想的翻译应该像由中国作者写得中文小说”。[8]103不难看出,傅雷的翻译观点同钱钟书一致。

诗人、翻译家余光中,在追求“纯粹”方面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他坚持在翻译中使用“纯粹”的汉语。[8]152余光中非常痛恨充满了“翻译腔”的翻译,翻译腔腐蚀了中国的语言,他说“因为我个人在写作中对文言文的喜爱,在我的诗歌翻译中也是如此”。[8]171这些知名翻译家对文言文的喜爱以及在翻译中不愿使用直译的做法,实际上是由于对中文发自内心的优越感和对中国文化的自恋情节,也就是说,是对中国语言和文化的保守性的保护。“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这就是为什么整整一代的学生和翻译实践者,翻译中接受的模式就是使用的语言‘必须读起来像中文’”。[8]152正如勒菲弗尔指出的“在不同诗学间的争斗常常是由翻译引起的,很少不是通过翻译来斗争的”。[11]50除了偏爱文言文和支持使用文言文以外,对翻译实践中提倡意译的态度和做法实际上反映了一个翻译中存在的文化沙文主义,导致了翻译中大量采取归化策略。

3.意识形态的操控。

孙致礼(2003)[12]指出,由意识形态优越感和诗学自负培植起来的种族中心主义在中国导致了归化策略在翻译中占主导地位。中国人对中国悠久灿烂的文化和文明引以为豪,常常提起过去的辉煌。当这样的一种文化(认为自己是中心)从国外吸取新鲜事务时,会自然而然毫无顾虑地将其中国化。[13]14勒菲弗尔认为中国译者使用纯粹的中文翻译原文本,其目的是为了取代原文而不是和原文本共存。归化策略实际上是一种改写的形式,为了是译文能被中国文化接受,译者随意篡改原文本。所以,译文在中国文化语境中如同中文原创的一样,译文因而失去了他者的身份,和译文融为一体,这基本上是由于中国国内主流的意识形态形成的。尽管在很多情况下,并不需要译者明确表态,但意识形态仍会在译者的态度、观点、行为等方面,或多或少地流露或体现出来。[14]254换句话来说,翻译中的归化是由目的语中主流意识形态影响的。[15]228鲁迅直译翻译思想长久以来受到忽视和排斥,表面上看是翻译策略之争,实质上是意识形态斗争下的牺牲品。在跨文化跨语言交流的翻译中完全采取归化策略,在某种程度上讲,关上了感受中西方文化差异的大门,最终导致文化自恋,在文化交流活动中处于劣势。所以,译文中的异味不应抹去,恰恰相反,译文中的异味应该最大程度地予以保留。近二三十年来,中西方快速的文化交流中,异化的译文不仅使我们更真实地了解了异域文化,而且进一步丰富了本国的语言,异化彰显出极强的生命力。因而,中国特殊时代下的主流意识形态决定了归化翻译策略的盛行以及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百年间异化翻译策略的冷落,也决定了八十年代末期至今异化翻译策略的广为接受。

四 结语

“翻译不是在真空中进行的,译者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文化发挥作用,他们理解自身和理解自己文化的方式是影响他们如何翻译的原因之一”。[16]14毋庸置疑,勒菲弗尔的言论在解决二十一世纪东西方文化冲突具有指导意义。如今,异化翻译思想广为大众接受,异化的翻译文本如今早已不像从前那样陌生了,从历史的角度上看,鲁迅的直译翻译文本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成功发挥了鲁迅期待的抵抗作用,当越来越多的当代翻译家在文化多元化的语境下越来越关注异化翻译策略时,鲁迅的直译翻译策略使鲁迅走在了时代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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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No.:H059DocumentMark:A

(责任编辑:宋瑞斌)

AnalysisoftheNeglectofLuXun’sLiteralTranslation

Wang Fengxia,Feng Chunbo

Lu Xun (1881-1936)is a famous translator and writer and his translated works account for over half of his literature works. Lu xun strongly supported literal translation in his translating practice. However, the strong opposition from both his contemporary counterparts and modern translators and the ideological control of the special period have contributed to the long neglect of literal translation ideas until 1980s.

Lu Xun;literal translation;neglect

王凤霞,硕士,讲师,新疆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

冯春波,博士,副教授,石河子大学外国语学院。

1672-6758(2012)06-0059-3

H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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