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秀
(南京审计学院外国语学院,南京 210029)
反语生成和认知理解的心理透视
王金秀
(南京审计学院外国语学院,南京 210029)
反语是种独特语言现象,反语交际与人的心理和认知能力紧密相连。反语交际可分为生成阶段和感知理解阶段,生成阶段,人的逆向思维能力起关键作用;感知理解阶段,人的联想能力起关键作用。
反语;生成;感知;心理
反语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其语言运用手段的独特性一直吸引着众多语言学家对它进行观察、思考和研究。随着现代语言学的兴起与发展,学者们尝试从各种新视角、运用新方法来研究反语,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影响力较为广泛的是认知语用学和心理语言学。认知语用学以会话合作原则为基础,分析反语的本质,为反语研究提供基础,成为反语本质解释的经典论。心理语言学主要以实验方法研究人内部对反语处理的过程或以实验事实验证其他反语研究流派的观点。
语言的运用与人的心理和精神活动密切相关。隐藏在整个反语交际过程背后的心理与精神活动跟普通的语言交际不同。本文拟探讨在反语交际中,说话人生成反语以及听话人认知反语背后的心理、精神活动的过程和规律。反语交际研究分为两个阶段:说话人反语生成阶段和听话人反语认知阶段。
反语的运用跟人的心理和精神活动密切相关,本质上就是认识主体的认知活动。反语具有很强的认知性。从生成阶段来看,反语与人的一种认知能力——逆向思维密切相关。人运用反语能力的提高与逆向思维能力的不断成熟相联系。
在语言习得阶段,反语使用已经开始。在此阶段,儿童处在概念形成的过程中,只能进行初步的判断推理,所以此阶段反语使用具有很大的随机性。从一定程度上讲,最早期的反语是由于儿童概念不清,不能区分相同和不同之间的关系。例如,拿张白纸问刚会讲话的孩子是什么颜色,他回答是黑的。这是因为他对色彩的概念还不完全,他的回答貌似反语,实则不是真正含义上的反语。随着对世界认知的不断扩大,儿童的语言和思维能力不断增强,他们开始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逆向思维模式。此时若拿张白纸问正常的六七岁的孩子,他回答是黑的。这并不意味他的色彩概念还不完全,而是因为他调皮或生气,故意给出相反的答案,此时他的反语答案是他内心活动方式的体现,可以说具备了真正的反语性质。
当人的逆向思维能力得到充分发展后,人就具备了生成反语的生理基础。在具体的交际过程中,某种或某些心理因素会驱策讲话者最终选择反语这种语言交际方式。这些心理因素可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反语可用来表达某种贬义性态度。这是选择运用反语最主要的心理因素。贬义性态度包括的范围很广,从轻微的不满意、抱怨到严重的警告、挖苦、憎恨。第二,运用反语可展示地位。反语常常是讲话者对受话者的一种批判和教训,导致在交际过程中,讲话者处在高于受话者的地位,掌握交际的主动权,相反,受话者地位很被动。所以为达到此种效果,许多讲话者会采用反语表达。第三,反语可使说话者表面保持礼貌。说话者运用反语的目的多半是谴责,直接表达也完全可实现此目的,但说话者之所以不直接表达,就是因为反语本质上是种间接表达方式,它起到了谴责作用,但又为受话者保存了脸面,不至于使他过于尴尬,从而使讲话者也体现出礼貌风范。第四,反语可用来娱乐。反语本身含有喜剧因素,使话语有幽默诙谐的效果。举两个例子:
例1:几个“慈祥”的老板到菜场去收集一些菜叶,用盐一浸,这就是她们难得的佳肴。(夏衍《包身工》)
“慈祥”“佳肴”显然是反语,夏衍之所以选择反语这种表达方式,是因为他内心对这些铁石心肠的老板充满着愤怒。此处如果采用直陈手法,无法畅快淋漓地表达他这种情绪。此时逆向思维能力发挥重要作用,它牵引作者向反方向思考,于是由“慈祥”代替“残忍”,由“佳肴”代替“难以下咽的菜叶”。
例2:母亲对朋友谈论他五岁大的儿子,“他可真是个小魔星,害得我们天天团团转。”
母亲在形容儿子时,其实散发着浓厚的母爱。儿子在她心目中是小天使、小可爱,但母亲为了形容儿子的调皮,就自发地运用了逆向思维,想到并使用了反语词“小魔星”,并不是贬低儿子。她运用反语比直接说“他很可爱,但平时比较调皮,害得我们天天团团转”更幽默诙谐,情感表达更充分,感染力更强。
讲话者出于各种心理因素使用反语,但他的交际意图能否实现,还要看受话者能否正确认知反语。只有受话者正确理解说话者真正含义,并了解说话者真正态度,反语交际才算成功,否则就是失败。
反语话语理解属于高层次认知推理。受话者要做出判断,说话者的话语不能单纯从字面进行理解,而要进行反语理解。这实际上就是受话者心理认知的一个过程,可称为“反语认知的触发机制”。[1]138-146反语认知在心理上要具备合适的心理环境。此心理环境由两个因素决定,一是内部因素,即受话者与说话者共同的知识背景;另一个是外部因素,也就是反语交际发生时的具体语境。这两个因素使受话者在进行反语交际前就产生自然的心理预期。如果说话者讲出反语话语与受话者的心理预期严重不符,会激发受话者对话语的性质产生怀疑,从而促使他从另一角度诠释说话者的话语。说话者与受话者共同知识背景越多,对交际语境越了解,受话者的心理预期就越详细,被触发反语交际的机会就越大,反语交际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
反语触发机制促使受话者开始对话语进行新角度理解。从反语的字面意义推导出说话者的真正含义,并进而感受说话者评价与态度的过程,也是一个受话者综合运用各种认知能力的过程。其中最重要的能力是联想能力,特别是对比联想能力。这种能力使得人们思考问题时,能由此及彼,反向对照。在反语交际过程中,它使得受话者得以把说话者的话语跟他自己的背景知识和具体语境联系起来,以话语的字面意义为基准,反方向地进行思维投射,从而找到与字面意义相反的话语含义。一旦受话者抓住说话者想要表达的真实意图,反语交际就完成了。
例3:一位公交司机开车不稳,使得车上乘客感到晕车,有位乘客对司机大喊:“你技术真好啊!”
司机肯定立即意识到这句话是反语,因为这句话说出前的环境使大家都有一个类似心理,所有乘客和司机本人都知道大家对他不满,如果有人对他作出评论,那肯定是贬抑性的。“你技术真好啊!”与乘客和司机的心理预期严重不符,从而激发司机从新的角度理解此话。在理解时,对比联想能力使得司机从“你技术真好啊!”本身字面意思出发,结合当时的具体语境,思维进行反向投射,由此及彼地思考问题,从而得出结论,此句实为“你技术真糟”。司机此时充分理解了乘客的真实含义以及话语背后的情感,反语交际方算成功完成。
例4:一位食堂员工给某学生打红烧肉时给的分量偏多,站在他身后的食堂领导对他说:“你给他打得太少了!”这位食堂员工十分委屈地说:“还少啊?!”食堂领导生气地说:“我的意思是你给他打太多了!”
食堂领导试图进行反语交际却失败了,最后不得已挑明直接说正话。究其原因,在当时的情境下,食堂员工觉得自己给那位学生的红烧肉分量并不少,心理上并没有预期别人指责他,所以当领导的话出口时,他立即感知到话语和当时情境不一致,不协调,但没有激发他从新的角度阐释领导话语。由于他的联想能力,特别是对比联想能力并没有发挥作用,因此他并没有由领导话里的“少”对比联想到反义词“多”,同时也没有想到作为一个食堂领导者,更多的是出于使食堂获得最大利润、最大程度节约成本的目的来说这句话。
[1]Zen Yantao.Irony Understanding in VerbalCommunication:APragma-cognitive Approach[D].广州:广东外语外贸大学,1998.
On Irony Production and Recognition from the Psychological Perspective
WANG Jin-xiu
(Foreign Language School,Nanjing Audit University,Nanjing 210029,China)
This paper is intended to make a study of the mental or psychological workings and rules during the whole process of the irony communication.The irony communication has a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human psychology and cognitive abilities.It is necessary to make a research about it from the psychological perspective.The irony communication is composed of irony production stage and irony recognition stage.In the course of irony production,the reversed thinking plays an essential role in the course of irony recognition,the ability of association,especially the ability of association by contrast counts.
irony;production;recognition;psychology
H030
A
1008-2794(2012)11-0099-02
(责任编辑:顾劲松)
2012-07-15
王金秀(1977—),女,河北定州人,南京审计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语用学和文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