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族、傣族村民的压力与快乐*——一项关于生活事件及相应行为策略的调查研究

2012-04-02 04:00尹可丽罗鸣春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8期
关键词:傣族村寨报告

尹可丽 罗鸣春

(云南师范大学,云南 昆明 650092;云南民族大学,云南 昆明 650031)

人生苦多乐少,而乐总是短暂的,因此战胜压力,获得平和与快乐是人终其一生与自己所做的斗争。对中国人来说,快乐,并不仅仅只是一种积极的情绪体验,中国人的“乐”更接近西方的“幸福感”。中国儒、释、道的先贤哲人们对“乐”内涵的理解,与西方心理学所提出的幸福感相类似。[1]目前中国仍有一些人不幸福,比如贫困人口1.5亿,这些人在物质上不幸福;部分人虽已脱贫但仍感种种之不公,这些人在情感上不幸福,而政府的责任就是为公民创造幸福的条件。[2]也有人认为经过数十年的经济发展,中国人已经拥有了史无前例的追求幸福的巨大力量,但中国人现在的幸福心理还停留在靠自上而下施与的1.0时代;中国人应该进入用积极、主动的态度和行动去敲幸福大门的2.0时代。[3]虽然人们对幸福问题的讨论十分热烈,但中国人因什么而感到幸福,因什么而有压力,他们在生活中采取什么行为策略谋取自己的幸福,即谋求生活生命之乐,这些问题目前并没有得到充分的研究。没有足够的数据能够说明人们为哪些类型的事情而感到幸福,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说明他们没有为创造自己的幸福而付出行动。

相对于城市人口,农村,尤其是落后地区的少数民族农村,可能保留有较多传统的民风民俗和宗教、巫术活动,同时也经历着现代社会的经济、文化冲击。对这类人群的研究,也许可以从一种有别于城市、有别于现代西方幸福观的角度来提升人们对幸福的认识和理解。更重要的是,对这类人群进行研究,有助于相关政策的制定和执行能够建立在这些人群之所乐、之所苦的基础之上,使他们更加积极、主动地获得幸福。本研究以居住在云南农村的阿昌族、傣族成人为研究对象,目的是探讨影响两族成人产生压力或快乐的生活事件,探讨两族成人应对压力,增进快乐的行为策略。

一、参与调查的阿昌族、傣族村民的情况

阿昌族主要居住于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自古以擅种水稻而闻名,主要从事农业,信鬼神、祖先,也信仰上座部佛教,2006年人口为2.84万人,占全国阿昌族人口比例的85%以上,有自己的语言但无文字。傣族是最早栽培稻谷和使用犁耕的民族,主要从事农业,信仰南传上座部佛教,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居住于德宏州的傣族人口2006年为34.03万人,占全国傣族人口比例的30%。研究者于2009年2月至2010年10月期间,共进入德宏州的4个阿昌族村,10个傣族村进行调查。采用深度访谈的方法,围绕着压力事件及应对压力的策略、快乐事件及增进快乐的策略,对20名阿昌族成人、23名傣族成人进行了访谈。这43位村民的情况如下:男21人,女22人;文化程度为文盲6人,小学18人,初中14人,高中5人;最小年龄为22岁,最大年龄为83岁,平均年龄45.63岁。43位村民均身体健康,精神正常。

访谈中研究者与被调查村民共同使用的语言为当地汉语方言,该方言是两种少数民族的大部分群众能够熟练运用的,经被调查者同意进行录音,并同时进行笔录。访谈结束后,逐字将录音转为10多万字的文字材料,对录音中的少部分傣语 (阿昌族村民全部使用汉语),请德宏师范专科学校的两名傣族大学生进行了逐字转译。根据对访谈资料的初步分析,搜集了2张傣族村寨自拍的节日演出的VCD作为补充材料。

采用内容分析法对访谈资料及VCD资料进行统计分析,由两名评分者各自对材料进行阅读,并根据分析单元及标准进行评分,评分者信度为0.87。

二、导致两族成人产生压力的事件及压力应对策略

(一)导致压力产生的事件及类型

健康心理学认为,人们经历的生活事件不仅是短期经历的事件,并且有许多事件可能是持续或慢性的,持续压力源反映了生活经历的长期性。[4](P219)根据这一观点,并结合访谈材料情况,本研究将引发压力的事件分为短期性事件和持续性事件两种。短期性压力事件是指某一生活阶段出现的重大负面事件,如亲人死亡、离婚等,其对人心理的影响可长达数十年;持续性压力事件是指个体生活中时有发生的负面事件,这类事件对人心理的影响强度低于短期性事件,但由于其经常发生,人需要不断应对才能减轻这类事件给人带来的压力。

43名村民中,有41人占被调查人数的95.4%,报告了89件导致他们感受到压力的事件,仅有2人报告自己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事件。20位阿昌族村民报告了8件短期性事件,占89件压力事件的8.9%,24件持续性事件,占26.9%。21位傣族村民报告了21件短期性事件,占23.6%,36件持续性事件,占40.4%。两族村民经历的压力事件在类型上不存在显著差异 (X2=1.31,P=0.25)。这个结果说明,导致村民产生压力的事件多数是持续性的,主要包括家庭经济紧张、家庭成员之间发生矛盾等问题,这些事件从程度上来看,都较为轻微,但会持续发生。对主要依靠农耕经济生活的农村少数民族来说,由于农作物的种植及出售价格不稳定,导致他们经济困难的问题时有发生。夫妻之间,父母辈与子女辈之间因为一些事情的发生而经常引发的矛盾,也是他们感到压力的重要来源。另外,还有少部分导致他们产生压力的事件是短期性事件,比如亲人死亡、失恋、重大经济损失、被人诬陷等等,这些事件对参与者的影响程度大,但一经结束,有的不可能再次发生,有些重复发生的可能性极小。

(二)压力应对策略及效果

43位村民中,有42人占97.7%报告自己有办法化解压力,仅有1人报告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化解。在有办法的人中,34人(80.9%)报告自己的方法是有效的,6人(14.2%)报告自己的方法没有发挥作用,2人 (4.8%)未讨论自己方法的有效性。这一结果说明大多数参与调查的村民都有办法有效地应对压力。

根据村民在化解压力带来的心理困扰时,是自我解决的,还是寻求亲友等外力帮助解决的,本研究将压力应对策略分为自我支持、社会支持两大类型。43位村民报告的压力应对策略共158次,其中属于自我支持策略的121次,占总频次的76.6%;属于寻求社会支持策略的37次,占23.4%。

参与调查的村民的社会支持策略分为向亲友、家庭成员寻求帮助,向政府相关机构寻求支持两种。而自我支持策略分为三种:由自我劝解、寻求心理平衡、增强自信心、忍耐等组成的认知调节策略;由外出劳动、游逛等转移注意力的行为,哭、喝酒等发泄行为以及采取解决问题的行动等组成的行为调节策略;由培养有利于化解压力的性格、培养良好的为人处世信念等组成的修养人格的策略。在这些自我支持策略中,值得具体解释的策略有以下几种:首先是自我劝解策略,即用语言对自我进行劝慰。有鼓励式劝解,鼓励自己往宽处想,“不怕……”是其标志;也有回避式劝解,即限制自己多想、多虑,“不要想……”是其标志。回避式劝解与以往研究中的否认、退避是有区别的,被调查者并不否认困扰事件的存在,而是认为事情已经发生,多想多计较无济于事,反而会强化事情对人的干扰。第二是寻求心理平衡中的比较与归因策略。被调查村民报告的比较策略集中地体现了我国俗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并且含义更为丰富,他们的比较不仅是不比上而比下的,还是比较相同情况的,比如,“人家和我一样 (指困难情况)也能过,我也能过。”而归因策略是指将压力事件的发生归因于社会大环境去理解其发生,并且表现出不怨天尤人的思想。第三是在行为调节策略中,村民采取路遇熟人讲话或找人讲话,但在讲话时根本不诉说自己的压力问题,以此来转移对压力带来痛苦的注意力。因为村庄生活与人际时空狭小,倾诉困扰有可能会带来其他压力和麻烦 (比如自己的困扰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散布等),所以遇到困扰时有他人在身旁很好,但未必需要把心里话讲给他人。在与他人的闲聊嬉笑中,烦恼中的人往往会因注意转移而减轻了压力,甚至因为与人交流而“打开了思路,脑子不是专门禁锢在一个方面,就忘记了忧愁。”这种策略是很受村民赞赏的策略。

三、影响两族成人感受快乐的事件及增进快乐的行为策略

(一)快乐事件及类型

根据被调查者描述的情况,将快乐事件分为短期性、持续性及周期性事件三种。短期性快乐事件是指某一生活阶段出现的积极事件;持续性压力事件是指个体生活中时有发生的积极事件;周期性事件是指事件发生的时间在一般情况下是固定的、人们能够预期或确定其下一次发生的时间和内容,比如过节。

28人占43位村民的65.1%,报告了79件快乐的事,15人占34.9%,报告了自己没有或者说不出自己有快乐的事情。阿昌族村民报告了12件短期性快乐事件(15.2%),18件持续性快乐事件(22.8%),4件周期性快乐事件 (5%)。傣族村民报告了5件短期性快乐事件(6.3%),19件持续性快乐事件 (24%),21件周期性快乐事件 (26.6%)。两族参与者报告的快乐事件类型上存在着极为显著的差异 (X2=13.19,P﹤0.001)。引发阿昌族村民感受到快乐的事件主要是持续性事件,例如家庭和睦、生活顺利等;其次是短期性事件,如儿时、青少年时期的学习经历等。阿昌族人也报告了5%的周期性快乐事件——参加传统节日“窝罗节”,还有三八节带来的快乐。而让傣族村民感到快乐的周期性事件最多,傣族村民报告的21次周期性事件 (男子报告4次,女子报告17次)均因参加节日——泼水节、关门节、三八妇女节而感到快乐;其次,家庭和睦、经济情况好等持续性事件也给傣族人带来了较多的快乐。

由于傣族被调查者对节日中排演节目的快乐进行了较多的描述,为进一步了解这一情况,研究者搜集了大湾村及芒牙村两个傣族村寨自拍的节日VCD作为补充材料进行分析 (德宏州市面上此类光碟甚多,广泛流传于傣族村寨,但未见阿昌族村寨自制的类似光碟)。大湾村三八妇女节,共演出13个节目,节目表演方式有小品、花灯说唱、舞蹈、山歌合唱、独唱、葫芦丝独奏等,表演者年龄大致8岁至60岁,均为妇女,观众为孩子、妇女和老年男子。轩岗乡芒牙村2008年庆祝堆沙节,演出的节目共18个,都是舞蹈,表演者年龄8岁至60岁,男子无单独节目,但男女合舞的节目有5个,其余节目的表演者都为女性,观众为全村人。光盘真实地记录了两个村寨群众参与节日活动的快乐。

(二)增进快乐的行为策略

43位村民中,32人占74.4%报告自己有使自己快乐的方法,11人占25.6%报告自己没有快乐的方法。这一结果说明,大多数参与者具有使自己快乐的办法,但没有办法的人也超过了20%。在有办法的32人中,26人 (81.3%)认为自己的方法有效,有6人 (18.7%)未讨论自己方法的有效性。

根据村民的报告,将他们增进快乐的策略分为自我增进与人际增进两种策略。自我增进策略是指依靠自己获得快乐的策略,由四种具体的策略组成:唱歌、看电视等自娱自乐的方法;幻想好事情、与比自己差的人相比较等自我安慰的方法;辛勤劳动、学习新知识等积极行动的方法;培养自己心宽、幽默、亲和力等快乐人格的方法。人际增进是指通过与人交往增进快乐的策略,由两种具体的策略组成:与他人聊天说笑,与他人共同策划并完成某项活动等加强人际交往的方法;家人、亲友团结互助,为他人、村寨做好事等通过利他行为而获得快乐的方法。

32个村民报告自我增进策略有52次,占64.2%,人际增进策略有29次,占35.8%,自我增进策略的频次比人际增进策略的频次多。

四、精神幸福及自我追求幸福的能动性

(一)精神幸福的重要性

调查结果表明,43位村民中,绝大多数经历过压力事件,多数经历过快乐事件,但有1/3的人没有经历或说不出自己经历过什么快乐事件。生活的确是苦多于乐,家庭经济困难、家庭中人际关系紧张等这类持续性事件是导致两族人产生压力的主要来源。与压力事件相对应的家庭和睦、经济情况好等持续性事件也是让两族人产生快乐的来源。

本研究还发现,周期性节日活动给两族人,尤其是傣族人带来了快乐,过节时排演歌舞节目,全村人自娱自乐在德宏傣族村寨蔚然成风。排练节目给人们带来了人际交往的机会,带来了学习新东西,比如学习新的舞蹈动作的快乐,加强了群体归属感。由于妇女比男子更多地参与到节目中,所以有着较深的快乐沉浸体验。傣族人的节日活动内容是丰富多彩的,除表演节目之外,还有凑份子全村聚餐等活动,这种以村为单位的全村性活动能够经常在傣族村寨成功举行,虽然与傣族人能歌善舞的民族人格特点分不开,但其最主要的原因,却来自傣族村寨组织管理模式具有的独特优势:根据“社龄”对村寨人群进行合理分层和管理。[5]“社龄”是个体在生命活动过程中,所获得的参与各种社会活动资格的标志。按照不同的社龄,傣族村寨将人分为四个基本的社龄阶层:小人、未婚青年、已婚成人、老年佛教信徒。在这四个阶层基础之上还可以按照性别、年龄的大小再继续细分为很多个组。傣族村寨既有代表政府实行对村寨管理的村干部,又有民众自行推举的对村寨精神生活和活动进行组织管理的各个“社龄”层的领导人物——若干个组长。通过这两类领导人物的组织,全村各年龄段人群都以组为单位参与到活动中,使得最复杂的活动都能够有序、高效地进行。

这一调查结果说明,改善民生的政策、措施对于群众幸福感的提升的确十分重要,但使人们感受到压力的事件、产生快乐的事件并不仅与经济问题有关,而是十分复杂的,要提升人的幸福快乐感受,仅关注经济与物质问题可能是不够的。虽然傣族村寨在节日活动中增进群体性快乐的模式并不一定能够推广到他族,因为傣族村庄特有的村寨组织管理模式和传统宗教、文化习俗、“社龄”心理本身是这一模式成功的基础,但这一模式却有力地证明了人们在精神层面上获得的快乐感受是强烈的。阿昌族人虽然没有这样突出的群体性快乐事件,但阿昌族人特别强调对自身良好人格和生活理念的培养能够给人带来快乐,比如遇事要心宽,要笑口常开,要乐于帮助别人等。人们获得幸福快乐的内容是丰富而多样的,并非仅来自物质生活的满足,每种民族都在积极主动地创造适合自己民族快乐幸福的方式,精神幸福是少数民族村民幸福的重要内容。

(二)应对压力的自我支持策略及自我增进快乐策略的重要价值

以往对压力应对策略的研究已经提出了多种类型的应对策略,有研究者指出,中国研究者对应对方式的分类通常有三种,即积极应对与消极应对、问题取向应对与情绪取向应对、成熟应对与不成熟应对。[6]本研究获得的压力应对策略的分类,与前人研究的不同,是将应对策略分为自我支持、社会支持两个类别。调查结果说明,由于人们常常经历持续性的压力事件,在不得不应对压力的过程中,绝大多数人形成了依靠自己应对压力的策略。中国古人早就提出了靠自己解决问题的处事观念,比如《论语·卫灵公》提出“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而《文子·上德》也指出“怨人不如自怨,求诸人不如求之己”。王阳明曾说,防山中之贼易,防心中之贼难。从“我”出发有效化解压力十分重要,“靠人不如靠己”、“求人不如求己”的做事观念不仅在两族成人解决压力困扰的行为策略中得到了体现,而且也充分体现于增进快乐的策略中。另外,强调以心宽、开朗、知足、乐于助人、幽默、亲和力等等良好人格来应对压力和增进快乐的方法,是以往研究没有涉及到的,这种以提高人格修养来获取幸福的观念,是中国传统文化重视个人品行修养的价值观的充分体现。

在访谈前期,研究者发现,没有村民报告求助宗教、巫术以解决压力。因此,在访谈后期,研究者根据需要,在参与者叙述完自己化解压力的方法,并确定没有其他方法之后,询问了12名参与者 (3名阿昌族,9名傣族) “如果遇到心理困扰,是否会去看着磨 (傣巫)或司娘婆 (阿昌巫),或去寺院庙宇烧香等?”这类问题。结果有3名傣族参与者回答有相关经历,并认为这些方法有效,另9名参与者均说明了自己不去求巫或求佛的原因,例如问题要靠自己解决,发生压力事情是难免的等等。3名有相关经历的人以及其他受访者都认为,人们一般情况下并不直接求巫,使用该方法是有前提的:一是特殊情况,如家庭或人连受打击、极端不顺利;二是使用多种方法后无效,如丈夫外出打工不归,想方设法去叫,也不回家;孩子反复发烧,求医无效等。这一结果与前人的看法相吻合,即超自然的东西和牧师很少成为中国人心理社会平衡所必需的一部分。[7](P1)

有效应对压力与增进快乐,是人获得幸福感受的基础,本次调查结果说明,阿昌族与傣族两族村民主要是依靠自我的力量应对压力与增进快乐,而不是坐等外力帮助。幸福的力量不仅来自社会,更来自人自身,社会有必要认识身处经济落后地区少数民族村民在追求幸福生活方面的能动性。

[1]张晓明.中国本土心理学资源中“乐”的思想 [J].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1).

[2]梁衡.看看还有哪些人不幸福[N].人民日报,2011-3-15.

[3]唐昊.2011:去敲幸福的门 [J].南风窗,2011,(7).

[4]简·奥格登.健康心理学 [M].严建雯,陈传峰,金一波等译.北京:人民邮电出版社,2007

[5]尹可丽.傣族村寨的组织管理模式及社会取向 [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社版),2005,(4).

[6]侯晓晖,岑国桢.我国近二十年应对研究之剖析 [J].心理科学,2009,(1).

[7]许烺光.跨文化的自我透视[A].杨宜音主编.中国社会心理学评论:第一辑[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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