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中的敬语与语用学“礼貌”的关系

冯立华孟 瑾

（1.长春工业大学人文信息学院 外语系，吉林 长春 130122；2.吉林大学 公共外语教学部，吉林 长春 130012）

日语中的敬语与语用学“礼貌”的关系

冯立华1孟 瑾2

（1.长春工业大学人文信息学院 外语系，吉林 长春 130122；2.吉林大学 公共外语教学部，吉林 长春 130012）

礼貌是一种语用现象，这在语用学界已经成为共识。日语中有高度发达的敬语。日语的敬语是一种语言形式，而礼貌聚焦于语言行为的效果。敬语可以表示礼貌，但敬语作为礼貌的表现手段时，要在社会文化的制约下使用。

敬语；礼貌；谈话效果；礼仪

日语的敬语高度发达，且并不是部分语言现象，而是日语的整个语言体系和语言行为都涉及敬语，一般情况下通过敬语的使用来向对方表达敬意，进而以示礼貌。20世纪80年代，欧美学者从语用学角度提出了“礼貌”，并认为礼貌具有普遍性。那么敬语和语用学的礼貌是怎样的关系呢？笔者在前人有关敬语及礼貌研究的基础上，试论述日语的敬语和语用学礼貌的关系。

一、相关研究

一般认为，敬语是对他人表达敬意的语言，是特殊的语言形式。有关敬语的研究有很多。山田孝雄等认为敬语属于语法学，应该在语法范畴内考察敬语；时枝城记否定了敬语的语法学言论，主张敬语属于词汇学；以大石初太郎为代表的学者将敬语定位为一种待遇表达，他们的研究也非常引人注目；此外，渡边实“敬语体系”认为，敬语是有关位相、文体诸现象中最具有规则性的部分。但无论哪种敬语理论，都以敬语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为前提。

语用学的礼貌，是“为了建立和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而采取的策略”［1］。这一领域的理论首先是由欧美人提出的，影响最大的是布朗和列文森的礼貌模式以及利奇提出的礼貌原则［2］（P524）。布朗和列文森的理论包括三个基本概念：面子、威胁面子的行为以及礼貌策略。他们认为礼貌作为一种社会现象，无论在哪个语言集团中都存在。语用学探讨的礼貌问题是研究各个语言集团的成员在什么场合遵守什么礼貌原则，并运用什么语言手段显示自己的礼貌。虽然利奇的礼貌原则的次则的普遍性受到非议，但是无论哪种语用学的礼貌理论，都聚焦于语言行为的效果。

这样看来，日语的敬语是一种语言形式，而礼貌是一种原则或规则，聚焦于语言行为的效果。

二、敬语意识

如果从语言功能看敬语和语用学礼貌的研究，二者考察的不是信息的传达，而是说话人对听话人心理上的关照，以及说话人对听话人的种种关照中的语言的侧面。在这点上二者是一致的。但是敬语只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敬体→レル尊他语→ナル尊他语，越向后表示敬意的程度越高。因为敬体、レル尊他语、ナル尊他语的形式不同，表示敬意的程度不同，使用的对象也就不同，这是敬语研究的内容。敬语的研究对象是以待遇为准绳的语言形式，例如，根据不同的场合和对象，是选择使用「いらっしゃる」还是「行く」，抑或「行きやがる」。另外，敬语一般要按照一定的规则使用，使用对象也受到限制。现在不仅像以前那样，在上下关系中处于下位的人对上位的人要使用敬语，内外关系、亲疏关系等也决定是否使用敬语。［3］（P10～35）但是语用学的礼貌原则却与此不同，一般认为礼貌是“确立、维持友好的人际关系的语言策略”。礼貌研究的不是语言形式的礼貌度，而是语言行为的效果。语言形式只是达到语言效果的一种手段，想达到的语言效果决定使用何种语言形式。使用高礼貌度的语言形式，或者高敬度的敬语，在有的场合也是不礼貌的，不会让听话人高兴。例如：

（1）“十分抱歉，本打算今天出发，但因为今晚有宴会，我决定延长一日。如果您今天无论如何要出发的话，在下田会再见面。我们已经预定了旅馆，名字叫甲州，很好找。”四十岁女人在床上半起着身对我说。（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

四十岁女人对于“我”这个与她们同行的学生使用了高敬度的敬语，并不是为了向“我”表示敬意。“我”好不容易才能和她们同行，有了接近舞女的机会，但是四十岁女人却让“我”先走。虽然她对“我”用了高敬度的敬语，但“我”丝毫没感到高兴。因为这里使用的殷勤的敬语意在拉开“我”和艺人特别是和舞女的距离，而不是表示尊敬。可以看出，敬语是为了和谐友好的人际关系的一种礼仪式的存在，并且受到社会规则的制约。此外，陌生人之间从敬语到无敬语的变化，是二人的关系由疏远到亲密的体现。这是说话人与听话人或第三者的心理距离在语言上的反映。心理距离越大，敬语的敬度越高，达到敬而远之的语言效果。反之，心理距离越小以至于零距离时，使用的敬语也会越来越少，以至于使用轻卑语，达到亲密的语言效果。敬语还可以反映说话人的语言教养，受惠敬语可用来表示对他人恩惠的感谢，以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

三、“礼貌”的内涵

敬语可以表示礼貌，其前提是，受社会文化制约，为了人际关系的和谐而使用的敬语是礼貌的；但是对不应该使用敬语或该用低敬度敬语的人使用高敬度的敬语，其目的是为了寻求拉开距离的效果，这时的敬语是不礼貌的。

那么语用学的礼貌呢？礼貌的研究对象是达到说话效果（使对方高兴）的所有的语言表达，其焦点是语言使用的效果。如：

（2）A.请进。

B.如果可以的话，请进。从语言形式上看，毫无疑问B的发话是礼貌的，但B这样说并不总会令对方高兴。如果与对方关系亲密，B这样说会让其感到非常疏远冷淡；而A这么说则会让对方感到亲切，这时A是礼貌的。其他表示礼貌的方式还有，请求对方做什么事时先询问对方的意见，或为减轻面子威胁使用模糊的语言，委婉的语言或间接表达等在特定的语境也具备这样的功能。所以说，敬语和礼貌无论是研究对象，还是使用的目的都不尽相同，但二者又存在一定的联系。敬语是否是礼貌的，有两个制约因素，一是社会文化的制约力，二是说话人的心理因素。如果说话人想和对方保持友好的关系，那么就会在社会文化的制约下控制好距离，适当地使用敬语，这时的敬语是礼貌的；但是如果说话人是想达到拉大心理距离的语言效果，这时的敬语是不礼貌的。

四、结语

敬语可以表示礼貌，但敬语只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和焦点在于谈话效果的礼貌并不相同。敬语作为礼貌的表现手段时，要在社会文化的制约下使用。

［1］（日）宇佐美まゆみ.ポライトネス理論の展開［J］.言語，2002（1）.

［2］孟瑾.日语语用学入门［M］.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2005.

［3］（日）菊地康人.敬語［M］.东京：講談社，1998.

H36

A

1673－1395（2012）09－0103－02

2012－07－01

冯立华（1979－），女，吉林榆树人，讲师，主要从事语言学及外语教学研究。

责任编辑 强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