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裸婚的深层原因探究

石 燕

（南京晓庄学院社会发展学院）

“80后”裸婚的深层原因探究

石 燕

（南京晓庄学院社会发展学院）

随着“80后”走入婚姻，相当一部分的人选择与传统婚姻完全不同的“裸婚”。他们到底为什么选择裸婚？裸婚是时代的进步还是被迫无奈？研究对“80后”进行深入的实地调查，以五位1980年后出生的被访者为个案研究对象，以开放式访谈方式收集资料。在对资料进行质性分析基础上发现：80后并非自愿选择裸婚，而是由于婚姻成本的畸高、婚姻中感情因素的上升、婚姻双方对婚后家庭生活的重视以及代际间财富流的变化等原因造成的。但是由于本次调查的五位访谈者的家庭均社会地位较低、经济力量较弱，因而本次质性调查结果推广性受到一定的影响。

裸婚；婚姻成本；80后

一、研究缘起

在社会人类学者眼中，婚姻是家庭组织的前提，是人类的一种严格的社会制度，永远和社会规范相一致，因此，婚姻仪式不可或缺，这是一种婚姻中的社会规范；在社会交换论者眼中，婚姻是一种交换，这种交换的常态是以女性的年轻身体来交换男性的社会地位，因此，女性必须在结婚前获得一定的经济交换。

然而，剧烈的社会变迁给婚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改变，传统而单一的择偶方式和婚姻形式都出现了多元化的倾向。择偶标准的多元化、择偶方式的多样化、择偶心理的多面化也让我们看到了更加多元化的婚姻形式。网络择偶带来的网络婚姻一度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唐小艳，2007；张迎秀，2010），同性恋婚姻更让我们感受了婚姻取向的多元性（郭晓飞，2009；南希，2010），而裸婚更因其与传统婚姻形式的大不同而被人们关注。2008年，秦俭的《裸婚》一书在网络上迅速窜红；2009年12月，知名网站搜狐做过一次关于“裸婚”的调查；2010年，“裸婚”一词成为大众热捧的网络术语，裸婚也成了时髦的话题。然而，对于裸婚的态度社会各界却大相径庭，有人将裸婚比喻成温暖的棉拖鞋（紫雨，2010），有人提倡年轻的人要大胆裸婚（令梅，2010），有人更提出父母应该以子女的裸婚而骄傲；然而，也有人对裸婚提出了相反的观点，如裸婚会尴尬到没人相信当事人的已婚身份，还有人让女人们警惕裸婚男；但是更多的人对裸婚表现出的是爱恨交织的态度及矛盾的心情，他们反复地询问：裸婚是拥抱幸福还是背负隐患，是回归、无奈还是进步（蔡莹，2010；杜娟，2010）。

当80后进入到婚姻市场，他们成为了裸婚的主力军。但是到底裸婚是什么？为什么80后愿意选择裸婚？这是我们亟待去研究的内容。只有了解了裸婚的实际情况、只有知道人们选择裸婚的原因，才能真正认清裸婚、才能真正了解裸婚族、才能对裸婚的未来走向有一个清晰的把握。

二、基本概念界定

（一）裸婚

裸婚通常被人们理解为在没有任何经济基础上的婚姻。“没房、没车、没钻戒、没存款、没婚礼和没蜜月”，用诸多的“没”能更加形象地诠释这种“节俭”的婚姻形式。那么怎样才是“没有任何经济基础”？缺少了哪些婚姻的仪式、步骤或事项才能被算做“裸婚”？本文认为裸婚首先必须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不能缺少结婚登记这一步骤，因为只有经过了这一步骤才能被认为已经缔结了婚姻关系，才是建立了婚姻。其次，裸婚更多为人们视为新鲜事物是因为它与传统的相悖之处，即缺少传统婚姻必不可少的婚姻仪式，因此，裸婚必须是缺少婚姻仪式。再者，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房子与家是一体的，有房才有家、有家必须有房，房子是家庭成员得以共同居住、共同生活的基础，因此，真正的裸婚必须是婚姻双方没有自购住房的。

（二）婚姻成本

“成本”一词多出现在经济学领域。在经济学与社会学的交叉领域家庭经济学，其代表人物美国芝加哥大学的加里·贝克尔教授等引入了时间的机会成本概念，研究了广泛的家庭行为，如生育行为、婚姻市场、家庭成员的就业决策以及家庭劳务分工问题等，被称为“新家庭经济学”。他们对于婚姻成本的理解是广义的，认为婚姻成本包括机会成本和交易成本两个方面。所谓交易成本是指与结婚和离婚直接相关的费用，机会成本是指为追求一种状态而放弃另一种状态所损失的福利。由于裸婚更多涉及的是婚姻仪式及相关事项的购物或准备情况。因此，本文所提到的婚姻成本指的是与结婚直接相关的交易成本，即狭义的婚姻成本。狭义的婚姻成本是指完成婚姻形式过程中所付出的经济成本总和[1]。

三、研究方法

实地研究是一种深入到研究现象的生活背景中，以参与观察和非结构访谈的方式收集资料，并通过过对这些资料的定性分析来理解和解释现象的社会研究方法。实地研究更适合于研究特定人群、更有利于深入了解特定社会现象、更方便于解释特定的背景。因而，本文采用实地研究，并以个案研究为主，以开放式访谈收集资料。而由于裸婚族人数较少且分布并不均匀、无法通过随机抽样来获得样本，因此，本文采用滚雪球的方法获得访谈对象。

四、研究对象

本文一共在南京找寻了5名1980年后出生的人。该5人结婚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彩礼和嫁妆的往来，无房无车，没有举办婚礼，没有度蜜月，仅有一些基本的购物花费和必不可少的9元结婚登记的费用。因而，该5名被访者符合我们的“80后裸婚”要求。

以下为该五名被访者的基本情况介绍。考虑到被访者的隐私权，在本文中分别称为甲、乙、丙、丁、戊。

甲，女，24岁，大专学历，江苏南京人，现为服务业从业者，独生子女，父母为普通农民；配偶，26岁，大专学历，江苏句容人，某公司员工，独生子女，父母为普通农民。

乙，女，24岁，初中学历，江西人，目前在打零工，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父母为普通农民；配偶，26岁，高中毕业，江苏常州人，技术工人，有两个姐姐，父母为普通农民。

丙，男，27岁，大专学历，江苏淮安人，某公司职员，独生子女，父母为下岗工人；配偶，25岁，大专学历，江苏淮安人，会计，有一个弟弟，父母为普通农民。

丁，男，26岁，本科学历，江苏南京人，软件工程师，独生子女，父亲是商人，母亲是国企工人；配偶，26岁，本科学历，江苏南京人，公司文员，独生子女，父母为普通工人。

戊，男，26岁，本科学历，江苏南京人，私企职工，独生子女，父亲是下岗工人，母亲是农民；配偶，25岁，本科学历，江苏南京人，高露洁工人，独生子女，父母为普通农民。

5名被访者的年龄层次主要集中在20岁中后期，学历层次都在本科及本科以下，户籍地以江苏为主，父母职业以农民和工人为主，家庭社会和经济背景普通。

五、裸婚的原因

（一）婚姻成本的畸高

裸婚族的裸婚没有了婚礼、缺少了婚房，甚至连彩礼和嫁妆也几乎没有，这些传统婚姻必须仪式或必需品的缺少是其自愿的吗？从调查中发现：裸婚族的“裸”更多是现实所迫。

“因为经济上不宽裕，我们又不想借钱办婚礼……我们两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3千多4千不到点，……房子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了。我们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钱来买房呢？首付也拿不出啊！”——甲

“我自己刚刚外出打工，没有积蓄，而老公也没有什么积蓄，而且两边家庭都不富裕。”——乙

“我家里的经济不好，我老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学；对于我们的婚礼，他们负担不了那么多……房子我们在南京是肯定买不起了，车是买得起也开不起。至于婚礼么，等以后经济宽裕点再请亲戚朋友们好好吃一顿，也可以考虑再补拍个婚纱照。”——丙

“两个人分开生活成本比在一起生活的成本要高，分开租房也很不划算，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恋爱也是时候结婚了。虽然我家里可以给我提供一定的条件，但是我不想靠家里，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让她幸福。”——丁

“我们两个都是公司的普通职工，没有那么多的积蓄，家里的条件也不好，我也不想这样就把老婆娶回来，……可是，没有办法，现在的房价这么高，哪能买得起呢？”——戊

从被访者的回答中可以发现：除了丁的家庭可为其提供一定的经济支持以帮助其完成传统的婚姻仪式并购买婚姻必需品外，其他被访者都提及其家庭无法为其提供经济支持以承担婚姻成本。而5位被访者在谈及自身情况的时候都认为自己的工作年限短、工资不高、积蓄很少，因而没有能力承担婚姻成本。为什么被访者认为家庭及其个人无力承担婚姻成本呢？其一个共同点是被访者都提到了“房子”。虽然我们每个人在生活中都离不开住房，也都有住房，但住房从本质上说似乎也只属于“家庭”，而不属于“个人”[2]；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安放小家的住房实际上构成了青年的身心从其来源家庭走向定位家庭的客观条件和物质保障[3]；因此建房买房成为婚事消费的大头。然而，目前的房价收入比至少在10∶1以上，过高的房价收入比已是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有研究表明在南京房价收入比高达9.98∶1[4]，南京房价已经超出了普通居民住房支付能力的范围[6]。而对于南京市的青年而言，六成未买房，自购房青年八成以上是贷款买房，九成购房青年认为房价过高；八成青年受困于高房价，认为高房价已成为他们生活的一大障碍。这足以证明：对于这群刚工作、工资待遇不高、家庭条件一般的年轻人而言，想依靠自身力量购房结婚确实不太现实。

虽然与房价相比，婚姻仪式的费用相对较小，但是由于举办婚礼不再是一个个人的仪式，而是一种“家庭面子”、“家族尊严”的体现，因而婚礼变得复杂而繁琐，针对婚礼的婚庆公司越来越多、“幸福产业”应运而生，具有了奢侈消费及“炫耀性消费”的特征。因此，该项费用也常常超出新人的经济承受力，且无法给新人本人带来任何的益处。

可见，在现实生活中，裸婚族并不是因为不渴望或者不屑于遵循传统婚姻的某些形式或婚姻必需品，婚姻成本畸高，定位家庭及个人的经济状况无力承担婚姻成本是裸婚的形成和发展的主要原因。

（二）婚姻中感情因素的上升

对于传统中国婚姻而言，礼金、房子等物质是必须的；而裸婚族敢于摒弃这些必需品，其根本原因在于他们对个人的信守、对感情的坚持。

“是不是一定要大办婚礼的结婚，才能使得爱情甜蜜，婚姻幸福呢？不一定的吧，真正相爱的人不一定会在乎这些物质的东西，更多的应该是精神上的东西。”——乙

“反正大家也在一起不少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就领个证就好了。”——丙

“她真的很会替我着想，当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她说没钱结婚的事，她就主动说要不我们就把证领了吧，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们好好奋斗，以后都会有的，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当时真的很感动，我感谢她对我的理解和支持，也让我决定一定要好好对她，就算是裸婚，也要幸福……如果有爱情，就算是裸婚也会有幸福的。人间自有真情在嘛。”——丁

上述的访谈内容不难看出，现在的婚姻不再是“重门第、轻感情”的封建婚姻[5]，门第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家庭背景的好坏、家庭中父母的意见已经不再是决定子女成婚与否的标准，婚姻再不可能是以往的那种压制男女自然情感的形式，而是男女双方自由恋爱的结果，是他们自愿组成家庭的基础。裸婚更是将许多父母的重家庭背景、重婚姻形式、重人情往来的想法置于一边，而更多地是考虑即将成为夫妻的双方的现实条件和感情基础。这一点并不是裸婚族的特性，在择偶时各类青年最为看重的条件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6]，青年人在择偶的时候更加重视个人因素[7]，而对两人感情和个人因素的重视是青年人敢于裸婚的根本原因。正是抱着对夫妻感情生活的期望，裸婚族才敢于摒弃传统婚姻的必需品；正是对配偶个人因素的相信，裸婚族才会相信没有物质基础的婚姻也会是幸福的；正是对个人因素和感情因素的双重重视，才能够让裸婚族愿意牺牲现阶段的物质利益而成为裸婚一族。

（三）婚后家庭生活的重视

虽然裸婚族放弃了对于传统婚姻的物质必需品，但是这并不表明他们对于婚后的生活缺少经济方面的考虑。恰恰相反，裸婚族选择裸婚正是出于对于婚后生活和家庭经济的考虑而作出的理性选择。

“因为经济上不宽裕，我们又不想借钱办婚礼，那样结婚后的负担太大了，虽然说我们近几年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但是，我们两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3千多4千不到点，如果还要还债的话，生活会比较难过的……我们现在生活得挺好的，没有债务，每个月该吃的吃，该玩的玩，除了每个月的房租要给，其余的就是我们的生活上的支出了，活得挺开心的。”——甲

“因为我们双方家里都不是很富裕，我们自己也不想为了结婚而借钱欠债……我们多铺张浪费一点，我们的父母还有我们自己以后一段时间的日子就要困难一点，而这一段时间就不好说是多久了。犯不着为了一时的风光而要过一段不知道有多久的艰苦日子吧，你说对吧。”——乙

“我们自己也不想为了结婚而借钱欠债。”——丙

“两个人分开生活的成本比在一起生活的成本要高，分开租房也很不划算，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恋爱也是时候结婚了。”——丁

“现在的房价这么高，哪能买得起呢？买车的话也养不起，那就干脆什么都不办，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希望以后能过得好。”——戊

3位被访者的谈话中透露了对以后生活的考虑。他们清楚地意识到在婚后的家庭生活中经济的重要作用和物质基础的关键，因此并不希望因为结婚而削弱本来就不丰富的家庭经济资源，更不希望因为结婚开支而导致欠债。家庭生活有时是被理想化的，愿意组成家庭的这些被访者们在结婚的时候更多考虑的是与对方的感情，而不是物质或经济。但是所有的家庭行动都是以经济交换为基础的，家庭成员必须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因此一个家庭能够存在的基本条件是家庭成员们必须为家庭的目标获得物质资源[8]。比如能否获得最基本的生活资料等等。对于被访者而言，虽然配偶的物质基础差并不能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障碍，但是也正是由于他们与配偶在结婚时的经济基础比较薄弱，为了家庭能更好地与外界社会进行交换、为了家庭能够有最基本的物质资源保证家庭存在下去，被访者们从理性上选择了最有利于他们婚后生活的这样一种低成本的婚姻形式[9]，即大量削减婚前的开支，包括结婚的费用、婚房购置的费用，甚至婚前同居也是他们削减婚前开支并对现代社会经济状况变化的反应[10]。只有这样，被访者才能在原本物质条件不利的情况下，保证婚后生活物质生活可以继续，使得其婚姻生活质量不会因为结婚而下降。

（四）代际财富流的变化

对于结婚已经从重视经济条件转变成感情基础、对于结婚已经从形式主义转变成注重婚后生活的年轻人而言，当结婚条件不够成熟、结婚成本无法承担时，他们很容易接受裸婚。但是裸婚对于年轻人的父辈而言能被接受吗？

“其实爸妈想在家办两桌喜酒……他们觉得我太委屈了，因为他们觉得结婚这么大的事应该要好好地办一下，怎么可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就结婚了呢？他们认为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应该要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父母一开始挺反对的，也吵过几次，不管我怎么说，他们就是不同意，后来我也就索性不说了，就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办，爸妈看拗不过我，也就算了。”——甲

“我没有告诉父母姐妹我在这边的情况（即指自己裸婚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家里人肯定希望我能嫁个经济条件好的……我父母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裸婚。”——乙

“父母其实也没什么看法啦，他们认为我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都随着我们怎么做。”——丙

“父母其实也想给我们办婚礼……但他们看我不愿意他们这样做（即指举办婚礼），他们也就算了，后来他们自己想想也觉得我这样做很好，也就很支持我了。”——丁

“父母也没办法，不赞成也不行，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给我们结婚，他们更多的是自责，觉得对不起我们。其实，我们看得挺不是滋味的，父母辛苦一辈子了，我们也舍不得他们再辛苦，所以我们经常会和父母聊天，陪他们散步，用我们的真心告诉他们我们不委屈，我们很幸福。”——戊

从上述的被访记录中不难看出子女们都很清楚地表达了父母们对于子女能拥有传统婚姻的向往，子女们也很清楚知道父母对他们婚姻的期望。但是即使在父母表示了反对裸婚的前提下，上述的被访者仍然违背了父母的意愿或隐瞒了父辈，选择了裸婚。在传统中国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年轻人成婚的前提。结婚是中国家庭极为重视的生活事件，年轻人的婚姻往往被长辈所控制的；即使在自由恋爱的今天，婚姻大事征求父母的意见和同意仍然是绝大多数子女成婚的必须步骤。但是我们访谈的这些裸婚族则违背了父母的意愿、跳过了婚姻的仪式、削减了婚姻的必需品。子辈替代父辈决定着自己的婚姻大事，其必要条件是在于父辈已经不再拥有更多的资源来控制爱情。只有当长辈在儿女婚事上拥有权威时，他们才有可能维持传统的聘金制度或嫁妆制度[11]。本次的调查对象，其父母大多数为工人和农民、社会地位较低、经济力量较弱；他们没有办法和资源为子女提供较高的社会地位及更多的金钱和权力方面的支持，无法帮助子女，更没有办法给他们提供好的工作、房子、车子、豪华的婚礼以及大办婚礼后舒适的生活。

六、结论与讨论

通过对5名裸婚者的深入访谈发现：裸婚族并非是自愿裸婚的，更多是由于婚姻成本的畸高、婚姻中感情因素的上升、婚姻双方对婚后生活质量的重视以及代际间财富流的变化等原因迫使他们不得不裸婚。这一研究结果给我们带来一些新的启示，值得进一步探讨：

首先，裸婚是对现实生活的妥协。比如，裸婚者大多是起源家庭经济状况差不能够支持子女结婚花费、子女经济状况一般且无积蓄无法承担自己的结婚花费。然而，婚姻生活中的经济是必须的，质量高的婚姻生活也必须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如何帮助青年人更好地成立家庭、更好地生活，解决他们的住房问题已经成为社会和政府必须关注的迫切问题。

其次，裸婚对于婚姻自由的促进作用。研究结果表明了裸婚者的父辈已经无法掌握子女的婚姻是不争的事实。裸婚者可以违背父母的意愿，选择自己的婚姻伴侣和婚姻形式，裸婚者的恋爱和婚姻都是自由的、完全自主的。虽然裸婚者无意促进婚姻自由，但其造成的影响必然会促进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更多掌握自己的婚姻和生活。

再次，裸婚对于中国传统的人情面子观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婚礼礼金是一个让人停留于关系网的很好的交换礼物。然而，没有了婚礼仪式，没有了礼金往来，也意味着体现人情面子的交换和保持关系网的交换礼物没有了，这对于中国传统的人情面子文化必然会带来巨大的影响。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本研究采用的是深入访谈方式，能够较为深入地了解到裸婚者的真实情况，但是访谈对象的人数只有5人，它所带有的定性研究的局限也很明显。

[1]朱考全，杨春莉.当代青年的婚姻成本研究[J].中国青年研究，2007（4）：18-20.

[2]风笑天，易国松.城市居民家庭生活质量：指标及其结构[J].社会学研究，2000（4）：107-118.

[3]风笑天.家安何处.当代城市青年的居住理想与居住现实[J].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2011（1）：73-81.

[4]孙小素.我国商品房价格合理性分析[J].理论探索，2006（1）：100-102.

[5]瞿富贵，屠立辉，张娇娇.城市中等收入住房困难家庭购房可支付能力研究——以南京为例[J].建筑经济，2009（2）：70-73.

[6]张军.中国婚姻媒介的演变与弊端[J].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4（1）：115-119.

[7]风笑天.城市在职青年的婚姻期望与婚姻实践[J].青年研究，2006（2）：13-19.

[8]尚会鹏.中原地区村落社会中青年择偶观及其变化[J].青年研究，1997（9）：1-7.

[9][加]大卫·切尔.家庭中的社会学实[M].彭铟旎.北京：中华书局，2005：139.

[10]常蕾蕾，王凤娟.关于80后“裸婚”现象的社会学思考[J].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7）：161-165.

[11]王琪.关于未婚同居的经济学思考[J].法制与经济，2006（3）：45-50.

[12][美]威廉·J·古德.家庭[M].魏章玲.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6：83.

责任编辑 裘晓兰

Analysis of Naked Wedding of 80 Generation in China

Shi Yan
(Nanjing Xiaozhuang College)

Along with 80 generation getting married,part of them choose naked wedding which is different from traditional form.Why do they choose naked wedding?Is it the progress of the era or a helpless choice?By dong a survey of five interviewers whom all born after 1980 and gathering the information from open-minded conversations,the qualitative research indicates that they are not willing to choose naked wedding but have to do so for some reasons..Extra high cost of marriage;high expectation for family life after marriage;and the change in flow of wealth between inter-generation are the main reasons.The related qualitative deductions are affected in some degree due to the low social and economic status of five interviewers in this survey.

Naked wedding;the Cost of marriage;80 Generation

B823

A

1006-1789（2012）02-0033-06

2011-12-19

石燕，南京晓庄学院社会发展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为家庭人口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