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洪文字禅对紫柏真可文字禅之影响

2012-03-31 16:36张慧远
关键词:语言文字佛教文字

张慧远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信息工程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4)

惠洪文字禅对紫柏真可文字禅之影响

张慧远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信息工程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4)

惠洪与紫柏真可都因倡导文字禅而闻名于世。惠洪与紫柏真可的文字禅有着较为浓厚的因缘。紫柏真可文字禅思想与惠洪文字禅一脉相承,是对惠洪文字禅的继承与发展,但侧重点并非完全相同。

惠洪;文字禅;紫柏真可

紫柏真可曾经认真研读惠洪的著述,“凡古名尊宿语录,若寂音尊者所著,诸经论、文集,及苏长公易解,尽搜出刻行于世”[1](P848)。他对《石门文字禅》极尽赞誉之词,并将其刻入《径山藏》。在其书中,真可感觉范之心,酬觉范之志,究纲宗之意:“充觉范之心,即天下有一人焉,能读此书,直究纲宗,行祖令,斯不负著书之意。即未能洞明此书,而能广其传于天下,以待夫一人焉。能洞明之者,纵未能即酬觉范之志,亦觉范所与也。”[1](P319)虽然惠洪非其老师,然真可弘惠洪之禅的决心和意志已昭然见于天地。真可因惠洪之书而了知禅门五家之纲宗:“呜呼!予生于五百年后,师著书于五百年前。予因师之书,而始知宗门有纲宗之说,既而寒忘衣,饥忘食。窥索久之,则纲宗肯綮,照用生杀之机,亦稍尽崖略矣。”[1](P336)此中之师即石门惠洪。真可对惠洪及其文字禅情真意切,研其书,师其人,感其道,弘其禅,成为禅宗史上继惠洪之后大倡文字禅的第二人。时人尝称,紫柏大师“瓶泻云兴文字禅”。

一、紫柏真可对惠洪文字禅的继承与发展

紫柏真可的文字禅观主要表现为以下方面。

其一,语言文字,并非葛藤。真可强调:语言文字本身并无死活,并非葛藤,之所以在悟道中为葛藤所缠缚,成为障道因缘,是由于人的心性不明,而非文字本身的过错。显而易见,对于文字禅,紫柏大力支持,认为悟道不在教乘的看法乃佛法大患,并举出例证反驳:“安禅师读《楞严》破句悟道,永嘉看《维摩诘》悟道,普庵肃禅师、英邵武,皆读《华严论》悟道。你谓‘惟禅家机缘可悟道,教乘不可悟道’,岂不大错!”[1](P76)惠洪在其著作中多次引用各位禅宗祖师从三藏悟入,提炼诸宗的例证,如宗密、契嵩、延寿等人的“博观约取”一直为惠洪所津津乐道。惠洪一直强调“法自言传”,运用巧妙,不仅不是文字葛藤,反而可以如药石,治后世学者之病。惠洪和真可的反驳方式同出一辙,惠洪的思想被真可全盘吸收。

其二,文字与禅,本为不二。在惠洪看来,语言文字与禅虽可沟通,但并不能完全等同,仍然存在形上与形下的差别。真可则从语言与禅可以沟通的角度阐发惠洪文字禅,旨在赞扬惠洪解决了了义与了心之间的矛盾。他说:“宋寂音尊者忧之,因名其所著,曰‘文字禅’。夫齐秦构难,而按以周天子之命令,遂投戈卧鼓,而顺于大化,则文字禅之为也。”[1](P317)可见,惠洪文字禅对于“学禅者,不务精义;学文字者,不务了心”的现象,如同周天子化齐秦构难,化干戈为玉帛,使了义与了心有机地统一起来。有学者认为,真可并未吃透惠洪原意,在表述上用春花之喻来阐述惠洪的文字禅思想不够精确。实际上,真可在《〈石门文字禅〉序》中,并非要全面叙述惠洪的文字禅思想,而是强调文字与禅本为不二的思想。文字与禅不二的思想是对惠洪文字禅思想的继承,也是在此基础上的进一步阐发。

其三,文字见道,融通宗教。惠洪“言通大道”、“心可以以语言见”的思想在真可那里得到了进一步强化。真可肯定语言文字的合理性:“今有人于此,谓‘文字语言,不足以见道;惟参禅究话头,足以见道’。如文字语言不足以见道,则永嘉读《维摩经》而悟,六祖听《金刚经》而悟,普庵肃看枣柏《华严论》而悟,天台智者读《法华经》得旋陀罗尼三昧,如此样子,难以广举。”[1](P76)不仅如此,真可通过提倡文字禅,融通宗教。禅为宗,其他教派经论为教。惠洪认为禅教一致,真可亦从宗与教的角度阐述文字禅,指出求道不可离语言文字:“又外语言文字而求道者,即语言文字而求道者,世人谓之宗、教。宗、教既分,各相非是,一则以为宗可以悟心,教惟义路,义路恶足明自心哉?殊不知精义则能入神,入神便能致用,悟心亦精义之别名,故宗门大老,有大机大用,苟不入神,机用何自?故曰‘解得佛语,祖师语自然现前’,真万古之名言也!”[1](P76)在他看来,文字与禅就像水与波,如同性相二宗。对于盲修瞎炼,离语言文字而求道之流,他毫不留情地提出了批判:“常黑庸白,菽麦不辨,雌雄未识,妄自谓:‘文字语言,我不必求之;离文字,顿然超悟者,吾始快心!’如此之流,眼中亲曾勘验,十个却有五双,都怀此见不化,管取佛语终不精,佛心终不明。”[1](P76)

二、紫柏再倡惠洪文字禅之意义

真可对惠洪文字禅的提倡有其现实意义。

其一,以惠洪文字禅纠正晚明禅门陋习时弊。晚明丛林,拒斥文字之风盛行。禅门教外,对语言文字不屑一顾者大有人在,而以文字弘禅证悟者廖若晨星。紫柏真可把此列为七大佛法隐患之一,就此评述说:“在家出家之人,较唐宋黑白,天渊不同。唐宋时人,若裴休、苏轼,与宗教两途,并皆所悟入,或一句一偈,赞扬吾道,犹夜光照乘,千古之下,光不可掩,灿然与佛日争明。即吾曹与之酬酢,若韬光禅师答白乐天偈,寂音尊者酬陈莹中之古诗,亦自风致有余。至于碑文经序,虽长篇短述不等,然与修多罗若合符契,非得真佛心者,孰能如此?本朝自宋濂以来,能以语言文字赞扬吾道者,不道全无,敢无亦少。”[1](P74)在紫柏真可看来,唐宋时期,无论在士大夫阶层,还是丛林内部,在悟道与弘禅中皆表现不俗,而明代倡导文字禅的只有宋濂。真可痛心疾首,欲振禅门,承继古德遗风余烈,以文字弘禅。因为拒斥经教,以至于“饱食终日,游谈无根”,而流于狂禅。狂禅与暗证助长了禅僧和学人的空疏狂妄,而使佛法失去了正信。针对此陋习时弊,紫柏真可基于注重文字经教的弘法作用,直承并扩展了惠洪文字禅思想,在辨明禅学纲宗,执行佛祖正令的规范下,推举包容一切经教言述在内的文字禅思想,同时进一步发挥了惠洪“禅教一如”的思想,深化了对禅教一致的认识。

其二,以文字禅扩大社会影响,加强佛法的教化功能。明末居士、官僚士大夫学佛参禅之风日盛。士大夫多藉经教文字参证印心,如果遗弃经教言述,误认谈玄说妙为禅修,则陷于空疏狂解。而文字禅作为世俗士人所喜闻乐见的禅修方式,较能投合士人修禅的趣味,提倡文字禅不仅有利于扩大佛教在上层社会的影响,同时也符合令正法久住的佛教理念。随着佛教世俗化的进一步加深,面对丛林百弊丛生的现状,如果不能顺势而变,佛教的宗教教化功能便无法得以发挥,社会效用也会逐渐失去,佛教也就岌岌可危了。文字禅的倡导,增强了经教言述的权威性,促进了人们对佛教本源问题的思考与重视,使佛教及时发挥了其社会功用。

明末佛教丛林,禅宗五家分灯中仅临济、曹洞两家尚能维系禅门一脉,禅教合流已趋成熟。出于扶持佛教纲宗,改革振兴丛林的内在动机,通过拓展文字禅的涵义而再唱文字禅,这一思潮转向有其历史连续性。紫柏在禅教归一的思想原则下,强调文字禅对于辨明禅学纲宗、执行佛祖正令的有效性,以此维护佛教的完整性,确立了末法时代对佛法的正信。

[1]紫柏.紫柏老人集[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

K248.3

A

1673-1395(2012)05-0016-02

2012-03-11

张慧远(1973-),女,内蒙古赤峰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中国哲学与生命教育研究。

责任编辑 韩玺吾 E-mail:shekeban@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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