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译者，不同的服饰美——以《红楼梦》第四十九回为例

杨春花

（西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南充637002）

不同的译者，不同的服饰美
——以《红楼梦》第四十九回为例

杨春花

（西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南充637002）

《红楼梦》中第四十九回对众多女性人物的服饰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描写，充分展现了中国的服饰文化。但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杨译和霍译在英译人物服饰色彩、质料、款式时，采用了不同的译法，给读者展现了不一样的服饰美。

服饰美；文化差异；色彩；质料；款式；英译

《红楼梦》是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的四大名著之一，曾被誉为中国文化的“百科全书”。作者曹雪芹在书中刻画了众多生动细腻的人物形象，书中的女性形象更是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曹雪芹不仅详细描写了这些女性的外貌体征，还生动地再现了其服饰特点。这些女性所着服饰品种繁多、色彩丰富、款式多样，为读者展现了一个“服饰大观园”。这些服饰不仅展现了人物的形象美，而且体现了中国灿烂的服饰文化。《红楼梦》中第四十九回，众姐妹齐聚稻香村共赏雪景，身着色彩绚丽、款式多样的服饰，向读者呈现了一场“服饰盛会”。本文将以杨宪益、戴乃迭和英国翻译家霍克斯的英文译本为蓝本，通过比较的方式来探讨文化背景的差异是如何导致了译者对同一原文中的服饰美的不同再现。

一、对服饰色彩的不同英译

服饰美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是服饰的色彩之美。《红楼梦》中对服饰色彩的描写可谓淋漓尽致，有红色系、绿色系、黄色系、蓝色系、紫色系、黑色系、白色系，每个系又分出十余种颜色。［1］218曹雪芹在刻画不同的人物形象时，赋予了不同的颜色基调，有其独特的象征意义。如果说贾宝玉是以红为主，那么林黛玉是以绿为主，而薛宝钗却是以白为主。可见，服饰色彩在刻画人物的个性特征、身份地位上发挥着重要作用。《红楼梦》中第四十九回，众姐妹齐聚一堂，有身着暖色系服饰的，也有身着冷色系服饰的，正可谓是万紫千红、淡妆浓抹总相宜。

虽然《红楼梦》中涉及到的颜色众多，但是“红色”一直是其主旋律。“红色”是暖色系的主要色彩之一。大观园内的女性大多偏爱红装，无论是主子还是仆人都以红为美。在寒冷的冰雪天，一向孤傲的林黛玉也和众姐妹一样一袭色彩明亮的服饰。

黛玉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只见众姊妹都在那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2］1394

杨译：Having put on red boots lined with lambskin and with a gold-thread cloud-design appliqué,a crimson silk cape lined with white fox-fur…There they found the other girls assembled,most of them in red capes of wool or satin.［2］1395

霍译：…she put on a pair of little red-leather boots which had a gilded cloud pattern cut into their surface,a pelisse of heavy,dark-red bombazine lined with white fox-fur…They arrived to found that nearly all the others were there already,mostly in red felt or camlet snow-cloaks.［3］524

不同的颜色在不同的文化里有着不同的寓意。红色在中国文化里象征着喜庆、活力，而在西方文化里却预示着危险和暴力。杨译中使用了“crimson”一词来英译“大红色”，而霍译却使用了“dark-red”一词。“crimson”是像鲜血一般的深红色，而“dark-red”是暗红色。虽然同为红色，但“暗红色”较“深红色”在色彩上更暗一些。第四十九回中涉及到的红色系还有史湘云所穿“水红装缎狐肷褶子”。杨译使用了“pink”一词来翻译“水红色”，而霍译使用了“pale-red”一词。“pink”是像桃花一样的粉红色，而“pale-red”是色彩略深于粉红色的浅红色。从色感上来讲，杨译中的红色给人一种明亮、绚丽的感觉，而霍译中的红色较暗淡。相比较而言，杨译更符合中国文化尚红的习俗。

第四十九回中的暖色系除红色系外，还有林黛玉所束“青金闪绿”如意绦，史湘云所带“鹅黄”昭君套和短袄上的“秋香色”小袖等。

黛玉……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一时史湘云来了……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只见他里头穿着一件半旧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褃小袖掩衿银鼠短袄……［2］1394

杨译：…a green and gold plaited belt with double rings…Presently Xiangyun arrived wearing…a scarlet woolen hood with a gosling-yellow appliqué of cloud designs and a golden lining…Taking off the coat she revealed a narrow-sleeved,none too new greenish yellow satin tunic lined with white squirrel…［2］1395

霍译：…a complicated woven belt made out of silvery green shot silk…Presently Xiang-yun arrived…On her head was a dark-red camlet‘Princess’hood lined with yellow figured velvet…She had on a short,narrow-sleeved,ermine-lined tunic jacket of russet green,edge-fastened down the centre front…［3］524

以上暖色系色彩体现了我国古代喜欢将颜色与自然界的动植物和自然之美相结合的色彩文化。“青金闪绿”是以金和绿为主色，给人以诗情画意的美感。杨译采用了短语“green and gold”，忠实再现了其主色，而霍译将其译为“silvery green”（银绿色）是对原文的误解。“鹅黄”是以动物皮毛色彩命名的颜色。杨译将其译为“gosling-yellow”，生动地体现了这一特点，而霍译将其译为“yellow”一词，省译了“鹅”这个喻体，未能充分再现其本色。“秋香色”是根据自然现象形态而概括出的黄绿色，杨译使用了短语“greenish yellow”，忠实再现了其本色，而霍译将其译为“russet green”（褐绿色）是对原文的误解。

与暖色系相映衬的是薛宝钗、李纨所着冷色系服饰。一冷一暖，互为映衬，给读者留下了“万红丛中一片雪”的美感。

独李纨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褂子，薛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2］1394

杨译：Li Wan,however,had on a gown of blue velvet buttoned down the middle,Baochai a pale purple woolen cape embroidered with flower designs...［2］1395

霍译：The exceptions were Li Wan,who wore a simple greatcoat of plain woolen material buttoned down the front,Xue Bao-chai in a pelisse of ivy-green whorl-patterned brocade trimmed with some sort of exotic lamb’s wool...［3］524

以上二人服饰中所涉及到的冷色系主要有青色和莲青色。“青色”是一种介于绿色和蓝色之间的颜色，而“莲青色”是深蓝中略带紫的一种颜色。这两种颜色较暗，给人以冷、静、神秘莫测的感觉。杨译将“青色”译为“blue”，强调的是该颜色以蓝色为主色，而将“莲青色”译为“pale purple”（浅紫色），强调的是该颜色以紫色为主色。与之不同的是，霍译省译了“青色”，而将“莲青色”译为“ivy-green”（常春藤绿），强调的是以绿色为主色。相比较而言，杨译不仅忠实再现了“青色”和“莲青色”的本色，而且符合人物对冷色系的偏爱，而霍译将冷色系译作了暖色系，误解了人物对色彩的偏爱，有悖于原文所刻画的人物形象。

由于杨译和霍译的两位译者生活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对相同的色彩有着不同的审美体验和审美联想，因此采用了不同的译法，从而导致了对人物服饰色彩美的不同再现。

二、对服饰质料的不同英译

服饰不仅有着遮体、避寒之功能，还标志着穿着者的身份、地位、职业。中国封建社会上尊下卑的等级制度在服饰上也有明确的体现。大观园内的主子们大多身着珍贵华丽的衣料，而丫头仆人们只能穿着简单朴素的面料。《红楼梦》中的服饰质料主要有棉、皮毛、羽毛和丝绸等。明清时期的丝绸业发达，丝绸制品品种繁多，有缎、锦、纱、绸等。

第四十九回，黛玉罩的是“羽纱面的鹤氅”，其他姐妹戴的是“羽毛缎斗篷”，而史湘云里面穿的是“装缎褶子”。

黛玉……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只见众姊妹都在那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装缎狐肷褶子……［2］1394

杨译：…a crimson silk cape lined with white fox-fur…There they found the other girls assembled,most of them in red capes of wool or satin…Her pink satin breeches were lined with fox fur…［2］1395

霍译：…a pelisse of heavy,dark-red bombazine lined with white fox-fur…They arrived to found that nearly all the others were there already,mostly in red felt or camlet snow-cloaks…Under this she was wearing a short riding-skirt of pale-red satin damask lined with white fox belly-fur…［3］524

“羽纱”是一种较细、较薄的丝织品，用棉与毛或丝等混合织成，多用来做衣服衬里。杨译将其译为“silk”，而霍译将其译为“bombazine”。“bombazine”即邦巴辛织物，盛产于英国，是一种用丝绸、棉纱、毛等织成的斜纹布，通常被染成黑色。虽然“bombazine”与“羽纱”在词义上较相近，但“bombazine”更多体现的是英国的棉纺业文化。

“缎”是一种比较厚的正面平滑有光泽的丝织品。原文的“羽毛缎”，也称“羽绸”，是一种以小号棉纱作经纬织成的缎纹组织物。中国古代的“羽缎”为鸟羽所织，亦称“羽毛缎”。［4］原文“装缎”中的“装”应该为“妆”，是织缎技法的术语。“妆缎”又叫做“妆花缎”，是江宁府的产品，有点像锦。［5］由于丝绸制品的名目繁多，杨译省译了修饰词“羽毛”和“装”，将原文的“羽毛缎”和“装缎”都译为“satin”，而霍译将其分别译为“camlet”和“satin-damask”。霍译中的“camlet”意指羽纱或驼毛呢，在词义上与“羽毛缎”相差甚远，而“satin-damask”特指缎纹织锦、锦缎或花缎，与“妆花缎”一样同属于丝织品“云锦”。“云锦”是以纬线来显示和装饰花纹的丝织品，也称“纬锦”，大体包括“花缎”、“织金”、“织锦”、“妆花”几类。［6］相比较而言，杨译更忠实地再现了以上质料的属性。

《红楼梦》中贾府的男女主子们的冬服大多都是皮衣和裘衣，几乎每一位主子小姐们都有以动物毛皮制成的衣服，其中又以贾宝玉为最多。［7］44第四十九回中，林黛玉就罩了一件狐皮的鹤氅，而史湘云更是穿着昂贵的皮料。

一时史湘云来了，穿着贾母与他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只见他里头穿着一件半旧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褃小袖掩衿银鼠短袄……［2］1394

杨译：…Presently Xiangyun arrived wearing an ermine coat lined with grey squirrel given her by the Lady Dowager…Taking off the coat she revealed a narrow-sleeved,none too new greenish yellow satin tunic lined with white squirrel,with fur-lined cuffs and collar…［2］1395

霍译：…Presently Xiang-yun arrived.She was wearing an enormous fur coat that Grandmother Jia had given her.The outside was made up of sables’head and the inside lined with long-haired black squirrel…She had on a short,narrowsleeved,ermine-lined tunic jacket of russet green,edgefastened down the centre front…［3］524

貂鼠、黑灰鼠、银鼠都是稀有的动物，用其皮毛制成的皮衣更是珍贵无比。以上三种皮料，杨译分别使用了“ermine coat”，“grey squirrel”，“white squirrel”三组词语来翻译，而霍译使用了词组“sables’head”，“black squirrel”，“ermine-lined”。貂鼠皮是贵重的短毛细皮，可用作衣服的面子或里子，而貂鼠脑袋多系于脖子上用作衣领。原文的“貂鼠脑袋面子”应该是指衣服的面子是貂鼠皮，而衣领是貂鼠脑袋。杨译将其译为“ermine coat”，忠实体现了服饰的质料，而霍译将其译为“sable’s head”（紫貂脑袋），未能明确服饰的质料。原文的“大毛黑灰鼠”是松鼠的一种，毛通常为灰褐色，颈下和腹下的毛为白色。“大毛黑灰鼠”多生活在我国东北的大森林中，毛皮珍贵，可以制裘。杨译将其译为“grey squirrel”，强调的是皮毛颜色以灰为主，而霍译将其译为“black squirrel”，强调的是其皮毛颜色以黑为主。相比较而言，杨译更符合我国的“大毛黑灰鼠”的皮毛特征。“银鼠”又叫伶鼬、白鼠，是鼬科中最小的一种，冬季毛发为白色，其毛皮软细，十分珍贵。杨译将其译为“white squirrel”，忠实再现了其皮毛颜色，但误将其归为了松鼠科，而霍译将其译为“ermine”，虽然可以意指银鼠，但容易让读者将其与貂鼠相混淆。相比较而言，杨译更能体现银鼠皮与貂鼠皮的不同。

由于中英两国的地理环境和生活方式不同，因此有着不同的物质生活产品。在一种文化里常见的物质产品也许正是另一种文化里所没有的。生活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译者对同一物质产品也会有着不同的分类或生活体验。正是由于以上原因，杨译和霍译对服饰质料的理解和再现是不同的。相比较而言，由于杨译的译者生活在原文文化背景下，因此更忠实地再现了人物服饰质料的用料特点。

三、对服饰款式的不同英译

《红楼梦》中的服饰样式包括袄、裙、褂、箭袖、披风、袍、坎肩、裤、斗篷、蓑衣、箬笠、袜、鞋、靴、屐等。［8］110《红楼梦》中的女性服饰大多体现了明清时期的着装风俗，即上衣下裙，外穿披风里穿袄。第四十九回中，众姐妹的着装款式更是多姿多彩。林黛玉和薛宝钗穿的是珍贵的鹤氅。

黛玉……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薛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2］1394

杨译：…a crimson silk cape lined with white fox-fur…Baochai a pale purple woolen cape embroidered with flower designs…［2］1395

霍译：…pelisseofheavy,dark-redbombazinelinedwithwhite fox-fur…Xue Bao-chai in a pelisse of ivy-green whorl-patterned brocadetrimmedwithsomesortofexoticlamb’swool［3］524

“鹤氅”又叫“神仙道士衣”，就是斗篷、披风之类的御寒长外衣。据徐灏《〈说文解字〉注笺》云：“以鸷毛为衣，谓之鹤氅者，美其名耳。”可知鹤氅是一种以鸟毛为原料的毛织物，故有此名。但到底什么样式仍令人费解。唯明刘若愚《明宫史》水集“氅衣”条云：“有如道袍袖者，近年陋制也。旧制原不缝袖，故名之曰氅也。彩、素不拘。”［9］简而言之，“鹤氅”是一种以鸟毛为原料，无袖、色彩多样、款式像道袍的毛织物。“鹤氅”一词的英译，杨译使用了“cape”一词，而霍译使用了“pelisse”一词。“cape”意指披肩、披风或短斗篷，在外形上与“鹤氅”较相似，而“pelisse”意指皮上衣或毛皮披风，其英文解释为“a sleeveless cape that is lined or trimmed with fur”，用料上与“鹤氅”有一定的区别。相比较而言，杨译更忠实地再现了“鹤氅”的特点。

其他姐妹虽未穿珍贵的“鹤氅”，却也是一袭御寒的斗篷。

只见众姊妹都在那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2］1394

杨译：…There they found the other girls assembled,most of them in red capes of wool or satin…［2］1395

霍译：…They arrived to found that nearly all the others were there already,mostly in red felt or camlet snow-cloaks…［3］524

“斗篷”是一种披在肩上宽大无袖的外衣，形状如斗，可作御寒之用。“斗篷”最初是由棕麻编成可以遮挡雨雪，到明清时多用丝织物制成，有长式和短式，有高领和低领。“斗篷”又叫做“披风”，在中国清代主要用作上层社会妇女的礼服外衣。在西方，“斗篷”长期流行于地中海地区，于11世纪前后才盛行于欧洲。［10］杨译使用了“cape”一词来英译“斗篷”，而霍译使用了“snow-cloaks”。“cape”意指披肩、披风或短斗篷，其英文解释为“a sleeveless garment like a cloak but shorter”，而“cloak”意指外衣、旧时的披风或战袍，其英文解释为“a loose outer garment”。从词义上来讲，杨译的“cape”在长度和款式上更接近于原文的“斗篷”。

与众姐妹不同的是，李纨和史湘云身穿的是褂子。

独李纨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褂子……一时史湘云来了，穿着贾母与他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2］1394

杨译：Li Wan,however,had on a gown of blue velvet buttoned down the middle…Presently Xiangyun arrived wearing an ermine coat lined with grey squirrel given her by the Lady Dowager…［2］1395

霍译：The exceptions were Li Wan,who wore a simple greatcoat of plain woolen material buttoned down the front…Presently Xiang-yun arrived.She was wearing an enormous fur coat that Grandmother Jia had given her…［3］524

“褂”是一种无袖、束身、V领，长至膝盖下方的外衣。“褂子”大多穿在棉袄和裙子外面。李纨所穿“对襟褂子”的主要特点是褂子衣领左右两边的衣襟相对。杨译使用了“gown”一词来英译李纨的“对襟褂子”，而霍译使用了“greatcoat”一词。杨译的“gown”（长袍）与“对襟褂子”在款式和长度上较相似，而“greatcoat”意指厚质的外套或大衣，其英文解释为“a heavy coat worn over clothes in winter”。从词义上来讲，杨译更符合“对襟褂子”的特点。史湘云所穿“发烧大褂子”即“额隆袋”，是满族男子的一种马褂，即旧时男子穿在长袍外面的对襟短褂。从长度上来讲，“马褂”略短于一般的褂子。杨译和霍译都使用了“coat”一词来英译史湘云的“发烧大褂子”。“coat”意指上衣、大衣或外套，在长度上与“发烧大褂子”较相似。

第四十九回对史湘云的服饰作了较细致的描写，其服饰款式中较为突出的还有“昭君套”。“昭君套”是古代妇人的头上饰物，用条状貂皮围于髻下额上，如帽套。相传为昭君出塞时所带，故称。［11］明清时期的妇女冬天时在房中常将其戴在头上以暖额。杨译省译了文化负载词“昭君”仅使用了“hood”一词来英译“昭君套”，而霍译使用了短语“princess hood”，把“昭君”英译为“princess”(公主)。“昭君”即王昭君，名嫱，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王昭君本是汉元帝时期的宫女，后来与北方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和亲，被封为“宁胡阏氏”，意为匈奴有了汉女作“阏氏”（王妻）。可见，王昭君并不是“公主”，而是“王后”。相比较而言，杨译更忠实地再现了“昭君套”的主要特点。

由于中英文化的不同，有的服饰款式就成为一国文化所特有的。面对独特的服饰款式，杨译大多选择了省译只译出了其主要特点，而霍译大多套用本国相似的款式来英译，未能体现出中国特有的服饰文化特点。

四、结语

服饰文化作为物质文化的一部分，不仅体现了一个国家的生态文化，而且标志着一个国家在纺织业上所取得的成就。《红楼梦》中第四十九回，众姐妹齐聚一堂，身着款式不同、花色各样、用料各异的服饰，向读者集中展现了中国的服饰文化。但是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两位译者在英译人物服饰色彩、质料、款式时，采用了不同的译法，给读者展现了不一样的服饰美。相比较而言，处于原文文化背景下的杨译译者更忠实地再现了人物的服饰特点，而处于西方文化背景下的霍译译者在一定程度上将人物的服饰特点西化了。

[1]陈东生，甘应进，覃蕊，王强.《红楼梦》服饰色彩探析[J].红楼梦学刊，2007(1):218-230.

[2]曹雪芹,高鹗.红楼梦汉英对照（1-6册）[M].杨宪益，戴乃迭，译.北京:外文出版社，2003.

[3]红楼梦霍克斯译文全文[EB/OL].百度文库.(2010-02-02)[2011-03-06].http://wenku.baidu.com/view/be67f521dd36a32d737581dd.html

[4]羽缎[EB/OL].百度百科.(2010-09-02)[2011-03-06].http://baike.baidu.com/view/1253375.htm

[5]水红装缎狐肷褶子[EB/OL].百度知道.(2010-03-09)[2011-03-06].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139064675.html

[6]吕启祥.江宁云锦映红楼—漫说作为文学元素的红楼服饰[EB/OL].(2009-06-01)[2011-03-06].http://www.annian.net/show.aspx?id=23937&cid=36

[7]司真真.论《红楼梦》中人物的服饰与地位[J].古代文学，2009(9):43-46.

[8]梁书恒.《红楼梦》中的服饰文化与翻译[J].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2009(6):109-111,126.

[9]鹤氅[EB/OL].百度百科.(2010-12-29)[2011-03-06].http://baike.baidu.com/view/632089.htm

[10]斗篷[EB/OL].百度百科.(2010-12-27)[2011-03-06].http://baike.baidu.com/view/366415.htm

[11]昭君套[EB/OL].百度百科.(2010-12-21)[2011-03-06].http://baike.baidu.com/view/1019754.htm

Different Translator,Different Representation of Costume Beauty——A Case Study on Chapter 49 of Hongloumeng

YANG Chun-hua
(Foreign Languages Institute of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Nanchong,Sichuan 637002,China)

The vivid and thorough description about lots of female figures'clothes and ornaments in Chapter 49 of Hongloumeng is a full demonstration of China's costume culture.However,the costume beauty revealed in Yang Xianyi's version and David Hawkes'version is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owing to their different translation of color,material and style of literary figures'costume,which is caused by culture differences.

costume beauty;cultural differences;color;material;style;C-E translation（A Project Supported by Scientific Research Fund of Sichuan Provincial Education Department）

H315.9

A

1008—7974(2012)07—0101—04

本文系四川省教育厅资助科研项目“美学视角下的《红楼梦》译本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0SB020

2012—05—06

杨春花（1981-），女，四川雅安人，西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

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