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和等级:技术概念的泛化与狭义化

2012-01-29 04:57孟景舟
职教论坛 2012年16期
关键词:哲学家工程师概念

□孟景舟

民主和等级:技术概念的泛化与狭义化

□孟景舟

20世纪以来,对技术问题所进行的哲学思考,带来了技术概念的泛化和狭义化,即一方面技术突破了传统的意涵,成为一种“无处不在”的存在;另一面作为一个连续体的技术,又被分裂为“工程师的工程”、“技术人员的技术”和“普通工人的技能”。技术概念的这种变化,从本质上反映了民主和等级文化这两股历史上的敌对力量在现代西方社会中新的表现,而这将会直接影响到对“技术教育”这一概念的理解。

技术;概念;泛化;狭义化

20世纪以来,技术在现代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愈来愈重要,给人类社会也带来了越来越多的“技术问题”,而这些问题引发了人们对技术的拷问与沉思。从哲学的角度,这种拷问和沉思有两个传统来源:一个是工程的,一个是人文主义的。美国技术哲学家米切姆把它们分别称作 “工程的技术哲学”和“人文的技术哲学”。工程的技术哲学的主人公是技术专家和工程师,他们继承了启蒙主义的传统,把技术看作一种进步的力量,注重对技术进行客观的分析;而人文的技术哲学的捉刀者则是来自人文学科的学者,特别是哲学家,他们把技术视为一个系统反思的主题,关注技术所带来的社会问题,倾向于对技术的批判和解释。正是由于两种技术哲学对技术所进行的本体性思考,使技术概念同时出现了泛化和狭义化的“二律背反”倾向,并由此造成了技术在定义上的困难。

一、技术概念的泛化

技术概念的泛化是在两个不同的纬度同时展开的。一种是横向的漫溢,即技术由传统的物质和生产领域,一点一点渗透进精神和非生产领域,不断扩大自己的疆域,最终成为一种“无处不在”的存在。这种横向的疆域拓展,工程的技术哲学和人文的技术哲学,采取的是两种不尽相同的方式。工程的技术哲学家,以一种对技术肯定的眼光,努力用技术术语去理解社会的其它事物,从而将技术的概念带入到了诸如语言、思维、管理等在传统上被认为是和技术根本对立的领域。“工程技术哲学家总是会设法将人类的其他的追逐活动转化为他们的语言,并用技术术语来理解更大范围的人类世界。技术术语学本身已经成为一种对于不断涌现的遍布全世界的技术文化的世界语了”。[1]而人文的技术哲学家,则以批判的眼光,“把人类当成一个问题——甚至是一个根本的问题来研究”,[2]通过关注技术的伦理问题,从而将技术概念“人格化”,技术被定义为一种人的意志。例如德国历史学家斯宾格列把技术定义为“生存战术”,美国著名的社会哲学家芒福德把技术定义为“权力的追求”等。[3]虽然人文的技术哲学和工程的技术哲学,在对技术概念疆域的拓展上,采用了不同的方法,或者说侧重了不同的方面,但是它们最终在客观上达成了未必是它们所想要的结果,即技术概念的泛化。今天,从物质到精神,从生产领域到非生产领域,再也不存在技术的禁地。像法律、语言、管理等这些非物质事物的制作,现在被普遍纳入到技术史的视野中,就是对技术进行哲学思考的结果和技术概念泛化的一个明证。

对技术概念横向泛化的回应,就是一些技术哲学家对技术所做的分类,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物质技术”和“社会技术”这对范畴的形成。加拿大哲学家马里奥·邦格,作为英语世界首次使用 “技术哲学”(1966年)这一短语的学者,对技术从“尽可能宽泛的意义上作了理解”,认为它包括物质的 (工程、农业、机器等)、社会的(教育、工业心理学、应用社会学、法学、管理学等)、概念上的(信息论)和一般的(系统论)等各个分支。[4]后两个方面,其实可以被溶解在前两个方面之内,因此,加拿大哲学家邦格在这里实际上就形成了“物质技术”和“社会技术”这对相对立的概念范畴。后来,一些哲学家对技术做了与邦格大体相同的分类。例如,1979年,德国技术伦理学家罗波尔在《技术系统论》中将技术分为三个方面:自然方面(科学、工程学、生态学)、个人与人类方面(人类学、生理学、心理学、美学)和社会方面(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历史学)。[5]但如果把“自然”视作“物质”,将“个人”视作“社会的一员”,罗波尔的分类仍可以归为“物质技术”和“社会技术”这一对范畴。总之,物质技术和社会技术逐渐成为技术哲学家对技术进行横向分析的一种框架,前者代表了技术的传统领域,它试图将技术限定在一定的领域内,而后者则代表了技术疆域的拓展,它是对技术概念泛化的默许。

技术概念泛化的另一个纬度是,技术作为一种知识体系自身的纵向延伸,即技术和科学的相互渗透。自从工业革命后,科学和技术便形成了紧密的联系,由此产生了一种流行的观点:技术越来越依赖科学的理论基础,因此,技术被定义为应用科学。尽管这种观点被科学家和工程师所普遍接受,[6]然而,许多哲学家和社会科学家却反对将技术定义为应用科学。例如美国杰出的现象学家伊德就认为“将技术看作应用科学”是一种唯心主义,相反,“将科学看作理论化的技术”,则是一种唯物主义。[7]伊德的观点也许来源于这样一种事实:虽然现在科学和技术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可事实上,“在20世纪以前的大多数时间里,科学和技术一直是处在彼此要么部分分离要么完全分离的状况向前发展的”。[8]“人类在成为理性的人之前曾经是制造工具的人……经过各种技术过程并慢慢地积累技巧,经过工具和许多人的专业知识的多次组合,最终出现了使技术变为科学的理论性组织”,因此,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约瑟夫·科恩将技术的定义拓展到 “足以包含科学”。[9]他的观点得到具有历史感的学者的回应,他们认为“近代技术不仅仅是应用理论,甚至不仅仅是工程理论。技术不是知识的应用,而是知识的一种形式,它一直依赖技术技能”,“就技术是应用科学而言,科学也是应用技术”。[10]由此我们看到,在对待科学和技术的关系上,存在着是“把技术看作应用科学”还是“把科学看作应用技术”两种极端对立的主张。撇开这种对立不说,无论是“把技术看作应用科学”,还是“把科学看作应用技术”,它们都使技术突破了固有的领地,从而侵入到科学的国土。这样带来的结果是,作为知识体系,要区分技术和科学成为极端困难的事情,从而形成了技术概念纵向的泛化。

同样,人们为应付技术概念纵向的泛化,就是在该纬度上对技术概念进行分类。对技术进行纵向的分类,最经典的代表是西班牙哲学家奥特加。他将技术分为偶然的技术、工匠的技术和技术专家或科学家的技术。这既是一种历史分期的方案,同时又是一种概念的分类。与此相类似的是美国社会哲学家芒福德对技术的划分,他把技术分为直观的技术(始生技术)、经验性技术(古技术)和科学性技术(现代技术)。与这种三分法不同的是,还存在着一种两分法,例如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把技术分为古代技术和现代技术,即传统的技能型技术和知识型技术。法国技术哲学家埃吕尔则用专业化的语言把技术分为技术操作和技术现象。虽然在表面上存在着三分法和两分法甚至其它更多的分类方法的区别,但是我们很容易在它们之间找到本质的一致,这就是:三分法的前两项往往是两分法第一项的两个阶段。例如奥特加的偶然技术和工匠技术其实是海德格尔的古代技术的两个阶段,因为它们在本质上都属于传统的技能型技术,只不过存在着程度的不同。同样,埃吕尔的技术操作也包括了奥特加的偶然技术和工匠技术,而技术现象则包括了技术专家的技术。[11]这一点在美国社会哲学家芒福德一个人身上,最能集中地体现出来。他在对技术做了始生技术、古生技术和现代技术区分的基础上,又做了进一步的概括,即将技术分为生物技术和单一技术。所谓生物技术就是始生技术和古生技术,而单一技术就是现代技术。综观哲学家对技术纵向的分类,虽然不同的哲学家采取不同的划分方法和名称,但是我们能够把这些不同的表述分为相对的两个类属:一个是古代的、工匠的、生物的、操作的,另一个则是现代的、科学的、单一的、现象的。作为一种知识,前者在本质上是经验性的,后者则是理论性的。因此,所有这些分类都可以简约为经验性的和理论性的这对范畴。这样,纵向的经验技术和理论技术,与横向的物质技术和社会技术,两对对立的范畴就构成了对技术概念分析的坐标系。而在这个坐标系,任何一个点都同时融合了横向和纵向两个因素。因此,美国技术哲学家米切姆在综合所有分类的基础上将技术分为 “作为物体的技术”、“作为知识的技术”、“作为活动的技术”和“作为意志的技术”。这种划分不过是对技术概念泛化的进一步印证。

二、技术概念的狭义化

在技术概念泛化的同时,存在着另一个倾向,即技术概念的狭义化。而这种倾向的极端,就是将“技术”一词限定在“工艺技巧”,也就是经验性的范围之内。这种划分有其智力的因素。就像以上所述及的,作为一种知识体系,技术被分为经验性和理论性两个不同的部分。对这两部分的关系,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认识。持“技术是应用科学”的学者认为两者有根本的不同,其最突出的代表人物是加拿大哲学家邦格。他认为“技术与技艺、技艺实践极为不同。技艺和工程实践是不同种类的行为,而不是不同种类的知识”;“工程实践是建立在知识基础之上,从而无疑也是建立在技术基础之上的,即使用科学指导人类的制作”;而技术是“关于人工物的科学研究……或者说是知识的领域,它关注的是借助科学知识来设计人工物并规划它们的实现、操作、调整、维护和管理”。[12]显然,在邦格那里,技术是知识,其职能是设计和规划,而把技艺排斥出了知识领域。他还用实体性理论和操作性理论这对范畴,将技术制作和使用做了区分。而所有这些都是力图在工匠的技艺和工程师的技术之间划出一条鸿沟。然而,反对“把技术作为应用科学”的哲学家和社会科学家则认为:“技术史家们指出,即使在前现代语境下,也有可能使主观直觉上的技能和通过反复学习得到的知识受到技术实践的那些非理论规则或格言的制约,在某种程度有可能用描述性的数学形式详细陈述技能”。[13]对这些学者来说,作为一种知识,传统的技艺和现代技术并没有本质的不同,而只有程度的差别。赞同“把技术作为应用科学”的学者和反对“把技术作为应用科学”的学者对技术不同观点可以概括为:前者把技术的谱系看成是由不同的环节构成的,而后者则把它看成是一个没有明显间隙的连续体。

从谱系形成的角度看,技术概念经历了一个“去技能”的蜕变过程。我们把史前的技术称为“技能”,意味着那个时代的技术就是工具的使用,没有专门的工匠,人人都是技术人员。我们把古代文明中形成的技术称为技艺,意味着与史前时期相比,古代的技术是工具的制造,工匠是那个时代的技术人员。这时的技术是把“设计和具体的制造”两项功能统一在同一个技术人员身上。而现代技术和古代技术最根本的一个区别是将设计和制作分离开来,这就产生了工程师和技师两种不同的技术人员。然而,有趣的是,技术在完成了它最后一次“去技能化”后,本来是专为表征现代技术——工程科学技术而生的“技术”一词,在使用上却出现了危机:在工程师的眼中,越来越倾向于仅仅愿意把“工艺技巧”看作技术。

这个有趣的现象,显然无法用单一的智力因素来解释。既然这个现象和工程师有关,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工程师”这一概念负载了如何的历史意涵,它又在现代社会发生了如何的变化?

西方“工程师”一词最初在中世纪出现时是指服务于军队中的高级工匠。在贵族社会,把战争看作是一种光荣的业务,[14]因此,这些军队中被称为“工程师”的工匠们,要比民间的一般工匠具有身份上的优越性。在工业革命后,工程师曾被用作蒸汽机的操作者。蒸汽机作为工业时代开启的标志,它的操作者——虽然同样是下层人民——自然要比普通的机修工更容易受到人们的尊敬。由此看来,“工程师”一词由于起源于军事,而具有了比普通工匠高贵的出身,也正因为此,自然成为工业时代最先进技术操作者的称号。也就是说,“工程师”一词,一直代表着工匠中的“贵族”。然而,进入20世纪以后,用科学知识武装起来的现代工程师,却并不满足于此——他们不想再继续做“工匠中的贵族”,而是要彻底和工匠阶层划清界限。此时,他们无论在智力还是社会方面都具有了这样的条件。从智力方面看,工程科学成为大学传授的专门学问,也就是说,和传统的工程师不同,现代工程师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人,工程技术成为专家的领地。从社会方面看,在工业体系中,工程师和工人不同,他们以智力资本参与分配,在本质上属于资产阶级。[15]这样,工程师更愿意把自己看作是和律师、医生一样的专业人士。事实上,他们也像律师、医生这样的传统专业人士一样,建立了自己的专业组织——工程师协会,并且他们被认为“主要不是对雇主负责,而是对整个社会负责”。[16]职业责任和声誉的上升,使他们更有理由把自己看作是和律师、医生一样平等的专业人士。最后,他们试图通过把具有“历史劣根性”的“技术”一词还给中世纪工匠的后裔——现代技工们,从而从内容到形式彻底和工人阶层划清界限。

美国技术哲学家米切姆把技术一词的广义与狭义和两个特定的专业群体联系起来,即社会科学家是广义的技术概念使用者,而工程师则对技术概念持狭义的态度。然而,这种刚性的联系,未必适合所有的情况。他也意识到“一些社会学科学家愿意将‘技术’局限在近代工业上,或者对‘技艺’和‘技术’进行区分,使前者代表原始的技艺和手工业,而后者代表更为精密的工程”。[17]但同时他又认为这两种方式都是少数用法。可是,随后在他举出的一位学者关于技术一词的用法中,却似乎又否定自己的上述观点——这位学者认为一般词典或词源学对技术的标准定义为:“工业技艺的科学”。[18]而“把技术看作应用科学”这一观点本身,就是对米切姆“社会科学家中对技术概念两种少数用法”说法的又一否定,因为这种观点显然并不在少数。其实,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技术概念的两种狭义用法:一种是社会科学家(姑且沿用美国技术哲学家米切姆的称谓)的用法,即把技术狭义为工程科学,另一种是工程师的用法,即把技术狭义为工艺技巧。如果认真分析一下,这两者之间非但不存在任何排斥性,反而具有惊奇的一致:前者正是后者的理由。也就说正是由于工程师把自己从事的活动看成 “工程科学”,才使他把“技术”排斥在自己的工作范围之外。在这里,所谓的社会科学家和工程师之间唯一区别只在表达的符号方面,即社会科学家认为工程师的工作是“技术”,而工程师则认为自己的工作是“工程”。如果不把技术概念的广义和狭义与特定的人群相联系,“技术”一词的用法实际上存在着以下的状况:一种是把技术看作 “各种方法、手段、规则”。这种用法自18世纪法国哲学家狄德罗写下技术的第一条书面定义时就开始了,[19]而到今天,已经为包括科学人士在内的社会公众所普遍接受。可以把之成为哲学的技术概念。与之相对,另一种就是实体的技术概念。技术作为一种实体,首先被狭义为工艺技巧(技师或高级技工的技术),位于其上的是工程师的技术,被称作“工程”;位于其下的是普通工人的技术,被称作“技能”。这样,由“方法、手段、规则”构成的哲学的技术概念与由“工程师的工程、技工(技术人员)的技术和普通工人的技能”构成的实体的技术概念,就形成了现代技术概念完整的谱系图。而作为实体的技术概念的谱系图,虽然不能说像哲学的技术概念一样,已经为公众所普遍接受,但可以肯定说已表现出一种趋势。这种源于工业体系的趋势,正在经由教育体系向社会公众蔓延。在今天的大众传媒中,已经把“技能”与蓝领工人更多地联系在一起,而把“科学、工程、技术”并列在一起的提法也并不鲜见。在哲学领域,一种把“工程哲学”当作一门独立的学问从而从“技术哲学”中分离出来的力量正在形成。[20]更为重要的是,在高等教育中,工程学和技术学早已成为两种不同的学位。如果说从知识的角度上把技术划分为不同的种类有其内在的逻辑,但把不同种类的技术与特定的阶层相联系并以不同的术语去命名,则主要是社会学的因素。作为现代社会重要基础之一的劳动分工在创造了极高的效率同时,却在社会各个阶层之间制作了新的鸿沟。说到底,把本是“同一连续体”的技术分裂为“工程师的工程、技工(技术人员)的技术和普通工人的技能”,是等级社会的遗风在现代文明中的反刍。

技术概念的泛化和狭义化,从本质上来说代表了社会发展中始终存在的两股敌对力量:民主或现代性和传统或等级文化。技术概念的泛化代表了前者,即在工业社会中,技术依靠着资本的力量,逐渐打破了原来和科学不可逾越的鸿沟,使“科技”成为了一个不可拆分的词汇——不但存在着“依赖科学的技术(science-based technologies)”,同时还存在“依赖技术的科学(technology-based science)”,[21]并因此使其彻底改变了曾经作为神学和科学婢女的卑贱地位,从社会的边缘走向了社会的中心。技术概念的狭义化代表了后者,即西方社会并没有真正像它所宣称的那样民主,源于亚里士多德的灵肉二元论依然根深蒂固。从这个意义上说,技术概念的分裂似乎是注定无可挽回的。虽然我们难以抗拒这种变化,但并没有理由放弃对这种变化背后所隐藏的社会文化因素所作的反思。这也就是本文写作的一个动机所在。

[1][2][3][4][6][7][9][10][11][12][13][16][17][18](美)卡尔·米切姆.通过技术思考:工程与哲学之间的道路[M].陈凡,秦书生 译. 沈 阳 : 辽 宁 人 民 出 版 社 ,2008:82,82,203,49,2 66,97,93,276,76,267,275,131,200,201.

[5](德)拉普.技术哲学导论[M].刘武译.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185.

[8][21](美)詹姆斯·E·麦克莱伦第三,哈罗德·多恩.世界史上的科学技术[M].王鸣阳译.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3∶2,436.

[14](美)凡勃伦.有闲阶级论[M].蔡受百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1.

[15](英)理查德.阶级[M].雷玉琼译.长春:吉林出版社,2005:20.

[19]姜振寰.技术哲学概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2.

[20]张玲.西方工程哲学思想的历史考察与分析[M].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2008:1.

孟景舟,河南科技学院职业技术教育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副教授,天津大学教育学院2009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职业技术教育基本理论。

河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1年度一般课题“职业教育学基础概念研究”(编号:[2011]-JKGHAD-0568)阶段性成果,主持人:孟景舟。

G710

A

1001-7518(2012)16-0043-04

责任编辑 韩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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